第27章 夜探深閨

“陰謀?”趙江海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果然,自己猜對了,的确是一宗案件。唉喲,殿下難得與他讨論政事,自己還不得好好表現,争取幫助殿下早日偵破真相。

“難道那個女子趁男人受傷殺了他?”趙江海問。

“沒有。”

“那個女子趁着男人受傷,将他家中的財物都搶劫一空?”

“并未。”

趙江海遲疑了下來,問道:“那個女子做了什麽?”

陸筵回憶了一下,道:“上藥包紮,端茶倒水,也沒有其他別的舉動了。”

“這……這些行為說明那個女子想要親近男子吧?”趙江海不确定的說道,“女子對待自己喜歡的人總是格外溫柔體貼,怕他傷勢加重,替他上藥,擔憂他口渴,替他倒茶。”

陸筵腦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想起白/日裏沈沅嘉溫柔細致的眉眼,羞澀微紅的耳垂,飽滿如花瓣的紅唇……

陸筵煩躁地沉下臉,“趙江海,你個單身了幾十年的老太監說的話可是越來越不着調了!”

趙江海看了一眼陸筵鐵青的臉色,讪讪地閉了嘴,自己好歹在宮裏看了那麽多妃子争寵,那些娘娘的大多數手段都是這樣啊,怎麽就不着調了?

“你退下吧,孤要安置了。”陸筵揮手,讓趙江海退下去。

趙江海拱手,“奴才告退。”

說着,就垂首往外走去,順便帶上了房門。

一瞬間,屋內就只剩下陸筵一人,萬籁俱寂,他仰躺在榻上,腦中卻亂糟糟的,久久無法入睡。

驀地,他忽然起身,他要親口去問問她,若是她明明要嫁給旁人,還如同趙江海說的那樣喜歡他,如今更是擾得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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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就是水性楊花!

陸筵猛地拉開房門,蹲在地上睡覺的趙江海被吓了一跳,匆匆站起身,道:“殿下,您怎麽出來了可是眼睛疼?”

陸筵有些不快,他沉着聲音,道:“孤的眼睛不疼,只是心情不佳!”

趙江海只覺得他的聲音陰沉而暴戾,他身上的寒意也如有實質般,凍得他發顫,涼涼的夜風吹來,趙江海忍不住抖了抖。

殿下每每心情不佳,所有的結果無一例外,總會以鮮血來平息怒火。

他還記得上次殿下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是發現了東宮有幾個其他人安插的細作,他那時生生活剮了那幾個細作,把那些割下的肉扔去了喂狗。

那些人生前飽受折磨,死後死無全屍。東宮的地牢內,血肉散落一地,如同地獄,血腥味好幾天都沒有消散。

如今……心情不好又是誰要遭殃咯!

趙江海吓得臉色蒼白,他抖着嗓音道:“殿下,您如今是要去哪兒?”

趙江海心中暗忖,這次要不要多叫點人,不然這大半夜的,場面太血腥,自己一個人受不住啊!

陸筵擰眉,去哪兒呵,當然是要去找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對峙啊。

陸筵疾走了兩步,又忽然頓住了腳步。

他又想起,自己此時去,若是是趙江海會錯了她的意思呢?她可能只是單純地同情心泛濫,一如自己在夢中看到的那樣,只要受了傷,她都會好心地幫人處理傷口。那自己這沖上門去的舉動不是很可笑?

陸筵此時周身滿是暴躁,他覺得眼前的錦帶很是礙眼,忽然伸出手粗暴地扯了下來,忿忿地扔在地上。

趙江海見狀,也顧不得害怕了,連忙想要上前撿起來,大聲呼喊道:“殿下,您的眼睛上了藥,不宜見風呀,這錦帶如何能扔了呢?唉喲,眼睛最重要,您不要因為不開心就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啊!”

“不準撿!”陸筵冷聲呵斥道。

趙江海指尖都快要碰到錦帶了,聞言只能僵着身子,維持着一個彎腰的姿勢一動不敢動。

陸筵甩袖,轉身回了寝殿,将門摔得震天響。

趙江海直起身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今日殿下好生奇怪啊,心情不好難得沒有見血,反倒是在這裏虐待自己。

他看了一眼地上孤零零的錦帶,到底是沒有撿起來。剛要轉身去太醫院請太醫,身後的門又“吱呀——”一聲被拉開了。

趙江海疑惑地回首,就看見太子殿下臉色黑沉沉的站在門後,他垂首,恭敬地問道,“殿下還有何吩咐?”

陸筵深吸了一口氣,眉心跳了跳,語氣裏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幫孤把那根錦帶撿回來!”

趙江海:“……”

“你聾了!”陸筵久久沒有聽到動靜,沉着嗓子道。

趙江海下意識要彎腰撿,但又怕太子殿下突然反悔,是以動作慢悠悠的,給足了太子反口的機會。

“趙江海!”陸筵眉間隐隐不耐,催促他動作快一些。

趙江海這才迅速地拾起錦帶,遞到了太子的手中。

陸筵似乎很是生氣,他手握成拳,狠狠地攥着布料,像是要将它碾碎般用力。

趙江海卻無端覺得,太子殿下如今并沒有表面上那樣震怒,反倒是透着一股惱羞成怒的氣急,也不知是在氣自己出爾反爾,還是在氣旁的東西。

他縮了縮脖子,道:“殿下,奴才要去請太醫來替您重新包紮嗎?”

陸筵只覺得心中有團氣燒得他胸悶氣短,卻如何也找不到發洩的出口,聞言,他挑了挑眉,道:“你是想讓整個大周都知道孤的眼睛有問題嗎?”

趙江海這才意識到,太子身有眼疾的事情是秘辛,除了太子身邊的心腹,旁人一概不知。

“那就由奴才替您上藥吧。”趙江海毛遂自薦,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原來自己在太子殿下心中,竟是如此可以信任的人嗎?

他覺得自己很是機靈伶俐,足以可以勝任這個任務。

陸筵皺了皺眉,下意識拒絕道:“你不行,老胳膊老腿的,孤怕你把孤的眼睛給弄瞎了。”

趙江海那股自豪感還沒來得及浮現在臉上,就被陸筵的一句話打擊得七零八落,他觑了一眼自己的手,除了糙了些,也沒有多老啊……

“那殿下是要讓何人來替您上藥呢?”趙江海問得小心翼翼,他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懂太子殿下的心思了。

陸筵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是找有經驗的人來替孤上藥了。”

陸筵說完,他似乎想到了什麽,臉上的郁色一掃而空,緊緊蹙着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他如今是有正事找沈沅嘉,可不是因為那些因為旁人的話想要得到一個求證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

也不知是說服了自己,還是自己的理由的确十分正經,陸筵将錦帶小心翼翼地塞進了袖中,語氣也沒有了方才的陰冷,“孤出門療傷去了,你今夜不必守在門外了,早些去睡吧。”

趙江海被他語氣裏的關切吓得誠惶誠恐,只覺得太子殿下的性情越發詭異難測了。

陸筵理了理衣袖,輕拍了一下趙江海的肩膀,便不緊不慢地離開了原地。

颀長威儀的身影融入夜色,留下了滿頭霧水的趙江海:所以,到底是誰要替太子上藥?

此時正是深夜,萬籁俱靜,榮陽侯府內大多數院落中都熄了燈,只有零星幾盞負責照亮路徑的紙燈籠仍然亮着。

府中的護衛手中握着刀劍,一絲不茍地在路上巡視,檢查着安全。

忽然,其中一個侍衛感覺眼角餘光瞥到了一道黑色的殘影,他一驚,下意識地看過去,口中喝道:“誰!”

同伴被他的喊聲吸引過來,急忙問道:“有人嗎?”

護衛揉了揉眼睛,卻見那一處是極為空曠的花園,根本藏不了人,他嘟囔道:“沒人,好像是我眼花看錯了。”

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理解地說道:“我也經常容易看花眼,沒事,我們去下一個地方巡視吧,早點回去換了班睡覺去!”

“嗯。”

幾人低低交談着離開了原地,只餘下一片随風搖曳的花枝。

陸筵悄無聲息地躲開了護衛,終于找到了迎新院。他眨了眨幹澀的眼睛,看着黑乎乎的屋子,他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此刻好像是深夜,那個女人應該睡着了。

陸筵不知為何,忽然心底冒上來一股郁悶,自己輾轉反側地睡不着覺,這罪魁禍首反倒睡得香甜。

也不知道他抱着一種怎樣的心理,入屋的時候,他故意将動靜鬧大了些。

甫一入內,他鼻間就湧上了一股清新甜蜜的氣息,與沈沅嘉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他胸中的郁悶不知不覺中就消散了下去,他徑直往內室走去,經過壁櫥處看到了守夜的素鳶,他想了想,伸手在她脖子上點了一下,素鳶的呼吸便變得格外平緩。

他弄暈了丫鬟,走到內室,青色的床幔遮擋住了曼妙的身姿,他毫不猶豫地挑開了遮擋物,帳中牡丹花香越發濃郁,讓人迷醉,沉睡的少女便直直映入眼簾。

沈沅嘉呼吸輕柔而綿長,如墨的青絲披散下來,散落在臉頰兩旁,長睫濃密,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未施粉黛的皮膚白皙如玉。她的睡姿乖巧,兩只手交疊置于錦被外,褪下了平日裏的端莊優雅,純稚又無暇。

陸筵不自覺放輕了動作,他視線緊緊地盯着床上的人兒,一眨不眨。

她真的是美好得讓人心折。

一路上灰撲撲的世界在他掀開床帳的瞬間,變得活色生香。無人知曉那種次第逐漸明亮的感覺,像是他小時候每個寂靜的夜晚,縮在角落裏,睜着眼睛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逐漸變得明亮,澄澈,不染纖塵。

陸筵目光漸漸變黯,他瞥了一眼帳內,然後輕手輕腳地選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床帳落下,狹小溫暖的空間裏便只剩下他們二人。

沈沅嘉皺了皺眉,總覺得睡夢中有一頭兇猛的野獸緊緊盯着自己,她使勁兒地奔跑,卻始終逃不開。

她不安地“嘤咛”了一聲,動了動眼珠,緩緩睜開了雙眼。

她有些茫然,眨了眨眼皮,一轉頭就看到床腳坐着一個人。

“呀——”

陸筵眼疾手快,在她紅唇微張的時候,便俯身壓住了她,修長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唇。

沈沅嘉眼前一花,就覺得身上壓下來一具滾燙的身體,唇也被人捂住了,發不出聲音,她驚懼不已,下意識就張開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

陸筵輕吸了一口氣,倒不是痛的,他天生似乎沒有痛覺一般,便是砍了他的手,他眉頭也不會眨一下,沈沅嘉用盡了全力的一咬,在他看來也不過像是小貓般的抓撓,不痛不癢。

反倒是那種酥麻從手掌處激靈靈地傳至四肢百骸的奇怪感覺,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沈沅嘉,你不會下毒了吧?”陸筵沉着臉,冷聲道。他總覺得血液有些沸騰,四肢無力,與中毒的症狀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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