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是他的解藥
劉彥霖見事情都十分順利,他眼底劃過一抹滿意,從袖中取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遞給她,他溫聲道:“沈姑娘,半個時辰後你會覺得渾身灼熱,不用擔心,那是正常反應,你只需要在那時将血喂給太子殿下喝就好。”
沈沅嘉接過匕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劉彥霖看了一眼床上的陸筵,他的手指緊緊勾着沈沅嘉,如今沈沅嘉就是半彎着身子,站在床邊。
這是個很累的姿勢,劉彥霖看小姑娘耐心十足,毫無抱怨地站在那裏,笑了笑,“藥效發揮還要半個時辰呢,你去休息一下,剛剛心裏一直緊繃着,也沒有好好松口氣,你如今趁這會兒,喘口氣。”
沈沅嘉彎唇,笑起來,“不用了,我在這裏守着吧,生病的人最希望身邊有人照顧,不然太孤單了。”
劉彥霖看了一眼她,心中搖了搖頭,年少的情意,總是這樣熱忱。
他也沒有勉強沈沅嘉,從一旁搬了個小杌子放在她身後,和藹地說道:“那你也坐一會兒,那樣蹲着太累了,你身子本就柔弱,還要取好幾次血,累倒了可不行。”
沈沅嘉謝過他,坐在了床邊。
劉彥霖便往外走去,還貼心地帶上了房門。
一室靜谧,不知何時,屋外的雨已經停了下來,空氣中清冷的氣息。
沈沅嘉目光游移,不知怎的,慢慢地便停在了陸筵的臉上。
她第一次看到這樣安靜脆弱的陸筵,他眉眼淩厲,如今合着眼,沒了慎人的目光,讓他都柔和了些許。
閉着眼睛的陸筵沒了威懾力,沈沅嘉膽子也大了許多。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轉了轉,随即伸出食指,戳了戳陸筵的臉。
一戳一個小窩窩,強烈的反差讓沈沅嘉漸漸有些上瘾。
叫他平常兇巴巴地吓人如今還不是栽到她手裏了
她擺弄了幾下,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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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漸漸體會到了劉彥霖口中的灼熱,就好似在火上烤,她本來手腳冰涼,如今倒是暖和得不像話。
她從袖中取了匕首,剛把刀鞘拔下,她就被寒光凜凜的刀鋒吓得咽了咽口水。
她怕疼。
針紮了一下都會難受好久,更遑論如今要割個大口子放血了。
她緊張不已,識圖找些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可這屋子裏就她和陸筵,她撇了撇嘴,咬牙在手指上割了個口子。
沈沅嘉疼得淚眼婆娑,她傾着身子,将流血的手指湊到陸筵唇邊。
殷紅的血珠驀地滴在他蒼白的唇上,添了血色,更顯妖冶靡麗。
沈沅嘉見血從陸筵的唇邊滑了出去,根本沒有入口,她臉上露出心疼的神情,太浪費了。
她看了一眼陸筵,他閉着眼,無知無覺。她咬唇,将柔嫩的手指塞進陸筵的口中,陸筵這才開始無意識地吞咽。
傷口漸漸止了血,她忍痛擠了擠傷口,卻不小心碰到了他濕軟的舌尖。沈沅嘉眼睫顫了顫,忍着羞澀,硬是等放夠了足夠的量才取出了手指。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手指沾着晶瑩的液體,離開他的唇時,拉出了一根細細的銀絲。
沈沅嘉瞬間爆紅了臉頰,她像是炸毛的貓,驀地站起身,想要往外跑去,卻在轉身的時候,被陸筵的手指緊緊勾住。
她微微折身,發現陸筵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裏,唇邊還有些水跡。
她躊躇了一下,從懷中掏出帕子,仔仔細細地擦幹淨了,這才呼了口氣。
只要她不說,就無人知曉。
她坐在杌子上,冷靜了半晌,用左手手背碰了碰臉頰,不燙了。
她忽然掩唇打了個哈欠,眼底也沁出了淚花。
有些困了。
她看了一旁的沙漏,發現才過去一刻鐘,她望着寬大的床榻,小聲說道:“我睡一會兒可好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哦……”
沈沅嘉滿意陸筵的“識時務”,小心翼翼地将腦袋放到錦被上,舒服地蹭了蹭,不一會兒,呼吸便清淺下來。
陸筵睜開眼,入目是精致的床幔,他喉間腥甜,于是動了動喉嚨,企圖壓下那股難受的味道。
他半眯着眼,看屋內這樣暗,想必是晚上。他感覺這一覺似乎睡了很久,筋骨也格外疏散。
他掙紮了一下,想要起床喝水,剛想要動作,就發現自己手臂上趴着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紅色的鬥篷,烏黑的青絲,白皙的臉龐,是一個彩色鮮亮的美人兒。
他微愣,嘴角輕輕扯了扯,眼尾的淚痣越發迤逦。
他半耷着眼簾,凝視着沈沅嘉的臉,眼底如墨色翻湧。眼角餘光,他看到自己與沈沅嘉搭在一起的手,他動了動指尖,瞬間,血氣一熱,已經麻了。
他嘴角勾了勾,卻見沈沅嘉指阿昏尖紅腫,有一條醒目的傷口,又恍惚記起來自己方才半夢半醒之間,冰涼柔軟的指尖和喉間的血腥氣。
他眼皮動了動,安靜地望着她。
半晌,他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下了床,雙手穿過沈沅嘉的雙膝,将趴在床沿邊的人放到床上。
沈沅嘉一碰到柔軟的床鋪,嘴角彎了彎,心滿意足地動了動腦袋,換了更舒适的姿勢,便沉沉睡去。
陸筵直着身,俯首看着床上的人兒,臉上的神情如同遮蓋了一層濃霧,瞧不真切。
沈沅嘉再次醒過來,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躺到了床上,還緊緊縮在陸筵的懷中。
她捂着唇,壓下驚呼,懊惱的拍了拍腦袋。
定是自己晚上睡着了,覺得冷,這才無意識地尋找溫暖的床榻。
她看了一眼昏迷的陸筵,許是昨日喂了解藥,今日他的氣色看上去好多了。旋即她輕手輕腳地爬起來,盡量縮着身子,避免碰到陸筵,腳尖剛沾到繡鞋,就迫不及待地下了床。
走了幾步,她複又折身,溫柔地将他的被子蓋好,确認無大礙後,這才腳步匆匆地離開。
門“吱呀——”一聲合上,身後昏迷的陸筵眼簾微動,睜開了眼。
陸筵側頭,看了一眼床上她落下的鬥篷,無聲的笑了笑。
沈沅嘉踩着薄霧偷偷溜回了榮陽侯府,她避開丫鬟,閃身進入內室。
陸七一早就候在屋子裏了,昨夜陸七留在榮陽侯府,替她遮掩,以免被人發現沈沅嘉深夜離府。
陸七神色焦急地上前:“姑娘,殿下如何了”
沈沅嘉朝她安撫地笑道:“無大礙了,劉先生昨夜找到了解藥的配方,所以姐姐不用太擔心,太子殿下一定會平安的。”
陸七松了口氣,不住地朝沈沅嘉磕頭,沈沅嘉連忙扶起她,笑意溫軟:“姐姐想必也一夜沒睡,今日就好好休息吧,院子不用你守着了,我這裏沒人來的,你放心好了。”
陸七心下感動,也沒再勉強,便退了出去,回自己屋內休息。
唠叨的陸七一走,沈沅嘉覺得自己終于可以緩口氣了。
只不過她剛惬意沒多久,就聽到前院的榮陽侯派了人前來通秉,說是鄧氏久違地養好了病,晨昏定省也斷了好一段日子了,便想着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一頓飯,好好增進一下感情。
沈沅嘉擰眉,沈敬仁怎麽回事?他一直不甚關心家中子女侍妾的相處情形,常常只關心府裏的利益。如今說讓一家人一起吃頓飯
真的是詭異至極。
沈沅嘉剛走至前院的院門口,就聽到屋內傳來一陣爽朗的談笑聲。
其中一個聲音是沈敬仁,另一個也有些熟悉,她擰眉想了想,這才想起來六皇子。
沈沅嘉眉心跳了跳,想着要不随意找個借口走人
哪料她念頭剛起,身後就傳來了沈清璇的聲音。
“二姐姐,你怎麽在這裏”
聲音滿含警惕與憤怒,沈沅嘉難得愣了愣,沈清璇這個反應,難道她……心悅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