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下午五點半,姜蘊從408辦公室出來,他看見謝燃手杵在椅子的扶手上,頭一點一點的,臉上滿是倦容。
姜蘊在謝燃身邊坐下,然後輕輕擡手将謝燃扶靠在他肩膀上。
謝燃篤然睜眼,接着又睡過去了,嘴裏還不停地念叨:“阿蘊,哥哥。”邊念,他的腦袋邊往姜蘊脖頸處蹭。
姜蘊被蹭得從耳後一直紅到脖頸處,他本想叫醒謝燃,但聽到謝燃夢中喃語,他還是沒忍心。
收拾好東西的江老師也從辦公室出來,他鎖上門,轉頭看見一個男生靠在姜蘊的肩膀上,霎時間,笑出了聲來,“現在的年輕人吶,還真是。”
姜蘊:“......”
還真是什麽?
不管江老師會不會誤會,姜蘊都不打算解釋。
看到毫無反應的姜蘊,江老師也瞬間失去了調侃的樂趣,于是,他沖姜蘊擺擺手,算是“再見”了。
姜蘊也以同樣的方式,和江老師說了再見。
江老師進了電梯後,姜蘊感覺肩膀上一空,他扭頭看見,睡眼惺忪地謝燃已經直起來身子,姜蘊突然感覺空落落的。不是肩膀,是心裏。
“你醒啦?”姜蘊從口袋裏拿出紙巾,遞給謝燃,示意他擦擦額頭的細汗。
謝燃接過紙巾,擦了擦額頭,“怎麽不叫我?”
實際上,在姜蘊扶他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只不過他想靠着姜蘊,想多親近他一些。但誰知道,那什麽狗屁老師忽然從辦公室出來,還在那裏大笑。
真是破壞氣氛,謝燃差點沒繃住。
“看你睡熟了,想着讓你多睡會兒。”姜蘊知道這兩天謝燃挺累的,又是淋雨又是熬夜,确實疲憊。
謝燃心裏一悸,他趕緊轉移話題,“聊得怎麽樣?”他怕他控制不住,直接表白,到時候,一定會吓到姜蘊。
姜蘊如實說:“這個項目确實不錯,研究方向新穎,但需要出國交流三個月,而且參與項目期間很忙,和學校課程時間相撞,期末能不能考試都是問題。”
“那你答應了。”謝燃了解姜蘊。
姜蘊頓了頓,道:“答應了,學校的課程。我想暫時先休學一學期,等跟完這個項目,在繼續念。”
“嗯。”謝燃相信姜蘊的選擇。
“走吧,我們去吃燒烤。”姜蘊起身道。
“好,我叫上胡澈他們,大家一起吃比較熱鬧。”謝燃拿出手機,在寝室群裏發了條請吃燒烤的消息,很快得到了陳昭他們的回應。
日照:行,哪家?馬上就來。
J:老地方。
是胡不是湖:我收完器材直接過來。
日照:別,你一身臭汗,洗完澡再來。
是胡不是湖:......
是胡不是湖:我洗過了......
日照:那你過來吧。
“阿蘊,以前很喜歡吃燒烤。”看到群裏的聊天記錄,謝燃承認他沒忍住,酸了。
姜蘊收回手機,不明所以,“沒有啊,陳昭大一的時候很喜歡去吃。每次他去吃燒烤喝酒,都拖着胡澈去,胡澈一個人受不了他喝醉了發酒瘋,就連我也叫着去了。”
謝燃應了聲,“哦~”又是陳昭。
姜蘊他們到一真燒烤門口的時候,陳昭早早地坐在店裏了,胡澈還沒來。
“你倆這速度不行啊。”說着,陳昭把菜單遞到謝燃面前,“喏,新來的,不知道有些什麽就看菜單。”
謝燃沒接,“不用,阿蘊點什麽我吃什麽。”
“嗤——”陳昭收回菜單,翻了個白眼。
姜蘊坐在了陳昭對面,謝燃跟着坐在姜蘊身邊,“我給他點就好。”
這話一出,陳昭表情像是被雷擊了一樣,他感覺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陳昭:“......”
這人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高冷拽哥嗎?
也不管陳昭的反應,姜蘊拿過菜單,把陳昭點的香菜、蔥、韭菜劃掉,木姜子雞腳劃掉。
“诶,我要吃啊!姜姜,你劃了幹嘛?”陳昭眼見自己喜歡的菜被劃掉,心裏那叫一個痛啊。
姜蘊一愣,解釋道:“謝燃他吃不了這些,你委屈一下?”
“香菜這些我能理解,放在蘸水裏的,但我的木姜子雞腳為什麽也給我劃掉了。”陳昭快瘋了,這他媽還讓不讓人好好吃燒烤了?
“不對,單獨給他一份蘸水不就行了。”
姜蘊認同地點頭,并将蘸水的調味料加上,再在旁邊額外标注單獨的一份蘸水不要香菜、蔥姜蒜以及韭菜。
陳昭看到姜蘊重新加上那幾樣蘸水調味料,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像是再說:看吧,姜哥還是愛我的。
但下一秒,他就蔫了,他最愛的木姜子雞腳,每次來這家店必點的木姜子雞腳還是被無情的劃掉了。
姜蘊看到陳昭盯着被劃去的木姜子雞腳,解釋說:“這個不能要,謝燃聞不了那味兒。”
“那我中午不是還在寝室吃,他。”說到這裏,陳昭想起謝燃急沖沖出寝室門,他還以為是謝燃忙着去找姜蘊,現在想來,他應該是在躲木姜子的味兒。
“行吧。”陳昭妥協了,他不想讓姜哥為難,當然,其中也摻雜了那麽一絲歉意吧。
“诶,你們都到了啊。”姍姍來遲的胡澈坐在了陳昭的身邊。
姜蘊把點好菜的菜單遞到胡澈面前,“胡澈,看看還有什麽想吃的?”
接過菜單的胡澈看到被劃去的木姜子雞腳,哈哈笑道:“怎麽,你的雞腳不吃了?”
陳昭喝了口水,反擊道:“關你屁事,老子今天不樂意吃。”
“謝燃受不了木姜子的味道,所以就只能委屈一下陳昭了。”姜蘊開口又解釋了一遍。
胡澈點了幾瓶啤酒和兩瓶二鍋頭,“其實我也受不了,那味兒不好聞。”
桌子底下,陳昭狠狠地踩了胡澈一腳。
感覺到痛楚的胡澈,直呼道:“有病吧你。”
“你再說一遍?”陳昭是典型的窩裏橫,但能橫到的只有胡澈一個人。
胡澈起身,道:“懶得跟你計較。”說完,他一瘸一拐地朝點菜窗口走去。
姜蘊他們點的菜很快上來上來,自助燒烤,客人自己烤。
謝燃掃了眼端上來的菜品,然後把姜蘊最喜歡的雞翅中和雞爪放到了烤架上。
“來來來,滿上。”作為一個北方人,胡澈好小酌兩口。好吧,其實每次都是按件喝,這次已經是算收斂的了。
胡澈到了滿滿一杯二鍋頭,遞給謝燃,“來,兄弟,走一個。”
謝燃放下筷子,接過杯子,和胡澈碰了一個,“行,一口。”
“絕對一口。”說完,胡澈将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姜蘊嘴角抽了抽,“......”
這就是所謂的一口?一口悶還差不多。
姜蘊知道謝燃的酒量,怎麽說呢,人家是一杯倒,他是一口倒。別問為什麽他會知道?剛上初中那會兒,叛逆期,謝某人自稱是大人了,一起出去露營,他悄咪咪地帶了兩瓶啤的去,後來被姜蘊發現了。姜蘊極力阻止,謝某人極力堅持,最終姜蘊被謝某人成功策反,陪他喝了人生中的第一瓶酒。
結果嘛,顯而易見,姜蘊喝了一瓶沒醉,謝某人喝了一口,直接醉倒在帳篷裏了,最後還是姜蘊幫他把剩下的大半瓶喝完,然後将啤酒瓶毀屍滅跡了。
“半口,就行。”姜蘊用筷子翻了翻雞翅中。
謝燃“嗯”了一聲,然後半口把杯裏的酒喝光了。
姜蘊握着筷子的手停了,他放下筷子準備扶住謝燃的時候,卻發現謝某人面色如常,沒有絲毫醉意。
姜蘊繼續拿起筷子翻雞翅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能喝?”
謝燃嘴角上揚,“一直都能喝。”
其實那次露營,他是故意裝醉的,他就是想和姜蘊睡一個帳篷。
說完,謝燃把烤好的雞翅中放到碗裏,貼心地去了骨,接着再把去骨的雞翅中夾到姜蘊的碗裏。
可能因為吃燒烤太熱的緣故,姜蘊感覺臉有些燙,他低着頭,一聲不吭地吃起來雞翅中。
“喂,你吃我韭菜幹嘛?”對面的陳昭手裏握着筷子夾住了胡澈的筷子以及即将被胡澈夾走到韭菜,“你要吃不會自己烤嗎?”
胡澈:“.......”
這家夥還真是護食。
“你碗裏不是還有嗎?”胡澈也不松筷子,“再說了,韭菜不都被你烤了?哪兒還有韭菜?”
“那我不管,我烤的就是我的。”陳昭強行從胡澈筷子底下搶了大半韭菜,“你要吃,自己再去點,自己烤!”
“你看看,謝燃都幫姜蘊烤的。”看着陳昭護食的樣子,胡澈笑出了聲來,“行,都給你。”邊說,胡澈邊把另外的韭菜放到陳昭碗裏。
陳昭夾了根韭菜塞到嘴裏,含糊道:“關我什麽事?你又不是我發小。”
胡澈:“......”
行,不說了,對牛彈琴。說多了,傷身。
聽到對面兩個在談論謝燃照顧他吃燒烤的姜蘊臉更燙了些,他繼續吃着碗裏的雞翅中,但身旁的人不以為意,還繼續把雞爪夾到他碗裏。
“行了,你也趕緊吃吧,”姜蘊拿起一旁的啤酒喝了一口,道:“不是早就餓了嗎?”
此時的謝燃正在用牙簽剃烤魚裏的刺,“好,乖,你多吃點。”
說完這句話,四人齊齊地愣住了,這話多少是暧昧的。
姜蘊沒接話,而是拿起一旁的啤酒繼續喝。
胡澈天生神經大條,雖然剛剛那句話确實有些奇怪,但誰偶爾不會說兩句奇怪的話呢?
“姜,來,咱倆喝一個。”胡澈舉杯要和姜蘊碰一個。
姜蘊自然不會拒絕。
姜蘊是直接對瓶吹的;胡澈喝的是白的,拿的是一般的玻璃杯,一大一小,瓶子和杯子相碰,多少有些不協調。可這也并不影響兩人喝酒的速度,盡管胡澈杯子不深,但姜蘊幾乎是和他一起喝完的。
謝燃把挑好刺的魚放到姜蘊碗裏,“阿蘊,我們也來碰一個。”
說着,謝燃敲開了一瓶啤的。
“好。”姜蘊也開了一瓶。
“我也來。”陳昭主動加入。
當然,胡澈也不會脫離隊伍。
“幹杯!”
這是512寝室最難忘的一次燒烤小聚。
作者有話說:
嗷嗚~作者有在努力碼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