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信任

古宵等人跟着進來後就把房間門給關上了。

外面天色昏暗,他順手開了燈後,便自顧自的脫了西裝外套,開始解領帶和手表,動作有種忙碌一天後的慵懶,全程一個多餘的眼神也沒給身後的人。

整個房間的氣氛沉默緊繃,安靜得只有古宵動作中淅索聲。

文小秋站在不遠處,看着男人慢條斯理的動作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壞想法一個個湧現出來,緊張無措的揪着衣角在想該怎麽辦好。

沒一會兒,古宵最後解開自己身上的兩顆襯衫紐扣後才終于轉身。

他下颚微微揚起,線條棱角分明,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幾步處垂着頭,像個犯錯了得孩子似的文小秋。

不太明白這家夥這種懦弱無能性格到底是怎麽養成,但是又再仔細想想,像這小矮子這種特殊的身體,可想而知以前過得是什麽樣的生活。

大人嫌棄小孩欺負,自卑又膽小。

“過來。”古宵薄唇輕啓聲音低沉道。

文小秋愣了愣,擡起紅紅的濕漉漉的眼睛飛快瞥了眼男人,這才慢慢的挪了過去。

等到了人的跟前,還不忘細聲細氣為自己辯駁一句:“我沒有……”

古宵聽了這話沒有搭腔,只是看了眼人輕輕癟着的嘴唇,等着人繼續說。

可等了一會兒也沒見這小家夥再吭聲了,于是有點不耐甚至不滿的蹙起了眉頭。

然後不再給其他機會伸出長臂一把将人拽進懷裏,肌肉分明的小臂緊摟着人纖細的腰身死死扣住。

被男人這一系列動作弄得有點懵的文小秋,老老實實趴在男人胸口,還沒來得及反應什麽,下一秒屁股就被狠狠拍了一巴掌,“啪”!的一聲。

古宵這一下力道可不小,打出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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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秋又驚又傻瞪得圓圓的大眼睛,在下一秒便蓄滿了淚水,他很多年沒被這樣像被家長教訓似的打過了,只有在孤兒院的時候做錯了事才會被這樣打。

瞬間那股子委屈和屈辱感一下子湧顯出來,他明明沒有做錯,明明已經很小心了為什麽所有人還是不喜歡自己。

“嗚……”文小秋到底沒忍住發出了一聲細小的嗚咽,淚珠浸濕古宵的胸口。

古宵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胸口委屈落淚的小矮子,心裏頭隐隐泛出一絲不忍。

于是語氣中帶着點無奈再次道:“還不肯說嗎?”

正沉浸在傷心情緒裏的文小秋根本沒弄明白男人到底是什麽意思,也不知道要說什麽,還以為這是在怪他,想讓他道歉認錯。

“我沒有。”文小秋帶着明顯的哭腔哽咽道:“我不是故意的……”

話音剛落,又被古宵的大手“啪”狠打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徹底将文小秋打崩潰了,這段時間被冷漠的對待,又冒出來個青梅竹馬,憋在心裏一層加一層緊繃着的憋屈不安和傷心全一股腦的迸發出來。

他掙紮着想從古宵懷裏出來,卻被男人死死摟着動都動不了。

兩人力量懸殊太大,他只能氣憤的一邊掙紮一邊抽抽噎噎用細碎的話語有啥說啥道:“我,沒有,我明明沒有做,你,你為什麽要打我!嗚嗚嗚嗚明明就是林姨推了我,我,我才撞到的,小曼小姐她也說謊,她們都讨厭我,為什麽你不信我,你還,你還要打我!嗚嗚嗚你放開,反正你也,你也不信我……”

古宵聽着懷中人泣不成聲的控訴,眼底不知不覺染上了一股他自己毫無察覺的心疼,聽到人毫無保留說出來的心裏話,手掌不由自主的替人揉了揉被打疼的小屁股。

随後暗嘆口氣:“誰說我不信你?只要你說出來我就會信。”他說完見人的啜泣聲終于平淡了些又問:“當時為什麽不說?”

文小秋聽了這話還有些懵懂,等消化了後心裏頭又酸又澀,癟了下嘴把腦袋從男人懷裏鑽出來。

古宵很配合的松了松手上的力道,但眼睛還是目不轉睛的盯着人看。

文小秋眼神有點虛的與其對視了幾下,打着細碎的大哭後控制不住的哭嗝委然道:“那她們一個就像是你的親人,一個跟你從小一起長大,你讓我怎麽說……”

古宵見人這幅眼睛通紅臉上還挂着淚痕的委屈模樣,覺得又無奈又好笑,于是抽了抽嘴角擡起另一只空閑着的手,給人楷去眼角的水珠。

故意埋怨道:“傻不傻,被欺負了也不知道告狀。”

文小秋被說傻有些生氣的低哼了聲,随後又有點猶豫和不自信的問道:“你真的相信我嗎?”

他都做好了被掃地出門的心理準備了。

“嗯。”古宵淡然道:“你不會做出這種事。”

這是他的心裏話,都是些什麽樣的人,真真假假他還不至于看不出來。

他之所以不高興主要還是因為文小秋在他面前的小心翼翼,他不想看到對方對自己表現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之前還在出租屋的時候,被黃毛那堆人打也不知道反抗,他不願意再看到這種場面,會覺得煩躁不悅。

具體因為什麽他也說不過來,反正跟着心裏想的就這麽做了。

而且那個花瓶也只是個贗品,真的早就被他父親保存起來了,只是林姨不知道罷了。

見文小秋滿臉感動,古宵漫不經心的挑了下眉頭,發現人方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臉還沒來得及擦幹淨,于是掏出張紙巾又給人把鼻涕擤掉。

完事後文小秋看着男人手裏的紙團,覺得丢人臉臊的同時又害羞心暖。

于是紅着耳根和小臉兒一把抱住古宵的腰,把頭埋在男人懷裏裝鴕鳥。

不過說回來他其實也只是真的想要擁抱,內心的感動和酸澀還是沒有消散,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被冤枉了根本沒有人願意聽他的解釋,久而久之他也就養成了什麽都沒必要說的習慣。

古宵看不見懷中人的臉,不知道他的情緒,只覺得這小家夥抱得越來越緊,勒得他都要喘不過氣了。

“我腰要斷了。”他默默提醒。

文小秋咬了咬唇松了點力道還是沒撒手,鼻子呼哧呼哧聞着男人身上好聞的味道,令他沉迷。

古宵勾了下唇無奈道:“先松開。”

文小秋遲疑了下還是乖乖松了手,卻在下一秒突然被打橫抱起放到了床上。

那速度快得他還沒來得及驚呼,就穩穩當當坐在那兒了。

然後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男人從櫃子裏拿出了醫療箱蹲到了自己面前。

“疼嗎?”古宵一邊打開醫療箱一邊看着人的腳問。

文小秋這下才恍然發現自己血淋淋的傷口,也是這會兒神經松懈了後,才感覺到那一絲絲的疼。

他呆呆的點了點頭,活像撒嬌似的細聲應道:“疼的。”

古宵沒接話,只是埋頭給他消毒上藥打繃帶,一只大手捏着人細細的腳踝,心想這腳都比普通男人的要小,膽子也小,還真是哪兒哪兒都小。

文小秋看着男人細心的樣子,笑意忍不住的在臉上冒,露出了兩個憋笑中的小梨渦。

等傷口處理好後,古宵又把人抱到樓下去吃飯。

文小秋全程乖乖的呆在他懷裏沒吭聲,臉紅紅的開心的同時又擔心被林姨他們看到了尴尬。

果不其然,一到樓下就接收到了那兩人的注目禮。

古宵目不斜視全當沒看見他們,抱着人直徑走到了餐桌前,然後放下。

随後在所有人的猜疑和沉默中給文小秋布菜,等弄好了,人也開始吃了之後這才慢條斯理的給自己添。

一邊動作的同時一邊出聲道:“林姨,他是我的人,我不希望我的人在這個家裏受到任何委屈。您在古家做了十幾年,這中間隔着的那條線,我希望您能拎的清楚。”

古宵的語氣不疾不徐,音調沉穩從容,無形中就給了人一種壓迫感,但也是給足了面子。

他口中的那個他也不用點名是誰,在座的都心知肚明。

林姨沒想到古宵會做到這一步,本以為就只是個玩物而已。她這會兒就算是不痛快也會看臉色,挽尊似的挺了挺胸腹,應了一聲便下去了。

坐在餐桌對面把全程都看在眼裏的栾舒曼恨得牙根癢癢,一雙眼睛看着文小秋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了去。

但到底還是裝出一副大方知性且懂事得體的模樣,臉色有點不大好,勉強擠出個笑,裝作一副毫無影響的樣子。

有點尴尬卻又盡量不那麽尴尬的放下筷子,柔聲道:“宵哥,我吃好了,就先回去了。”

古宵沒留她,只是嗯了聲又給文小秋夾了一筷子肉。

栾舒曼了解這個男人,沒再自讨沒趣說了句再見就走了,臨走時那雙眼睛裏滿是妒意。

文小秋安安靜靜的扒飯,有點局促且無措,等兩女人都走了之後才徹底放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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