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舌戰朝堂

昨日裴雍下诏, 将裴知逸與霍酒詞的婚事昭告天下,今早,朝堂上的反對聲便來了。

裴知逸站在人群前頭,劍眉緊緊擰着。

一位老臣率先出列, 捧着玉簡道:“皇上, 那位霍姑娘曾是紀大人的妻子,即便他二人已經和離, 她再嫁太子也是不妥, 請皇上三思。”

他一開頭,另一人也跟着說, “太子妃未來可是一國之母,自當清清白白, 品行高潔,如何能是個嫁過人的女子。”

第三人道:“皇上, 前些日子霍姑娘與天下第一首富的公子傳過流言。所謂無風不起浪, 老臣以為,霍姑娘實在不适合做太子妃。”

随後,幾十人異口同聲道:“請皇上三思。”

見狀,紀忱也跟着說了句,“請皇上三思。”

裴知逸凝眸掃過說話的幾十人, 将這些人暗自記在腦海中。

這時,刑部尚書隋文源站了出來,沉聲道:“我大胤從未編寫過太子妃不能是二嫁的律例。皇上, 老臣以為, 只要霍姑娘品行端正, 溫良淑德, 可以做太子妃。”

裴雍端坐在龍椅上, 板着臉,不論誰說話都應一聲,卻始終沒有下一句。

裴知逸出列,揚聲道:“皇上,請容臣說幾句。霍姑娘是否清清白白,綏安侯府的人最清楚,幾位大人對此存疑不如去問問紀大人,就怕紀大人他羞于啓齒。”

聞言,不少人朝紀忱看去,紀忱猛地捏緊雙拳。

“再者,即便霍姑娘不清白,這與她的人品又有何幹系,正如隋大人所言,我大胤并無相關律例。”裴知逸冷下聲,目光似有似無地瞥了眼裴知逐,繼續道:“娶親是孤的家事,幾位大人未免将手伸得太長了。”

他話音方落,便有人道:“殿下此言差矣。太子貴為儲君,娶親如何能說是家事,該是天下事。”

裴知逸看向說話之人,丞相王桓,“王大人貴為當朝丞相,是百官之首,百官涉及的百姓千千萬,所以王丞相娶親也是天下事吧?孤聽說,丞相大人年前收了尋歡樓的夜灼姑娘做十三房姨娘,可有此事?”

這話一出,百官紛紛交頭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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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桓面色漲紅,小聲道:“太子殿下,這是老臣的私事。老臣的私事,怎好與殿下相提并論。”

裴知逸冷笑,目光漸露陰鸷,“哪裏不好相提并論?難道你娶的不是人?孤聽人說,這位夜灼姑娘是尋歡樓的頭牌,年約二八,姿容傾城。衆所周知,尋歡樓的姑娘不比一般人,王丞相能娶她過門,怕不是砸了重金。”

最後兩字,他說得格外意味深長,似乎就等着人多想。

裴雍吐出一口氣,欣慰地點了點頭,随後繼續看戲。

“确實,那位姑娘沒有重金可買不到。”

“衛焚朝哪兒會缺錢。”

“倒是瞧不出來,丞相大人竟會喜歡夜灼姑娘。”

……

那些話語入耳,王桓登時慌了,卻依舊堅持自己的立場,硬生生道:“殿下,自古以來,就沒有太子妃是嫁過人的。”

裴知逸哼了聲,回道:“無妨,孤當第一個。”

被他一堵,王桓氣結,縱然有千言萬語要說,他也不敢說了。

一個解決之後,裴知逸走向大學士賈珙唯,“賈大人,你方才說霍姑娘與衛焚朝傳過流言,不對啊,孤查過,這流言只因他們倆見過面,并無其他根據。你有什麽證據,盡管拿出來。”

“這,嗯……”裴知逸靠近,帶着一股難以言語的氣勢。賈珙唯握着玉簡的手飛快抖了一抖,眼神四處亂飛。

“什麽無風不起浪,我看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再者,這一事,孤以為,紀大人應該更清楚,你不妨問問他。”裴知逸又道。

“……”賈珙唯抿着嘴,腦袋垂落。

裴知逸挑起眉梢,“答不上來便是沒話說了。”語畢,他又踱了幾步,在第三人身旁停下。“孤昨日回宮時,途經川久醫館,正好見着廖大人。廖大人,未來太子妃精通醫理,不如讓她給你瞧瞧。”

川久醫館不是帝都城裏最有名的醫館,卻是每個人最忌諱去的醫館,因為裏頭專治花柳病。

“啊。”衆人齊齊朝廖輔投去詫異的目光,順道往旁退開,霎時,廖輔周圍便沒人了,他像個被包圍在圈中的人。

廖輔面上刷白,急道:“皇上,微臣那是,是,陪,陪兒子去的,微臣發誓,微臣沒有花柳病!”

裴知逸嘲弄道:“原來廖大人是陪兒子去的,那是孤說錯了。”接着,他掃了圈方才說話的人,一個個都低下了頭。

沒等他開口,有人立馬改口,“殿下,微臣方才想過了,霍姑娘品行端莊,聽說她打理桃夭布莊後桃夭布莊的生意一飛沖天,由此可見,霍姑娘必定是個聰慧之人,太子妃人選非她莫屬。”

“對對對。”其他人跟着附和,“太子妃人選非霍姑娘莫屬。”

裴知逸走回大殿中央,朗聲問道:“敢問諸位大人,古語有雲,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對不對?”

裴雍緊緊盯着裴知逐,似在沉思。

“對。”殿內,一部分人開口,一部分人沉默。

“既是百姓為重,那麽百姓說霍姑娘能做太子妃,那她便能做太子妃。”說着,裴知逸做了請個的動作,“還請各位大人同孤出宮走一趟,聽聽百姓的想法。”

“……”裴知逐側臉,神情莫測。今日之事,他又敗了。

裴知臨緩緩勾起嘴角,十分詫異中帶着四分譏笑,他是真想不到,裴知逸會以這樣的方式給大哥一擊,實屬意料之外。只能說,他小看這個弟弟了,也高看了自己。

這日,天氣晴朗。

霍酒詞怕夕鷺悶,于是推着夕鷺外出曬日頭,兩人對皇宮都不大熟,也沒敢離開東宮,只順着東宮宮牆走。

“姐姐,再過七日你便要成親了。”夕鷺笑着道。

“嗯。”霍酒詞推着輪椅,深深呼吸着空氣中的清香。再過幾日,她便要嫁給裴知逸了,會JSG有一個新的開始。她相信,他跟紀忱是不同的。

忽地,迎面走來三人,中間那個穿着華麗,年紀瞧着并不大,身側兩個則是丫鬟打扮。

霍酒詞暗暗打量三人,看丫鬟的穿着,中間這女子一定不是宮裏的嫔妃,多半是個皇子的妃子。二皇子尚未娶親,三四皇子早已病死,六皇子及之後的皇子年紀太小。

剩下的可能便是大皇子。

“你是,霍姑娘?”兩邊人走近,那女子好奇地瞧了瞧霍酒詞,又瞧了瞧東宮,燦爛一笑。

“姐姐。”夕鷺不安地抓住了霍酒詞的手。

霍酒詞正要開口,誰知女子先她一步開口了,“你過幾日便要嫁給五弟,喊我大嫂吧。”

“民女見過大皇子妃。”霍酒詞矮身行禮,她還沒嫁,沒那個臉皮。

“民女見過大皇子妃。”夕鷺跟着道。

“客氣什麽。”林笙歌快步走了過來,熱絡道:“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會吃人,你別拘謹。”

霍酒詞笑笑,她不是怕生,是怕皇宮。那日去了大殿她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裴知逸,她要嫁給他,也會被人盯。

稍有差池,說不定就被人抓了把柄,她若是獨自一人自然無所謂,可她如今和裴知逸是一體的。

林笙歌行至霍酒詞身側,仔細審視,“聽說五弟對你癡情一片,不顧朝中大臣反對竭力娶你為妻。我想,你一定是個大美人,今日一見,确實是個大美人。”

“在民女看來,大皇子妃才是大美人,天姿國色,與骁勇善戰的大皇子甚是相配。”霍酒詞禮貌地笑着。

林笙歌單手捂臉,略微嬌羞道:“哪有。”她垂下眼簾,一眼瞥見霍酒詞腰間的蠱玲,“五弟妹,你這腰間挂的東西我在五弟腰間也見過,是一對麽?”

“嗯。”霍酒詞點點頭,情不自禁地撫摸着腰間的蠱玲。念起姑姑和裴知逸的師傅,她眸光一暗,隐有淚光。

“怎麽了?”察覺到霍酒詞的不對勁兒,林笙歌忙道:“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沒有。民女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姑姑。”霍酒詞吸吸鼻子,啞聲道。她看向林笙歌的腰間,挂着一個別致的荷包,布料在日頭下不住變幻着顏色,相當少見。“大皇子妃腰間的荷包也好看。”

“這是我親手繡的荷包,我與他一人一個,與你們一樣。”林笙歌拿起腰間的荷包,用雙手捧着,面上毫不掩飾自己對裴知逐的情意,“聽說你并非帝都城人,那你可知道,在我們帝都城,女子都喜歡繡一只荷包給心儀的男子。”

“知道。”霍酒詞應聲,她如何會不知道。許久之前,她見過紀忱被荷包淹沒的畫面,也見過衛焚朝出行時的荷包雨。

“那你給五弟送過麽?”林笙歌問。

“沒有。”霍酒詞尴尬地扯起嘴角。要不是林笙歌提起,她還真沒想過要送裴知逸荷包。他們倆已經有蠱玲了,再挂個荷包,會顯得累贅吧?

“還是要送的,表表心意。”說罷,林笙歌解下腰間的錦囊,拿在手裏把玩。

“大皇子妃,這料子叫什麽?”縱然打理過布莊,見過上百種布料,霍酒詞也沒見過這種新奇的料子。

“千面緞,在日頭下可好看了。”林笙歌舉起荷包,任由日光照耀在上頭,“你要是喜歡,我待會兒差人給你一尺,多了沒有,你可別說我小氣。”

霍酒詞連連搖頭,“民女怎敢說大皇子妃小氣,倒是要謝大皇子妃大方。”她第一次同林笙歌見面,往後也會見,斷然拒絕對方送禮肯定不行,回禮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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