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無聲

幾周過後十二月, 上半學期結課,期末周來的特別快。

顧溪和何煦下課就泡在圖書館寫論文,寫完後回到宿舍已經十點了, 顧溪和謝西逾視頻到十一點,然後洗澡睡覺。

學期末,謝西逾也非常忙, 他們隊裏在準備明年四月份的世徑賽,隊內又在青訓。李林立外出歐洲交流去了, 隊裏共有二十多個教練,李林立平時的工作雖然不多, 但都挺重要的,謝西逾便将這個缺口給補了起來。

後來隊裏去慶西集訓一個月, 手機關機, 他們到十二月底才再次見到面。

顧溪這些天一直不忍心打擾他,在他回京城後的前一秒, 她發了個短信:[回來了?]

對面秒回。

謝西逾:[剛下飛機。]

[我住恒遠華府, 來嗎?]

恒遠華府坐落于京城市中心, 地價價值上億, 離顧溪的學校并不算遠。

顧溪問:[你怎麽住在那裏了?]

謝西逾:[今年年初剛搬的家。]

謝西逾:[來嗎。]

顧溪低頭回了一句“來”,宿舍樓下就有一輛車來接她了,謝西逾沒帶她去恒遠華府之前, 先帶着帶顧溪來到他的俱樂部總部。

總部設在京城郊區, 占據大片面積的土地,還有周圍的寫字樓也是他的。

顧溪不知道謝家以前是幹什麽的,只是隐約聽說以前謝家有個特別大的産業, 全國連鎖, 後來開到了法國、德國等等外國地區。企業運營風生水起, 可是到了後期,謝逡中年的時候因貪/污資金被捕入獄,公司被變賣,謝家宣告破産。

這幾年,不知道謝西逾一個人是怎麽熬過來的,但是他确确實實還清了謝逡未還清的債務,并且開了連鎖的俱樂部,在他的領域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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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天就是期末考試,顧溪讀新聞傳播,背的書還挺多的,但她有提前做事的習慣,提前三天就把一本厚厚的書給背完了。

她眨了眨眼,走過那道刷卡的電磁鎖門,“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謝西逾往她柔軟的臉上親了一口,“帶你來解壓。”

射擊館內,工作人員拿來護具和射擊專用的器械。

顧溪以往看過很多次射擊比賽,但是真正讓她摸槍,這還是第一次。

槍有些沉重。

可是給她的是最輕的款。

射擊館裏一槍一槍的擊中靶心的聲音不絕于耳。

顧溪試着将槍柄握好,然後緩緩舉起來,對準靶心,虛晃了一下,她略顯遲疑的放下槍,“用右手握槍嗎?”

“随你。”

謝西逾勾着指腹蹭了蹭她的側臉,将她額前一縷碎發別在耳後,“按你喜歡的來。”

顧溪低了頭,“我不太會。”

“第一次玩這個?”謝西逾看向她,舔了舔唇,“我教你啊。”

初學者嘗試一項新鮮事物時,總會有一種畏難的心理,但是感受他的氣息包裹着她,顧溪好像什麽都不怕了。

謝西逾站在她身後,胸膛貼住她的後背,手臂內側緊緊靠着她的肩膀,修長的指尖攏住她握槍的手。場館內排氣扇鼓着微風,拂過他的大衣。

下一秒,衣料緊緊貼在一起。

他輕笑了一聲,将她圈在身前,放下額上的護目鏡,聲音帶點懶,“專心。”

顧溪輕輕的“哦”了一聲,目光投向五米遠的靶心。

他的掌心熱度不減,裹住她的小手,握住槍柄,一點一點的往上,沉穩如山的男聲響在射擊館。

“槍口朝地。”

“手指在扳機戶圈外。”

“槍面平正。”

“準心和照門的水平線與靶平行。”

“瞄準。”

“射擊。”

“別怕啊。”

“我在。”

“手臂放松。”

男人的手臂環繞在她的肩膀上,手臂內側緊緊貼着她,隔着衣料她也能辨識出,那是常年健身鍛煉的臂彎。遠不似看上去那麽單薄,比一般人的更有力度和力量。

顧溪學東西挺快,他教了幾次,她基本上能上手了,就是瞄準不太準确。

過了兩個小時,她收了槍,額間爬滿一層細密的汗,手臂也有點酸。

顧溪去售貨機買了一瓶怡寶,還沒打開瓶蓋,一個穿着正裝的經理從轉角處走了出來。

經理年紀輕輕,穿正裝打領帶,手裏拿着宣傳單,臉上挂着職業化的微笑,看見顧溪在售貨機邊喝水,拿着宣傳單走過去。

“小姐。”他上前詢問,“你好,你是第一次來這裏嗎?有沒有辦我們這裏的會員卡?”

顧溪只當他是個推銷的,擺了擺手,“沒有。”

“哦,那我們這裏有一個用戶評價表,你可以幫忙填寫一下嗎?打擾了。”

“好啊。”

顧溪見他态度誠懇,便接了過來,填一張表只用五分鐘,用戶調查表裏基本上都是一些關于場館設施和場館體驗的問題,還有初學者配備教練的問題。

她第一次來這個地方,握槍什麽的都是謝西逾教的,所以說,謝西逾算是她的教練嗎?

顧溪也不确定,就把那一欄空着沒填。

經理站在她身邊看,“小姐,你今天第一次來,沒有請我們場館的教練指導嗎?”

“沒有啊。”顧溪對他說,“我男朋友教我的,他就是練這個的,啊,填好了。”

“這樣啊。”

經理笑着問,“你男朋友還挺厲害啊,他學了幾年?”

“從小就開始練了。”

“哦,那是真的厲害啊。”經理說,“從小就學,還真需要家裏有點人脈有點本事的,普通人家哪裏能接觸到這個。”

經理擡起手,剛要接過調查表。

“溪溪。”

身後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顧溪回頭看,謝西逾不知站在那裏多久,手裏拿着兩瓶礦泉水,一瓶是剛從冰櫃裏拿出來的冰水,塑料瓶身上挂着蒙蒙的水珠。

他沉着臉,說,“過來。”

顧溪立刻朝他飛奔過去,腳步中帶着些雀躍,勾了勾唇角,“我男朋友來接我了。”

她飛奔過來的瞬間,謝西逾勾了勾唇,那點兒不爽通通消失掉了。

經理也看過去,對上謝西逾的視線,着實吓了一跳。

他看看顧溪又看看謝西逾,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恭敬的站在一邊,“老板。”

聽到這聲“老板”,顧溪腳步一頓,剛走到他身前一點的位置,謝西逾伸直手臂,攬着她的肩将她帶入懷中。

“嗯。”他淡淡的擡了擡眼,看着經理,“還有事嗎?沒事就可以走了。”

經理後退一步,“沒有了,老板再見。”

走出射擊館,路上收獲了無數的目光。謝西逾一直緊緊的牽着她的手不放,掌心的燙烙在她的手背上,顧溪耳朵上一陣滾燙。

他将後車車門打開,手擱在車門上,防止她碰到頭。等顧溪鑽進去坐好,他緊跟着坐在她身邊。

謝西逾輕嗤了聲,“剛才那個經理和你說什麽?”

顧溪愣了半秒,“你吃醋了。”

“嗯。”謝西逾笑了笑,“我女朋友這麽好看這麽優秀,我不能吃別的人的醋啊。”

車內開着舒緩的純音樂。

“你的員工找我填用戶調查表。”顧溪用膝蓋碰了碰他的大腿,“你幼不幼稚。”

下一秒,他的腿貼過來,隔着布料肌肉線條流暢有力,他帶着笑不要臉的湊近了些,喉結動了一下,膝蓋貼住她的。

顧溪又嗅到了他衣服上淡淡的煙草味,略帶一些安全感,同時也極具侵略感。

“是。”

他笑道,“我挺幼稚的。”

“想好怎麽哄我了嗎?”

射擊館地處總部旁邊,多的是在這裏上班的員工,上班時間謝西逾帶着顧溪來射擊館。

館內員工群裏立刻炸了。

[咱們老板第一次帶女生來射擊館诶!]

[什麽什麽!恨我今天不上班,沒第一時間看見老板娘!]

[謝總什麽時候談戀愛了啊,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謝總那樣的男人誰敢肖想啊。]

[謝總去年就退役了好可惜!!今年射擊隊的成績一個都不如去年他的最好成績,明明狀态還不錯的,因傷退役可惜了!]

[不過為了那個女生也說得過去,她真的太漂亮的,很乖順的長相,沒想到謝老板喜歡這一款。]

[啊啊啊啊啊啊誰有老板娘的照片,給孩子看一眼呗,孩子都饞哭了。]

不到半分鐘。

有員工将照片發在群裏,照片是抓拍啊,可是顧溪的側臉看的很明顯。

[#圖片#偷偷拍的,噓~]

[啊啊啊啊啊啊清純天花板。]

[怎麽還背着書包?看上去年齡不大,不會還在上學吧。]

[我知道她!她不是京華新傳的那個學霸嗎?總是發論文得獎的那個!]

[靠,這也是妥妥的女神級的人物啊!]

[啊啊啊啊太配了,把我殺了給你們倆助興。]

[…]

一晚上,手機都在不停的響。

謝西逾低頭看了看群消息,勾唇笑了一下。他剛準備關上手機,李林立發來短信。

李林立:[現在!立刻!馬上!來隊裏!]

李林立:[你師兄常旌和你徒弟夏冬打架了,快過來。]

當晚,謝西逾因為隊裏的事情被叫到射擊隊。

據說是夏冬和常旌在隊裏打架鬥毆,兩人臉上都挂了彩,事态影響惡劣,李教練大半夜就把謝西逾給叫過去了。

顧溪被謝西逾帶到他的公寓裏,謝西逾的公寓就在隊裏附近的一棟獨立單元樓,單身公寓,并不大,他也不常住。

但生活用品齊全,家具都是嶄新的。

她今天出門背了個雙肩包,裏面帶了期末考試的書本,顧溪攤開書本,坐在餐桌前背書。

背了一會兒,門突然開了。

謝西逾推門而入,先去洗手間洗了洗手,然後坐在沙發上,煩躁的揉了揉眉。

顧溪給他倒了一杯水,“怎麽了?”

謝西逾握住杯身,仰着脖子,頸部拉出分明的線條,他一飲而盡,“操”了一聲。

“常旌和夏冬那小子打架了,在隊外那家理療店,還被帶到警察局去了。”謝西逾啧了一聲,“為了女人的事吵架,丢臉丢到家門口了。”

“誰啊?”

“聽說是一個記者。”謝西逾說,“總來隊裏的那個,舒佳淩。”

他重重的啧了一聲,“這兩玩意兒都是花花腸子,夏冬也是的,未成年就別瞎摻和人家家務事了。”

顧溪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想問下去,可是看見他眼底的戾氣,她止住了。

謝西逾正松散的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很少看見他這麽疲憊的狀态,她沒打擾,轉身去浴室裏洗了個澡。

公寓裏的拖鞋都是男士的,沒有她合腳的鞋子,顧溪只好湊合着穿,走路時候後腳跟一掉一掉的。

只有一張床,顧溪看着床犯了難。

她神色發懵,抱住枕頭,迷茫的眨了下眼,“你睡左邊還是睡右邊。”

謝西逾挑了下眉,手背上那根筋猛跳了一下,他煩躁的揉了揉太陽穴。

“……”

神他媽睡左邊睡右邊。

謝西逾覆過來的時候,顧溪快速的拉上了被子。男人黑眸很沉,以一種侵略和試探的姿态,在她的領地。

周圍的空氣稀薄有悶熱,顧溪有些呼吸不過來,她睫毛顫動的厲害,隔着被子往他腰上猛推了一把。

他頓時不困了,低着下颌,輕笑了幾聲。

然後,傾身覆了上來,唇在她耳後啄吻了三下,“睡你上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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