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 大婚前夕

是夜,群星閃爍,皓月當空,京城正如往常一般是一個平靜的夜。可是在這平靜的背後卻隐藏着多少不平靜的心思,有多少人在今夜難以入睡。

太醫院內。

一群平日只知道讀書煎藥看病的太醫此刻正聚在院內的一方石桌前,噢不要誤會,他們不是在賭博。

“明天就是張姑娘的大喜之日了。”一個年紀稍小一點的太醫說道,他叫郭想,剛來太醫院不久,但對于安然的事跡倒不陌生,所以在得知了她與張钰凝之間的事情之後一時之間也有些不知所措。

當然了,不知所措的不止他一個,其他人也一樣。

對于他們來說,安然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不管他是不是太醫又或者醫術是否高超,在那次救冬兒的時候,大家就打心眼兒裏尊重他。

在太醫院內,要說最有威望的自然是屬葉塵了,德高望重,懸壺濟世這幾個字用在他身上那是再貼切不過了。所以對于這幫一心想用醫術造福人類的太醫來說,葉塵就是他們的榜樣,更是他們的前輩。

但是這樣一個人,他的寶貝孫子被安然拼命所救,大家自然是愛屋及烏的尊敬安然了,撇開這點不談,她在醫術上的造詣也無可挑剔,但是最讓他們折服的恐怕….還是紙牌吧。

這群老神棍就算再怎麽不想承認,但是他們确實很喜歡玩紙牌。确切的說是喜歡和大家一起玩紙牌的感覺,雖然吵吵鬧鬧的,但是大家都很開心,除了被安然贏走銀子那次…

有多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呢?

“閉嘴!”一個大手拍在了郭想的腦袋上,這個人大概四十上下,也算是太醫院的老一輩人物了,名叫梁博,當初學紙牌也是最來勁的一個人。“就那厮也配得上張姑娘?瞧那賊眉鼠眼的樣子!張姑娘自然是要和安太醫在一起的!”

“要說賊眉鼠眼,安太醫才是吧…”郭想揉着被揍過的腦袋嘀咕道。

“你說什麽?!”梁博的聲音一下提高了八度。

“沒….沒什麽….”郭想縮了縮脖子,識趣的閉上了嘴。

“明天,我們怎麽辦?難道就這樣看着張姑娘嫁給那個禽獸嗎?”發話的是梁博,今夜召集大家就是想商量商量。

“這事….不問問葉前輩嗎?”另一名太醫問道。

“葉前輩現在恐怕在醫仙那兒吧…”梁博回道。

他說的沒錯,葉塵這會兒還真在白銘這裏。

“我說白銘,明天可就是大婚的日子了,你打算怎麽辦啊?”葉塵正和白銘坐在“名流”的大堂裏,自從白銘等人來了以後,“名流”趕客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所以此刻,他們想坐哪兒坐哪兒。

“你不要說的好像明天成親的是我一樣,被藝兒聽到我會死的很慘的。”白銘翻了個白眼說道。

“我跟你說正經的!那可是你徒弟,你就這麽忍心什麽都不做?”

“我知道啊,再說了,她先前救冬兒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不是單純的救冬兒而已,難道她以為我真傻到不知道那是為了幫我還欠你的人情嘛?她這麽幫我…..”白銘低下了頭,葉塵此時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确實,安然在得知冬兒的身份時,第一反應就是這貨是白銘舊情敵的孫子,既然他虧欠了人家,那自己救下他也就當是還了葉塵一個人情。

白銘太了解安然的為人,這麽點小心眼他自是一眼就看破了。

“唉…….”葉塵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自顧自的倒了杯酒。

“那是老娘珍藏的上好女兒紅,給我放下!!!!”

“唉……………..”這次嘆氣的是白銘,雖依舊看不清表情,但從那省略號的長度就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同一時間,安伶殿內。

“三哥,凝兒姐姐明天真要嫁給那個戚雲威嗎?”顧伶谌問道。

“嗯…..”顧勝利答應的很艱難,随即立即又問道:“谌兒,你希望凝兒嫁給他嗎?”

顧伶谌立馬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要!就算要嫁,也是嫁給安然哥哥!”說罷,還狡黠的一笑。

顧勝利對此報以苦笑:嫁給安然嗎?

思緒又一次飄到第一次和安然見面的時候,雖然擺出一副二百五的樣子,但最後還是成功救下了花魁。

第二次,又幫忙救下了青兒,還把他的床讓給自己睡。

往後的幾次在宮裏,見面的次數更多了,他也了解安然只是毒舌了點,但其實是個好人。自從認識他以來,一直鬥嘴扯淡,他不像以前遇到的那些王公貴族一樣對自己百般巴結,而是以一種對待普通人的态度對待自己,罵過、笑過、談過心、鬥過嘴,真正讓自己感受到了朋友的感覺。

而這一次,他再次為了別人被關進了天牢。想到顧河那強硬拒絕的話語,顧勝利的拳頭不自覺的收緊…..

距離皇城幾百裏的丞相府內,此時可謂是冰火兩重天。

很好理解,明天就是與将軍府大婚的日子了,這可算是強強聯合啊。雖算不上是攀高枝,但好歹對方也是将軍世家,不僅家世顯赫而且深得聖寵,這樣一個門當戶對的對象,換做誰誰不高興呢?

于是丞相府裏一片歡騰,還沒成親呢,便已經大紅燈籠高高挂,喜字貼的到處都是,門上、窗戶上,簡直随處可見。

張钰凝的屋內,卻是一片清冷的氣氛。

只有小翠陪在張钰凝身旁。此時的張钰凝正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桌上放着的鳳冠霞帔,那火紅的顏色和現在整個丞相府裏的顏色融為了一體,卻幾乎灼傷了她的眼睛。

身為當事人的她一點也不高興。

“小姐…..”小翠小心翼翼的叫道,可是沒有反應。

張钰凝雖然在看着那堆衣物,但是心思早已飛到別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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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女子………”

“你……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安然驚訝的望着她。

“從你喂藥的那天。”張钰凝淡淡的解釋道。

“你….我….你….”倒是安然平時利索的嘴皮子現在好像在打架。

“那時我雖然沒醒,但是還有意識,而且,小翠後來告訴我了。”

“可惡啊,我為什麽沒賣啊…..”安然默默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張钰凝輕笑一聲道:“沒關系,反正我遲早會知道的….”

“啊….既然這樣…..”安然用一種頗為淫/蕩的眼神看着張钰凝說道:“剛才…..”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沒等安然把話說完,張钰凝便起身離開了。

“喂…你才剛來啊喂!!”

不顧安然在身後的鬼哭狼嚎,張钰凝絲毫沒有停留的往外走去….帶着耳根的微紅。

想到那時的事情,張钰凝輕輕地勾起嘴角,回過神來卻一眼看見桌上的那抹紅,頓時萬般溫暖化作冰雪,小翠一時都沒承受住。

仿佛想到什麽,伸手向後摸了摸,只見床上放着一只箱子,赫然便是安然的醫藥箱。

在安然被關進天牢後,這個箱子便被葉塵帶了出來給了白銘。而白銘在開了箱子以後又默默的轉交給了張钰凝。

打開箱子,裏面有許多張钰凝從未見過的醫療用品和藥物。在最底層,卻發現了一張揉得像腌菜的紙條,打開一看:安定于此生,易己之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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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公子,你剛才也截了一艘小船嗎?”

“沒有,絕~對~沒有,從哪兒聽說的,這純屬造謠,惡意诽謗!”

當時的一幕又浮現在腦海裏,看着手上的紙條,指尖微微有些顫抖,好一會,張钰凝強壓下情緒的泛濫說道:“我們去皇城一趟。”

“什麽!”小翠一時沒反應過來,難道剛才我被凍出幻聽了?現在這個時辰小姐去皇城幹什麽?

但是沒等小翠反應過來,張钰凝就已經起身離開了房間。

“小姐,等等我!”一邊輕聲喊着,小翠不得已也跟着出了門。

………………………………….

“少爺,您在幹嘛?快回屋睡吧。”

“你不用管我,我坐一會自會回去的。”說話的人是劉元南,到京城以後倒是很久沒有和安然他們見面了。但是她和張钰凝那點破事還是知道的。

那下人無奈的只得先退下了。

“明天大婚啊….我明明應該開心啊。”是的,劉元南在這裏坐了很久,回憶了她與安然認識這麽久以來的經過,卻發現全部都是坑爹的事情,而且被坑的都是自己。

“照理說,這貨不能和張钰凝成親,我應該很開心啊?可是為什麽我只想把戚雲威揍一頓?”劉元南默默的嘀咕了一頓,于是最後把這種情況歸為自己的價值觀在那次下藥之後就被蹂/躏了。

其實,他自己心裏知道,雖然被坑了無數次,但是和安然他們在一起還是很開心的,當然了,要是能把飯錢還給他那就更開心了。

“呼….”劉元南深呼吸了一口氣,舉起手邊的酒杯,一飲而盡。

“小姐小姐,我們快回去吧,現在就算到了慎刑司,看守官也不會放我們進去的!”小翠一邊跟上張钰凝的步伐一邊焦急的勸道。

沒有回應,張钰凝只是自顧自的朝前走着。

不知道為什麽,她此時很想見安然一眼。

前幾天收了銀子的看守官這時本來就哈欠連天,畢竟這活跟保安差不多,人家保安還有電視,他什麽都沒有,能不打哈欠嗎?

“嗯?”正在無聊時,卻看到了正向這邊走來的主仆倆,“怎麽又是她們?”

二人由遠及近,很快便來到了慎刑司門口。

“二位?有什麽事嗎?”看守官問的還是很客氣的。

“兵大哥,是這樣的,我想進去探望一下….囚犯,可以嗎?”張钰凝實在不忍心說出囚犯這個詞。

“可以是可是,請問有腰牌嗎?”依然很客氣的語氣。

“沒有…..”

“那….恕小的恕難從命了,大小姐,這裏面關的可都是重刑犯,那犯下的罪不死也得脫層皮啊,我要是就這麽把您放進去了,到時候出了岔子,我可擔當不起啊。您還是請回吧。”

“可是…..”

“回去吧。”看守官似是鐵了心的不讓她進去,連銀子也不收。銀子雖是好東西,收多了那也是很燙手的。

仿佛不甘心一樣,張钰凝在門外徘徊了好久,最終,還是沒能夠進去。

她如此的想見她一面,是因為她很怕,她有一種預感,明天成親之後恐怕再也看不到她了。

卻不知,此時有一個人正站在離此地不遠的地方将整個過程看的一清二楚。

就在衆人各懷心思的時候,顧河依然同往常一樣在瑤光殿批改奏折,福公公也一如往常的站在一旁候着。

不知過了多久,顧河終于擡起頭,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

“皇上,您歇歇吧,要保重龍體啊。”

“嗯…..朕是有點累了,擺駕吧。”

“是。”福公公走到門口,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擺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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