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2婚
臘月三十,正是寒冬時節,在這種時候人們總是希望在家裏多呆上一段時間,畢竟誰都不願意大冷天的跑到外面去喝西北風。但是今天是個例外,京城裏大大小小的人家都跑到街道上去了,原因無他,今天是将軍府的二公子戚雲威與丞相府的大小姐張钰凝的婚事。
“聽說啊,這婚事是皇上親自下的旨呢。”一中年大媽道,手上還挎着個籃子,一看就是那種買菜買到一半就來湊熱鬧的人。
“可不是嗎,什麽叫聽說啊,當時那皇榜都貼出來了,我可看到了啊。”另一名婦人道,她手上什麽都沒拿,這麽早出來,看來純粹是來看熱鬧的。
“要說這兩家現在可都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啊,這一結親,啧啧啧,那可不得了哦。”買菜婦女感嘆道。當然,她可不是感嘆結親以後會變得勢大從而影響皇權之類的事,她只是憑女人加上老百姓的直覺認為從今以後可能日子會變得有點不好過。
而且,這兩家就算結親了也不會變的勢大,畢竟這場婚事裏什麽都有,就是沒有真心。整個過程都是玩弄與報複促成的悲劇,只會導致兩家關系惡化而已。只不過表現在說與不說上。
這邊的大街上,百姓熱熱鬧鬧的議論紛紛,官兵們也早早的拿着佩刀,站在街邊擋住待會可能會過于亢奮的群衆。
另一邊,丞相府裏,張钰凝卻遲遲沒有穿上那大紅嫁衣。屋裏只有主仆二人,照理說,新婚之日必定是需要許多丫鬟忙進忙出,而且每個人都很不多再多長出幾只手來就好。但是張钰凝摒退了其他的下人,只留下的小翠。
“小姐…..時辰要到了。”小翠低聲說道,誰都聽得出來,她在強忍着不哭出來,畢竟再怎麽樣,今天也是小姐的大喜日子,要是哭出來不就更不吉利了嗎?
張钰凝仿佛沒有聽到似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地望着窗外。
以往能夠清楚的看見窗外蔚藍的天空、魁梧的樹木,如今卻被一片火紅所取代。就連窗子上也是,叫她的視線根本就透不過窗戶往外看。
小翠見她半天沒有應答,也不敢再喊,她理解小姐的心情,但卻什麽都做不了。小翠從沒像現在這樣恨自己的沒用與無能,低下頭,手指用力的抓緊板凳的邊緣,用力的指節都有些泛白了。
突然,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給覆蓋了,小翠擡頭一看,張钰凝正站在她身前:“不用這麽責怪自己,這不是你的錯。”
說罷輕輕把小翠從板凳上牽了起來,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不要這麽動不動就哭鼻子了。”誰知這句話剛說完,小翠本來還能忍住的淚水就這麽決堤了,猛然沖上前抱住張钰凝哭個不停,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襟。
原來,按照傳統慣例,小姐嫁過去,作為從小的貼身丫鬟是要一同過去陪嫁的,也就是通房丫鬟,再說的難聽點:送過去的洩/欲工具。
張钰凝自然是極力抵制這件事情,這種事情她一個就夠了,怎麽能把小翠也拖進去?雖然小翠名義上是她的丫鬟,但是從小一起長大,說是朋友還差不多。
于是,在張钰凝的強烈要求下,取消了小翠陪嫁的要求,将軍府那邊也沒有太糾結于這件事,畢竟他們的主要目的只是在于張钰凝。這也就代表着,一旦張钰凝嫁過去,基本代表着倆人永不相見了,所以她這才會哭得如此難過。
“好了,別哭了,今天可是我的…..大喜日子啊。”張钰凝輕輕拍了拍小翠的肩膀安慰道。
小翠忍住眼淚,但還是抽泣道:“小姐……”
“先幫我把這身衣服換上吧。”張钰凝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喜服。
“小姐你….”
“換上吧。”張钰凝淡淡道,臉上依舊微笑着,但是卻看不到喜悅,仿佛只是理所當然的做她此時該做的事情。
“是…..”小翠也不知道除了說是,除了順從,自己還能做什麽。
就在張钰凝準備換上嫁衣時,有幾位不速之客進入了将軍府的宴客廳,為首的一個黑着一張老臉,依依不舍地送了禮以後,那臉就更加像個碳一樣了。
“我說你就別黑着個臉了,好像誰欠你錢似的。”葉塵一臉嫌棄的說道。
“我剛無私奉獻了一壇酒,這要放到‘名流’裏去賣,得賣多少錢你知道嗎?這麽算下來他們不欠我錢誰欠我錢?”白銘嗤之以鼻道。
“別跟我提那壇酒,就沖你往裏面吐的那口口水,我就不會買,說起來我還真為他們接受了你這種危及生命的禮物而感到悲哀啊。”
“你是不是和安然呆久了,損人功力見長啊。”
“放心,還比不了你徒弟….”葉塵連忙謙虛道。
“嗯……..”
一旁的劉元南不太想和他們說話,但是由于初次和三皇子與七公主殿下在一起,又不知道跟他們說些什麽,于是只能尴尬的跟在後面。
此時的劉元南心裏也有點犯嘀咕:“今天可是你徒弟心上人的大婚之日,我看你們好像一點都不急啊,給了一壇破酒就要來蹭吃的,這性子根本一點沒變啊!話說他到底是不是你徒弟啊!”
“诶?你帶的刀呢?”劉元南此時注意到,白銘今日臨走前挂在腰上的刀此時不見了,難道被偷了?不對啊,給我都不要,誰會偷那破爛玩意?何況還是個木的。
“啊….那東西啊,我交給別人保管了,這裏可不許帶刀啊。”說這句話的時候白銘眼裏閃過一絲興奮,只可惜劉元南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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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裏,安然依舊是盤腿坐在地上,以不變的姿勢面向牢房門口,不同的是她沒有睡覺,而是一直望向通向這裏的道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巡邏經過這裏的看守官們今天都發現了安然的異常,畢竟這貨被關的這幾天裏,每天除了睡覺就是吃,基本沒有做過其他的事情,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坐起來思考人生?看來傳言是真的,那丞相府的女兒确實是他心上人,今天的大婚對他打擊還挺大。
“嘿,小兄弟。”一個看守官看見安然這個樣子,終于上前說道。
安然擡起她那無神的雙眸,看着面前的看守官,不知道他要幹嘛。
“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不好,但是我勸你一句,在這裏,你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正事,女人嘛,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先考慮考慮自己還能活多久吧。”
安然沒有說話,但是她的目光已經從那位看守官身上轉移開去,并重新望着通向自己牢房的唯一通道,繼續發呆。
那名看守官看她那樣子,搖了搖頭,自知已經無法說動這根木頭了,嘆道:“既然如此,那你還是燒個香拜個佛,讓他們保佑你的心上人不要被人搶走吧。”話雖這樣說,但是是個人都聽出來這裏面的諷刺。
“我相信的可不是那種虛無缥缈的東西….”安然懶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嗯?你說什麽…..”看守官轉過身去看着安然,這句話讓他愣了一下,一時沒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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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時間的流逝,距離吉時已經越來越近了,大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多,那些佩刀的官兵們此刻也是盡力維護着秩序。
張钰凝已經換好了衣服,蓋上了蓋頭,靜靜地坐在房裏,等着所謂的“吉時”到來。
果然,不多時,房門就被推開,一臉喜氣的喜娘高聲叫道:“吉時到了!新娘子,該出來了,迎親的人來了!”
聞言,張钰凝也沒有多說,由着小翠攙扶着走出了房門,喜娘也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就這樣被扶着往外走了一會,便到了府門口,那裏的街道早已塞滿了人,大家都伸長了脖子想看看這位新娘到底長個什麽樣子。
有時人就是這樣,明明知道看不到,但是還是要湊過去看看,仿佛只要自己脖子伸得夠長,就真的能看到蓋頭之下的面容似的。
這時,戚雲威正穿着大紅喜服,這火紅的顏色更襯得他今天唇紅齒白、英氣勃發,讓一旁的喜娘以及圍觀的群衆都心生愛慕:多俊的一個公子啊,不僅家世好,人也長得俏,這丞相府的小姐嫁給他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人之常情,老百姓看的無非就是這個,仿佛新郎的家世、長相就能評判出那新娘的下半輩子。不過那也和他們無關,熱鬧看夠了,該幹嘛幹嘛。過幾天可能老王家雞被偷了,老李家米被盜了,又會成為新的話題。
戚雲威在衆人注視的目光中極為紳士的把自己未過門的妻子扶進了轎子裏,這一舉動自然又是博得了不少旁觀者的好感:有如此體貼的夫婿,夫複何求啊。
一旁的小翠看着這一幕,心裏難受的厲害,不管他表面上做的再怎麽溫文爾雅,也不會改變他在她們心中的形象。
跟着張钰凝的轎子一路前行,小翠真希望這條路能一直這麽走下去,永遠沒有終點。但希望終歸是希望,不會成為現實。
走了大概小半個時辰的樣子,迎親隊伍便到了将軍府門前,畢竟大家都是大家族,住的地方也都是豪華地段,不會相隔太遠。
“新娘子到啦!”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衆人便将所有的目光聚焦到了門口。
只見戚雲威如法炮制的把張钰凝從轎子裏牽了出來,倆人身着大紅喜服,一個英俊潇灑風流倜傥,另一個雖看不清面容,但也是身姿妙曼,令人浮想聯翩,想來也必定是個美人了。
喜娘給了二人一個紅色的帶子,中間有一個大大的紅色喜球,讓他們一人牽着一頭
“這叫手牽,希望二位能夠恩恩愛愛的牽手一輩子。”喜娘笑着說道。
兩人就這麽走上前去,大廳的最前方的椅子上正坐着一對夫婦,男子也是40歲上下,相貌堂堂,雖只是坐在那裏沒有什麽動作,但卻依然能夠讓人感到不怒自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當朝的護國将軍戚衛;那名女子也有三十來歲,但是保養頗好,看上去依舊妩媚動人,這人便是戚衛的正妻名叫谷可心。
此時,戚衛和谷可心正看着那對新人緩緩朝自己這邊走來,互相對視了一眼,随即微微一笑。
“新人,一拜天地!”喜娘很合事宜的喊道。
戚雲威聽到喊聲,迅速的轉過身來,向着門口,而張钰凝卻是不易察覺的抖了抖,随即略帶猶豫的轉過了身子,随着帶子另一邊的落下,自己也跟着跪了下來。
站在門口的小翠看着緩緩磕頭的小姐,眼淚忍不住又要落下,急忙用袖子擦幹:不行,不能哭!
“二拜高堂!”
張钰凝雖有猶豫,但在“手牽”的帶動下,不得不緩緩轉身并跪下,只是動作越來越慢。
此時白銘那一桌子的氣氛已經變的十分詭異,沉默有如實質一般掐住了每個人的咽喉,和周圍那熱鬧歡騰的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過此時衆人的注意力都在新人身上,也沒人注意他們。
“夫妻對拜!”
戚雲威已經興奮的有些發抖了,只要這一拜下去,就禮成了,從今以後這女人就是他的了。
他迫不及待的轉過身,想要快點結束這一拜。張钰凝卻在這時停住了。
“嗯?怎麽了?新娘子怎麽不動了?”衆賓客見此情景都疑惑道。
“小姐…..”小翠在心裏默默地祈禱,希望奇跡會發生。雖然知道此刻安然被關在天牢裏,但她依然忍不住回頭朝府外望去:安公子,小姐真的要嫁人了,你快來吧…..
此時,戚雲威不動聲色的扯了扯手上的“手牽”,示意張钰凝趕緊轉過身來。
只一會,張钰凝還是轉了過來。看着與自己面對面的張钰凝,戚雲威笑了,笑的很得意,他知道只要眼前這個女人不會願意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導致府上的人遭受磨難。
這就是他的底牌。
白銘手上已經拿上了一根銀質的筷子,随時準備扔出去,他不管那麽多,反正都是半個身子埋進土裏的人了,還怕什麽。
小翠依舊在往外張望,盼望着不會出現的奇跡。
甚至顧勝利的手已經悄悄摸到了袖中的暗哨,只要等會一開打,立馬就叫來自己的手下……..
雙方底牌都已捏在手裏,就等待着發動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說好的斷更呢,剁手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