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房東
宋飛揚時隔幾個小時後，終于加上了房東的微信。
房東頭像是随手拍的風景照，能用這種照片的應該上了一定歲數。而且他警惕性似乎還挺高，多餘的信息一點兒都沒有，連朋友圈也直接用一道橫線把宋飛揚攔在了外面。
宋飛揚想了半天，在對話框裏敲敲打打寫了好長一段話才發送過去。
宋飛揚：房東您好，我是租您房子的新租戶，是謝簡把您介紹給我的。非常感激您用這麽低的價格把房子租給了我，我會保護好房子的。就是不知道您這邊怎麽收費？是押一月付一年嗎？如果是的話，我現在把房租轉給您。
不怪宋飛揚客氣，他對于從天而降這麽大一個餡餅到現在都感覺有點不敢相信。雖然押一付一，需要花掉他三萬多塊，但這房子已經遠超宋飛揚預期，他甚至開始疑心自己是不是占了房東的便宜。
那頭兒微信回的很快。
房東：不用押金，按月收費。從今天開始計費，下個月開始給我錢就行。
還沒等宋飛揚說什麽，房東又連續發來好幾條消息。
房東：屋裏有什麽東西壞了跟我說，我找人修。
房東：不用叫您，太客氣了，叫我房東就行。
房東：我找的阿姨還會定期上門打掃衛生，順便送一批蔬菜水果什麽的，你直接幫我收下吃了吧。
宋飛揚看着手機發呆，不知道回什麽。
他頭一次見住完這個月再交錢的房子，也是頭一次見自掏腰包給租戶找阿姨的房東。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頭兒又發過來一句。
房東：有啥事都可以跟我說啊。
宋飛揚：好的，謝謝n房東。
他把您的拼音剛敲出來，就想起房東不讓喊您的事兒，删又沒删幹淨，發出去就變成了n房東。
宋飛揚扣下手機，找了找不知道在其他屋忙活什麽的謝簡。
“謝簡？”
洗手間傳來了誇張且大聲的咳嗽，謝簡咳了好一會兒才從洗手間裏探出半個身子看向宋飛揚：“啊？”
“你跟這房東……怎麽認識的？”
“你問這個幹什麽？等等啊。”
謝簡沒等宋飛揚回話，又把身子縮了回去。
然後宋飛揚就聽見洗手間裏傳來嘩啦嘩啦的流水聲，估計是謝簡在洗手。
他等了一會兒，謝簡洗好手走出來，站在離宋飛揚不遠不近的一個位置說：“之前認識的一個大學同學，怎麽了？”
宋飛揚還沒把房子收拾利索，洗手間自然也沒毛巾。謝簡的手上沾了點水珠，從手腕一路滑落到手背再到指尖，最後啪嗒一聲輕輕滴落到地板上。
他這房子是木質的地板，水落上去形成一個個圓滾滾的小水珠，還有的滾到了木頭與木頭的縫隙裏。
宋飛揚抽了幾張紙出來，“你回一下洗手間。”
謝簡不明所以，但還是重新回去洗手間站好。然後他就看見宋飛揚拿着紙走到了自己剛才站立的地方。謝簡自然地伸出手，等着宋飛揚把紙遞給自己。
可誰知道宋飛揚理都沒理謝簡，直接蹲下·身開始擦拭地板。
宋飛揚沿着地板的紋路仔細擦拭，包括地板間那些淺淺的縫隙也被宋飛揚照顧到了。緊接着他就聽見謝簡不可置信的聲音。
“宋飛揚。”
宋飛揚擡頭看他，謝簡朝宋飛揚展示了一下自己剛洗完的爪子。
“我這麽大一個活人手還在往下滴水呢你不管，你去管這個破地板！再說了，一個破地板你有什麽好擦的啊？”
“我剛才答應房東了，會保護好這個房子。木地板水沾多了不好，我就給它……擦一擦。”
宋飛揚越說越心虛，似乎也察覺自己剛才的做法有點不妥。他又回到桌子旁邊，拎起整個紙抽遞給了謝簡：“你自己擦。”
謝簡抽紙用的力度很大，宋飛揚拎着紙抽的胳膊都跟着晃了兩下。他把紙捏在手裏随便擦了兩下，還不忘嘀咕一句：“我又幫你找房子，又幫你搬家，結果到頭來待遇還不如一塊木地板！”
他把紙團捏在手裏左右看了看，似乎是找垃圾桶在哪。
宋飛揚瞥了眼謝簡不爽的樣子，知道自己剛才也确實有點小題大做。只得換了只手拿紙抽，手掌向上沖他翻開：“給我吧，我幫你扔。”
“知道了知道了，不能往地板上滴水，也不能把紙團扔在地板上。”
謝簡用了些力道把紙團拍在宋飛揚手裏，宋飛揚的手心很快感受到些微的潮意。剛才那些未滾落的水珠像是被謝簡收集起來一并放到了自己的手中。
宋飛揚的手不自在地抖了兩下，攥緊了手中的紙團。
謝簡見狀又往後退了一步：“……下次我不碰你了。”
宋飛揚看見謝簡的頭垂了下來。他今天沒打理頭發，頭發很柔順地貼在腦袋上。他這麽一低頭，就落了幾绺下來，倒是擋住了謝簡平日裏過于淩厲的眉眼，像個做錯事低頭認錯的小孩子。
有那麽一瞬間宋飛揚很想走過去摸摸他的腦袋，然而現實情況确是他一言不發，轉身把紙團扔進了垃圾桶裏。
剛剛還算和諧的氣氛被破壞了個幹淨，還是謝簡輕咳一聲走向了他牆邊的那一堆行李。
“這些也拆開放好吧？顯得屋裏整齊一點。”
“……我收拾就好。”
“你一個人可以嗎？”
謝簡反問了一句。
畢竟他這堆東西從三元新村到謝簡的別墅再到現在的這間開間，就一直擺着，謝簡從沒看他拆開過。問他自己一個人可不可以，已是謝簡留給宋飛揚最後的體面。
“嗯，可以的。”
謝簡沒再堅持，拿起大衣朝門口走去，走到一半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似的。
“啊對了，吳子安也在調查這些快遞的事兒。明天要去警·察局錄個口供，我跟你一起去吧？”
說起這個謝簡還有點尴尬。
“畢竟也是我的……粉絲，之前我也被她們騷擾過，現在又找上你，估計也得找我問點什麽。”
宋飛揚聽見謝簡說的話，又想起了那些花圈和死老鼠，抖了一下小聲說了句好。
“那我走了。”
謝簡已經推開門邁了出去，就在身後的門即将咔噠關上的瞬間，宋飛揚說了句：“注意安全。”
回應他的是關門的聲音，砰的一聲。
等謝簡離開後，宋飛揚才動手拆開靠牆的那些箱子。
宋飛揚沒說錯，這裏面确實沒什麽重要的東西。所有的箱子裏面，擺着自己曾經穿過的戲服，用過的道具，獲得的獎項。
還有一些粉絲的手寫信和禮物。
換了那麽多地方，從小山村重回北京，宋飛揚一直帶着他們。
東西多且碎，但宋飛揚每拿出一樣，都能對他的來歷如數家珍。
這件衣服是品牌給的贊助；
這對袖扣是粉絲的禮物；
這獎杯是自己獲得的第一個獎；
這面具是劇組送的道具，殺青後主演人手一個呢。
……
忙活了近兩個小時，才算是把所有的箱子都歸攏好。宋飛揚沖了個澡出來後才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謝簡一個小時前給他發過一條消息，簡短到不用打開軟件就能看完：好，我到家了。
是回複宋飛揚的注意安全。
宋飛揚沒回，他走到房間的門口，拍了張房子的照片發給了房東。
宋飛揚：房東你好，我已經把東西全部整理完畢，開始入住了。我還是先把第一個月的租金給你，不然我住起來也不安心。房子很好，我會按時打掃的。
宋飛揚：[轉賬]
電話另一頭的謝簡看見消息後氣的直接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自己給他發消息不回複，倒是記得告訴房東會保護好房子。
謝簡躺在床上深呼吸了好幾下才重新把手機撈過來捏在手裏。
房東：[接收轉賬]
房東：好的。
然後謝簡像是不信邪一般又拿起另一個手機看了一眼，消息列表依然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宋飛揚對這一切自然都不知情，他發完消息就穿上衣服下了樓。
他沒坐電梯，而是走了樓梯。
樓梯裏裝的是感應燈。宋飛揚每走到一層，對應的燈光亮起，就襯的上下兩層的黑暗更加濃郁。他轉來轉去，終于遠離所有黑暗，推開大門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這會兒已經是淩晨時分，小區裏面靜悄悄的沒有人。吸入大量冷空氣讓宋飛揚清醒了不少，身上的溫度也開始逐漸消散。他攏了攏身上的大衣，朝小區外面走去。
剛擡腿走了不到十米，手機就響了一聲。
宋飛揚拿起來看了看，發現是謝簡。
謝簡：睡了嗎？
宋飛揚：沒，出來走走。
謝簡：哦，那你也注意安全。
一小段在淩晨發生的廢話，宋飛揚沒往心裏去。他繞着小區走了一圈，看了看小區的周邊環境。
這裏出來進去要刷門禁卡，車輛也要登記。門口的保安亭二十四小時有保安值守，小區內的垃圾桶一天三次有專人清理，地上幹淨的連張紙都看不見。
之前在三元新村的時候，他被騷擾的幾乎不敢出門。現在終于有機會可以下樓走走，他不想錯過。宋飛揚繞了好大一圈才重新回到房子裏。
一推門就是暖融融的熱意，宋飛揚幾乎立刻就出了汗。
他換了衣服躺在床上沉沉睡去，自然也沒注意到自己隔壁的鄰居在他回家不久後，也同他一樣關燈睡覺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簡：等我洗個手想想怎麽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