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照片

布料和傷口摩擦,酸疼酸疼的,宋飛揚下意識總想摸摸傷口的位置。

可謝簡總會打開宋飛揚的手,“不怕被別人看見?”

宋飛揚又只能老老實實地放下手。

謝簡完事兒後就把車窗降下來點了根煙,跟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宋飛揚沒謝簡那麽厚臉皮,他總覺得車裏的氣味一時半會散不幹淨,就借口說自己劇組落了東西,下車去拿。他走的着急,連頭都沒敢擡,窗外那麽冷的風都沒能降下他臉上一絲一毫的熱度。

等宋飛揚步履匆匆地回到劇組的時候,才覺出有那麽一點不對勁。衆人都用一種驚訝的眼神看着他,偶有幾個還稍微帶着點……驚喜?

自己一個配角沒必要吧……

他順着他們的目光朝後看去,才發現謝簡一直跟在自己身後,也來了劇組。劇組生活枯燥又無聊,随便來個人都能引起好一頓讨論,何況是謝簡呢。

謝簡成名已久,圈裏多的是朋友和想成為謝簡朋友的人。所以他一出現,立刻就有不少人圍過去打招呼,這麽一對比,站在不遠處的宋飛揚倒顯得像來探班的了。

“今兒怎麽想起來這邊了?看朋友?”

謝簡認真地點頭,“是啊,看朋友,男的,就在那呢。”

那邊說話聲不算大,宋飛揚聽不清。就是這功夫肩膀上的傷口又疼了一下,他舉起手下意識地想摸摸剛剛被謝簡咬過的地方,就看見那邊的視線突然全都齊刷刷地落在了自己身上,跟舞臺的聚光燈似的。

宋飛揚擡起的手停在半空,不動不是,放下也不是。索性舉起手來沖他們打了個招呼,就站在原地等謝簡過來。

謝簡沒耽誤太久,寒暄了幾句就朝宋飛揚過來了。他摟過宋飛揚的肩膀,壓低聲音:“我剛才跟他們說你是我的男朋友。”

宋飛揚倒抽一口涼氣:“你真說了?”

他剛見識過謝簡的瘋勁,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連車窗都敢開,說句男朋友現在看來也不是什麽難事。所以下意識地問出了這句話,問完之後就瞪圓了一雙眼睛看着謝簡。

謝簡被宋飛揚這反應逗的不輕,整個人挂在宋飛揚身上笑的直不起腰,笑夠了才沖宋飛揚點點頭,“說了,就是換了個順序。說我來看朋友,男的。”

宋飛揚知道謝簡又逗他,啧了一聲說了句:“一天也沒個正形。”

謝簡摟着宋飛揚站在原地,一臉嚴肅地問他:“我剛才什麽形你沒摸出來嗎?”

說完又開始笑,宋飛揚煩死他了。剛剛溫度才下去一點的臉這會兒又燒起來了,比剛才燒的都嚴重。可偏偏謝簡還要繼續逗他,他搭在宋飛揚肩膀上的胳膊捏了捏他的耳垂,“好燙,都能當個暖手爐了。”

宋飛揚懶得理他,側過臉躲開了謝簡的手,還順便把他的胳膊從自己肩上扒拉了下去。可剛把謝簡甩下去,謝簡就哎呦一聲,捂着傷口蹲下去了。

“你傷口又開始疼了?”

謝簡蹲在地上不吭聲,宋飛揚也跟着蹲了下去要去掀開他的衣服看傷口。可謝簡的手攥住了宋飛揚,那手的溫度燙的驚人,捏住了宋飛揚的手腕不松開。

“宋飛揚,你怎麽這麽好騙啊。”

謝簡湊得近,兩個人的臉幾乎要挨在一起。他說話的氣息自然也拂到了宋飛揚的臉上,又輕又癢,像捏着羽毛在他臉上畫畫。

又來,宋飛揚啪地打開謝簡的手,起身繼續朝前面走去。他算是看出來了,謝簡這人,一句真話都沒有,自己就多餘信他。

“幹啥去?跟個小炮·彈似的,就知道悶着頭往前沖。”

宋飛揚擡頭,發現是苗苗。他剛忙完,這會兒正坐在一張小馬紮上休息。他人高,馬紮卻有點小,所以他抱着腿像蹲在地上,還有點滑稽。

“苗苗?你忙完啦?”

宋飛揚邊說邊朝苗苗走過去,沒走幾步感覺肩膀一沉,他偏頭一看,發現謝簡的胳膊又壓上來了。

“謝簡?你也來了?”

苗苗也挺驚喜,站起來和謝簡握了下手。他好長時間沒見着謝簡了。偶爾離得近的時候,倆人不是忙的面都碰不上,就是時間總錯開,細算下來也得一年多沒見面了。

“嗯,我過來看看他。”

謝簡說話的時候,勾住宋飛揚的肩膀又把他往自己身邊帶了一步。宋飛揚本來想掙開他,可又顧忌着他的傷口,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只好就任由謝簡摟着,偶爾微微側下身,但又很快被謝簡制住。

苗苗是唯一一個知道他倆當年在一起過的人,這會兒看他倆勾肩搭背的,心裏立刻明白過來。

“和好啦?恭喜。”

宋飛揚有點尴尬,他不太願意在人前明目張膽的秀恩愛。畢竟也是二十好幾歲的人了,哪能幹十七八歲的小年輕愛幹的事。但謝簡顯然不這麽想,他就是個行走的孔雀,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注意到他自己,走哪哪開屏。

謝簡雖然沒說話,但是那動作向苗苗表明了一切。要不是顧忌着周圍還有其他人,宋飛揚絲毫不懷疑,他連牙印都想給苗苗顯擺顯擺。

倆人勾肩搭背在劇組溜達了一圈又回到了車上。宋飛揚上車的時候,發現倆人剛才胡鬧的痕跡已經被清理幹淨了。他看了看坐在駕駛座的吳子安,又鬧了個大紅臉。

雖然明知道吳子安早已心知肚明,但宋飛揚在回去的路上還是對謝簡保持了自己的高冷态度。任憑謝簡怎麽躺在他腿上耍賴,宋飛揚都不為所動。

這樣的狀态持續到吳子安把車開到了醫院樓下。

謝簡還沒出院,今天探班是他從醫院偷跑出來的。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扯着傷口了還是又開始表演,臨下車了開始裝虛弱。他捂着傷口,癱在宋飛揚的腿上。

“你真不和我進醫院?你看我為了去探班,傷口又開始疼了。”

宋飛揚雖然好騙,但也不至于在同一個坑裏摔兩次——除了謝簡這個坑。

“第二次。”宋飛揚低頭看他。謝簡因為躺着,頭發全都倒仰過去,露出了他光潔飽滿的額頭。這額頭前不久可抵在宋飛揚的脖子上幹了不少壞事。

想到這的宋飛揚趕緊把目光從謝簡的臉上挪開,頓了頓繼續說:“第二次了,用這個借口。”

“那你信嗎?”

謝簡伸手勾住宋飛揚的脖子,強迫他看向自己。

如果宋飛揚的眼睛看起來溫潤無害,像小狗的話,那謝簡的眼睛就是一口深井,漆黑不見底,像要把人吸進去。可偏偏這樣的深淵在望向宋飛揚的時候,會出現本不該有的期待與神采。

但這樣的深淵更有吸引力了。

宋飛揚低頭看着謝簡,松了口:“我回去交房租,順便給房東拍張照片就回來。”

他太老實了,什麽都不敢瞞着。上次在房子裏出了那麽大的事,他怕房東介意,一五一十把這些事全跟房東說了,詳細的都能直接當口供使。末了還給房東拍了張房子的照片,再三保證沒有損壞東西。

可房東一直沒回複他,過了好長時間才回複說,讓他交房租的時候順便拍張照片知道房子沒事就行。

宋飛揚一口答應下來。

可這理由沒能說服謝簡,他翻了個身把臉埋在宋飛揚的肚子上,“晚交一兩天又沒事,我……那朋友不會介意的。”

因為姿勢的緣故,謝簡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悶悶的。

但宋飛揚很堅決,“不行,本來房子就便宜那麽多,得答應人家的條件。”

謝簡妥協了,嘆了口氣說:“那讓吳子安送你。”

這怎麽可能!讓吳子安清理痕跡已經超出了宋飛揚的下限。再跟吳子安單獨相處,宋飛揚只會覺得更加無地自容。他趕緊擺手拒絕了。

“不用,讓他留下來照顧你吧,我拍完照片就回來。”

說完宋飛揚就下了車,沒給謝簡挽留的機會。

車廂內靜了片刻,吳子安沒忍住笑出了聲。

“別笑了!”謝簡的語氣聽上去顯然不是那麽太高興。

但是能怪誰呢?房子是他買的,要求是他提的,他現在想找人出氣都不知道該找誰出。

謝簡從座椅上坐起來,整了整自己的頭發和衣服,很快又恢複了一個明星該有的樣子,光鮮亮麗衣冠楚楚。

他拉開車門朝醫院走,步履矯健,舉步生風,哪有一點傷口疼的樣子。下車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告訴吳子安,讓他直接回公司,別跟這兒待着。

說完就進了醫院,換了衣服把自己扔在了病床上。

他剛躺下沒一會兒另一個手機就響了,不會是別人,只能是宋飛揚。

那是他房東的手機號,就加了宋飛揚一個人。

他點開看了一眼,發現宋飛揚又給他轉了賬,還附上了一長串的話。

飛揚:房東好,我剛轉了這個月的房租給你。下面是房子的照片,所有物品都沒有損壞,辛苦檢查。

然後是叮鈴咣當好幾張圖片,房間裏的各個角落都沒放過。

謝簡挨個點開看了看。

不得不說,宋飛揚真的非常愛惜這房子。所有的角落都打掃的一塵不染。床單被罩每周都換,連窗簾都清洗過。還在窗臺上擺了幾盆綠蘿,生機盎然的。

謝簡一張張看過去,突然停在了其中一張照片上。

他拍衛生間的時候,沒注意鏡子,把自己也拍進去了一點。宋飛揚還是穿着今天的那件衛衣,鏡子裏能看出來他在端着手機拍攝,因為動作的緣故,領口稍微有點傾斜,露出了一小點紅痕。

被始作俑者看到了。

謝簡這人,自打和宋飛揚在一起後,劣根全露。他編輯了一下那張圖片,把宋飛揚脖子那一塊的紅痕圈了出來,又把照片發送給宋飛揚。

還問了一句:這是什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