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
馬紮的日記:
這兩天吃的胖了一圈吶。為此板凳又在跟我鬧分手,真是沒有對心寬體胖的審美……
每天蹲在廚房等開飯真是狗生最大的幸福。前兩天镖局又來了群人搗亂,雖然後來沒事了,不過做飯的蔡鬥鬥好像受了傷,這兩天廚房的竈臺都是被那個來混吃喝的路人甲霸占着,明明看着是個公子哥卻會做飯,真是不符合常理的設定……更不符合設定的是邱纓纓居然對他完全沒興趣,好吧路人甲的相貌也就勉強能跟陸金金持平啦,但是陸金金都有蔡鬥鬥要他好嗎……
說起來那個家夥倒和陸金金哪裏有點像呢……卧槽我就知道!快放下骨頭那是我的!你連肉渣都不放過還有人性嗎?!
還是蔡鬥鬥夠意思,直接趕過來從路人甲手裏搶過骨頭扔給我了,看樣子是要重掌竈臺大權?老天保佑大家終于又能吃上正常的飯了。路人甲的夥食水平雖然略差勁,但小哥我怎麽會有挑食這種壞毛病呢?照吃不誤!
關鍵是他每次做飯都要唱歌,我人類語言科目雖然還沒過四級,但也聽得出來,這貨唱的實在是太難聽了,聽他唱完再吃飯基本都沒食欲了,蔡鬥鬥你快把他趕走吧!
邱璎珞給陸三金換藥的時候都聞到了從廚房飄來的味道,頓時嘿嘿嘿笑出聲來。
“當家的你看看,還是八鬥最心疼你,知道你喝了好幾天稀粥了,這傷剛好就忙着去給你改善夥食。別猶豫了,趁早嫁了吧!”
“嘿為什麽是我嫁他呀!胖墩你這個立場我得說你啊!”陸三金辯駁道。“好好好!不然讓八鬥入贅?”“那不還是一樣嗎!”
“哎呀當家的,有時候不要在意細節——”璎珞說着站起身。
“行了,臉上的傷口算是沒事了,還不至于破相——當然你也沒相可破。”不分場合不遺餘力都要插上司一刀。
“但是腿傷還在恢複階段,所以最好還是別亂動,要是你真想出去,我去把秋月姐上次用的輪椅給你找出來。”
“你是大夫你說了算。”陸三金已經完全被食物的味道吸引走了注意力。
邱璎珞表示你丫過河拆橋啊但是又太懂當家的吃貨本色一露出來基本六親不認,翻了個白眼收拾好藥箱說了句“我出去買東西”就走了,屋裏就剩下陸三金一個人。
陸三金被清湯寡水摧殘身心了好幾天——尤其是因為杜十一做的飯完全和八鬥不能比——此時早就兩眼放光滿心期待,要不是腿腳不方便現在就能沖到廚房去,但目前只有眼巴巴等着蔡八鬥給他端過來。
結果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等陸三金餓的幾乎都要啃靠墊的時候八鬥的聲音終于伴随着肉香由遠及近,不同的是今天口音明顯帶着戲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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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家——的——”
下一秒蔡八鬥就端着一砂鍋肘子小碎步走了進來,滿臉堆笑。
你是不是——額滴慌呀——呀呼咦呼嘿!
你要是——餓滴慌呀——
請你就對八鬥講!八鬥給你炖蹄髈!呀呼咦呼呀呼咦呼……
“停停停停停!”
陸三金目瞪口呆看着對方抽風。
“蔡八鬥你這唱的什麽鬼玩意兒?”
蔡八鬥這才用腳拉過矮桌把砂鍋放上去,依舊是一臉的笑。
“嗨,這不是杜公子前兩天幫廚嘛,老聽他一邊做飯一邊唱這個,老有意思了,後來我也跟着遛,遛着遛着就會了。今天給你炖肘子忽然就想起來,結果一路我就唱着過來了!”
陸三金扶額。
“……八鬥……杜十一從小音樂課就沒及格過!連字母歌都能一路拐調唱到爪哇國去!你這分明就是被他帶溝裏去了!”
“那……當家的你教我遍正确的呗。”“我哪兒會這麽水的歌!趕緊趕緊拿肘子!這都幾天沒見肉了再不吃我就得瘋!”
“诶诶……當家的你慢點!”
馬紮的日記:
太過分了!難為我苦逼兮兮蹲守了一天今天居然沒有加餐!陸金金這個大吃貨!兩個肘子下肚居然連骨頭都沒剩下!蔡鬥鬥你炖那麽透是搞毛線啊?!想過我的心情嗎!哥要離家出走!
由于腿傷的原因陸三金一直沒出過門,但今天衆人都被放了風去逛街了,連杜師益也說再出去買點零食回家路上吃——青橙和敬祺傳來了镖車安全抵達的消息,這幾天已經在回程路上了,杜師益自然也差不多該告辭——自己也不好意思總拖着八鬥蹲在家裏,便動用了璎珞之前提議的輪椅,由八鬥推着上街透透氣。
“當家的,你說,咱哪天要是老了,有人連道都走不動,是不是也像今天這個光景,一個推着另一個逛街啊?”
兩人慢悠悠地在路上行進就聽見八鬥說了這麽一句,抱着一盒點心正吃得開心的陸三金聽聞此言頓了一下,随後就笑出了他那顆虎牙,甩甩手上的點心渣子故作潇灑。
“那肯定還是你推着我,你得知道,我可是……”“碰一下就傷磕一下就死,擦破點兒皮都能躺半年。”八鬥接口道,随後苦笑。
“其實我覺着吧,當家的你最近都快被這些大病小傷的折騰皮實了……”
“嘿你什麽意思?那是璎珞醫術好我才總能躲過劫數,要不是看她老損我的份上都有心給她漲工錢!至于你!”陸三金回頭看他,“身子下來點我仰頭看着你難受!”
“哎哎。”八鬥趕緊俯下身,陸三金掏出一塊點心就塞到他嘴裏,轉眼臉上盡是壞笑。
“你就安安生生領着三錢銀子給我當一輩子貼身助理吧!”
咋到我這兒就連漲工錢的希望都沒了呢?八鬥叼着點心欲哭無淚。
路過慶沣祥的時候正好遇上杜師益從店裏出來,見了陸三金和蔡八鬥瞬間就是一臉暧昧的笑。
“喲兩位,不錯嘛,二人世界。”
陸三金把吃完點心剩下的包裝紙揉成一團砸過去:“你就不能有點兒正形!”
對方躲開襲擊依然是那股賴皮勁:“矮油不要這麽害羞嘛傲嬌哥~你看八鬥多淡定~”
“咳咳!那啥,杜公子你來買茶啊?”八鬥幹咳着岔開話題。
“是啊,早就聽說這家茶不錯,這回帶點回去給我爹嘗嘗。”杜師益笑道,結果下面被陸三金嗆了一句。
“你不留這幾天也想不起要給家裏帶東西。看看你那德性,讓我們镖局送的那些全都是給自己買的吃的,這叫外人見你厚此薄彼的又得罵你不孝子。”
杜師益還是一張笑臉:
“陸——大——少——爺——以前就算了,但是你現在還有立場說我嗎?”
被嗆回去的陸三金只能瞪他一眼不再作聲。
“杜,杜公子,”八鬥又趕緊上前解圍。
“大太陽底下老站着不太好,要不咱先找個地方歇歇腳。”“行啊,”杜師益也不再吐槽陸三金,理理衣服道。
“那就去前面茶館坐會兒……?!”
剛才還談笑風生的青年忽然有些變了臉色,對面兩人也感覺出不對勁,陸三金喚他:
“十一,十一?”
“啊……”杜師益收回了表情,但已變得頗不自然。
“我……我還是不打擾二位了,你們去吧。晚上,晚上我可能趕不上飯點了你們別等我。啊對了,這個先幫我帶回去。”說完将手中的茶包塞到陸三金懷裏,自己則急匆匆抽身走掉。
“……這咋回事啊?”八鬥被眼前情況弄得一頭霧水,陸三金卻不由皺起了眉頭。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小子這麽慌……”剛才雖然只是一瞬間,陸三金卻目光敏銳察覺青年是在瞟向他和八鬥身後時才變了臉,去的方向也又自己來時一樣,是看到什麽了?
有種不好的預感……
穿街越巷七繞八拐,連輕功都用上了杜師益也沒看到先前自己看到的那個身影。
“……難道是我眼花?”從房頂上跳下來杜師益不由嘟囔了一句,回憶中的那個人即使背着身也讓他不敢擡頭正視。
但就在他低頭思索的節骨眼上卻有一樣物件不知從何處飛來,杜師益猛擡頭還沒來得及反應已順着自己臉頰擦過去!叮的一聲釘在身後的牆上。
是一枚拴着紅線的金色飛刀,上面還纏着一小卷紙。
杜師益摸摸臉上被劃出的血痕,一瞬間從頭涼到了腳。
恭叔風風火火地從街拐角沖過來,沒留神就和愣在那裏的杜師益撞了個滿懷!
“呃?!杜,杜公子?”“恭叔?”
兩人站定理理形象,杜師益看到對方又出現了那種激動的表情卻,眼神也滿含急切。
“你這麽急是去哪兒啊?”開口問道。
“我,我随便轉轉……”恭叔閃爍其詞着,提身想走,杜師益卻又在身後叫住他。“恭叔!”
杜師益看着對方這番行為,想起之前聽到看到的那些腦子忽然轉了一個彎,從袖裏掏出那枚已被他拆了紙條的金色飛刀。“你……不會是在找這個吧?”
老镖頭瞬間臉色大變,更加印證了杜師益心中的猜測,心裏不禁一陣苦笑,但他現在沒時間去想別的了。
“恭叔,趕緊把人都叫回來吧,這回是真出事了——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放在我面前,我很珍惜,但失去的時候一樣追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行行行恭叔你又玩追憶前女友那套就算了幹啥還改別人的臺詞啊?”再次COS文藝青年失敗……
一向作為圍觀群衆的杜師益此時卻樂不起來了,苦笑着開口:“我是真沒想到,我師父也在恭叔前女友的名單裏。”
“你師父?”恭叔擡頭,忽然就沖過去一把抓住他:“原來她是你師父?!你有師父為什麽說武功是你娘教的?!”
“救命啊要死人了恭叔你先放手!”杜師益差點被掐的翻白眼,衆人趕緊七手八腳上去分開兩人。
“你當時問我武功向誰學的,又沒問飛刀向誰學的!”杜師益沒好氣地說道。
“我娘教我的是烈焰刀!十三歲那年我跟三金兄出洋回來就開始全國旅游,走到西域的時候遇到了我師叔也就是我娘的師妹,她知道我身份以後就非收我當徒弟,也不管我是不是近視眼非要把飛刀傳給我!為了這事我娘都跟她鬧翻了,她反過來還說我娘有辱師門要清理門戶,最後我奶奶出面才沒敢動手,後來好長時間家裏都不敢讓我往遠處去,就怕她來找麻煩。這幾年我以為她消停了,誰知道……”
杜師益話還沒說完就聽恭叔那邊扯着嗓子叫起來:
“她就是個神經病!”
所有人反過來像看神經病一樣看着他。
“我見過這麽多女人!她簡直是最不可理喻的那個!前一天還跟你卿卿我我,第二天就要翻臉喊打喊殺!我對她掏心掏肺!她居然說我心裏根本沒有她!”“你有,就是不知道塞在那個角落咯。”
聽到邱璎珞這麽吐槽恭叔更加激動:“你們行行好!我那時候都準備放下一切向她求婚了!結果她扔了禮物就算了!居然從此再也不見我!”
衆人聽到這裏表示喜聞樂見,沒有什麽讓恭叔這種花心蘿蔔在女人面前吃癟更讓他覺得大受打擊了。
杜師益弱弱地開口:“其實……我也覺得我師父有點人格分裂……她教我飛刀的時候雖然總板着臉,但一直很有耐心,從來也沒打罵過我,但跟我娘吵過之後就突然變得歇斯底裏,我們全家似乎都成了她心頭之恨,從那以後一想到她我就……”說着打了個冷戰。
聽到有人印證自己的說法恭叔似是勝利地挺起了胸脯,換來的依舊是大家噓聲一片。
陸三金一直擰着眉毛窩在沙發裏沉默,這時候才慢悠悠道:“十一,既然是你收到她的飛刀警示,那她的目标應該就不是恭叔。”“大哥。”對方一臉憂慮地看向他。
“我師父的确不是沖着恭叔來的,但也不是沖我,至少暫時不是。”
“……這話怎麽說?”看到對方從袖口裏掏出一卷紙條展開鋪在桌上,陸三金心中的不祥預感再次升級。
衆人都湊上去看上面的內容,同時杜師益苦笑着開口了,聲音幹澀。
“我師父讓我帶龍門镖局所有人的屍首去見她,否則就滅我滿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