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一（下）
窩在後院的一幹人目前看起來也有些有氣無力。
“看當家的這模樣，這是打算要殉情啊……”
“我去白敬祺你嘴裏能有點兒好嗎！他倆現在都這樣了還嫌不夠難受的。”
“幹啥啊，你自己看看當家的現在的樣子，我是替他憋屈！”白小哥明顯不服氣。
“都是性情中人，可以理解，只是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恭叔表示了憂慮。
“我就說要給他來硬的嘛！糊糊每次不肯吃飯我都拿刀吓唬他！”秋月姐說着又要拔刀，旁邊邱璎珞明确擺出了嫌棄臉。
“就說你別鬧了糊糊可是你親兒子！再說當家的又不是三歲小孩怕你吓啊？”“我也不是三歲小孩！我已經七歲了！”“……”
“糊弟乖啊大人說事呢一邊玩去吧。”敬祺好心地遞過去一根棒棒糖試圖驅走怒刷存在感的小鬼。
“你們大人的事，我才不想管，我只是來傳達消息的。”糊糊一臉神氣地叉着腰——一手接過賄賂他的棒棒糖。
“你個小屁孩子還嘚瑟的不行。”白敬祺樂了，對面卻一仰頭。
“我剛才接到了十一叔叔的飛鴿傳書，說已經找到了治八鬥叔叔的解藥，但是要費點兒時間，所以過幾天回來。”
衆人頓時炸了鍋。
“我類個去糊糊你何時點開了信使的技能！以及飛鴿傳書是鬧哪樣啊咱家啥時候有這玩意兒了！”
“十一叔叔在的時候幫我養了幾只傳信鴿，說以後會派上用場的。”小家夥一臉的理直氣壯。
“等等我以為養它們當儲備糧來着原來不是嗎！”所以說不要和一群吃貨計較腦回路是對的……
“所以……這個消息是不是趕緊去告訴當家的？”從震驚中第一個回過神的呂青橙猶豫着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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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對對對！”盛秋月如夢方醒就想起身，卻被璎珞一把拉住。
“我覺得吧……給他個驚喜不是更好？”
“璎珞你快夠了這都什麽時候了，再不給當家的一點兒希望他非死不可你信嗎！”
“問題是杜師益那貨走的時候根本不讓咱們給當家的說你們都忘了嗎！”
“呃……”
“不過找到解藥是好消息，說了應該沒關系吧？”
“不對不對，”恭叔搖頭。“杜公子既然這麽囑咐，那一定是有當家的不能知道的原因，他畢竟是半個江湖人，要守什麽江湖規矩也是說不準的。”
“額……”
“啊對了，十一叔叔的信上說了，你們可以告訴三金叔叔這個好消息。”糊糊叼着棒棒糖又扔下個重磅炸彈。
“花擦你個熊孩子傳話也這麽大喘氣！”“說話不要說一半要人命的好嘛！”“你個衰仔信唔信我一刀斬到你桃花開！”“秋月姐冷靜點那可是你兒子！”
镖局裏似乎又恢複了那種雞飛狗跳般的熱鬧勁。
而聽到這個消息的陸三金卻沒顯得有多激動，表情倒是如釋重負，卻還是不免嘆氣。
“當家的你還嘆啥氣啊，現在不是都沒事了嗎，你看你還不趕緊吃點兒東西墊墊準備迎接黎明的到來？”
“現在太陽都快下山了。”陸三金輕笑出聲。
聽見當家的這麽說大家也終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能跟他們開玩笑說明陸三金總算恢複正常狀态了，沒有八鬥鎮場看着他發神經真的心裏沒底啊……
在大家的翹首企盼中第五天傍晚杜師益終于回到了镖局，進門就掏出懷裏的一個小包遞給璎珞，而後徑直往沙發上一躺，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餓啊……”
“一到這時候就忘吃飯，你這麽多年沒餓死在半路真是奇跡。”
杜師益連白眼都翻的有氣無力，“大哥你敢不吐槽嗎，再說了這次我可是為你跑腿，連這條胳膊的傷藥費一起算你得欠我多少錢啊？”“所以說你傷又沒好交給別人去不行嗎，我陸三金可沒那麽大的面子敢動用你杜十一親自出馬。”陸三金微笑。
“得得咱倆都別說場面話了行嗎聽着牙碜。”杜師益坐起來，剛好璎珞過來問“這藥怎麽用？”
“哦，分成十份內服，一天一次就行了，記着在其他藥後面吃，千萬別記錯順序也別過量，否則會出人命的。”
“什麽藥啊吃起來這麽麻煩？”盛秋月剛好端了宵夜過來随口問了一句，杜師益也沒過大腦直接脫口而出：
“熾焰散。”
“吓？！”
滿屋子人瞠目結舌。
陸三金驚得差點将手裏茶杯摔了：“你從哪兒弄來的！”
“你大爺咯。”
“別罵人！”
“我說真的。”對面一臉無奈。
“我也沒想到熾焰散就是寒雲掌的解藥，打聽了一圈也只有你大爺，呃盛公公那個處決蘇全方的手下人有。熾焰散對練寒雲掌的人來說是催命符，但要是中了掌法受傷的人服了卻是起死回生的靈藥，聯想一下兩者的淵源，設定還是蠻合理的，嗯。”杜師益伸手拿了個包子開始啃。
“……他們有沒有難為你？”陸三金說這話的時候就聽見對方叼着包子吃吃笑。
“大哥你還不了解我嗎，這種事對我來說就是一樁買賣，只要在等價交換的原則下沒有什麽是拿不到的。”說着杜師益伸了個懶腰。“所以我前幾個晚上都在跑別的事，就是為了跟他們談生意用。我在江湖中好歹也是玄字第一號，拿到的東西可比錢還珍貴，他們不換才是傻子。”
陸三金倒是沒在意他的話，反倒是恭叔吃了一驚。
“玄字第一號……你是【無蹤】家的情報販子？”
“那是啥？”又多了幾個一頭霧水的人。
“就是個販賣社會信息的地下組織而已。”杜師益說的輕描淡寫。
“當年為了幫我哥查一筆帳去找他們買賣消息，結果反被上一代的玄字第一號拉進來成了繼承人，那時候我才十歲诶……沒告他們拐賣兒童真是失策。後來我一想這也算是能給家裏幫上忙就留下來了，一晃就這麽多年了……”
“陸家這麽多年為了站穩腳跟總是想辦法在宮裏打通關系，我們杜家就反其道而行之在江湖上找出路，也算是各占優勢，只是我爹娘心疼我，加上玄字輩以下的身份都是半公開，我才能過的這麽逍遙，所以各位不必這麽驚訝。”
“啊……那你身份都不保密為啥出門還不叫我們給當家的說呢。”
“純粹想給他個驚喜而已，沒別的。”杜師益擺無辜臉。
“花擦！”
“我去！”
“撲街啊！”
“老子信了你滴邪！”
“你這人還能更無聊一點兒嗎！”最後異口同聲。
蔡八鬥醒來是杜師益拿回解藥後的第二天下午。
意識猶如做夢一般暈乎了好久八鬥才覺得好像回到了現實——又不像是現實。
甫一睜眼等清醒過來看到的就是陸三金的卧室，自己躺在陸三金的床上蓋着陸三金的被子，還有陸三金瘦了一圈的臉。當家的還是臉上有點兒肉好看……
“……艾瑪當家的我咋在這兒呢！”終于認清現實的八鬥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蹦了起來，但立刻就被三只手按了回去。
沒錯是三只手，除了陸三金以外床的另一邊還挂着一條傷手的杜師益臉上表情明顯刻畫了什麽叫無言以對。
“大哥……你看八鬥都醒了我可以走了吧……”身為傷員每天還要值夜看着他們那種感覺真是抓心撓肝。妨礙別人談戀愛會遭雷劈的啊！镖局這群人真是專業賣隊友三十年。
“走什麽走，一會兒他又要跑誰幫我摁住他。”陸三金瞟了杜師益一眼，對面扶額。
“我……我躺了多久了？”八鬥小心翼翼地問道。
“八天而已。”陸三金看着他，眼裏說不出是什麽神情。杜師益給對面打了個【含情脈脈】的标簽而後覺得自己這顆燈泡愈發的亮了。
“那……這些天當家的你在哪兒休息啊？”八鬥看着陸三金消下去的腮幫都替他心疼。
“你沒事了就好，其他的不重要。”陸三金笑出了那顆虎牙。“那咋成啊你可是當家的，身體又不好，這吃不好睡不好的不是叫人操心嗎？”還是傷員的八鬥已經自動進入了關切模式。
“我滴個親娘哎……”杜師益終于忍不了了。
“八鬥你就別管你們當家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己養好傷別再讓他擔心好嗎不然你還沒好他倒把自己折騰死了最後一群人都要跟着倒黴你覺得值當嗎！”新增技能【嘴炮】瞬間滿點。
“哦……那我回自己屋躺着也行……”剛想起身又被兩邊的手齊齊摁回去。
“你別折騰了行嗎反正你都躺這麽多天了也不差再躺幾天等傷養好吧！再說你們當家的床你又不是沒上過！诶喲！——”
【嘴炮】讀條被強行打斷。
“杜十一你嘴裏還能有點兒好詞嗎！”
“吶吶吶惱羞成怒了是吧！那說明我說對了嘛！”對面捂着腦袋還不服氣。陸三金又一個靠枕砸過去：“你個不嘴賤就會死星人！”
杜師益蹿跳着躲過襲擊，蹦到門口才沖着八鬥喊了一句：“八鬥！下來就看你的了！兄弟我可只能幫你到這兒了！”而後一溜煙跑的不見人了。
“……”陸三金這才明白被擺了一道。
八鬥看着陸三金憋紅的脖子和臉忽然覺得莫名的開心。
陸三金回頭就看見床上的那個正沖他傻樂，咳嗽一聲故作正常，慢慢湊過來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對方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也直沖沖地對視着。
半晌陸三金也裂開嘴笑了，露出的虎牙明确表達了主人的心情。八鬥也覺得自己笑的沒邊了，挪動身體在床上騰出個位置拍了拍。
“當家的那你就陪我會兒呗。”
陪你一輩子都行。
尾聲：
八月十五中秋夜。
庭院裏一邊是火堆上烤着肉一邊是滿桌的瓜果梨桃以及中秋的重頭物品月餅，镖局衆人加一個編外人員悠然自得好不惬意。
“娘你看今天月亮就這麽圓！”糊糊妄圖去指立刻被大家拍掉手：“收回去收回去！指月亮要掉耳朵的！”
“唉……我還是第一次在外面過中秋呢……”杜師益啃着月餅嘟囔。
“別抱怨啦！當家的他連過年都沒幾次在家的，你就這一次意外叨叨什麽呀。”璎珞一如既往對他開啓嫌棄模式。
“就是啊，這麽多朋友在一起也是滿開心的嘛。”秋月姐抱着兒子笑道。“以前镖局比這更熱鬧呢。”
“這種時候……簡直是造就花前月下的良好氛圍。”呂青橙的小女生心思又開始萌動，表情陷入了陶醉。“都大月亮底下了咋還尋思着花錢呢，做人不能這麽物質知道不。”旁邊的人潑冷水是把好手。
“……＝ ＝白敬祺我跟你這種文盲簡直沒法交流……”
“這種時候，我就不禁想起了我那遠在長白山的前女友，她曾經對我說……”“ＳＴＯＰ！！”恭叔的文藝青年模式再次被毫不留情的打碎。
其他人碎碎念的時候陸三金已經啃了兩個玉米一個烤茄子三塊月餅，轉臉卻看見杜師益慢騰騰地搬走了一整盤月餅，不到一刻鐘全部掃光連渣都沒留。
“杜十一你個飯桶！——”
“艾瑪當家別氣別氣還有呢！”八鬥趕緊拽住暴走的當家，變戲法似的端出一盤烤好的雞腿：“給！全是你的！”
陸三金這才笑的無比得意，杜師益在對面切了一聲。有對象了不起啊……
砰砰砰。敲門的聲音。
“這麽晚了還有誰來啊？”
離大門最近的恭叔小心地開了門，看清是五條街以外的某商號夥計，沒記錯話應該是和杜家有生意關系的那家。
“請問杜師益杜公子在嗎？”
“嗯？”杜師益一看是熟人也不明所以。
“杜老爺知道公子中秋回不去，所以特地捎信過來，您收好。”夥計交了東西就走了。
“得，肯定又是抱怨我回家晚了。”杜師益一邊拆信一邊無奈地說道。抽出信卻把另一件紙質的東西也帶了出來。
八鬥順手撿起來一看眼立刻瞪圓了：“八千兩銀票？！”
其他人也是一聲驚呼。
我滴媽呀……這是要發呀……
杜師益沒顧上回應，看了看信才說：“我爹知道我最近錢花的兇，怕我沒錢回家專門讓認識的商號捎來的。”
“你都幹啥了這些天能花這麽多？”
“平時用的也倒不多，就是上次為了用江湖消息去換解藥，來回中間各種打點花掉六千兩。”
“花擦！”
“我去！”
“撲街啊！”
“老子信了你滴邪！”
“土豪我們做朋友吧！”又是異口同聲。
“０口０走開！——”杜師益顯然被吓到了。
陸三金忍不住笑出聲來，卻看到八鬥一反常态沒跟着攪和。
“你怎麽冷靜的有點兒過分啊八鬥。”
蔡八鬥轉頭嘿嘿笑，一把摟住他。
“我跟土豪早就不止是朋友了。”
“別鬧。”陸三金笑着用油手去摸對方的臉。
有點兒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