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是明顯的‘芥川洗衣店’而緊挨着洗衣店的旁邊就是‘向日電器行’。

芥川哥哥端茶過來,看到天野朝外面張望,笑了笑說:“慈郎在對面幫忙看店,要不要叫他過來?”

跡部說:“就算過來的話,慈郎也只會睡覺吧。”芥川哥哥說:“是啊。”語氣中明顯帶着寵溺,不過也沒有過去叫慈郎。

跡部檢查完地圖,确定沒什麽問題之後才還給芥川哥哥,然後讓天野記住地點,下次讓她自己一個人來送餘款。

芥川哥哥說:“不用特地跑一趟,讓慈郎帶回來也行啊。”

跡部說:“慈郎不是學生會的人,沒必要麻煩他。”

芥川哥哥又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告訴了天野,她記下來之後,就和跡部一起走了出來。

接下來去哪裏?天野很想問這個問題,但是卻又沒勇氣問出來,只好跟在跡部的身後繼續走。

途中經過一間中華料理店,恰巧見到剛出爐的肉包子,天野想起剛才在餐廳時的情景,忍不住停下腳步。

“跡部君,要不要吃點東西?”

“……”

剛才在餐廳的時候,跡部面前的那份套餐基本沒動,就連忍足給他換的那杯咖啡也只喝了一半。

所以聽到天野這麽說,又聞到剛出爐的包子的香氣,跡部還真是有點餓。

不過就算這樣,他還是傲慢的開口說。

“你的意思是讓本大爺吃這種平民料理嗎?”

“這間店還是很有名的。”天野說着歪頭問他:“不過如果不喜歡就算了……”

她的話沒說完,跡部就走了過來,掏出了錢包,取出一張紙幣遞給店門前的老板。

“兩個,錢不用找了。”他大爺一揮手很豪爽的說道。

“……”料理店的老板捏着那張萬元大鈔沉默了一會,又還給了跡部:“你還是學生吧,父母的錢還是不要揮霍。”

老板說着就去蒸籠裏用油紙包了兩只包子塞到跡部手裏。

大概這是跡部從小到大第一次受人家恩惠,很明顯怔在了原地,手裏還舉着那兩只包子。

不知為什麽,天野覺得那畫面很有趣,她又從自己包裏數出正好的零錢給老板,老板原本執意不收,天野把錢放下之後,就拉着跡部走。

走了沒幾步,跡部就停下。

“本大爺要回去。”

“……”天野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被冒犯的大少很生氣,準備折回去砸攤子,所以急忙解釋:“跡部君,其實店主沒有冒犯你的意思,你不要誤會。”

跡部冷哼了一聲,拿起一只包子小小的咬了口。

“還不錯吧,雖然可能根本沒法和跡部君每天吃的高級料理相比。”

“你以為本大爺是那種挑剔的人嗎?天野。”跡部的語氣明顯帶着不爽。

天野勾了勾唇角,心想,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個挑剔的人啊,跡部少爺。

就聽跡部又說:“就算每天都吃高級料理,但是一個人……”他沒繼續說下去,還是冷哼了一聲,這次是換成大口的咬那只包子。

吃完一只之後,天野又把另一只遞給他,這次跡部拿着油紙袋打量了很久,說:“本大爺還是要回去。”

他說:“我要讓店主知道,那些錢,并不是我父母的錢,而是我自己努力賺來的。”

看到天野的唇角又上揚起弧度,跡部眯着眼:“莫非天野你在懷疑本大爺的話嗎?”

天野說:“沒有,我相信跡部君。”

“你的表情可并不是這樣。”

“我只是覺得含着金湯匙出生的跡部君說出這樣的話,真是……真是……非常的……”天野低頭望着自己的腳尖,輕聲的說:“你一定沒體驗過平民的生活。”

“被你這麽輕視,本大爺可是非常的不爽啊,天野四季。”跡部略微思忖了一會,開口:“要不要和我打一個賭呢?”

天野驚訝的擡頭。

“一個月。”跡部說:“本大爺會用一個月的時間來體驗平民的生活。”

“如果本大爺輸了,随便天野你提什麽要求。”他說道:“不過,如果本大爺贏了的話,天野……”

“七月份的關東大賽,你要全程做為啦啦隊給冰帝和本大爺加油。”

天野毫不猶豫的就想拒絕,怎麽看她都似乎吃虧的那一方。

跡部卻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

“那就這麽說定了。”

“……”

跡部把剩下的那只包子又還給了天野,她低頭看着那只在兩只之間轉來轉去的紙袋默然無語。

“天野,你一直口口聲聲說着本大爺不理解平民這種話,只不過,你自己知道什麽才是平民嗎?”

跡部低着頭看她,那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你的無知與偏見,讓我很不爽,非常的不爽呢,天野四季。”

24所謂隔閡

遠遠的就看到北川的身影,和她一起的還有一群穿着白色制服上衣的男生,他們背對着天野,正在和北川說些什麽。

天野四季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北川又被人找麻煩,正考慮怎麽辦時,就看到一個男生轉過身來,那個側面看上去很眼熟。

正是上午在幸村病房見過的那群立海大的男生。

天野松口氣,轉而又覺得疑惑,心想北川什麽時候和立海大的這麽熟悉,不過這些她也不方便問出口,就走過去和為首的真田打了個招呼。

“又見面了,真田君。”

真田朝她微微颔首,表情緩和不少,剩下的那些人,天野并不認識,只是覺得最先轉身過來那個戴眼鏡的男生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曾經在什麽地方見過。

她沒有時間細想,簡單的寒暄之後,是持續的冷場,立海的那群少年和她們是在同一個車站候車,天野向來不太擅長應對這種場合,北川又是那種少言寡語的類型,和天野打過招呼之後,依舊面無表情,思緒不知神游到哪裏去。

和兩個女生這邊的安靜相比,立海那群男生相對要活躍很多,他們在讨論關于上午都大會初賽的事,還數次提到‘跡部’這個名字,有人問全國決賽遇到時會怎樣,馬上的就有人又反駁說,以立海的實力,前面三局就可以取勝,所以根本不會輪到單打一出場,言語之間是滿滿的自信。

天野原本以為他們不知道自己是冰帝的學生才能這麽光明正大的讨論,可是轉念一想,至少真田應該知道,可是他并沒有阻止,反而和其他隊友一樣,露出的是‘那是自然’的表情。

也許每一個男生心中都有屬于自己的驕傲,只是,天野想起去年全國大賽中被打敗的冰帝,不知屬于他們的驕傲又在哪裏。

不知為什麽今天的公車比平時要慢得多,天野被午後明亮的陽光刺激的眼睛有點痛,忍不住低頭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

去年的全國大賽決賽,雖然好友菊池再三的威逼利誘,但是天野都沒有去現場觀看,因為那天正好是母親晴子的生日,她還記得很早就和春光一起籌辦母親的生日會,結果晴子臨時有事,一直到半夜才回到家。

如果說給別人聽,可能并不會有人相信,天野一家三口沒有一個人會過正式的生日,春光倒是會收到晴子給的禮物比如高級畫具之類的,但是天野四季的生日往往只是用零用錢代替,母親晴子說,她不知道四季喜歡的是什麽。

每一個孩子的誕生日都是母親的受難日,對于四季來說,她給予母親晴子的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母親在生她的那天,完全沒有身為父親的男人在場。

天野四季無法得知晴子當初的想法,只是這些年來隐約的覺得,也許晴子也一直在後悔選擇生下她。

因為這段經歷,天野對于感情這種事一向沒有任何的憧憬,其實她在冰帝的人緣不錯,也不是沒有被告白過,只不過每次她都能在對方說出那句話之前轉移開話題或者找什麽借口回避開。

我喜歡你,這是輕啓雙唇,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說出口的一句話,只不過世間并沒有任何能夠衡量名為‘喜歡’這種感情的器具。所謂的承諾只是給彼此的謊言,欺騙自己也欺騙別人。

真正的感情是無需用言語來承諾。

而她所要做的只有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優秀,就像晴子從小就教育她的那樣:“天野四季,你不可以輸給任何人。”

要變得更優秀,或許這樣才有可能與那個人并肩……

也許可以鼓起勇氣再一次的……

再一次的……

“啊,來了。”

北川的話打斷她的遐思,她怔了怔,一時沒反應那句話的意思,只是迷茫的轉頭看向身邊的北川。

北川擡起手,指向天野的後方,依舊面無表情:“公車,來了。”

随着她的話音落地,一輛公車緩緩的駛入車站,自動車門在她們面前打開來,候車人群開始有秩序的排隊上車。

“那我們上車吧。”天野平複了下情緒,對北川說,然後又跟真田道別:“我們先走了,真田君,再見。”

“嗯。”真田簡單的回應了聲。

這時讓天野驚訝的是,平時在學校不怎麽理睬人的北川也跟真田說了聲:“再見。”只是真田這次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然後一言不發的目送她們上車。

天野覺得奇怪,再轉回頭的時候,卻和另外一個立海大的男生視線對個正着,就是她之前見到的覺得很面熟的戴眼鏡的男生,後者朝她微微點了點頭,随後移開視線和旁邊一個銀發的少年說着些什麽。

總覺得好像很熟悉,卻又完全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見過。

天野索性不再去想。

下午剩下的時間基本都是和北川在逛街,北川看上去并不經常出門,對什麽都很感興趣,經常天野轉頭的功夫就不見人影,然後急的滿頭大汗的時候,才發現她和一群小朋友一起蹲在寵物店門口看人家擺在外面籠子裏的寵物犬。

天野記得在學生資料上看過,北川的出生日比自己還提前兩個月,不過天野覺得自己更像是北川的姐姐,她認真的想了想,又将這個想法駁回。

其實她看上去似乎更像是北川的保姆。

暮色-降臨的時候,她送北川回家,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北川買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一個人根本拿不過來,天野沒辦法,只好幫她一起提着那些大包小包的東西往北川家走。

還沒走到北川家,就遠遠看到有人站在門口,北川的美人媽媽早就在那裏等着她。

天野把東西放在北川家的門口,正準備告別,卻被北川拉住了衣角。

北川擡頭望向自己的母親,目光中帶着些許奇怪的央求和期盼:“媽媽,讓四季留下來吃晚飯好不好?”

北川的媽媽看上去有些為難的開口。

“抱歉,小涼,剛才父親打回來電話,說晚上帶我們去外面吃晚餐。”她又轉身滿懷歉意的給天野鞠躬:“真是抱歉,天野小姐。”

天野連忙擺手:“不,其實我家裏也還有哥哥在等着。”

“天野小姐……還有哥哥嗎?”北川媽媽似乎有些驚訝。

“恩,比我大一歲,在立海大念書。”天野說完就馬上和她們道別。

街道兩旁的路燈将天野的身影拉的長長的,春末的風吹在臉上還有些涼涼的。

天野并不知道,北川母女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她遠去。

北川雪涼擡頭望向自己的母親,咬着下唇欲言又止:“媽媽……”

而北川媽媽似乎明白了女兒要說的話,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頭發,輕輕的說:“并不是小涼的錯……”

說着她的目光轉向天野離開的方向,眼神愈發的變得有些複雜,那裏面夾雜許多讓人讀不懂的意味。

而天野四季卻并不知道這一切,她朝車站走去得時候,滿腦子都充滿了奇怪的想法。

她在想,如果自己有父親的話,那會是怎樣的情景。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有些羨慕起北川來。

就這樣一路胡思亂想到家門口,天野才總算振奮起精神,走進家門站在玄關就大叫着春光哥哥我好餓,今晚吃什麽這樣的話。

從客廳走來的春光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告訴她:“她回來了。”

天野愕然:“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

“說是有事需要提前回來處理。”春光接過四季的背包,說:“她在房間,去打個招呼吧。”

天野換上室內鞋,朝母親的卧室走去,站在卧室的門口,深呼吸之後,才輕輕的推開門走進去。

房間裏光線昏暗,只開了一盞臺燈,燈光沐浴下的晴子裹着一條駝色薄毛毯坐在窗邊的躺椅上,旁邊的矮幾上還放着一杯紅酒,她看上去似乎很疲倦。

“下午去哪裏了?”見到天野,晴子淡淡的發問。

天野老實回答說是和朋友一起去逛街。

“有那些時間不如好好學習。”晴子微微皺了皺眉,又問:“你不是要申請冰帝高中部的推薦入學嗎?”

“已經在申請。”天野鼓了鼓勇氣,開口說:“不過我不準備繼續念冰帝高中,想參加其它學校的考試。”

“為什麽?”果然晴子聽了反應很大。

“我想去立海。”天野咬了咬牙,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送你去冰帝?”晴子問她。

“知道,您想讓我考……醫學部。”天野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收緊了手指。

“冰帝大學就有醫學部,而且你應該也知道,冰帝大學的附屬醫院很有名。”

“可是……”

“沒有可是。”這次沒等天野說完,晴子就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的話:“你就安分留在冰帝,升入高中,然後大學,不要有其它想法。”說完她揮了揮手:“你先出去吧,我有點累,想休息一下。”

離開晴子的卧室,天野拼命的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春光搖搖頭,終于看不下去,走過來摸摸她的頭。

“想哭就哭出來吧。”

天野搖搖頭。

春光嘆口氣:“四季你是女孩子,想哭就哭出聲好了,不用忍得那麽辛苦。”

天野四季還是搖頭。

這次春光伸手攔住她的肩。

“別難過了,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兄妹倆說這些話的時候,卧室的房門始終緊閉,沒有從裏面傳出來任何的聲音。

25賭約生效

周日的晚上溫書到很晚,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野發現自己居然累到直接趴在書桌上睡了一夜。

天野洗漱完畢走進餐廳,正好看到春光将做好的早餐端到餐桌上,他擡頭看到天野四季的樣子,愣了一下,忍不住問:“四季,你沒事吧。”

“沒事。”其實四季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憔悴,因為沒休息好,眼底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眼皮也睡得有點腫起來。

“媽媽呢?”她朝晴子的卧室看了看,問春光。

春光說晴子昨天中午和他們吃過飯之後就去了店鋪裏,一直都沒再回來。

天野四季點點頭,默默的吃着面前的早餐,可是卻怎麽也品不出滋味來。

出門的時候,春光遞過來兩只便當,四季正奇怪的時候,他開口說是那天答應過忍足的,會做便當給他,四季再問的時候,春光就不肯說了,只是催促她趕快出門。

電車上遇到忍足,發現他又在看書,若是平時,天野一定會吐槽他文藝少年的本性,不過今天确實提不起興致,只是穿過人群,去和忍足打招呼。

忍足看到天野的時候也怔了怔:“天野,你生病了?”

天野無精打采的搖搖頭,從書包裏掏出便當給忍足:“春光讓我給你的。”

忍足接過那只用嫩綠色風呂敷包裹的便當,順手拉了一把四季,兩人互換了位置,天野靠在了門邊的扶手上,而忍足則是擡手拉住上方的扶手,利用身高優勢将天野圈在自己的懷抱範圍之內,避免她會被車上其他乘客擠到。

從外人看來,他們這副姿勢很容易被誤會是情侶。

“你是不是感冒了?”忍足微微低下頭,輕聲問她。

天野只是搖搖頭,因為兩人之間身高差距,她只能平視到忍足領口的位置,看他還是和往常一樣,制服最上方的扣子沒有扣嚴實,領帶也系得松松垮垮,現在忍足正在向前微微傾着上身,天野甚至能看到他領口露出的鎖骨。

她下意識的往後仰頭,靠在扶手上,将視線轉向了旁邊。

忍足身上飄來的香水味讓她覺得有些心慌意亂。

“對了,那天你和跡部去商店街做什麽?”

電車上的人很多,周圍聲音噪雜,為了讓她聽清楚,忍足說這話的時候幾乎快要湊到天野耳邊。

“去找印刷社制作遠足的地圖……對了,忍足,芥川君的哥哥你認識嗎?”

“芥川?”忍足稍微思忖了下,挑了挑眉:“哦,他啊。”

“我在那間印刷社看到芥川君的哥哥,他是在……打工?”

忍足覺得好笑:“天野,你不知道慈郎家開的是大型連鎖洗衣店?”

其實天野也早就猜到了,也許那間印刷社根本就是芥川家開的,之所以問忍足只不過是想證實,此時她嘆口氣:“果然……”

“果然什麽?”

“沒什麽。”天野轉移開話題,她想起來忍足的父親是冰帝大學附屬醫院的醫生,又忍不住問:“忍足,你以後準備考醫學部嗎?”

“怎麽這麽問?”

“忍足的父親不是位醫生嗎?”

“這倒是,我們家的人幾乎都是醫生。”忍足回答說。

忍足的父親在大學醫院搞研究,而留在大阪的堂弟謙也一家開的是私人醫院,所以說忍足家是醫學世家也不過分。

“那麽忍足想成為醫生嗎?”天野很想知道忍足的答案。

“現在還不知道,我還有三年的時間慢慢去想将來做什麽。”忍足扶了扶眼鏡,微微眯了眯眼:“天野決定以後的出路了?”

“我也……”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旁邊傳來的一個男聲打斷。

“忍足侑士,你又在做什麽?啊恩?”

拖長的音調,尾音微微的上調,說話的正是冰帝傲慢的帝王跡部,他穿着冰帝的制服,從人群中走過來,一只手提着黑色的書包,另一只手扶住扶手,帶着倨傲的表情望向眼前的兩人。

看到跡部出現在電車裏,天野四季就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愣怔怔的看着他。

就連忍足也覺得很驚訝:“小……跡部,你怎麽會在這裏?”

跡部的視線在天野和忍足兩人之間移動,看上去似乎有些不爽:“為什麽本大爺不能出現在這裏?”

忍足無言以對,其實他很想問小景你的豪華轎車呢你的桦地呢,可是他也感覺到了從跡部身上散發出的微妙的怒氣,所以很識相的閉上了嘴。

說不定大少偶爾也想換換口味體驗一下平民生活,這是忍足心中的猜測,雖然他不知道其實自己這種想法幾乎完全正确。

天野和忍足對視一眼,彼此交換了此時驚訝的心情,然後又飛快的移開視線。

當然這一切并沒有逃過那位觀察力出名的跡部,他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卻又一時想不到,只好将所有言語化作一聲冷哼來代表此時自己的心情。

天野和忍足又互相對視,忍足挑了挑眉使了個眼色,兩人朝旁邊偏開頭,都有點無法克制臉上浮現的笑意。

不過忍足也就算了,對于天野來說,雖然被兩位帥哥包圍,但是剩下的車程可不是什麽美好時光,尤其是這兩位帥哥幾乎引來了整節車廂乘客的矚目。

天野慶幸今天走的比平時早,此時車廂裏除了他們三人沒有其他冰帝的學生,要不然的,她以後的日子也許不會怎麽好過。

一直到下車,她還抱着這樣的想法,找機會想和那兩個人拉開距離,不過那兩人邁着優雅的步子走在前面,始終和她保持大約兩三步的距離,這倒顯得天野更像是那些尾随的花癡女生。

她借口買東西溜到平時常去的便利店,在裏面逛了好一會,算準時間那兩個男生差不多已經到學校了,這才走出便利店,朝學校走。

誰知居然又被跡部堵在了教室門口。

“午休的時候,來學生會室拿剩下的餘款。”

聽他這麽說,天野想起來,那天在芥川慈郎哥哥的印刷社,跡部确實說過,要天野去送剩下的餘款。

雖然天野內心也覺得可以直接讓芥川慈郎帶回去會更方便,不過卻沒說出來,只是點了點頭。

跡部看上去似乎還想說什麽,不過最後還是習慣性的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一直到此時,天野才總算松了口氣,她每次面對跡部的時候,都會莫名的覺得很緊張。

午休的時候,天野用最快的速度吃完自己帶來的便當,大約的估算了下跡部平時在餐廳離開的時間,這才朝學生會室走去。

在生徒會室門口敲門進去,跡部已經坐在辦公桌後,見天野進來,表情微微漂移了下,伸手将桌子上的什麽東西飛快塞進了抽屜裏。

雖然他的動作很快,但是天野還是看清楚了之前放在桌子上的是一袋從便利店買來的面包,和一盒牛奶。

天野有些愕然。

要知道冰帝餐廳的午餐之所以花樣豐富,還全是托了這位少爺挑剔的福,跡部一入學就贊助修建了冰帝的新餐廳,并提供了豐富的午餐種類。

可是這樣對食物一向要求超高的跡部居然會拿便利店買來的面包和牛奶做午餐,怎麽想都覺得讓人難以置信。

難道……

天野突然想起那天在商店街,跡部說的話。

——要不要和我打一個賭呢?

——本大爺會用一個月的時間來體驗平民的生活。

天野原本以為跡部只是玩笑話,轉身就會馬上忘記,誰知道他居然認真的在執行這個賭注。

所以,早晨的時候,跡部會出現在電車上也就不難理解了。

跡部也發現自己剛才的舉動沒有逃過天野的眼睛,索性直接将面包和牛奶放回到桌子上,還半帶挑釁的望着天野。

“你有什麽想說的嗎?天野。”依舊是傲慢的語氣,但是卻明顯的有些底氣不足。

“沒有,我是來拿下午要送去印刷社的餘款。”天野盡量的不讓自己視線落到桌子上的那份平民午餐的代表。

需要送去的餘款一共是十萬日元,全部裝在印着學生會圖章的信封中,天野數完确認無誤之後,又将它們全部放回到信封裏。

她在做這些的時候,跡部一直低頭看一本外文書,天野說要走的時候,他也沒擡頭,就在天野快走到門邊的時候,才聽到跡部的聲音。

他問的是一件毫不相幹的事情。

“天野,你有連身薄洋裝嗎?”

“啊?沒有。”天野完全不知道跡部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

跡部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鄙夷,就仿佛在說,身為女生連這個都沒有真是太不華麗了。

天野微窘,她才十五歲,總覺得洋裝這種東西是成熟的大人才會選擇,離她還很遠。

跡部顯然不這麽認為,他帶着那種略嫌棄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天野,那眼神讓天野覺得自己似乎是在被X光掃射,忍不住想雙手環抱胸前……

“那去買一件吧。”跡部單手支着下巴說。

“……”

“我要更改那個賭注,如果本大爺贏了,關東大賽上你就要穿連身洋裝給本大爺全程加油。”

明明聽上去是輕佻的話語,但是跡部居然能面不改色說的一本正經。

“順便說一句,天野,本大爺贏定了。”

說完這句話的跡部,看着天野帶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離開,不知為什麽覺得心情很好,早晨電車上看到天野和忍足在一起那種微妙的不爽感也頓時一掃而空。

他随手拿起桌子上面包,充滿興致的打開咬了口。

“還真是難吃。”跡部的眉毛皺起來,随即将手中的面包又遠遠的丢開。

26不平則鳴

走廊裏的天野四季在捶牆。

沒錯,就是在捶牆,因為此時的她實在想不到任何宣洩此時心情的方法。

她現在無比後悔入學式那天心血來潮跑去學生會室,然後遇到跡部。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後面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

天野覺得自從跡部認出自己就是一年級時害他輸了比賽的人之後,就一直在蓄意報複。

穿連身洋裝做啦啦隊替他加油?

抛棄會走光還會被後援會針對不說,她根本就沒答應過那個賭注。

都是他大爺自說自話,天野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這已經不是自戀足以解釋的程度了吧,根本就是……完全不把別人意見放在眼裏。

想到這裏,天野更加用力的捶牆了。

“……不會痛嗎?”

冷不防的耳邊響起一個綿綿軟軟的聲音,就好像說話的人還沒有睡醒一般。

天野轉過頭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頭耀眼的堪比跡部的金發,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是稍帶着淩亂的自來卷,短短的,卷卷的,有幾縷還不聽話的翹了起來。

眼前的這位并不是那種超美型的帥哥,而是一個有幹淨氣質的陽光型少年。只是他那琥珀色的眼睛正半眯着,還在不停的打着哈欠,

天野當然知道他是誰,冰帝網球部正選之一,括弧永遠睡不醒的NO.2,名為芥川慈郎的男生。

“吶,剛才~你~在那裏~做什麽~~”。

努力的擡起困乏的眼皮,芥川慈郎邊打着哈欠邊懶洋洋的問:“不會痛嗎?”

“……”

見天野沒回答自己這個問題,芥川又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牆壁,一臉同情:“好可憐,是不是很痛?”

“沒……有……”天野只好回答他這個問題。

可是芥川慈郎卻看看天野,又看看牆壁:“我問的是牆……”

這次他不但手按上去,連臉也一起貼了過去,同時還閉上了眼睛。

莫非這位芥川君天賦異禀,具有和牆壁交流的神技?

事實證明,這樣思考的天野四季只是個凡人。

因為沒過多久,她明顯聽到了芥川慈郎打起呼嚕的聲音。

他居然連站着都能睡着,這也算是天才了吧。

天野四季覺得自己應該叫醒他,這裏是學校最高層的五樓,只有生徒會室在使用,普通的學生根本不會經過,芥川貼着牆壁睡覺這種畫面,實在是太詭異,說不定明天的冰帝通信就會報道個什麽冰帝七大不思議的專題,其中一項就是和牆壁心心相印的男人……

“芥川君,醒醒。”天野好心的想去推醒他,芥川慈郎倒是老實的乖乖轉了個身,然後手一伸,就挂在了天野的身上……

這不是綿羊是樹袋熊,不、不對,這也不是樹袋熊,這是騷擾……

天野覺得自己總算知道,為什麽總會有女生頻繁在芥川慈郎睡覺的時候出現,因為睡得迷迷糊糊的綿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

“喂,芥川君,你放開我啊……”天野想去推開慈郎,卻怎麽也推不開。

她也總算知道了,為什麽樹袋熊睡着了也不會從樹上掉下來,這臂力實在沒的說,但是……這位芥川君……真的很重啊!身為柔弱少女的天野就快要無法支撐他的體重。

就好像要驗證她的這個想法一般,随着咚的一聲巨響,天野四季終于被這位綿羊少年撲倒了。

她躺在地上欲哭無淚,那位少年還壓在她的身上,天野渾身都散了架般的痛。

“慈郎!”腳步聲,還有跡部的聲音,他走近來,一把拉起了芥川慈郎:“你在做什麽?”

“唔……睡覺。”芥川慈郎揉了揉眼睛,懶懶的回答。

好吧,就算天野現在渾身疼痛但是還是忍不住要吐槽,少年你說這麽讓人誤會的話真的沒關系嗎?

慈郎蹲在天野的旁邊:“吶,很痛嗎?”

鑒于芥川慈郎之前的表現,天野直接代入他是在和地板溝通,所以咬牙切齒的開口:“芥川君,我想最痛的那個應該是我。”

“哦,我問的就是你呀。”

天野開始認真考慮綿羊好吃之N種做法。

“慈郎,要睡覺你給我去生徒會室!”跡部話音剛落,綿羊就十分聽話的奔去了生徒會室。

跡部又低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天野:“天野,你還要在地上躺多久?”他彎腰伸手一把将她拉了起來。

兩人的手碰在一起的時候,有微弱的酥麻感迅速的傳遍全身,就好像被電流經過一般,跡部愣了愣,下意識的松開了手,于是天野第二次摔倒在了冰冷堅硬的地板上。

天野的怨氣開始彌漫。報複!這絕對是報複!而且還是和網球部的基友組隊報複她。

所以她拒絕了跡部第二次伸來的手。

被拒絕的大爺覺得自尊心受傷害,也沒給她好臉色,丢下她就一個人回去了生徒會室。

闖禍的綿羊君此時坐在跡部書桌後的固定席,剛才那副懶洋洋的模樣完全不見,他笑吟吟的提着一個袋子晃來晃去,那正是跡部從便利店買來的那只面包。

“小景,你讓我大開眼界。”

“走開。”

“我全部聽到了哦。”慈郎搖着手指:“讓女生穿連身洋裝加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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