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忍足的時候,尤其不滿。

忍足和泷面面相觑,泷将手裏的東西一丢,做少女捧心狀,尖着嗓子:“跡部sama太帥了!”“跡部sama我愛你” “跡部sama見到你我三生有幸。”

……

流利的說完這一長串話,泷拍拍手:“滿足了嗎?”

“哼,本大爺的美技每天都……”跡部習慣性的昂頭擡手準備打響指。

北川恰時的插了句:“八嘎。”

不理會眼角開始抽搐的跡部,北川從那些袋子裏開始往外掏東西。

她把一個東西塞進天野四季的手裏,很認真的對她說:“這個是送給四季的。”

天野低頭看一眼,再看一眼,然後默然無語。

粉色的、亮閃材質制作的……貓耳?!

她身邊的人怎麽都有這種奇怪的愛好?

“因為,藤本君說過,今晚的時候,H班女生都要戴貓耳。”北川的眼神很真誠,讓人不能拒絕:“我也想看四季戴上這個。”

“我是不會戴的。”

絕對不戴,打死也不戴這種丢人現眼的東西。

北川微微皺了皺眉,捂着胸口開始表演:“啊,胸口好痛……”

“……”

“北川,你的做法太老套了,對待天野就要……”忍足笑眯眯的湊了過來,一伸手搶過天野手中的貓耳,然後輕巧的戴在了她的頭上。

“天野是抖M嘛。”

“恩,下次我會強硬一些的。”北川認真的點了點頭。

……好像她聽了什麽不得了的話……為什麽只是一上午時間,北川就像變了個人?忍足侑士、泷荻之介,你們都給這個單純的少女灌輸了什麽啊喂!

“恩,好,天野擺個誘惑點的姿勢出來~”唯恐天下不亂的泷也舉着相機,還煞有其事的指揮着。

“我們一起照一張吧。”

忍足的提議得到全體通過,北川貢獻了自己買來的妖怪面具,她和忍足一人拿着狐貍面具,還有一人将般若面具歪戴在腦袋上,兩人分別站在天野的左右兩側。

忍足的手悄無聲息的搭上了天野的肩,另一只手則是對着鏡頭比了個勝利的姿勢。

“1、2、3——茄子。”泷按下了快門:“再來一張。”

這麽說着的泷把鏡頭拉長,這次将站在天野他們後面的跡部也照了進來。

看到鏡頭裏那些人的表情,泷的動作微微頓了頓,他的唇角勾起弧線,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抓拍了下來。

拍完以後,泷看看他家仍舊呈石化狀态中的部長,壞心眼的吐槽。

“跡部sama,你很熱嗎?怎麽臉都紅了?”

跡部從天野身上收回目光,難得的露出尴尬的表情。

“我知道了,一定是跡部sama你戴着圍巾太熱了。”泷微笑,再微笑,總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很有趣。

跡部恢複常态,冷哼了一聲,一把将自己的圍巾抓下來,順手丢到了天野四季的懷裏,然後也不管那群人,自己大步的往前走。

“天野,收好吧,這是小景給你的定情信物。”忍足扶了扶眼鏡,對僵硬在原地的天野這麽說。

“侑侑,你确定跡部sama的意思不是賜天野去懸梁自盡?”

忍足和泷你一言我一語的在吐槽,天野卻望着遠去的跡部身影,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圍巾。

好像……有種既害怕又期望的感覺在籠罩她,猶如鋪天蓋地的潮水般,逐漸将她包圍在其中。

讓她逃脫不能。

29夜晚遠足

晚上八點鐘,遠足正式開始。

在集合地點聚集之後,各班點完名之後報給學生會負責的幹事,就可以正式開始。學生們三三兩兩的朝山上走去,因為是自由行動,所以也有很多先行的學生在起點等待後面的朋友。

大部分學生還是跟随着班級集體行動,為了這次遠足,每個班級都做了很多準備,比如二年級B班就是由個子最高的桦地崇弘舉着一面旗幟,還有的班級則是統一訂購了顏色相同的棒球帽,都是那種在黑暗中也十分顯眼的顏色,落隊的學生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自己所在的班級已經走到了哪裏。

“吶,那不是二年級的日吉君嗎?為什麽會在三年級的隊伍裏?”

“啊,那個,是因為菊池吧。”

“D組的菊池?什麽情況?”

“看上去很熟的樣子,可能是正在交往吧。”

天野四季站在三年級的隊伍裏,聽到旁邊幾個女生在竊竊私語,她順着女生們說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站在不遠處正一臉不耐煩的日吉若。

暗金色的頭發被燈光染上一層特別的光暈,身上穿着的也不是學校統一訂制的運動服,而是網球部的那身灰白相間的隊服,他似乎注意到了天野的目光,微微偏頭過來,狹長的貓眼眯起來,露出一副不屑的模樣,又很快轉開頭去。

冰帝網球部的家夥一個兩個的都這麽傲慢。

想到這裏,天野又回頭去看站在隊伍最後面的跡部,他身上穿的也是網球部的隊服,此時正在和負責的老師說這些什麽。

天野想起來,他中午時候丢給自己的那條圍巾,又覺得心緒煩亂,心想着要找機會把圍巾還給他。

三年級前面幾個班陸續點完名,已經開始逐漸離開,天野眼尖的看到菊池走到日吉若的身邊,然後很自然的就将自己的背包丢給了他,和菊池那種一臉輕松的模樣相比,背着兩只沉重背包的日吉若臉色顯然就要陰沉很多,一聲不吭的跟在菊池後面默默又別扭的朝着山上走去。

天野看到剛才竊竊私語的那幾個女生又互相交換了‘果然如此’的眼神,那幾個女生的視線也和天野碰撞在一起,想必她們也知道天野和菊池一向關系很好,就忍不住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這時感覺有人從背後輕輕拍了自己一下,忍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天野?”

“怎麽了?”她回過頭去問。

“沒什麽,就是問需不需要等等你?”

忍足和泷站在一起,兩個人都挂着那種美少年特有的微笑。

“不用了,你們先走吧。”天野需要确定全部學生都離開之後才會啓程。

“這樣的話,天野不就是要和跡部兩人一組了嗎?”泷依舊微笑,只不過不知是不是錯覺,天野覺得泷的笑容似乎格外的……刺眼。

“還有帶隊的老師。”天野回答的滴水不露,總有種預感泷似乎在打什麽奇怪的主意。

“我留下和你們一起好了。”忍足扶了扶眼鏡說:“北川同學想必也是同樣主意。”

一直站在旁邊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的北川雪涼此時贊同的點了點頭。

“我要等四季一起。”

“還是不要了,你們先走好了。”

如果有等她的時間,恐怕都可以走差不多一半的路程了,天野想北川身體不好,提前到山頂的旅館也就可以多休息一會。

況且,走在前面,路上有狀況的話,也可以随時跟帶隊的老師聯系。

“沒錯,沒錯。”泷笑眯眯的推着忍足和北川一起往前走,邊走還邊說:“北川同學,你一定要和我還有侑侑一組,這樣身為美少年的我們安全才有保障嘛。況且……”

“打擾人戀愛是會被驢踢哦。”

“……阿介你在說什麽啊。”

“沒什麽。”泷望天,目光悠遠,語氣哀怨:“夜,奸/情遍地。”

“再敢胡說,殺!”北川面無表情的接了下句。

冷冷的語氣讓泷荻之介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馬上又笑的滿面春風。

“我說,北川同學,我們倆很合得來啊,有沒有興趣一起組隊說漫才?”

被泷一路拖着的北川不情不願的挪動着腳步,而忍足則是在原地停了停腳步,朝隊伍的後方望去。

天野低頭在記錄着什麽東西,從隊伍後面走上來的跡部,在她身邊站定,微微的低頭看着什麽。

從忍足的角度看去,跡部低頭在看的,并不是什麽文件,而是那個叫天野四季的女生。

燈光下站着的男生女生,周圍被燈光暈染成一片昏黃,就仿佛畫家筆下的油畫一般。

“一點都……不相配。”忍足不禁輕輕的自言自語,然後在泷的連聲催促下,加快了腳步,同時努力的将剛才看到的一幕從記憶中遺忘掉。

“天野四季,你就不能走快點嗎?啊恩?”前方不遠處,已經不知第幾次傳來這種略帶着鄙視的語調,跡部大爺一如既往的傲慢華麗外加毒舌。

“如此慢吞吞的,等你爬到山頂,天都亮了。”

“我已經走的很快了。”天野覺得自己頻臨爆發的邊緣。

天野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做過很多的壞事,說不定劫過正太的色還搶過蘿莉的花,不然為什麽每次都會遇到倒黴事?

明明本來應該和留在最後的老師們一起,但是誰知道,前方有電話打來,有學生不小心拉傷了小腿肌肉,不能動彈。聽到這個消息,帶隊的老師迅速的沖上大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車沖向了山上。

對于學生來說,一年一次的夜晚遠足,不管是暫離父母管教、還是徹夜不眠的玩鬧,更不必說遠足路上的奸/情遍地,這些對他們都充滿了吸引力。

但是對于辛苦籌辦活動的老師們來說,學生們最多參加三次的遠足,他們卻要年年經歷,早就沒了新鮮感,而且一整個白天應付這些活力充沛的學生們早就耗盡了他們的精力,此時正是處在能坐着絕不站着的時刻。

所以天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那輛載着無良老師的車子已經消失在了視線中。

這些人,究竟是有多麽不想參加遠足啊。

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為什麽最後只留下兩個人,而且……還是她和跡部景吾……

天野此時超級想對遠去的老師們高唱一首歌——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你快回來,生命因你而精彩~~~~

跡部顯然也沒有馬上反應過來,望向遠去的車子一眼茫然,等目光收回來,落到不遠處的天野四季身上時,他又露出了十分複雜的表情。

該說是驚訝呢還是高興呢還是嫌棄呢,短短的幾秒鐘,跡部大爺臉上迅速的閃過如上幾種表情。

天野不禁有些替他感到擔心。不知這位少爺會不會因為表情變化跨度太大而導致面部神經癱瘓進而毀容呢?

“這麽說,就剩下你和本大爺了嗎?”

不,大爺,你不能這樣無視遠處出來倒垃圾的歐巴桑。

“真是不華麗的女人。”

所以說,她還不滿十五歲,被稱作女人會不會早了些啊,大爺!

“就算是不華麗的女人,也乖乖的跟着本大爺前進吧。”燈光下,華麗的跡部大爺擡起手熟稔的打了個響指。

“沉浸在本大爺華麗的登山之下吧。”

“需要我配合做冰帝call嗎?跡部君。”

“留着力氣到關東大賽的時候吧,天野。”跡部在路燈下眯起眼:“你沒忘記我們的賭約吧,到時候,穿洋裝給本大爺加油。”

那麽丢臉的事,誰會做啊,想都不要想。

天野在心裏吐槽,可是當她擡起頭的時候,卻發現跡部的目光望着遠方若有所思,看上去好像……

也許是她的錯覺,只是覺得,跡部的心情看上去似乎很好的樣子。

随後收回目光的跡部,帶着愉悅的表情上下打量了她一陣,又皺起眉,十分嫌棄的來了句。

“果然是不華麗的女人。”

所以說,他剛才到底在腦內些什麽啊?該不會是在腦內她穿着洋裝加油的場面吧。

天野四季頓時覺得冷風陣陣。

其實跡部景吾的真名應該是跡部囧吾……吧。

作者有話要說:這文下周二就要入V了,如無意外的話,V當天會五更。

這樣的話,周一就不更了,但是明天會有一更,我會盡量一更多點字數。

以及→右側不二的坑正在存稿中,歡迎包養。

30夜雨寄情

從廊檐上滴落的雨滴發出清脆的聲響,天野四季站在木門邊,望着外面被雨霧籠罩的夜色心裏有些煩悶。

在她身後不遠處,黑暗中傳來隐隐的輕響,那是跡部在彈落在身上的雨滴。

果然,只要和這位跡部相遇,就一定沒什麽好事。

剛剛走完上山的公路,開始順着長而蜿蜒的石階往山上走的時候,卻被一場不期而至的春雨打亂了節奏。

山裏原本就多雨,只是沒想到正好這麽湊巧,他們遠足這天會遇到。

天野從背包裏拿出折疊傘,可是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跡部,又悄悄的塞了回去。

一把傘可無法替兩個人遮雨。

況且她也不是那種會為了讨好大少而犧牲自己的女生。

幸運的是走了不多遠就看到一間閑置的神社,只是在風雨交映的此時,路燈映照下的神社反而更像是電影裏的鬼屋。

天野急忙的把自己的這年頭從腦海中驅趕開,順便祈禱高高在上的神明千萬不要因此而怪罪自己。

只是這雨看上去下個沒完,似乎完全沒有停止的趨勢,也不知他們要在這裏呆多久。

還有北川他們,不知道比自己先行一步的他們,有沒有被雨淋到。

天野想到這裏,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翻開的手機在黑暗中露出微弱的白光,可是屏幕上方卻顯示沒有任何信號。

她下意識的将手機舉起來,四處移動着搜索信號,但是卻完全沒有用。

“啊,可惡。”

“怎麽了?”

跡部從後面走過來問她。

“原本想聯系一下北川,但是手機沒有信號。”

“是你的手機款式太落後了吧。”

跡部邊嘲笑着天野,順手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黑色智能手機,低頭擺弄了一會,又裝作若無其事的将手機塞回到口袋裏去。

“咳,本大爺早就料到會遇到這種事,所以提前準備了PHS。”

雖然是趾高氣昂的語氣,但是很明顯沒什麽底氣,低頭從背包裏翻出PHS手機,跡部卻再次沉默了下去。

居然……沒有電了……

跡部想起來,以前住在自己家裏,一向會有管家替他準備這些東西,自己完全不用擔心。

原本PHS也是為了應付突然事件,比如到了收訊不良的場所使用,平時也用不到,所以他大爺根本忘了及時充電。

這還真是……有些丢臉。

跡部的臉微微漲紅,不過幸好是在黑暗中,沒有被眼前的女生發現。

天野卻好像沒有注意到,而是繼續望着外面連綿的雨絲,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背倚着神社木門坐在地板上,從一上車就背着的裝的鼓鼓囊囊的背包此時平放在她的腿上,方才被雨水打濕的頭發顯得比平時蓬松了許多,在路燈映照下呈現出金色的光澤。

真是……不華麗的女人。

腦海中一閃而過了這個念頭,差點讓跡部脫口而出,然而他只是下意識的張了張口,什麽都沒說,只是心頭湧上了奇怪的感覺,總覺得有什麽似乎從心底的位置在破土發芽,感覺心髒砰砰跳的飛快。

全部都是這個女人的錯。

“都是你的錯。”他不禁脫口而出。

“啊?我?”一直望着外面出神的天野,因為跡部這句沒頭沒尾的質問而怔了怔。

“關于天氣的情況,本大爺有告訴你要提前調查好吧。”

“我又不知道會突然下雨。”

“所以說,本大爺之前不是提醒過你……”

“我又不是神,怎麽知道會突然下雨。”

“你這是在頂撞本大爺嗎?”

“這是事實好不好。”天野氣的磨牙,以前接觸的少,她還真不知道這位大爺這麽難搞。

“那你說現在怎麽辦?”

“當然是等雨停,不然你大爺沖出去也行,到了山頂一定會變成落湯雞……不,是孔雀才對。”

“孔雀?”跡部手輕輕點了下眼下淚痣,頗為滿意的點頭:“還算華麗的形容。”

“……”

天野覺得自己簡直要被跡部氣笑了,索性不理他。

跡部倒是從裏面走了出來,彎腰坐在地板上,倚在她對面的另一道門邊,視線也轉向外面的雨霧。

“天野。”

“啊?”這是不耐煩的回答,她還沒忘記剛才他的沒事找事。

“你不是有黑暗恐懼症嗎?”

這個男生真是奇怪,看上去貌似關切的輕聲問着,卻擺出一副本大爺多麽體貼的傲慢表情,還似乎在隐隐暗示着,如果害怕的話,本大爺可以保護你怎樣怎樣。

“只要不是一個人就沒有問題。”天野回答。

“那麽,如果本大爺沒有和你一組的話……”跡部又開口問:“你會怎樣?”

“大概……”天野的視線落到不遠處那條長長的石階上:“就算冒着雨,也要爬上山頂吧。”

眼前女生偏頭望向神社外面,似乎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中,望向遠方的視線顯得有些迷茫,臉上也換上一種無法形容的寂寥。

——家裏有人在等你嗎?

——不,平時只有我一個人,不過沒關系,早就已經習慣了。

跡部想起來之前的對話。

那次對話之後,他也稍微的調查過天野的家庭情況,知道她并沒有父親,母親常年忙于工作很少回家,兄長也長期住在神奈川的外祖父家,平時家裏只有她一個人。

天野所謂‘一個人’是真正的‘一個人’,跡部小時候住在國外的時候,父母不在身邊,也經常一個人玩耍,只不過他的身邊至少還有管家陪同。

大概,因為這樣,那時候她才小聲的說了句‘跡部君,比我幸福。’這樣的話。

“八歲的時候……”跡部望着外面的夜色慢慢的開口:“有一次我在湖邊玩耍,也不知發生了什麽,原本湖面上安靜的白鳥,突然就成群結隊的飛向了天空……”

天野不知道為什麽跡部會突然轉移開話題,只是安靜的聽了下去。

“那可真是……好厲害,不,非常的美麗的景象……”跡部回想着當時的美景,忍不住微微的勾了勾唇角。“那個時候,我完全被吸引住了,而且,莫名其妙的有些羨慕。”

“羨慕?”

“因為是大家一起……”跡部輕聲說:“而不是只有一個人……”

“……”天野想起來,那次在生徒會室看到的跡部筆電的桌面圖案,那是網球部全體正選一起照的照片。

以前不明白為什麽跡部會對自家隊員意外的護短,現在,似乎終于理解了一點點。

見天野沒有說話,跡部又微微眯眼,換上傲慢的語氣:“天野,你見過白鳥嗎?”

“動物園什麽的,我還是去過的。”天野忿忿注視着跡部,感覺對方根本當自己是笨蛋看待。

“下次也帶你去看好了。”跡部卻全不在意,反而一個人若有所思般的自言自語,還特別加重了語氣:“在英國的,城堡裏。”

“哈?”

“你不要誤會,本大爺是說學校如果組織畢業旅行,就讓你們這些庶民去參觀一下本大爺的城堡。”

聽着眼前男生口不由心的回答,天野笑了笑,開口問。

“跡部君,你要不要吃東西?”

說着,她從背包裏往外拿東西,跡部現在總算知道背包裏滿滿的都裝的什麽東西。

礦泉水、飯團、面包、各種零食……

還有濕毛巾、紙巾、一次性杯子……那個帆布的背包,就好像機器貓的口袋,不停的往外掏着各種東西。

天野把飯團和礦泉水遞到跡部面前,他下意識的接了過來,感覺到上面還殘留着女生身上的溫度。

跡部還在發怔的時候,對面的天野已經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雙手小心的捧着飯團,大口的咬着,雙頰還顯得鼓鼓的,眼睛又瞪得圓圓大大的。

那副樣子簡直像是動畫片裏的可愛倉鼠。

跡部忍不住低下頭,右手握拳湊到嘴邊,輕輕的咳了聲,随後揚起無法克制的笑意。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和這個天野在一起的時候,情緒總是莫名的變化很大。

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想要反駁。

她做的每一件事,他都要吹毛求疵。

每次看到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心裏就覺得好像很高興,又好像有莫名的罪惡感。

“天野四季,你真是個不華麗的女人。”賭氣般的咬了一口手中的飯團,跡部忍不住輕聲開口。

“啊?”天野先是莫名其妙,然後努力的将口中的食物咽下,不滿的反駁:“所以說,十五歲的話,不是該用女生來形容嗎?”

“女生不是女人嗎?這是贊揚。”

“……那麽,貶義的稱呼是怎樣?”天野有些好奇。

“母貓。”毫不猶豫的回答。

“還有醜女吧,跡部君。”天野很記仇。

“你确實長得不怎麽樣。”跡部冷哼一聲,開始喝水。

吃光的包裝紙和礦泉水瓶零星的散落在地上,天野拿出垃圾袋将它們收集起來,準備上山的時候遇到垃圾桶再丢進去。

外面的雨勢仍舊沒有停止的勢頭,被山風吹帶進來的雨絲逐漸濕了神社的門檐,剛才還坐在門口的兩人不得已的只好朝神社的裏面移動進去。

為了避免山風吹進來,他們将神社的門拉上了一半,兩人背靠着拉門坐在地板上,天野一直偏頭看着從半開的拉門透進來的街燈的光芒,還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去沾着吹進來的雨滴在地板上胡亂的畫着。

坐在她旁邊的跡部,曲膝背靠着拉門,雙手搭在膝上,半隐在黑暗中,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平時話唠屬性完全不見,只是聽得到黑暗中傳來的均勻的呼吸聲。

還有,若有若無的淡淡的香水香氣。

又是一陣風吹來,天野覺得有些冷,忍不住雙手環抱起來,身體也縮成一團。

“本大爺中午給你的圍巾呢。”旁邊傳來跡部的聲音。

她‘啊’了一聲,開始從背包裏尋找那條圍巾。

“還給你。”她原本就抱着要還給他的心思,這個時機正好。

“你自己圍着吧。”跡部抓住圍巾的一角,輕輕抖了抖,然後靈巧的圍着她繞了幾圈,那條圍巾就老老實實的披在了她的肩上。

圍在肩上的圍巾雖薄卻很溫暖,不,不只是溫暖,而是還陣陣發熱,天野四季忍不住額頭都冒出了細小的汗珠。

天野的手緊緊抓住圍巾垂下來的一角,舒适柔軟的觸感,還有上面餘留的、獨特的香水味道。

屬于身邊這個男生的獨有的味道,她期待很久的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

百般滋味湧上心頭,黑暗中的天野既想笑,又悲傷的想要落淚。

我……

我只是……

我并不能……

握緊手中的圍巾,天野忍不住微微的發抖,旁邊的跡部發現了,疑惑的叫了她的名字。

“天野四季?”他從黑暗中注視着她:“你怎麽了?”

“不。”天野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同往常一樣,她将那條圍巾摘下來,還給了跡部。

“我差點忘了,其實我有帶薄毯來。”她打開背包,從裏面翻出一條疊的整齊的薄毯。

“你倒是考慮的很周到。”跡部的語氣淡淡的,雖然這麽說,卻沒有表揚的意味在裏面。

“我習慣了,既然是副會長,所以就要想到很多,總有些學生喜歡丢三落四。”天野微笑着回答。

說着,她把薄毯攤開來,将自己整個包裹進去,臉也一起埋了進去,不再說話。

剩下的時間都在無聲中度過,一直到了清晨四點多,下了一晚上的雨才終于停止,兩個人走出神社,搜索到了手機信號之後,跡部給山上的老師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知道對方聯系不上他們也一直在着急,聽完他們的解釋,總算放下心來,也讓他們不必到山頂了,直接在山下的巴士裏等候即可。

順着山路往下走,天野看了看手機,發現上面有幾十條未接來電,忍足和北川接連打來,她回了個電話給忍足,說明了情況。

忍足在那邊沉默了下,說:“沒事就好,北川還很擔心。”

“幫我跟她說一聲吧,我在山下的巴士等你們。”天野聽到電話那邊聲音噪雜,多少有些遺憾自己可能錯過很多有趣的時光。

忍足又說:“恩,我和阿介正準備啓程了。你等我們一起去吃早餐好了。”

到了山下,兩人朝最近的巴士走去,上去之前,天野看到反光鏡中自己的臉色蒼白,還挂着黑眼圈,心想自己果然不能熬夜,就趕快的捏了捏臉頰,希望能呈現出些紅潤,不過臉都捏痛了,臉色卻顯得愈發灰白。

背靠在巴士上軟軟的椅背,她只有一個想睡的念頭,微微偏頭看看身邊的跡部,對方正望向窗外,不知想些什麽。

天野顧不上那麽多,閉上眼小憩了一會,沒多久就被手機鈴聲驚醒。

“天野,我們到了,你在哪裏?”忍足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我這就下來。”她迷迷糊糊的應了聲,抱着背包站起來。

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問跡部。

“跡部君,我準備和忍足他們一起去吃早飯,你要不要一起?”

跡部依舊望着窗外,眼皮擡都沒擡一下,一直看着天野下車,和站在遠處的忍足他們會合,他才不滿的冷哼了聲。

坐在前排看戲的巴士司機摸了摸下巴,饒有興趣的看了跡部一會,十分同情的開了口。

“同學,太驕傲是追不到女孩子的。”

回答司機先生的依舊是跡部大爺的一聲冷哼,他掏出墨鏡來戴上,将自己眼底的情緒系數遮住。

一直到回程的時候,天野也沒再回來這輛巴士,他大爺的情緒愈發低落,原本分到這輛巴士的幾個女生還躍躍欲試,不過看到戴着墨鏡一臉不爽的大爺,也就知趣的回到座位坐好,讓他大爺一個人自怨自憐。

巴士一路疾馳到冰帝,這次的遠足活動算是結束,學生們有精力的呼朋喚友繼續逛街游玩,沒精神的就打着哈欠,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跡部在人群中看到天野和忍足兩人朝車站走,也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邁着不急不慢的步子,跟前面兩人保持距離,一路到電車站,又上了同一班車。

戴着墨鏡的跡部大爺臉色黑的可以與立海門神媲美,方圓半米內無人敢靠近。

忍足和天野都覺得奇怪,兩人不時的回頭看看似乎越來越習慣庶民生活的跡部大爺,小聲的議論些什麽。

天野其實有些奇怪,之前還聊得蠻正常,她也不知道哪裏得罪了跡部,抱着疑問下了車,走了一段時間還是覺得不對勁,回頭一看,結果發現跡部大爺一路跟在她後面進了小區。

“那個,跡部君,你有事嗎?”天野忍不住停下腳步來問跡部。

跡部瞥她一眼,也不回答,率先走進了公寓。

在大廳輸入了開門的密碼,他又走進了電梯,然後望着站在外面遲疑的天野,傲慢的開口。

“你不進來嗎?天野。”

天野一頭霧水的走進電梯。

莫非這位大爺心血來潮要微服私巡來她家視察?不,怎麽想都沒理由。

天野忍不住糾結。

“跡部君,那個……你……”

“別跟本大爺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

“我是說,你來這間公寓是……有朋友住在這裏嗎?”

話音剛落,就見跡部用看外星人般的眼神望着她。

“天野四季,難道你不知道這間公寓的建造者是跡部集團嗎?”

“所以……”

“所以說,從今天開始,本大爺就住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捉蟲】

原文說過大爺看到的是天鵝,但是有姑娘評論說英國所有的天鵝都屬于英女王財産,所以改正過來。

謝謝‘破滅の探戈’姑娘提醒,又學到了知識。^^

31登堂入室

周末是個好日子,至少對于天野四季來說是如此。

昨天遠足回來,就直接倒在床上一直睡到現在,足足睡了十七個小時,醒來之後,簡直是神清氣爽。

于是她被在廚房忙着做早餐的春光打發下樓去取報紙。

有句話叫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這句話在天野四季身上正貼切,此時的她可不願得罪衣食父母的春光,所以就随手拿了件外套乖乖的下樓去拿報紙。

天氣不錯,明媚的陽光灑在一樓的大廳裏,顯得比平時明亮了許多,大廈的管理員已經換上了襯衣領帶的單服,一個和天野一起坐電梯下來的女生也換上了超短裙和薄上衣。

夏天馬上就要到了。

天野四季将拿到手的報紙打開來,邊走邊看。果然報紙上也充溢着夏天的味道,比如……

伊豆豪華度假旅行?無視無視。

夏日祭、煙花大會、海邊旅行……全部……

全部跟自己沒有任何關系。

天野一路看下來,總算在報紙的最下方,找到一條對她有用的信息。

——都立圖書館夏日免費開放,歡迎市民前來借閱。

好像這個還不錯。天野反複的閱讀了那條新聞,就此決定沉浸書香中度過一個充實的暑假。

而且暑假的時候,春光也會一直住在東京,她正好趁機品嘗美食養養膘。

真是美好的計劃。

如此憧憬着美好未來的天野四季忍不住眉開眼笑起來。

所謂樂極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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