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新學期開學第一天,天野四季起的比平時要晚,一邊想着糟糕要遲到了一邊飛速的洗漱完畢,跑過餐廳的時候,被春光塞了便當,她順手撈起一片面包沖出了家門。
她低頭系着制服的領帶,熟門熟路的走出公寓大門,就看到華麗的跡部大爺站在他那輛黑色加長轎車旁邊,擺出個一如往日的騷包姿勢:“沉浸在本大爺華麗的迎接之下吧。”
天野四季因為吃驚張大了嘴,叼在口中的面包片啪嗒一聲掉了下來,還是塗了果醬的那一面朝下。
墨菲定律,事情總會朝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
雖然惋惜,不過天野已經顧不上去撿掉在地上的面包——‘為什麽你會在這裏?’原本想問出這個問題的她在看到跡部大爺嫌棄的眼神時乖乖的住了嘴。
這也沒辦法,因為她現在确實是一副狼狽的模樣。
“整理好你的制服、擦掉你嘴邊的果醬,還有重新梳理一遍你的亂發,然後給本大爺上車。”
對付跡部最好的辦法就是永遠不要和他拌嘴,不然就會陷入‘先有蛋或者先有雞’這樣的無限循環中,在大庭廣衆之下持續的丢人現眼。
天野自覺臉皮沒那麽厚,無法對來往鄰居們好奇的注目禮無動于衷,最重要的是他大爺丢完人之後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她卻還是要繼續在這間公寓住下去。
天野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制服,然後坐進了跡部那臺高級的車子裏。
有錢人就是享受,車內電視裏正在播放着早間新聞(雖然全英文完全讓人聽不懂),身下是軟軟的真皮沙發,舒适到讓天野有種沖動想要抱膝整個人蜷在上面,想了想又打消這個念頭。
那位跡部君大概不會允許任何人在他面前有任何不華麗的舉動吧。
那位跡部君皺着眉,問她:“要吃什麽?”
天野面前的餐桌上鋪着白色的亞麻桌布,擺着銀質的托盤和白瓷碟,碟子中裝着面包、土司等多種早點、還有果醬和水果。
跡部現在手中拿着的是和裝早點的碟子同款的茶壺,白瓷底淡蘭色的花紋,壺上枝蔓纏繞,他給天野倒了一杯紅茶,拿起一片面包塗了果醬,然後遞給她。
天野接過來沒有馬上吃,跡部也不說話,自己漫不經心的吃着半顆葡萄柚,還一邊翻看着報紙上的財經新聞。
他總算注意到了天野的目光,擡頭看她一眼:“有什麽事?”
“沒,我在想自己是不是上了午夜的南瓜車之類的。”聽到他的回應,天野心滿意足的眯眯眼,然後大大的咬了口手中的面包。
果然好吃,和她家的那些完全不是一個水準的。
“南瓜車?”跡部不解的反問。
天野嘿嘿笑了兩聲,沒說話,跡部反而覺得好奇,結果她卻沒了下文。
“你有什麽想說的嗎?”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就是有種一夜暴富的感覺,啊,原來做有錢人是這麽爽啊。”天野喝了口咖啡,滿足的眉眼都舒展開來。
跡部也眯起眼:“從明天開始,每天上下學本大爺都會接你,至于早餐,你也要陪本大爺一起吃。”
“怎麽聽來我像是被跡部君包養的感覺……”
跡部的腦門上冒出個十字路口,包養,她還真敢說,他挑釁的回了句:“就算包養,本大爺也會包養個美人。”
他原本想使個激将法,誰知道卻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天野四季捏了捏自己的臉頰:“也對,我又不是美人。”
她回答這麽有自知之明,跡部大爺反而不滿意了。
“你以為本大爺是那種只注重外在的男人嗎?”跡部擺出個優雅的姿勢,一手抱胸一手支住下巴傲慢的回答說道。
“本大爺一向很注重內涵……喂,本大爺說過把你那頭亂發梳整齊,領帶也給本大爺系好!”
剛才是誰說自己不注重外在的?天野的眼角抽搐了下,低頭系着領帶,她的動作慢悠悠的,在旁邊觀看的跡部終于不耐煩,湊過身來替她系領帶。
捏住領帶的手修長好看,熟練的打着結,動作輕盈又優雅,跡部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中的領帶上,都沒發現天野看了他很久。
系好之後,他微微皺眉,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後,這才滿意的輕點頭。
“沉浸在本大爺華麗的……恩?”話說到一半,他總算發現天野的異狀:“本大爺臉上有什麽嗎?”
天野扯了扯唇角:“你的頭發。”她指了指他:“怎麽變成這樣了?”
從剛才上車,天野就覺得不對勁,現在總算發現。
對青學一戰的時候,因為賽前的約定,輸了的跡部需要剃和尚頭,雖然有冰帝隊員的阻攔,不過跡部卻是個從不失約的人:“以為本大爺輸不起呢,還是害怕會損害本大爺的美貌?”,他當場在賽場剃掉了頭發。
前段日子見到他的時候,頭發還是短短的、根根分明的支棱在頭頂上,可是現在跡部的發型卻和沒剪短頭發之前完全沒有任何區別。
現在聽天野這麽問,跡部有些不自在的清咳了聲,轉移開話題:“安倍贏了大選啊。”他舉起了報紙擋住了自己的臉。
天野幹脆也湊過身去,想去摸摸他的頭發驗證。
跡部舉起報紙.欲.擋。
禦用司機先生明察秋毫,暗藏玄機的故意緊急剎車。
……
“阿諾,沒關系嗎?”這是透過後視鏡将所有一切盡攬眼底,眼角唇角都在抽搐的司機先生。
“啊、恩!”跡部君手一路試探着的摸到後座的按鈕,将後座與駕駛室之間的隔板搖上。
天野四季眼前一片黑暗,伸手将跡部按在自己臉上的報紙撥開,看到連耳朵都紅起來的某金發少年。
然後,前排的司機先生聽到後座上傳來咚的一聲巨響,他一臉同情的搖了搖頭,又繼續将車子開得平穩飛快。
他家少爺還真是……很開放啊,本來他只是想替他家少爺造成個意外之吻什麽的,但是誰知道他家少爺會将這意外之吻印在後座少女的……胸前呢。
真是……太可憐了。
……
“停車。”距離學校尚有一個路口,天野就急忙的叫司機先生停下車。
她轉頭對身邊那個單手捂嘴,假裝望着窗外,實則連耳朵都漲紅的少年沒好氣的說。
“我要在這裏下車。”她解釋說:“我現在還不想被學校的學生知道……我們的關系。”
“本大爺根本不在乎。”雖然是用平時的傲慢語氣,但是很明顯的底氣不足,連帶着聲音也很小。
“跡部君。”天野很無奈:“我真的不想每天早晨打開鞋櫃,裏面就冒出大頭釘啊垃圾啊爬蟲之類的,雖然我是不害怕那些東西,不過,你也要為每天清掃的值日生考慮一下吧。”
跡部依舊看着窗外,沒轉過頭來,只是朝她揮了揮手。
這大概就算是批準她下車了。天野拿起書包,開門準備下車,可是卻又被那個男生從後面扯住了制服的衣角。
她回頭朝他吹胡子瞪眼的說:“幹嘛?這次是想掀我裙子嗎?跡部君!”
聽到這話,跡部猛的松手,急忙的縮回了手,伸手在自己的包裏拿了什麽,然後丢進了她的懷裏。
“這個給你。”
淡紫色包裝的唇膏,盒子上印着的是很有名的化妝品牌名字。
“葡萄口味。”少年的臉有些微紅,卻還是擺出一副高傲的模樣:“和本大爺現在用的是同一款。”
天野将唇膏攥在手心,朝他眯眯眼笑:“謝謝了,跡部君。”說完轉身準備走,又被他從後面叫住。
“天野。”
“恩?”她回頭看他。見他一副不知怎麽開口的模樣,頓了好久才開口
“你說過喜歡本大爺短發的發型吧。”他問道。
天野點點頭,有些莫名其妙。
就見他輕笑了聲,眉眼都舒展開,露出個滿意的笑容。
“那麽,本大爺答應你,只在天野你面前才會露出真實的模樣。”
“直到本大爺的頭發長至恢複為止。”
他的話說完,就見眼前的少女彎了彎眉眼,朝他露出個微笑:“好啊。”她跳下車去又探回身子:“其實,無論你哪副樣子,我也喜歡你,景吾。”
飛快的丢下這麽一句,她擡頭觀察了下四周,發現沒有冰帝的學生,這才一溜煙的朝前小步跑去,然後消失在前方街頭的拐角。
——無論你哪副樣子,我也喜歡你,景吾。
坐在車上的跡部愣了下,搖下和前座駕駛室的擋板。
“喂,你聽到了吧。”
“……”司機先生無奈的透過後視鏡看着自家少爺,那張年輕的臉上此時充滿了喜悅:“少爺指的是什麽?”
“就是天野她剛才斷句了吧。”跡部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她最後确實說的是——我也喜歡你,景吾。
“剛才那位小姐一句話有三個斷句,少爺指的是哪句?”壞心眼的司機先生看着自己少爺的臉越漲越紅,然後有些氣急敗壞的搖上了前後座之間的隔板。
可是沒多久隔板又被他搖下來。
“喂,明天開始,本大爺每天上下學的專車就由你全權負責。”金發少年頤指氣使的命令。
聽到這話之後,司機先生不由得擡起戴着白手套的手壓了壓帽檐,遮住滿頭黑線,其實他只是偶爾來替班……而已,從沒想到開車之餘,還要兼職做紅老。
說起來,還是蠻有趣的,他家那位平時沒什麽表情的傲慢少爺,還是頭一次表情這麽豐富。
司機先生沒有告訴他家少爺,剛才那個女孩說這些話的時候,透過後視鏡,他看到那個女孩眼神忽閃了下,目光中有許多說不清的複雜情緒一閃而過。
就好像一個人面對着即将失去的東西時,那種憂傷。
作者有話要說:3號就每天跑醫院,估計要一直持續到下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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