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開花
“要不然我追你吧。”
楚聽冬只輕聲地湊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就松開他,幫他把扯到歪歪扭扭的T恤拽下來,嗓音冷淡地跟他說:“先睡一覺。”
就算鐘尋在飛機上睡了好幾個小時, 畢竟蜷在座位上不太舒服, 應該也沒睡熟。
鐘尋渾身疲累,他之前憋着一股勁不敢洩掉, 現在喝了碗熱騰騰的蝦粥,換了幹淨衣服, 還被楚聽冬短暫地擁抱, 頓時骨頭軟了下來。
但是他磨磨蹭蹭地挪到床邊, 坐了一會兒, 卻怎麽也躺不下去。
他現在還沒徹底反應過來, 太像一場夢了, 他連地址都沒查明白就拖着行李箱奔到了機場,然後輾轉到異國的街巷。
現在才過去恰好一天。
他發呆似的盯着楚聽冬的臉,不知道為什麽,像是昨天才見, 又像是許多年都不曾見面。
“別想了,”楚聽冬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有什麽事都等你睡醒再說。”
“你要去訓練麽?”鐘尋湊過去想拉他的手腕,又莫名地不太敢。
他的勇氣在寄出去的一百多張明信片, 奔波的一萬多公裏路程上, 還有剛才捧起那束玫瑰的時候耗盡了,現在有點兒怯生生的。
“上午不去。”楚聽冬催他躺好,不再跟他多說, 就起身拿着他髒衣服去樓下的浴室。
鐘尋這下乖乖地躺着, 他側過臉頰蹭了蹭枕頭, 上面還有很清淡的皂香味。
他躺了五六分鐘,床褥柔軟,馬上要睡着,突然又睜開了眼睛。
他伸手抱住夏涼被,愣了幾秒才想起來,操,他還沒洗澡,就這麽髒兮兮地躺到了床上。
楚聽冬竟然什麽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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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尋翻了個身坐起來,卧室在二樓,他循着水聲走到一樓的浴室。
楚聽冬沒關門,他擡起頭,就看到楚聽冬已經把他的髒衣服扔到了洗衣機裏,在給他刷鞋。
“我其實還帶了一雙,不洗也行。”鐘尋臉頰微紅,很小聲地說。
楚聽冬瞥了他一眼,問他:“怎麽還不睡?”
鐘尋本來想說我還沒洗澡,就躺在你床上睡,你待會兒是不是得把床拆了洗一遍,但是他一開口,就忍不住先問起了別的。
“你怎麽這麽快就願意理我了啊,”鐘尋走過去靠着浴室的牆,輕輕踹了下他的腳後跟,“我還以為我得給你寄個一千多張明信片,你才能理我一下呢。”
楚聽冬繼續低頭給他刷鞋,不理他。
剛才還說很想他,現在又不吭聲了,這喜怒無常的gay。
鐘尋害臊又忸怩,還想聽他說句好聽話,卻不好意思直接說,就問:“到底為什麽啊?你是不是原諒我了?是因為我黃段子寫得好嗎?”
“呃……”楚聽冬想起那幾張明信片就頭疼,鐘尋簡直把他們做過什麽姿勢,他什麽感覺,都從頭寫了一遍,還添油加醋。
偏偏鐘尋現在沒有一點眼力勁兒,還眼巴巴地瞅着他,想要聽他的回答。
楚聽冬眼眸冷淡,語氣也冷冰冰的,嗓音很低,“是因為你欠操。”
他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聲音已經低到将近消弭,這輩子還不曾說過這麽粗魯的話,耳廓有些發燙。
但又實在氣得頭疼,說完就垂下眼,抿住嘴唇沖了下球鞋上的泡沫。
鐘尋愣了一下,一開始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見他這反應就知道肯定是沒聽錯。
他頓時臉頰爆紅,張了張嘴都沒能發出聲音,就伸手去拽楚聽冬的胳膊,也不知道是想幹什麽,反正是要發瘋。
“呃……”鐘尋連脖頸到鎖骨的皮膚都在發燙,泛着緋色,眼裏冒起一點水汽,倒不想哭,就是臊得慌,嘴唇嗫喏了半晌,最後豁出去,紅着臉小聲說,“那你要操嗎?”
說完,他也不等楚聽冬反應,仰起頭看着楚聽冬,先提要求,“你睡了我就不能再跟我生氣了,我還能當你男朋友嗎?”
他再一琢磨,又不禁臉頰更紅,更小聲地說:“你真的沒跟別人那什麽過啊?”
他當初篤定了楚聽冬肯定會離開寧城,還成天擔心楚聽冬去國外會不會綠了他,畢竟分開一年半載,他可太不放心了,這些沒節操的gay。
後來分了手,他把楚聽冬逼走了,現在倒也不在乎他有沒有找過別的男朋友。
畢竟是他挑了一種最酷烈的方式,搞得所有人撕心裂肺,逼楚聽冬離開寧城的。
但他到了明尼阿波利斯,走出機場時,其實完全沒想過楚聽冬可能會喜歡上別人,就算楚聽冬沒說要去接他,他也覺得楚聽冬在等他。
不過就算這樣,他也還是忍不住問,不找事兒就渾身難受,主要是想讓楚聽冬哄他。
他想聽句準話,不然心頭惴惴的。
他高三那半年跟楚聽冬在一起的時候,只想着騙人了,他好像也沒認真表白。
楚聽冬也沒給他表白。
反正不知道怎麽回事,楚聽冬親了他,他們就稀裏糊塗地開始在一起。
楚聽冬可一直都沒承認過,也一次都沒說過,他是他的男朋友。
他又笨又庸俗,簡直俗不可耐,看上誰就會想送他玫瑰,就算跋山涉水也想親口說一句喜歡,還會眼巴巴地期望得到回應。
楚聽冬刷完了鞋,晾在一旁,又洗了遍手,紅着耳廓,半摟半抱地把他弄到卧室,伸手捂住他眼睛,低聲說:“先睡一會兒好不好?”
答非所問,鐘尋小聲地哼哼了幾下,但他困得眼睛都沒法睜開,也就沒再折騰,這次沾到床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他等到下午兩三點鐘才醒,聽到樓下有人說話,像是薛赫的聲音。
他揉了下臉,起身走出卧室,趴在二樓的樓梯欄杆上往下看,睡到發懵的眼神稍微聚焦,就頓時呆在了原地。
不光是薛赫,還有五六個不認識的男生,大部分拎着冰鞋,聽到樓上的腳步聲,就都下意識地擡起頭去看。
鐘尋不知道為什麽,一瞬間差點社恐。
他在原地傻站了幾秒,扭頭就跑,推開楚聽冬的卧室門就躲了進去。
“靠。”薛赫也愣了一下,他還記得楚聽冬讓他幫忙給鐘尋發消息,但是乍一看到鐘尋在他們住的公寓,還是忍不住愣神。
而且……鐘尋身上明顯穿着楚聽冬的衣服,黑T恤很寬松,運動褲腰間松垮,褲子還長到拖地,蓋在腳背上。
他頭發睡得蓬松淩亂,從北京到明尼阿波利斯哭了一路,現在眼皮酡紅,還有點兒腫,讓人一眼看過去忍不住有點兒想歪。
楚聽冬出去一趟買了點東西,回來時薛赫跟他其他幾個師兄弟都在,看他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麽都不太對勁兒。
楚聽冬蹙了下眉,莫名地擡起頭,就瞥見他們欲言又止。
“幹什麽?”楚聽冬問。
這幫人互相推搡,都不吭聲。
楚聽冬就沒再管,想上樓去看一眼鐘尋有沒有醒,然後發現他的卧室門拉開一條縫,鐘尋想下去,又不敢,鬼鬼祟祟地在偷看。
“去換衣服。”楚聽冬遞給他一個紙袋。
鐘尋走得匆忙,行李箱當時裝着東西,都沒來得及騰空,北京陰雨連綿,他随手拿了幾件衣服,都是厚外套,但明尼阿波利斯最近很熱。
在公寓還能穿他的,出去就不太方便,楚聽冬剛才去附近的店裏買了幾件T恤和牛仔褲。
“哥,”鐘尋接過去,小聲地說,“我剛才出去被看到了。”
鐘尋覺得自己又幹蠢事,他就說是楚聽冬的弟弟,光明正大地出去不就行了,現在莫名有點兒別扭,他該怎麽解釋啊。
“嗯?”楚聽冬愣了下,想起樓下那群人的反應,頓時無語,但低聲哄他說,“沒事。”
鐘尋換了衣服,就躊躇地坐在床邊。
“我待會兒要去訓練,”楚聽冬跟他說,“可能得晚上才能回來,你要在這兒待着,還是去冰場?想打游戲就去一樓,茶幾上有手柄。”
“我想去冰場,”鐘尋還多問他一句,假裝乖覺,“礙不礙事兒啊?”
礙事兒他也得跟着。
楚聽冬看穿那點兒演技,但還是搖頭說:“普通訓練而已,會很無聊。”
鐘尋不在乎無聊,他這麽費勁找到這個地方,不跟楚聽冬待在一起才叫無聊,他去挎上單反,拿了手機就跟楚聽冬一起下樓。
離開卧室時,他小聲問楚聽冬,“被他們知道你是同性戀也沒關系嗎?”
“都知道。”楚聽冬說。
這次鐘尋沒再躲。
有人忍不住打量他,但出于禮貌,沒有貿然多問,鐘尋先開口解釋,他卧蠶彎起一個很漂亮的弧度,朝楚聽冬一瞥,又轉過頭,臊着臉跟別人說:“我在追他。”
楚聽冬:“……”
什麽時候的事兒,他怎麽不知道?
楚聽冬伸手握住他手腕,拉他跟自己走在一起,不要跟人瞎聊。
于是,走到冰場外時,鐘尋晃了晃被楚聽冬攥緊的手腕,才再次開口,嗓音故意拖長了顯得有些暧昧,他瞥了一眼交握的手,小聲地問楚聽冬,“這是能追到的意思嗎?”
楚聽冬:“……”沒完沒了地跟他浪什麽?
楚聽冬拉着他,将他安置在冰場的休息區,雖然鐘尋這麽大的人也不至于出什麽事,但他還是不放心地說:“別亂跑。”
鐘尋嗯嗯點頭,等楚聽冬去找教練,他就開始亂跑。
他純粹覺得新鮮,在冰場裏到處轉了一圈,然後就去看楚聽冬他們訓練。
楚聽冬換冰鞋,他也蹲在旁邊,他盯着看了一會兒,手撐着楚聽冬的膝蓋,問他:“除了那次比賽,你是不是沒再穿過我送你的冰鞋?”
他知道楚聽冬有一次比賽時穿過,後來他再看楚聽冬的比賽,就沒見過那雙冰鞋的影子。
花了他好幾萬,折騰倆月才買到的,應該不至于這麽不耐穿吧?
楚聽冬确實只穿着去過一場比賽,他複健結束,開始重新訓練時一直在穿,直到複出的那場賽事,大概四五個月的時間。
冰鞋本身就是消耗品,磨損有些明顯之後,他就收起來了,沒再舍得穿。
“你看我比賽了麽?”楚聽冬站起身,像是稍微翹了下唇角,垂眸問他。
鐘尋紅着臉不吭聲。
他在冰場待着拍了一下午照,累了就坐下來玩會兒游戲,等傍晚時跟楚聽冬一起去吃飯,都是營養餐,口味清淡。
楚聽冬怕他吃不慣,給他叫了份牛排。
鐘尋還碰上了楚聽冬的教練,幾年前在視頻裏見過一次,沒想到教練還記得他,笑眯眯地問他來找你哥哥玩兒啊?
鐘尋臊答答地點頭,不敢說他是來找楚聽冬搞對象的。
那間公寓其實是楚聽冬在明尼阿波利斯的一個朋友的,也是中國人,對方比楚聽冬他們大五六歲,現在已經退役,在這邊開了一家公司。
楚聽冬他們過來比賽,或者經過明尼阿波利斯,對方都會讓他們到公寓來住。
他常年在外出差,最近也不在,這邊其實比酒店更方便一些。
晚上薛赫沒一起回公寓,就只有楚聽冬跟鐘尋兩個人在。
楚聽冬拿了換洗的衣服想去客房睡,他對鐘尋有再複雜的感情,再怎麽生氣,也被那一百多張明信片消磨掉了,但畢竟才見面沒多久,他覺得還是分開睡比較好一些。
但鐘尋不幹,他伸手拉住楚聽冬的胳膊不放,看誰先茶死誰算了。
“沒關系,你就在這邊睡,”鐘尋垂下眼睫,咕哝說,“反正我也沒有坐很久的飛機,現在也不累,我去睡客卧,或者不方便的話,我也可以去找附近的酒店。”
但他學不來楚聽冬那個不動聲色的勁兒,說完就忍不住忿忿地抿了下唇珠,有點惱火地又擡起頭望着楚聽冬。
“呃……”楚聽冬差點兒被氣笑了,鐘尋不肯放他走,他也懶得再跟他折騰,算了,就這樣吧,他轉身去浴室洗澡。
其實卧室裏也有一間小浴室,上午楚聽冬怕吵醒鐘尋,才去樓下刷鞋。
現在他又把卧室裏的這個浴室讓給鐘尋,自己先下了樓。
鐘尋飛快地去沖完澡,就裹着浴巾趴在床上等,他低頭打了局游戲,楚聽冬才上樓,但是也沒理他,靠着床頭坐下,伸手拿起本書。
“呃……”鐘尋膝蓋撐着床,往前挪了挪,湊過去看了一眼,滿眼的數字,他差點兒啞口無言,“你大晚上的還看什麽數學題啊?”
他小心翼翼地往楚聽冬身上歪,楚聽冬沒推開他,他就靠住了楚聽冬的肩膀。
然後忍不住眼眶微酸……高三一模之前的許多個夜晚,在老城區那條混亂的街道,盡頭是他住了十幾年的老舊小區,不怎麽寬敞的客卧,睡兩個男生會很擁擠的小床。
楚聽冬經常摟着他靠在床頭看書,他老是欺負人,每次都擡起腿搭在楚聽冬的身上,要不然就在楚聽冬懷裏擰來擰去。
“我開學要去學校補考。”楚聽冬說。
他忙于訓練,這次期末考試沒能來得及趕回學校,開學第一周有三門課程還得補考。
鐘尋老實地待了一會兒,楚聽冬書上的內容他一個字都看不懂,過了幾分鐘,就忍不住仰起頭,拿嘴唇去蹭楚聽冬的側頸。
“呃……”楚聽冬指骨微微用力,他就知道會這樣,鐘尋跟他一起住就要勾引他。
他伸手想攥住鐘尋的手腕,但是鐘尋像一尾魚似的滑脫,已經伸手摟上他的脖子,趁他不備,撐起身朝他壓近,噘嘴就碰到了他的唇角。
“我是覺得做那種事兒很惡心……”鐘尋突然地跟他坦白,是在他想讓楚聽冬跟他分手那天,故意說出來刺楚聽冬的字眼。
他其實已經在心裏想過很多次,現在開口,每一句話都不需要再斟酌。
盡管提起這些名字好像都已經無比陌生。
鐘仲林跟付秋曼從認識到結婚生子,在所有人眼裏似乎都是令人豔羨的一對。
就論外表已經很般配。
周圍的親戚鄰裏,還有同事朋友,都覺得他們應該會恩愛幸福,生下來的孩子也很可愛。
但誰都沒料到,鐘尋出生不到一年,他們就開始鬧離婚,甚至沒人願意撫養孩子。
鐘仲林罵他惡心,鐘尋曾經是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很惡心。
尤其在他上初中以前,他本來就被鐘仲林放養長大,還體弱多病,比起同齡的小孩瘦弱又懵懂,他被鐘仲林扇了耳光,眼睛哭腫了,鐘仲林還罵他男孩子哭哭啼啼地太惡心,晚上他揪起被子蒙住腦袋睡覺,就幻想自己身上溫熱的皮膚都變得冰冷滑膩,摸起來像令人作嘔的黏液涎水,眼泡也是腫的,他在自己的臆想中變得醜陋不堪,好像他從出生前就是這樣一個惡心的軟體動物,比癞蛤ma看起來還要怪異。
那他們是怎麽把他生下來的?
他眼中也能分辨人的美醜,知道父母都長相優越,他不懂,為什麽他生出來卻完全不一樣。
他晚上在小超市跟爺爺他們一起看電視,老舊的電視機偶爾還閃雪花,在播電影頻道,他裹了張小毯子,抱着膝蓋坐在沙發上,沒有開燈,只有電視屏幕瑩瑩的光晃在他稚嫩的眼底,他看到那個人撕裂皮囊,溢出來的除了腥臭血肉,還有無數密密麻麻的蛆蟲和黑甲蟲。
他懵懵地把下巴颏搭在膝蓋上,發現原來人不一定就是長成外表那樣。
宋一錦拉他在網咖偷看過一眼那種片子,他在幻覺裏摸到腹腔頂滿的疙瘩,至此恍然,父母在床上應該也會變成那種渾身沾滿黏液蟲子的怪物,然後生下了他。
他稍微一想,胃裏就不停地蠕動,泛濫地往出湧酸水,還忍不住想幹嘔。
寧城本來就是個三十八線的小城市,他們還在老城區,就像被整個城市抛棄的一個角落,太亂了,鐘尋知道身邊的人幹什麽的都有。
初中談戀愛的就已經一抓一大把,好像不搞個對象反而顯得很另類。
他就是個混子,他能成天逃課打架,然後去抽煙喝酒,還跟廖馮他們出入酒吧,但他确實沒談過戀愛,只有這個事沒做過。
他不是天生的同性戀,他也就喜歡楚聽冬這麽一個男的,但就算他性取向很尋常,他上了初中學再多的生理課,那些腥臭淋漓的畫面都還刻在他腦子深處,他對誰都沒辦法心動。
“但是跟你接吻,上床,”鐘尋擡起眼睫,他還抱着楚聽冬的脖子,小聲說,“我後來一想,我根本不覺得變态,也不覺得惡心。”
楚聽冬眼眸很深,握住他的手腕,指腹在他腕骨上摩挲,聽他繼續說完。
“因為每次心裏都會想,”鐘尋忍着臉紅繼續說,“這是我的男朋友,他很愛我……然後就什麽都想跟你做。”
楚聽冬對他的愛,就像在他腐殖白骨一般的心底裏開出的花,他頭一次學會喜歡一個人。
想跟他牽手,擁抱,在一起。
“鐘尋。”楚聽冬低聲叫他的名字。
憋着勁兒說完剛才的話以後,鐘尋終于松了口氣,但他還怔怔地盯着楚聽冬。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趴在了楚聽冬的胸口上,他撐着楚聽冬的肩膀,喃喃道:“你現在是不是沒那麽喜歡我了……”
但他還是捧着楚聽冬的臉頰,又想要親上去,他唇瓣抿得發紅,要蹭到楚聽冬的嘴唇時,又稍微頓住。
卧室只亮了一盞臺燈,光線暖黃,襯得他眼睫柔軟漂亮,他很倔地盯着楚聽冬說:“沒關系,我特別喜歡你,我還可以再追你一次。”
鐘尋以為楚聽冬還會躲,他就親得很心急,卻沒想到一低頭,就觸碰到了微涼的嘴唇。
他微微一怔,眼睛倏地睜圓,彎起卧蠶得逞地笑,“這次你沒躲掉……”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兜住後頸勾到了懷裏,楚聽冬有些發狠地堵住那讓人惱火又心軟的嘴唇,吮咬他的唇肉。
鐘尋唔了一聲,唇珠微痛,眼尾已經濕淋淋地泛起緋紅。
楚聽冬将他抱在懷裏,很寶貝似的輕輕地親他的臉頰,眼睛,然後又落在那紅腫發燙的唇瓣上,松開他時,偏過頭在他掌心裏嘬吻了一下,嘆了口氣說:“沒讓你追。”
“非要追,”楚聽冬低聲笑了一下,擡眸望着他,“要不然我追你吧。”
作者有話說:
其實快要完結了,不過還有幾個番外——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