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妍深深吸了口氣，才将那股想要錘爆他狗頭的念頭壓下去。等她把目光重新投到對方身上，就見齊钰用手指蘸着白玉盒裏的朱砂在元帕上畫了朵梅花。
沈妍揉揉眼，确定自己沒看錯後，原來有些憋屈的心情一掃而光。秉着禮尚往來的原則，沈妍不僅沒有提醒他，反而幻想了一下第二天趙嬷嬷見到這樣的元帕會作何感想。
只要想到趙嬷嬷那目瞪口呆的表情，沈妍就想放聲大笑。
齊钰畫完梅花擡起頭時，沈妍臉上還留着一絲笑容。
齊钰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側妃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沈妍忙摸了摸臉，“沒有啊！”頓了頓，不着痕跡的轉移話題，“妾身從來沒見過王爺的畫作，這朵梅花真是畫得栩栩如生。”
齊钰輕咳一聲，沒告訴她落紅像朵梅花的事是他偶然聽來的。
沈妍看着他把元帕收好，便等着他提出離開。
可是等啊等也沒等到他離開，卻等來一句：“你這裏可有圍棋？”
原身作為書香世家出來的女兒，自然是琴棋書畫皆通。西次間那邊不僅有圍棋，棋桌棋盤都是現成的。
齊钰跟着沈妍來到辟做書房的西次間時，還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書架。
沈妍看他的樣子，大概今晚是要和自己下一晚上的棋了。
可是問題是，她根本不會下圍棋啊！
沈妍心裏急得要死，顧不上這是大晚上，在群裏緊急求救：“姐姐們，救命啊！”
好在時間還不算太晚，貴妃娘娘很快回道：“怎麽了，小妹妹？”
沈妍道：“我們王爺要拉着我下棋，可是我不會下圍棋啊！偏偏我穿的是學士家的女兒，如果說不會下圍棋，別人也不可能相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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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娘娘：“鎮定，不就是圍棋嗎，本宮混跡後宮這麽多年，對棋道還是頗有研究的。你告訴我他第一子落在何處，我來跟他下。”
對面的齊钰已經執了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盤的某一處。
沈妍把齊钰落子的位置告訴給貴妃娘娘，便按着對方的指點，把一枚白子落在了黑子的不遠處。
可是下着下着，即便是沈妍這個不會下圍棋的人也能看出，己方的形勢有些不好啊，好像全被黑子包圍了。
偏偏齊钰還看着她說了一眼，“本王素聞側妃未出閣時與林家的林青姝并稱京中雙姝，尤其是琴棋方面可謂是盡得沈大人的真傳。只是沒想到傳聞果真不可盡信。”
他邊說邊落了一子，這下好了，白子幾乎全軍覆沒。
還沒等沈妍主動告訴貴妃娘娘結果，對方已道：“小妹妹，對方棋藝太高，本宮有些頂不住了。要不你還是另求他人吧！”
沈妍大急：“別啊，貴妃姐姐，現在能救我的就只有你了。你怎麽也要幫我想想辦法啊！”
貴妃娘娘：“辦法也不是沒有。宮裏棋藝最好的便是住在昭陽宮的傅美人，她為人也還不錯，本宮倒是可以上門求教，但是昭陽宮距離本宮住的地方很有一段距離，至少也要兩刻鐘時間。可是兩刻鐘後，本宮覺得以對方的實力，只怕本宮還沒走到昭陽宮那裏，我們就已經全盤皆輸了。”
沈妍想了想道：“這個我來想辦法，貴妃姐姐先到昭陽宮再說。”
齊钰落下白子後，便等着對方的反應，可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對方落子，他忍不住開口道：“沈側妃。”
沈妍與貴妃娘娘交談完，便想到了一個拖延時間的辦法，齊钰的聲音剛落下，她就捂着肚子道：“王爺，妾身好像又餓了。能不能吃點東西再下？”
齊钰不悅的看着她，“可是我記得你剛才才用過晚膳。”
沈妍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可是妾身沒有吃飽，剛才又跳了好一會兒，之前吃過的已經消化完了。而且妾身平時不能餓肚子，只要一餓肚子就會全身無力，所以妾身現在棋藝這麽低，真不是妾身的錯。”
齊钰道：“這麽說，只要讓你吃飽，你的棋藝水平就恢複了？”
沈妍用力的點點頭：“王爺若是不信，大可一試。”
齊钰明顯有些不相信，不過長夜無聊，他也沒有其他選擇，便點點頭，“那你去門口叫他們送點吃的過來，別要葷腥之物，本王不喜歡那個味道。”
沈妍去門口喚人的時候，趙嬷嬷還守在窗下，她雖然不知道沈妍為什麽要東西吃，但還是派人去了廚房。
沈妍點了兩碗湯圓，一碗是黑芝麻餡的，一碗是花生餡的。
本以為湯圓不好包，能多拖延點時間。沒想到廚房那邊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鐘，兩碗冒着熱氣的湯圓就送到了房間。
兩碗湯圓上面都撒了些桂花，熱氣一蒸，屬于桂花獨有的香味便飄到了鼻邊。
沈妍看見齊钰的目光在兩碗湯圓上停留了一下，便問道：“王爺要不要來一碗？”
她點兩碗湯圓也是為了能多拖延點時間，反正她一個人也吃不完兩碗，分給齊钰一碗也無妨。
齊钰果真有些意動，他來時因着心情不是很好沒怎麽用晚膳，如今過了這麽長時間，肚子确實有些餓了。
“這湯圓什麽餡的？”
“一碗是黑芝麻餡的，一碗是花生餡的。王爺你要吃什麽餡的？”
齊钰看着眼前的兩碗湯圓，覺得花生餡的可能不太甜，便道：“花生餡的吧！”
沈妍便把花生餡的那碗湯圓端到他面前，自己舀了一個皮薄餡大的湯圓，先慢悠悠的吹了一口，方才咬了一小口。
齊钰只吃了兩個湯圓就放下了湯匙，花生餡的湯圓的确不是很甜，但也是甜食，吃多了就覺得有些膩。
沈妍卻是細嚼慢咽，一碗湯圓足足吃了一刻鐘的時間。
最後一個湯圓吃完，就在沈妍想着還有什麽拖延的借口時，貴妃娘娘那邊終于有了動靜，她已經到了昭陽宮這邊，傅美人也答應了陪她下棋的要求。
沈妍不由松了口氣，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對面的齊钰見她終于放下湯匙，揚眉道：“吃飽了？”
沈妍點點頭：“吃飽了，我們繼續下吧！”
“那倒不急。”齊钰慢條斯理的開口道，“本王等了你這麽長時間，既然你覺得自己的棋藝水平已經恢複了，那我們不如加個彩頭。”
“什麽彩頭？”沈妍不是很有底氣的問道。
齊钰把她的表情看在眼裏，嘴角微微挑起，“很簡單。這盤棋不論誰輸誰贏，贏的人可以向輸的人提出一個要求。”
沈妍卻不願意那麽快就答應下來，“一盤棋怎麽能定輸贏，至少也要三局兩勝。”她倒是有心拒絕，可是看這位王爺的意思，明顯是要趁人之危，沈妍也只能把條件放寬，讓自己這一邊多一些贏的把握。
“好，三局就三局。”齊钰不大相信一個人的棋藝真能在片刻間就突飛猛進，因此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沈妍的條件。
沈妍看着他落下一子，在群裏彙報棋子位置的同時，不忘問上一句，“貴妃姐姐，這位傅美人的棋藝應該還不錯吧！”
貴妃姐姐：“放心吧，傅美人的棋藝絕對是本宮見過的最好的人。”
沈妍也就只好選擇相信，反正也沒有更好的人選了，便認命的開始下棋。
下着下着，沈妍就發現對面的齊钰神色逐漸鄭重了起來，看來這位傅美人的棋藝還真是不錯。
沈妍心裏剛這麽想，就見齊钰看了她一眼，“看來側妃果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沈妍呵呵了一聲，“王爺謬贊了。”
齊钰輕哼一聲：“不過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大抵是貴妃娘娘之前的棋藝太差，失卻了先機，所以那位傅美人棋藝雖好，可是一盤棋下完，也只堪堪和齊钰打了個平手。這其中也有齊钰後來大意的原因。
所以下第二盤棋的時候，齊钰比起先前認真了許多。這盤棋足足下了半個多時辰，最後是傅美人，也就是沈妍這邊贏了兩子。
齊钰輸了一局，臉色雖沒有什麽變化，但接下來的棋風卻變了，一改之前的沉穩，棋風不僅變得犀利，而且處處争先。
貴妃娘娘忙裏偷閑道：“沒想到你家王爺的棋藝這麽好，連傅美人都快有些對付不過來了。”
沈妍一開始也沒想到齊钰的棋藝會這麽好，她原本還想着對方一直醉心修道，對棋藝應該不甚精通，沒想到棋藝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齊钰正凝神思索下一步該怎麽走，臉上寫滿認真，少了幾分漫不經心，多了一些屬于他這個年紀的争強好勝。
沈妍一邊與貴妃娘娘私聊一邊想要是自己這邊贏了，該提出個什麽要求。
可是還沒等到她想出要提的要求，這盤棋已經下完了。齊钰憑借着犀利的棋風，打了傅美人一個措手不及，成功贏了這一局。
這下子，雙方打了個平手，誰都不用想提的要求了。
齊钰扔下棋子的時候，臉上明顯是松了口氣的表情。
沈妍偶然上線的智商讓她很好的理解了對方現在的心情，辛辛苦苦下了一晚上，原本想借機訛她一個要求的，卻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王爺這麽怕輸？”沈妍沒忍住問了一句，“難不成王爺怕我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
齊钰剛端起手邊的茶盞喝了一口，聞言立刻嗆了一下。
沈妍好心的接過他手裏的茶杯，盡可能的讓臉上的笑容顯得不那麽幸災樂禍一些，“開個玩笑而已，王爺不必當真。”
齊钰的臉更黑了。
作者有話要誩：贏回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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