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如果是之前,沈妍多半會央求齊钰帶自己一起去，可是她為着賭氣，自從住進客棧以後,連房門也不肯出一步，更別說去找對方了。
這樣一連在房裏悶了兩日,就在沈妍覺得這次出來去江南就是個深深的錯誤之時，小桂子來了。
“娘娘，王爺讓您準備幾樣珍貴的首飾，待會兒去劉家拜訪。”
“哪個劉家？”沈妍不解的問道。
小桂子道：“就是冀州的一個大戶人家,王爺和他們家的大少爺聊得很投機，聽說還要去參加劉老夫人的壽宴。”
原來是要參加壽宴，怪不得要自己準備首飾。不過既然是要參加壽宴,只準備首飾也不行,沈妍想了想，又做主多添了幾樣香料和綢緞。
原本還以為端王看到自己自作主張多添了幾樣東西怎麽也會問幾句，沒想到齊钰只掃了一眼芸香手裏的東西，就收回了目光，“既然沈側妃收拾妥當了,那就出發吧！”
從客棧到劉家雖然只有兩刻鐘的路程，但是元和帝派來的侍衛們也盡忠盡責的跟着一起去了劉家。
劉家的人大抵還不知道齊钰真正的身份,只知道他是來自京城的貴人，态度雖然親熱但不是很恭敬。
尤其是與齊钰頗為投機的劉家大少爺，對待齊钰的态度更是尤為随便。這位劉家大少爺年紀差不多和齊钰一般大，生得雖不如齊钰清俊,但也是眉清目秀的一位翩翩公子哥。
沈妍正被一群女眷圍着寒暄，就見不遠處立着的劉家大少爺朝自己輕佻的笑了一下。
沈妍當即看了齊钰一眼，可是對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完全沒留意到劉家大少爺對自己的側妃做了什麽。
沈妍無法，當着衆人的面也不好做什麽，只好狠狠的回瞪了回去。
可是那劉家大少爺不僅沒有收斂，反而像是得着趣味似的又朝她笑了一下。
這下子可把沈妍氣得不行，她還沒見過如此無恥的人物，當着人家夫君的面就敢調戲自己。
眼看她氣得臉都紅了，那劉家大少爺才像是知錯了一般，轉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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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過了二門，男人們去了前院，女眷們則簇擁着沈妍去了後院，沈妍的心情方才漸漸平複下來。
不過出了這樣的事，她也沒了心情聽戲。落後大少奶奶看她臉色不佳，請她到園子裏逛逛時，她便點了點頭。
劉家在冀州已經經營了好幾代，園子的規模和精致程度雖然比不過王府，但是也有幾個可觀之處。
大少奶奶正帶着沈妍在叢桂軒觀賞池塘裏的那幾尾錦鯉時，就見那位劉家大少爺走了進來。
沈妍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只是還沒開口說話，就聽劉家大少爺對大少奶奶說了句：“你先下去吧！”
大少奶奶便聽話的走了出去。
大少奶奶一走，劉家大少爺更無所顧忌了，邊朝沈妍這邊走邊道：“多時不見，想我沒有？”
沈妍已經悄悄握緊了拳頭，随時預備給這個登徒子一拳。
哪知這位劉家大少爺只走到沈妍近旁就停住了腳步，然後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好像是瘦了一點，不過等過幾天吃好喝好就補養回來了。”一副沈妍已經逃不開他魔掌的語氣。
沈妍再也忍不住，揮拳就打向他的面門。
只是那拳剛打到距離他的面門只有一寸之地，就被人輕輕拂開了。
拂開沈妍的人，明顯就是個練家子，沈妍只是力氣有些大，卻沒正經的練過功夫，那一拳硬生生的被人擋回去，下盤自然不穩，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卻被一旁的劉家大少爺抱住了。
“放開我！”沈妍正自掙紮，眼角餘光忽然掃到剛才阻擋自己的人，那個練家子不是別人，正是齊钰。這下子，沈妍連掙紮都忘了。
“王爺，怎麽是你？”沈妍的聲音都帶着不可置信，“你怎麽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側妃……”
齊钰輕咳一聲，有些尴尬的轉過了頭。
沈妍氣得狠了，正待破口大罵，耳邊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別鬧了，是我。”
這道聲音熟悉得很，沈妍忍不住轉過了頭，就見劉家大公子朝自己微微笑了笑，“別生氣了，是我。”
與此同時，齊钰抱了抱拳：“王爺，那屬下先出去了。”
王爺，沈妍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劉家大少爺，“你到底是誰？”
“沈側妃現在連本王的聲音都認不出了嗎？”“劉家大少爺”含笑道。
這聲音，這語氣，都與端王別無二致。
沈妍試着開口喚了聲：“王爺。”
齊钰笑道：“現在認出本王了？”
沈妍仍有些恍惚，“王爺，你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
齊钰道：“這是易容之術，馬上你就可以見識到了。”說完便輕輕拍了拍手。
很快，叢桂軒的門口便閃進來一人。
那人一擡頭，沈妍便吃了一驚，因為這人無論是容貌還是身形都與自己一模一樣，簡直就是自己的孿生姐妹。
“以後就由她代替你去江南。”齊钰在旁道，“芸香是早就囑咐好的，那幾個侍衛也不會多留心，應該可以蒙混過去。”
沈妍聽到這裏，方才明白這些天齊钰所做的部署。
“王爺，您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沈妍沉着臉道，一副山雨欲來的樣子。
齊钰聽出沈妍口中的興師問罪之意，摸了摸鼻子道：“本王也是覺得就這麽興師動衆的去江南，多不方便，就算想要痛痛快快的玩也不能盡興。還不如甩開他們，想去哪就去哪。看在本王沒有撇下你的份上，就別生氣了！”
沈妍原是很生氣的，對方這些天幾乎把她蒙在鼓裏，讓她生了一路的悶氣，可是聽到齊钰這麽說，又知道對方這麽做也是為了躲開元和帝的耳目。
不過氣雖然消了，但還是有些不平，“在王爺眼裏，我難道就保守不了秘密嗎？”
齊钰道：“我當然信得過你。只是這事幹系太大，萬一走漏了一點風聲，我們想要順順利利離開就難了。”
這倒也是，沈妍的不平也消得差不多了，便問出了心底的一個疑問：“王爺是什麽時候離京的？”
齊钰道：“萬壽節第三天，本王就走了。”
“怪不得王爺那時候對我冷冷淡淡。”沈妍道。
齊钰笑道：“秦侍衛也是為男女有別，你別怪他。”
沈妍道：“我當然不會怪他。不過讓人帶我去庫房挑香料，也是你事先吩咐過的吧？”
齊钰道：“是我吩咐的。”
沈妍道：“早知道您計劃好了這一切，我就該多搬些香料。不然我們這一路上吃什麽喝什麽。”
齊钰輕笑：“銀子的事，你倒不需擔心。馬車和一應物件都已經準備好了，待會兒你換身衣裳，再易容一下，我們就可以坐着馬車出發了。”
什麽，現在就要走。
“可是我的東西還留在客棧。”
齊钰道：“你來時不是帶了些首飾嗎？有這幾套首飾，應該足夠你帶了。至于其他的東西，以後再添置就是了。”
早知道齊钰計劃了這麽一出，自己就該把箱子裏的東西都轉移到空間，不過好在值錢的東西大半都在空間，沈妍只微微不舍了一下，就把這事抛開了。
“我也要易容嗎？”
齊钰道：“當然。你長得這麽打眼，還是易容一下更安全。”
沈妍就當他是在誇自己長得太美，不過她對易容倒真是挺好奇的。
一刻鐘後，沈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眼睛還是原來的眼睛，可是眉毛鼻子都變了一個樣子，這點變化雖然并不多，可是一下拉低了整體的容貌。
“現在順眼多了。”偏偏齊钰在旁還說了這麽一句，仿佛對沈妍現在的容貌很滿意似的。
“對了，以後你就扮作本公子的丫鬟。”齊钰笑道，“還有在外不要叫王爺了，記得叫我公子。以後我就是陸軒陸公子。”
“公子，你見過誰家丫鬟這麽有氣質的？”沈妍照着鏡子道。
齊钰不知從哪變來一把折扇，輕輕敲了敲她的頭，“乖，事急從權而已，等到了蘇州再說。”
“蘇州？”
齊钰搖着扇子道：“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本公子好容易出來一次，當然要去見識一下。就先去蘇州好了。”
沈妍當然知道齊钰要去蘇州是為治病，不過也不拆穿，“那就聽公子的，先去蘇州。不過公子，我們能不能坐船去啊，坐馬車實在是無聊了。”
齊钰忍不住又拿扇子敲了下她的頭，“坐馬車無聊，坐船難道不無聊嗎？”
沈妍道：“當然不無聊，坐船還可以欣賞河邊的風景啊！”
齊钰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那就坐船去蘇州。不過本王還有幾件事要辦，先出了冀州再說。”
兩人商議已定，齊钰便帶着沈妍出了劉府。
沈妍還有些提心吊膽，生怕路上會有人認出自己，好在一切都有驚無險，門口守着的幾個侍衛也沒有認出她。
馬車是一早就準備好的，車夫是個瘦瘦小小的年輕人，只掃了沈妍一眼，就看向了齊钰，“公子，一切都已準備妥當了。”
車上亦如車夫所說，不僅有幾身換洗的衣裳還準備了不少吃食。
沈妍午飯沒好生吃，看見吃食裏有自己愛吃的點心，就忍不住拿起了一塊。
齊钰與車夫說了幾句話才進馬車，一見到沈妍這副樣子就笑了：“你倒是心大得很。”
沈妍吃着點心，腮幫子塞得滿滿的，“我心大什麽了？”
“你就不怕我這一去，再也不回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