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修)偏頭吻了下來
不過當天晚上,蘇櫻沒能和林熠去看她口中的“不撩血虧”的大帥哥。
因為下午的時候,她爺爺便打來了電話,怒火中燒地讓她回家一趟。
她和林熠說的時候,對方還滿是遺憾地說:“诶,我還叫上廖修和了呢。”
蘇櫻有點無語:“……你看大帥哥叫廖修和幹嘛?”
林熠笑得很賊:“好讓那些大帥哥不要過于自負咯。”
蘇櫻很少見到林熠這麽活潑,她一向長情,不像是這麽快能從失戀中恢複過來的。
但這也是好事,蘇櫻好笑地說改天再約,挂了電話。
倒也不是真的要去看林熠說的什麽帥哥,就是想喝點酒休息一下。
她站起身,左右活動*了一下,伸展伸展肩膀。
想着她爺爺那個暴脾氣,總覺得今天晚上是場硬仗。
走到衣櫃前,蘇櫻換了件黑色內搭,套一件短款的深紅色皮衣,下搭穿黑色緊身牛仔褲。
蹬上馬丁靴,又挂上副墨鏡。
口紅一塗,站在鏡前,氣場全開。
她挑了挑眉,勾起唇角。
然後,猶豫了一下,從櫃子裏翻出來結婚證,放到皮包裏。
開車到了爺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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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櫻和管家打過招呼,踏進堂廳。
屋裏的光線很差,前兩年老人家的眼睛做了手術,看不得強光,便整日拉着窗簾。
蘇凜肅正在大廳的太師椅上坐着,閉目沉思。他留了撮灰白色小胡子,有段時間沒修了,在唇上耷拉着。
手邊擱了一杯茶,煙霧袅袅。
旁邊還挂了個鳥籠,黃綠相間的鹦鹉在裏面探頭探腦。
聽見聲音,老頭睜開眼,就看見蘇櫻挎了個包,戴着墨鏡,逛街似的走進屋,他一下就火了,“啪”一下,狠狠地拍了下桌面。
“你穿得都是些什麽狗屁玩意兒!”蘇凜肅怒道。
蘇櫻擡了擡眉梢,半低下頭,一雙瑞鳳眼從墨鏡框上方瞅過去,打量了一下蘇凜肅。
紅唇一啓,她輕笑道:“怎麽?不合你意了?”
她一甩頭,濃密蓬松的卷發被甩到肩後,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
随手把包放到桌上,又毫不講究地坐到另一把太師椅上。
還翹着二郎腿。
一點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模樣。
蘇凜肅氣得灰白胡子一抖一抖。
罵道:“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啊?好意思說自己是蘇家人嗎?”
蘇櫻隔着墨鏡,天真問道:“蘇家人啊,成為蘇家人有什麽标準嗎?”
老頭站起來,顫巍巍地指着牆上的黑木金字的牌匾,道:“‘磊落光明’,蘇家家訓。你穿成這樣,又執意要進那個妖魔鬼怪的圈子,怎麽做到磊落光明!”
又說:“你已經跟星光娛樂簽了合同是不是?膽子真不小,就一會兒沒看住你!”
磊落光明。蘇櫻在心裏冷笑了一下。
“可是爺爺,”她胳膊肘支在桌上,掌心托着下巴,食指一下下點着臉頰,“你不是說,我結婚了你就不管我麽。”
老頭反問她:“我是說了,你結了嗎?”
蘇凜肅的篤定并非沒有道理,早些年的時候,在蘇櫻還在上大學時,他便為着孫女的婚姻操碎了心。
接連着給她安排相親,都是他精挑細選,對蘇櫻和家族都有好處的好人家。
蘇櫻一個都不見,有的實在推拒不掉,見了也是一副敷衍态度。
他以為是孫女自己有喜歡的,也曾百般思索,好不容易放下架子和她聊,說爺爺也不是不講理,你是我唯一的孫女,真有喜歡的,也可以帶回來看看。
蘇櫻當時只懶懶瞅他一眼,說你瞎想什麽呢。
蘇凜肅怕孫女交了什麽亂七八糟的男朋友不敢說,還找人私下調查過,結果她卻清白得像張紙。
真就沒有,一個都沒有。
因此*這回,蘇凜肅說她結婚了便不再管她,也只是氣話。
并不相信她真會突然去領個證給他看。
連得知她簽約,也以為她用了什麽別的手段,甚至都沒問工作人員結婚的事情,直接來找蘇櫻這個罪魁禍首。
而此時蘇櫻把手探進包裏,指尖已經觸上那張結婚證的封皮。
有點粗糙的觸感。
但她手指頓了又頓,終于是沒有拿出來。
和廖修和結婚的事,她一直沒有和家裏人說。
很奇怪,明明當初的理由,就是要通過結婚讓爺爺松口。
結果自己偷偷去把合同都簽了,還是一個字都沒講出來。
蘇凜肅耷拉着蒼老的眼皮看了她一會兒,冷哼了一聲。
量她這會兒也掏不出個結婚證,他宣告這場戰争的勝利:
“就這麽着,你去解約,解約金我可以給你付,你明天去和經紀人說清楚。”
蘇櫻擡頭看着爺爺,掌心緊了又緊,終于從太師椅上站起身。
下一秒,就要從包裏拿出結婚證時——
正門被輕輕敲了幾下。
管家拉開門,微微鞠了下躬,輕聲道:“廖家二少爺來了。”
說完便一錯步退下了。
蘇櫻怔怔地扭過頭。
漫天橘粉色的夕陽下,廖修和的西裝外套挽在胳膊肘裏,身着一件白色熨帖的襯衫,手上拎着上好的大紅袍。
夏日的暖風攜裹着屋外玉蘭花的香氣,吹進光線暗淡的屋裏。
廖修和的眼神柔和地看過蘇櫻,又轉向蘇凜肅。
表情很淡,卻又很專注。
“爺爺,”他微微彎了下腰,淡聲道,“抱歉,我來晚了。”
蘇家茶室。
竹制的托盤上放着細膩的紫砂壺,壺口正飄着屢屢煙霧。
裏面正泡着廖修和剛拿過來的大紅袍。
數過數秒,廖修和握住壺柄,胳膊微擡,斂眸,将茶水注進杯中。
他的手很穩,淡黃色的茶水順着壺口倒出,在空中形成一彎漂亮的弧線。
蘇櫻偏頭看他,只覺得這動作由他做來,有種說不出的淡雅韻味。
“爺爺,請。”廖修和雙手将茶奉上。
蘇凜肅一向對廖修和印象很好,亦是極度嗜茶。因此哪怕此刻心中有萬千疑問,也暫且壓下沒提,接過茶杯。
也沒給什麽好臉色就是了。
廖修和又給蘇櫻和自己倒了兩杯,放在桌前。
但倆人誰都沒喝。
老爺子微閉着眼呷了口茶,舒緩地吐了口氣。
“說罷。”蘇凜肅道。
實際上,對待除了蘇櫻之外的人,蘇凜肅向來有種上位者的威嚴。
他年輕的時候一窮二白,單憑膽氣與魄力,愣是走南闖北,把自己的事業做大。
這麽多年什麽大風大浪也都見過,坐到這種位置,手腕很硬,手段更多。
也就是對自己孫女關心則亂,總拿她沒辦法。
廖修和微微點了下頭,道:“我希望可以娶蘇櫻小姐為妻子。”
語氣很平靜,卻也莊重。
蘇櫻放在腿上的手動了一下,悄悄蜷起了手指。
從廖修和出現在這裏時,她便有隐約預感,可當他當*真說出。
聽來仍然心悸。
她垂下眼,挺快地眨了好幾下,才複擡起,和廖修和一齊,望着她的爺爺。
蘇凜肅一時沒有說話。
他視線平靜地掃過蘇櫻和廖修和的臉,花白的胡子在唇上幾不可察地抖動着。
屋裏安靜得能夠聽見石英鐘表針轉動的聲響。
過了許久,蘇凜肅問:“什麽時候的事。”
在廖修和還沒回答的時候,蘇櫻便揚起下巴,說:“高中。”
身邊的男人沉默了兩秒,亦道:“是的,我們高中就在一起了。”
又是沉默。
過了半晌,蘇凜肅微轉過頭,眯着眼問廖修和:“高中在一起,你大學出國?”
這話質疑意味明顯,蘇櫻已打定了主意把這場謊言支撐到底,便脆生生地替他答道:“他有自己的學業。”
又哼一聲道:“我們又不會因為談了戀愛就荒廢自己的學業事業,那多幼稚。”
另一邊,廖修和倒是老實認錯。
說:“是我不對。”
蘇凜肅的目光銳利地看過兩人,眼神蒼老,卻仍然炯炯有神。
仿佛能看穿一切掩埋的真相。
但他什麽都沒有說。
只是過了好久,才簡單一句:“晚上留這吃飯吧。”
說完,老人扶着桌子站起身,不再搭理兩人,自顧自上了樓。
桌上的紅茶還剩下半杯,已經涼透了。
蘇凜肅走後,蘇櫻和廖修和兩人坐在原地,一時都沒有動作。
蘇櫻在藤條椅上背挺得筆直,注視着前方的白牆。
過了半晌,才垂下眼,低聲一句:“對不起。”
又說:“不該把你牽扯進來。”
廖修和沒有回答,只是沉靜地拿起蘇櫻面前的茶杯,把冷透了的紅茶倒掉,換上新的。
遞給她的時候,才說:“扯平了。”
蘇櫻怔了怔,想起前幾天去舒平家的事。
她興致不高,只是扯了扯嘴角,“嗯”了一聲。
她小口啜飲了一口紅茶,大紅袍醇香的氣息萦繞在鼻尖,入口口感絲滑,暖意融融。
這才發現,剛剛落了一身的汗,此時竟覺得冷。
緩了緩,蘇櫻又問:“你怎麽知道……我沒跟爺爺說?”
她既然是為了讓老爺子松口才和廖修和結的婚。
那領完證那刻就該和蘇凜肅說了才對。
沒有拖到現在的理由。
廖修和頓了一會兒,答:“流程也該補上。”
無論有沒有說。
聽到這個回答,蘇櫻才覺得失言,心裏冒出些微的後悔。
但事已至此,她便沒有再多做解釋。
過了會兒,她又問:“林熠跟你說我在這?”
廖修和“嗯”了一聲。
他給自己也倒了杯茶,垂眼喝了一口。
他端着杯子的手很穩,手背和手腕的連接處的腕骨很漂亮地突起,帶一種優雅的力量感。
喝完,放下杯子,他問:“高中畢業那年,你父親……”
“不關你的事。”蘇櫻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不要問。”
廖修和就當真沒問。
過了半晌,蘇櫻開口,這次是肯定句:“也是林熠告訴你的。”
他默認。
蘇*櫻轉頭看了眼男人,輕輕“哦”了一聲。
又說:“該讓她不要說的。”
“……為什麽。”男人問。
其實不能怪林熠。
因為無論在林熠,還是在其他發小眼裏,兩人從小玩到大,比其他青梅竹馬還要親密,彼此沒有任何秘密。
也有人開過他們的玩笑,說他們比情侶還要黏人。
在所有人的眼裏。
他們當朋友是知己,當情侶是璧人。
但是沒有人知道,在他們看不到的時間中。
她和廖修和整整七年,都沒有任何聯系。
倘若蘇櫻在烏州的街頭和陌生人擦肩而過,她與那個陌生人之間,就已經比和廖修和有了更多的交集。
“廖修和,”蘇櫻平靜地反問,“什麽為什麽。”
“難道你出國就告訴我了麽?”
沒等廖修和回答,蘇櫻就又說:
“當然,我不是在指責你,你沒有告訴我的義務,我想說的只是——”
她轉頭,一雙鳳眼直視着廖修和,嘴唇抿緊,眼神沒有什麽溫度:
“我們很熟麽?”
當天的晚餐上出現一位不速之客。
當然,這個“不速之客”只是相對蘇櫻而言。實際上,這個人就是蘇凜肅叫來的。
蘇櫻的父親,蘇耀文。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上次見面的時候,兩人還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對于蘇櫻來說,那是真的,切骨的厭惡,寧願此生不見。
她母親去世早,父親一直聲稱獨身,其實對她的關懷卻很少。
從小,她要麽在廖家流浪,要麽就跟着爺爺生活。
蘇耀文永遠會說自己很忙。
小時候的蘇櫻曾經天真地相信過,覺得對方是真的忙。
日複一日在家門口等候,想等到父親下班回家的再吃飯或者睡覺。
長大了雖然不會這樣傻傻等待了,卻也還是關心自己父親。
後來才知道,其實都是假的。
蘇耀文在外面早有情人。
而蘇櫻這麽多年一直被蒙在鼓裏。
只有高考過後,女人抱着孩子出現在她家裏,她才突然知道了真相。
而她在意的,其實不是蘇耀文有新歡這件事。
母親離開得早,她不介意有人再陪着父親。
只是,蘇耀文說是為了她,才忍了這麽多年,騙了這麽多年。
将不屬于她的道德枷鎖施加于她。
讓她徹底和蘇耀文決裂。
蘇耀文近些年飽受婚姻滋潤,已然不複年輕時的倜傥潇灑,啤酒肚撐着T恤,T恤上幾條橫縱交叉的線,被撐出一種3D般的效果。
此時坐在蘇櫻對面,皺着眉教訓她:“結婚了都不知道跟爸爸說,也不知道在你眼裏我算什麽。”
蘇櫻瞟了他一眼,沒說話。
這股漠視的态度惹起了蘇耀文的怒火,他拍了下桌子,道:“你爸跟你說話你就這麽個态度!”
蘇凜肅冷聲道:“耀文。”
蘇耀文看了眼父親,收回手。
嘴上卻沒停:“天天盡心盡力地對你,為你考慮那麽多,你就……”
“你那是為我考慮嗎!”蘇櫻揚起嗓子,又迅速冷靜下來*,“算了,你來了就來了,今天不翻舊賬。”
廖修和轉頭看了眼蘇櫻。
暖黃燈光下,蘇櫻的妝容看着張揚而冷豔,她用口紅将唇角描繪出向上的弧度。
但他知道,她不帶任何笑意。
“其實爺爺,”蘇櫻偏過視線,直直看向蘇凜肅,“不瞞你說。”
她終于拿出那張結婚證,掀開紅色表皮,把兩人的合照亮在蘇凜肅眼前。
“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法律意義上,我都已經是廖修和的妻子了。”
蘇耀文在一旁罵:“胡鬧!”
蘇凜肅倒是一時沒有說話。
燈光微涼,袅袅熱氣從飯菜往上飄,複又消散。
屋裏寂靜無聲,他們沉默地對峙。
過了半晌,蘇凜肅嘆了口氣。
問:“婚禮什麽時候辦?”
“不辦。”蘇櫻立刻說。
而在她再次開口之前,廖修和截住了她的話頭。
說:“是因為我。”
他解釋說,回國準備讀博,而如果剛剛結婚,導師會有疑慮,可能不願接收。
蘇櫻想扭頭看他,卻礙于場合,終是沒有動作。
只是心裏微動。
想自己那個時候告訴他不想結婚,想很多理由,他一副毫無所謂的模樣,似乎都沒聽進耳朵裏。
這種時候卻又站出來,把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蘇凜肅沒說話,點了根煙。
老爺子上了年紀,身體不好,本已戒煙很久。
此時這麽熟練能摸出一根。
其實從剛剛開始就沒少抽。
一時滿室寂靜,老爺子雖然早已不缺錢,抽煙還是愛抽那種勁大的。
不多時,屋裏便煙霧缭繞。
抽了半根,他于白色霧氣中擡眼,淡淡道:“櫻子,你上大學的時候,我讓你去相親。”
蘇櫻眸光一動,已然猜到他接下來的問題。
果然他問:“那時候,怎麽不說?”
蘇櫻睫毛顫了顫,垂眸。
其實裝了這麽久,這會兒已經想不出什麽完整的理由了。
只得含混道:“我們……早戀嘛。一開始沒說,後來就……不知道怎麽說。”
“噢。”老人不置可否,又轉向廖修和,語氣很禮貌,“請教你一下。英國那邊的大學,應該有寒暑假吧?”
“不敢,”廖修和道,又答:“有。”
“沒回國過?”
“當然回來過!”蘇櫻搶道,“我年年寒暑假不都在外面玩,就是跟他一起!”
老爺子撣了撣煙灰,淡淡道:“是麽。”
沒說相信,也沒說不信。
只是這樣子看起來,就是半點沒信。
蘇凜肅确确實實、是在商場裏縱橫多年的老人。
他的眼神蒼老而銳利,飽含着歲月沉積的智慧。
不會輕易被蒙騙或欺瞞。
蘇櫻只覺得被他看着就如坐針氈。
頭一次發現自己想得過于天真。
回想起來,她編造出來的那些故事根本就是漏洞百出,難經推敲的。
“蘇櫻,”蘇耀文察覺到老爺子的态度,便也敲打道,“記得蘇家的家訓麽,磊落光明。你不要撒謊。”
“……”
蘇櫻閉了閉眼,終于是沒有忍住。
似火的眼神瞪向*蘇耀文。
“磊落光明——你跟我說磊落光明?”
她原本的不安與緊張,此刻似乎都化作燃燒怒火的燃料,被一把火引爆。
她站起身:“你好意思麽?”
“我以前那都是為了你好,”蘇耀文也站起身,啤酒肚壓上餐桌,胳膊撐着桌沿,和蘇櫻對視,“現在也是。你不要和爸爸開玩笑,拿自己的婚姻當兒戲。”
“我開什麽玩笑!”蘇櫻怒道,“我沒有你那麽畏畏縮縮不敢承認,結婚結了兩年孩子都一歲了還在那遮遮掩掩!”
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着,因為蘇耀文的颠倒黑白氣得臉色發紅。
于是說什麽都沒過腦子,撿着腦海裏冒出來的詞就往外蹦:
“我之前沒有說,只是因為你不配。我早就跟媽說過千遍萬遍了!你想知道?好,我現在告訴你吧,蘇耀文,我他媽高中就喜歡廖修和了!”
吼完,屋裏陡然靜了幾秒。
她自己也怔了一下。
那一秒,仿佛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這才發現。
高中在一起,和高中喜歡。
聽上去這麽相似。
卻因為一個是謊言,而另一個是真相。
從而在說出口時,感覺天差地別。
心髒在胸膛裏,那麽快,那麽劇烈地跳動着。
好像是一輛墜下懸崖的馬車。
馬驚惶地嘶鳴,四處亂蹬着馬蹄。
卻對墜落無能為力。
而難以言喻的酸澀在下一瞬間湧了上來。
蘇櫻的手在身後攥了攥。
似乎如果不這麽做,就無法緩解幾欲湧出的淚意。
她抿了好幾下嘴唇,做了個深呼吸。
卻被濃重的煙味激得嗆咳起來。
她低下頭,抹掉嗆出來的眼淚。
再擡頭時,下意識想去找廖修和的表情。
但她沒有看到。
因為下一秒,廖修和微涼的手掌扶上她的後頸,偏頭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