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修)建議重新審視一下……

宋承顯然也沒預料到能在這個地方看到她,他的表情有些許的愣怔,随後變得有些激動,眼底冒出莫名的熱情。

他上前一步,蘇櫻也顧不上掉了一地的東西,往後一躲,皺着眉頭看宋承,語氣冷淡:“你做什麽。”

宋承也不惱,笑容很溫和,道*:“櫻子,聊聊?”

“我和你又有什麽好聊的,你和熠熠已經分手了。”

“說到分手,”宋承說,“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白天晚上都想,想得夜不能寐,實在挺折磨我的。”

“你後悔了?”蘇櫻冷笑道,“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然而宋承只是微笑着,搖了搖頭。

他的那種笑,仿佛在說蘇櫻的猜測過于天真幼稚,以至于連反駁都是浪費力氣。

随後,他開口講:“我是在想,熠熠怎麽這次分手就這麽堅定呢?”

蘇櫻皺眉看他:“都出軌了還能不堅定麽?留着你等過年?”

宋承“呵呵”笑了起來,從胸腔發出的共鳴聲,讓他那張平凡而毫無亮點的臉也變得有些悚然。

他背着手,不以為意:“都說了那是誤會。她只是一時糊塗,又受人煽動,才會做出這麽不理智的決定。”

他把“煽動”這兩個字咬得格外重,仿佛在提醒着蘇櫻什麽。

然後,語氣迅速和緩下來,輕柔道:“相信她只要見到我,跟我聊一聊,就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蘇櫻沒料到居然能有這麽沒臉沒皮的人。

當時林熠和她說這件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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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是斷斷續續、只言片語,但也可窺見,出軌這事不僅板上釘釘,而且、甚至,還不是一回兩回。

她覺得和宋承沒有太多好聊,卻也忍不住替自己的好友鳴冤,氣道:

“林熠到底是哪裏對你不好,你們戀愛這麽多年,從高中到大學再到社會,她對你全情投入,在你身上沒少花錢——甚至你現在那份工作都是她托人給你找的!”

她還記得那時候林熠家裏人不同意兩人在一起,林熠甚至不惜和宋承住地下室,啃了兩個月的幹面包。

“別着急,櫻子,別着急,”宋承語速緩緩,“你和熠熠真是兩輩子的好朋友。她什麽都跟你說,對不對?”

沒等蘇櫻回答,他又馬上說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熠熠搬家搬了一個月,新家地址在哪裏呢?”

蘇櫻心裏一怔,表現得卻并不明顯。

新家?她怎麽不知道林熠搬了家?

林熠一向長情,像一個慢吞吞的烏龜,能不挪窩就不挪窩。

這種長情,延續到了她的吃穿用度,交友住宿。

甚至感情對象的選擇上。

蘇櫻後退半步,沒有透露自己毫不知情的事實,只說:“她既然選擇不告訴你,我也沒有告訴你的理由。”

又告誡他:“你別忘了,你們已經分手了。”

宋承但笑不語。

蘇櫻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眼前的男人給她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這是她認識宋承這麽多年來從來沒見過的一面。

像是柔軟纏頸的毒蛇,不動聲色便能給人使一記致命的陰招。

她不打算和他久處。

蹲下身撿掉落在地上的東西,想着趕快收拾完回去找廖修和。

沒料到,宋承也一起蹲了下來,擡着眼,陰恻恻地和她對視。

蘇櫻忍着胃裏*的惡心,不搭理他,把其他東西撿回塑料袋裏,正準備去撿一個稍遠一點的運動水杯的時候,宋承的手卻先一步按上了水杯的橡膠杯套上。

她張了張嘴,還沒發出聲音,突然,胳膊處有一個巨大的拉扯力量,把她扯了起來。

蘇櫻被扯得有點疼,輕輕“嘶”了一聲。

廖修和的動作一頓,松開了手。

“杯子不要了。”他冷冷地說。

宋承顯然還記得廖修和,上次他霸道的力道讓他此時還有點發憷。

但他也也不怯,熟絡地笑道:“哎喲,又遇見了。”

廖修和卻沒有和他敘舊的打算,嘴唇裏蹦出冷冷一個字:

“滾。”

宋承勾了勾唇角,沒有回應,只是轉向蘇櫻,笑容冷冷,說:“你是不告訴我嗎?你是不知道吧。”

蘇櫻咬了咬口腔內側,不搭理他,只轉向廖修和,說:“走吧。”

廖修和“嗯”了一聲,接過蘇櫻手裏的塑料袋,轉身就走。

宋承沒有追,卻也沒消停。

“但你要是知道呢,不如就告訴我。”他說,“說不定還有挽回可能呢,你總得給我一個機會,是不是?”

如同毒蛇的蛇信舔在後頸,他最後說道:

“我會再找你的。”

蘇櫻的腳步頓了頓。

廖修和瞥了她一眼,神色平靜,只是說:“走了。”

坐到廖修和車上時,蘇櫻的腦子裏還是很亂。

從上一次見到宋承,她就覺得不對勁。

她到外地上大學之後,其實和林熠的聯系不如高中時密切了。

一開始兩人還和以往一樣,總是交流,後來好像林熠的學習生活都變得很忙,慢慢地回複蘇櫻消息也慢了。

有時候幹脆不怎麽回複。

蘇櫻也理解,畢竟兩個人在不同的地方,日常所見所聞也都不一樣。

但是在蘇櫻的心裏,她們在彼此的世界裏占據重要的一席之地。

可宋承這邊出了這麽大的問題,她竟然一次都沒有聽林熠說過。

甚至是林熠捉完奸,分完手,自己一個人消解不掉,找她來喝酒時,她才第一次聽說。

隐約覺得,宋承一定不止有出軌這一個問題。

而且林熠最近也很反常。

譬如說,她不是喜歡喝酒的人,現在卻頻頻拉着她出來喝酒。

又比如,搬家這麽大的事情,她從來沒有告訴過她。

蘇櫻突然想起來前幾天碰到宋承的那次。

廖修和把林熠送到了原來的住處。

下車的時候林熠也還算清醒,卻什麽都沒有說。

可是按照宋承的說法,那個時候林熠就應該已經搬家了才對。

這裏面一定有什麽她不知道的問題。

但再深想,她也覺得茫然,找不到任何線索。

“啊——”蘇櫻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一頭栽到副駕駛前的擋板上。

恰好在等紅燈的間隙,廖修和停下車,瞥了她一眼。

兩手握拳搭在擋板上方,額頭頂着空調風扇。

頭發揉得亂糟糟的。

看起來。

是因為剛才的男人,感到萬分糾結。

想起來兩人剛領完結*婚證的時候。

他第一次給她打電話,她卻喝得醉醺醺的。

也不看是誰,就罵:“狗男人臭傻逼。”

後來也是在酒吧門口。

和同事一起喝了點酒,心情還不錯的時候。

見到了蘇櫻口中的那個男人。

人面獸心。

出了軌分了手,還敢說什麽“教訓”,喊什麽“老婆”。

他的視線落在蘇櫻淩亂的頭發上,頓了一會兒,握着方向盤的手掌緊了緊。

才收回視線。半晌開口,輕聲問:

“值得麽。”

蘇櫻埋着頭,正在想怎麽為林熠做點什麽。

以為是自己剛剛的糾結嘟囔出了聲,被廖修和聽見了,便自然而然地回答道:

“當然值得。”

頓了頓,又說:“她是我最……”

話未說完。

“不管你怎麽想,“廖修和冷冷地打斷了她,“希望你能記住自己的身份。”

“啊?”蘇櫻從擋板上擡起頭,淩亂的頭發遮擋她茫然的表情,“你什麽意思?”

廖修和平靜地說:“你知道我什麽意思。”

蘇櫻:“……”

她的腦子剛剛被宋承攪成了漿糊,此時一點都沒有聽廖修和說謎語的心情。

又本能發覺對方是在生氣,覺得他的情緒來得莫名其妙。

便也跟着生起氣來。

“你又不是新華字典我上哪知道你什麽意思去?說話說半截含含糊糊吞吞吐吐就指望別人理解?”

她氣勢洶洶地瞪着廖修和,對方卻連半個視線都沒分給她,平和地拉起手剎,啓動了汽車。

自顧自地開啓了一場對話,又自顧自地把它結束。

廖修和從來就是這樣。

但蘇櫻這會兒正是較真的時候。

就不依不饒道:“你倒是說說我什麽身份?娛樂圈十八線女藝人?蘇家繼承人、蘇凜肅的孫女?剛畢業不好好工作就只想着出去野的大學生?”

前方有些堵車,紅色車尾燈從遠處一路亮到眼前。

映照着夜空,漫出滿天的殷紅。

廖修和減緩了車速,再次停下車。

他的手離開方向盤,拉開車前方的夾層隔板,拿出紅豔豔的一本,甩到蘇櫻身上。

動作不算客氣。

蘇櫻怔了一下,接下了掉到身上的結婚證,又有點想發火。

覺得廖修和今天晚上簡直莫名其妙。

“你這又是什麽意思?”

賓利被阻滞在漫長車流裏。

今天有七級大風,此時他們對着風向。

能聽到車窗外凜冽刮來的呼嘯風聲。

沉悶而安靜的車內。

廖修和靜靜道:“畢竟你也是結婚的人了。”

“和別的男人糾纏不清這種事,希望不會再發生。”

蘇櫻:“……?”

他在說什麽?

蘇櫻一頭霧水,下意識要為自己辨明清白。

但她還沒來得及出聲反駁。

廖修和就目視着前方。

他是真的動了怒意,對蘇櫻。

氣她怎就不懂保護自己。

也不要他的保護。

因而音色很冷:

“如果做不到,建議重新審視一下我們的婚姻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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