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顧佳佳繃緊了身體, 握着棍子，警惕的盯着門口，等着給敵人致命一擊的時候, 向紅梅因為突然出現的陸衡和孫好等人，手腳僵硬，舌頭打結，不知道要怎麽解釋，她剛剛罵人又踹門的潑婦舉動。

看着盯着她, 眼神不善的陸衡, 向紅梅只覺得她真是倒黴透頂。

向紅梅等了陸衡那麽久，精心策劃了那麽多，他們偶遇的浪漫橋段。

結果，就這？

她本來應該楚楚可憐, 惹陸衡憐愛的啊！！

可現在，啊啊啊……

全毀了！

陸衡看向紅梅的眼神, 都帶厭惡和殺氣。

這讓向紅梅的內心十分的崩潰。

她綠着一張臉，看着陸衡, 第一次希望，陸衡沒看見她。

但事與願違, 陸衡不但看見她了, 陸衡還把她當成了壞人, 使了一個擒拿手, 一下子就把向紅梅治住了。

陸衡把向紅梅當成了, 對顧佳佳圖謀不軌的惡人, 所以陸衡出手的時候, 根本沒留情。疼得向紅梅, 瞬間“啊”的慘叫出聲。

要不是向紅梅反應快, 在陸衡下黑手之前，說出了她的真實身份，她拍門的手，應該會和韓三一個下場。

陸衡眼裏只分敵人和自己人，對敵人陸衡從來都不手軟。

向紅梅尖叫着說她是張大牛的媳婦。陸衡也沒第一時間相信她的話。

陸衡單手抓着向紅梅的手腕，讓向紅梅的雙手背到身後，陸衡手臂用力，把向紅梅像犯人一樣摁在了牆上，确保向紅梅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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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衡才轉頭看向孫好，用眼神詢問孫好，這人到底是誰。

孫好先是被，向紅梅猙獰的樣子吓了一跳，後又被，陸衡幹脆利落的身手驚了一下。

這會孫好對上陸衡，殺氣未消的眼神，和刀削般的冷戾面容，孫好吓得立刻縮了一下脖子。哪還敢說話？

孫好的沉默，讓陸衡以為，向紅梅在撒謊。這讓陸衡心情更差的，加重了壓制向紅梅的力度。

疼得向紅梅，“啊——”的，又慘叫一聲。

“陸衡！啊——啊啊啊——你快放手，好疼。我真是向紅梅，是張大牛的媳婦，張小虎他親媽，你不能這麽對我。”

陸衡聽向紅梅到這時候，還在狡辯。忍不住含怒出聲：“孫二嫂就在這裏，你居然還敢騙人。向嫂子那樣好的人，怎麽會做你這樣惡毒的事情？說，你到底是誰？你來這裏又有什麽目的？”

“孫二嫂，麻煩你去把村長叫來，這惡人柳村長不處理，我就按私闖民宅報警，讓警察把她抓起來。”

陸衡這時候很慶幸。慶幸他走的時候鎖門了，也慶幸他不放心把鑰匙交給孫好，親自回來給孫好開門。

不然，他還看不到這人這麽嚣張惡劣的一幕。顧佳佳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還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陸衡也是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福喜村，居然有這麽多的惡人。男男女女，沒完沒了。

柿子挑軟的捏，他們真當顧佳佳好欺負，誰都要來耍威風是吧？

陸衡知道，顧佳佳是因為他才來這裏的。陸衡不能回應顧佳佳的感情，本就愧疚，這時候看到顧佳佳在他眼皮子底下，差點又被欺負。

陸衡哪裏能忍？

這些人不把顧佳佳放在眼裏，當顧佳佳離開家人，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姑娘，陸衡偏偏要當顧佳佳的依靠。給顧佳佳撐腰。

把顧佳佳當愛人，陸衡做不到。但把顧佳佳當妹妹，陸衡絕對可以做的很好。

自家妹子被惡人欺負，惡人還冒充烈士遺孀，企圖蒙混過關，這讓陸衡現在非常的生氣。

陸衡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向紅梅承受了陸衡的全部怒火，她的臉被土牆磨的生疼。在這麽下去，向紅梅覺得她這樣漂亮的臉，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向紅梅能清晰的感受到，陸衡抓着她手腕的手，在一點點用力。

也許是下一秒，也許是就現在，陸衡就會捏斷她的胳膊。

劇烈的疼痛，讓向紅梅的頭腦清醒了許多。她知道現在陸衡不信任她，她多說無益。所以，她拼命的喊孫好。

“孫好，孫大腦袋！你說話啊！你啞巴了嗎？你快點告訴陸衡我是誰，孫好！！啊——好疼。”

“啊，啊啊啊，要死人了！孫好！！孫二傻！！”

向紅梅凄厲的慘叫聲，終于喚回了孫好的神志。

眼看向紅梅就要被陸衡怼牆裏去了，孫好也顧不得計較，向紅梅喊她外號的事，趕緊小心翼翼的上前拉住了憤怒的陸衡。

“那個，陸衡同志，誤會，一切都是誤會。這人真是向紅梅，是小虎他媽。你，你快輕點，放了她吧。”

孫好很怕現在大殺四方的陸衡，說出的話和蚊子哼哼似的，很沒有底氣。沒什麽讓人信服的力度。

“真的？”

陸衡疑惑的收了力氣，盯着孫好，希望她能夠說實話。

孫好回答的晚，還帶着遲疑，陸衡有些不相信，孫好說的話都是真話。

“真的。”

孫好拼命點頭。生怕慢了一步，她也會和向紅梅一樣的遭殃。

陸衡帶着殺氣的樣子，孫好真的很怕。孫好垂着頭，避開陸衡的眼睛，不敢和陸衡對視。

以前孫好聽說上過戰場的兵，身上都帶着煞氣，很兇。那時候孫好還不信。

孫好只覺得大家都是人，當兵的再兇，能兇哪裏去？

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樣子的人，誰怕誰啊？

可今天見識了發飙的陸衡之後，孫好知道了，上過戰場，被鮮血和硝煙洗禮過的男人，确實和普通人不一樣。

陸衡一個淡淡的眼神，孫好就吓得腿軟。陸衡随便一個揮手，向紅梅就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陸衡這樣的狠人，孫好真沒勇氣騙他。

要不是向紅梅還算是一個好人，孫好肯定任由陸衡處置她，不敢和此時的陸衡多說一句話。

孫好的害怕，陸衡感受到了。這樣怕他的孫好，沒膽子和陸衡說謊。

所以……

這人應該真是向紅梅。

确定了這人真是向紅梅，陸衡不但沒有消氣，反而更生氣了。

出于對戰友張大牛的尊敬，陸衡放開了向紅梅。

放開向紅梅之後，陸衡盯着她的眼睛，聲音冷冰冰的問道：“你真是向嫂子？”

“你剛剛在幹什麽？你在罵誰？地上的紙錢，又是怎麽回事？”

“顧佳佳和你沒仇吧？”

陸衡昨天還不願意，把向紅梅往壞處向。

可今天向紅梅幹的事情，卻實實在在，明明白白的告訴陸衡，這個女人表裏不一，陰險狡詐還欺軟怕硬。

向紅梅之前給他寫信，就是在騙他。她在利用他的同情心和責任感，來給她自己某福利。

這個女人很可能，以前也騙過張大牛。而且這個女人，是真的一點也不愛張小虎。

陸衡那麽一點就透的聰明人，只要有契機，揭開他面前一葉障目的那片樹葉，那向紅梅的那些小心思，陸衡不說全懂，瞬間也猜了一個七七八八。

陸衡不想把人性想的太壞，但有些事情，并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

向紅梅這個女人，并沒有張大牛，和她自己說的，那些美好品質。

這個人和別的勢利眼潑婦，沒有任何區別。

向紅梅對上陸衡厭惡的目光，瞬間渾身冰冷。

這樣的初遇，和向紅梅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我，我……”

向紅梅絞盡腦汁，我了半天，支支吾吾的也找不到一個像樣的借口。

“我想大牛了，我想回家看看，但顧佳佳卻霸占着我的家，不讓我回去。今天我本想回家給大牛燒點紙錢的，誰知道，我卻連家門都進不去。”

“嗚嗚嗚，我想回家。顧佳佳憑什麽霸占我的房子？”

“嗚嗚嗚，大牛，我的命怎麽那麽苦啊。”

向紅梅說着，轉過身去，用她半邊幹淨的側臉，對着陸衡，嘤嘤嘤的小聲啜泣。

向紅梅本想讓陸衡以為，她是一朵與世無争的堅強小白花，激起陸衡對她的保護欲。

可現在出師不利，向紅梅只能假裝她是一朵黑化的小白花。

為愛黑化，為亡夫失去理智。雖然有些有損形象，但也算有情可原。

向紅梅希望她能靠着，這種別來生面的方式，惹陸衡心疼，進而原諒她的無理，忘了她的粗俗，只記得她的美好。

但這顯然不可能。

在陸衡眼裏，向紅梅現在謊話連篇，霸道野蠻，欺軟怕硬，還無情無義，她根本沒有任何美好可言。

再次聽到向紅梅拿張大牛當借口，陸衡只會覺得惡心。只會替張大牛不值。

這就是張大牛當寶貝護着的人，真的……很一言難盡。

陸衡本想讓向紅梅給顧佳佳道歉，再放她離開，可轉念一想，不是真心的道歉，要來又有什麽用？

于是，陸衡轉頭對孫好說：“孫嫂子，這位向同志，對顧佳佳的敵意太大，我希望柳大隊長可以管管。”

顧及着張大牛，陸衡不好再說向紅梅的不是。但顧佳佳才是陸衡需要守護的人，所以陸衡把管教向紅梅的事，交給了柳樹林。

柳樹林是村長，也是大隊長，還是他做主把張家的房子，租給顧佳佳，所以向紅梅這個麻煩，柳樹林必須管。

孫好也知道是這個理，所以陸衡話落，她連連點頭道：“應該的，應該的。”

“陸衡同志，村裏的拖拉機還有半小時才能開，你先在家陪顧知青呆一會，我先把向紅梅送我家去，讓我爸好好說說她。一會兒就回來。”

“嗯。”

陸衡嚴肅的點頭。

孫好看着陸衡的冷臉，瞬間領會了陸衡的意思，撿起向紅梅扔在地上的籃子，拽着向紅梅向柳家的方向走去。

向紅梅當然不願意，被孫好拉走。雖然向紅梅今天出師不利，但她到底和陸衡見了一面。見面才能培養感情。

所以向紅梅才不想離開呢。

向紅梅不走，孫好可不慣着她。向紅梅力氣沒有孫好大，根本扛不住孫好的生拉硬拽。

向紅梅身上本就有一些，剛剛陸衡造成的小擦傷，孫好這樣不管不顧，向紅梅瞬間傷上加傷。疼得向紅梅龇牙咧嘴。

向紅梅正要對孫好怒目而視。孫好就氣死人不償命的先向紅梅一步說：“向紅梅，我剛剛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別翻臉不認人，不識好人心。”

“向紅梅你剛才罵的我的事，我還沒和你算賬呢。我勸你最好消停點，別惹我。”

“你得罪了陸衡，還有我給你求情。你要是得罪了我，我敢保證，以後在福喜村，肯定沒有你的立足之地。”

孫好這話可不是吓唬向紅梅。

福喜村柳和孫是兩個大姓，得罪了孫好，相當于直接得罪了這兩家人，其中一家還是大隊長家，向紅梅真和孫好對上，只有她吃虧的份。

向紅梅敢算計陸衡，都不太想得罪孫好。

向紅梅被孫好壓制了，孫好也沒什麽勝利的喜悅。孫好這人，基本上不會仗勢欺人。她一直都是，踏踏實實過日子的老實人，從來不幹欺負人的事情。

孫好會這樣對向紅梅，純粹是看不慣她欺負顧佳佳。

顧佳佳在孫好這裏，是一個心地善良，單純柔弱的小姑娘。向紅梅總是欺負顧佳佳，在孫好看來就是不道德。

要不是陸衡太狠，向紅梅沒壞到需要陸衡收拾的地步，孫好才不幫她呢。

但孫好雖然幫了向紅梅，卻不耽誤孫好看不上向紅梅。以後孫好也不打算和向紅梅多來往。

就和陸衡一樣，看在張大牛的面子上，孫好也不願意為難向紅梅。

向紅梅得了便宜，卻還不知足，一路上心裏都在罵罵咧咧。怨天尤人。只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她。

柳樹林教訓向紅梅，向紅梅更是連連叫屈。沒有一點點反省的意思。惹得柳樹林說出來的話，越來越難聽。

向紅梅憋憋屈屈的，在柳樹林那裏聽訓。陸衡打開了張家的大門，擔心的走進了張家的院子。

“顧佳佳，你怎麽樣？”

“剛剛拍門的人，我已經趕走了，你沒事吧？”

向紅梅鬧出來的動靜不小，陸衡收拾向紅梅的動靜也不輕。

按理來說，顧佳佳不可能聽不見。可顧佳佳卻一直安安靜靜，沒有出聲。

這讓陸衡有點擔心。

怕他突然進屋吓到顧佳佳，陸衡進門之前，特意在門口喊了幾聲。

可屋子裏，顧佳佳依舊安安靜靜的，沒有回話。

陸衡以為顧佳佳出事了，再不敢耽擱，立刻打開了房門，準備進屋。

“呼——”

伴随着呼嘯的風聲，顧佳佳的擀面杖，攢足了力氣，照着門口的方向，直直的削了過去。

幸虧陸衡身手敏捷，顧佳佳在看清來人真是陸衡之後，又收了一半的力氣，不然這一棍子真打實了，陸衡這身體素質，頭上也得腫一個大包。

“你沒事吧？”

顧佳佳擔憂的看着陸衡。

“沒事。”

陸衡回答完顧佳佳，反問道：“你沒事吧？”

“我也沒事。”

顧佳佳輕快的回答。

“剛剛我怕是有人學你的聲音，騙我開門，所以我一直沒出聲。”

也是顧佳佳現代的狗血故事看多了，才會有這樣奇奇怪怪的想法。

陸衡沒怪顧佳佳的多疑。

“時刻保持警惕挺好的。以後你也要繼續保持。”

“……嗯。”

顧佳佳不好意思的回答。

“我還挺希望我以後，都用不上這份警惕心的。我不希望我以後，還這樣倒黴。”

顧佳佳嘀咕了一句，問起了正事。

“剛剛在門口鬧的，是向紅梅嗎？”

農村的破房子，隔音非常不好。向紅梅又喊的鬼哭狼嚎的，顧佳佳想裝聽不見都難。

“嗯。”

陸衡悶悶的回答。

之前對向紅梅不好的事，陸衡只是猜測。現在陸衡親眼看到了，向紅梅為人處世的一面，陸衡對向紅梅徹底不抱希望了。

以後張小虎的事情，陸衡真是情願相信柳樹林，都不會再相信向紅梅了。

看出陸衡心情不好，顧佳佳也知道陸衡對張小虎的感情，所以她主動對陸衡說：“以後，我幫你看着張小虎。不會讓別人欺負他的。”

雖然比起張小虎，陸衡更擔心顧佳佳被欺負，但顧佳佳一片好心。陸衡還是認認真真的說了一句：“謝謝。”

“我推你進屋吧，一會孫嫂子她們就來了。”

“好。”

顧佳佳她們倆說話的功夫，孫好帶着柳靈急匆匆的回來了。

陸衡趕着坐車出門，把顧佳佳安全的交到孫好手上之後，就和顧佳佳告別離開。

“顧佳佳就麻煩孫嫂子，我會快點回來的。”

“不麻煩，不麻煩，你去忙吧。”

陸衡說的客客氣氣，孫好回話卻有些戰戰兢兢。

等陸衡走遠，孫好才敢大口喘氣，怕着胸脯和顧佳佳說：“我的天吶，這陸衡可真吓人。”

“顧知青，你是沒看見，剛剛他把向紅梅當敵人，差點把向紅梅的胳膊給卸下來，可真狠啊。”

“顧知青，以後你倆結婚了，你千萬別和陸衡鬧，陸衡他力氣大，個還高，你們倆鬧架，吃虧的肯定是你。”

孫好說着，特別同情的看了顧佳佳一眼。

就顧佳佳這小身板，陸衡收拾她，也就用一個小手指頭的力氣。

昨天孫好還羨慕顧佳佳對象長的好看，知冷知熱，還有出息，今天孫好就不羨慕了。

看過了發飙，武力值爆表，還冷酷無情的陸衡，孫好突然覺得，她那沒出息的對象也挺好。

柳二雖然沒什麽大出息，連下地掙工分，都沒有孫好厲害，但最起碼他們倆關起門來，過日子的時候，孫好是老大。

柳二一個大老爺們兒，地裏幹活幹不過孫好，家裏打架，他也不是孫好的對手。他們倆真吵起來，柳二肯定不敢動手。

這一點，讓孫好一直特別有安全感。

因為柳二什麽都聽孫好的，孫好讓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所以即使柳二一點也不出彩，孫好也挺喜歡他。

孫好的同情和忠告，讓顧佳佳有點無語。

這事關乎陸衡的形象，所以顧佳佳這次沒有假裝沒聽見。她很認真的告訴孫好：“陸衡不是會打老婆的人。”

“陸衡是一個合格的軍人，他的拳頭只會對準敵人，陸衡是不會輕易對自己人動手的。”

“還有，我和陸衡就是一起長大的發小，我倆沒談對象，沒在一起，你以後別這樣說了。”

顧佳佳說的認真，孫好卻一個字沒聽進去，她自以為很懂的點點頭。對顧佳佳嘿嘿的笑了一聲，說：“我懂，嘿嘿。”

“……”

顧佳佳扶額，覺得孫好不但沒懂，反而誤會的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