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是真是假
作者：墨妖 發布時間：2012-09-23 23:07 字數：3105 浏覽：284人
尹霜見過岳父和丈母娘，第一次的上門程序，中國人的傳統，不管多好的新姑爺也都是要受一些刁難的。尹霜曾經也被刁難過，但卻沒有象這次一樣。這個程曦幾乎是要拿一把刀子要往開剜他，而且絲毫不心軟留情。尹霜一瞬間幾想動怒，他沒有必要忍受這兩個人的羞辱，可是……唐甜曾經忍受過不只一次，關于媽和小劍的嘲諷。為此，尹霜忍下。只是忍下歸忍下，臉色到底有些不好看，回答的腔調也不似剛才和順：“她自然有很多優點。如果你數不過來，我不介意幫你仔細數一遍。”
他是傻子？還是瞎子？唐甜好在哪裏，他如果看不到，會費這樣的功夫來追求嗎？
尹霜不愛說那些甜言蜜語的話，也深覺沒有必要。
程曦才不怕他的臉色是白還是黑，靠在沙發背上抱緊雙臂：“怎麽？這麽快就沒耐心了？尹霜，人的一輩子很長很長。”
“那是對有些人而言。對我而言，我既然承諾了，就一定會遵守到底。”尹霜對程曦的這種試探開始有點反感，可這個丫頭的嘴皮子刁鑽的程度再一次讓他瞠目訝異：“是！也許你能做到一輩子尊重她，讓她過平靜安逸的生活。可是關心呢？在乎呢？疼愛呢？尹霜，你确定你在對她沒興趣後，還會給她這些東西嗎？”
這是在隐射他和唐甜曾經相處中犯過的錯誤嗎？尹霜有點慚愧，在當時他的想法确實如這個程曦所言。他會忠誠他們的婚姻，照顧她的生活，尊重她的決定。可是，也僅僅是那樣而已。至于關心？在乎？疼愛？尹霜在心底嘆了一口氣，他确實不會給，也不屑給一個出賣自己的女人。是的，他曾經做錯過。可是：“我不能接受你說的，什麽我對她沒有興趣之後。”好象他很容易移情別戀一樣，那種爛事，他尹霜還沒有幹過。
“人、是會變的。而歲月，真的很長很長。如果你們沒有共同的興趣或愛好，或者深刻的喜愛關懷對方的心意。那麽，僅憑一份責任……請恕甄淵失言，那樣的關懷，唐甜不屑。”
尹霜看向對面，那個甄淵補充程曦話的機會，總是非常特別。好象上次也是在她話裏露了破綻的時候，他立馬補上。這次又是？而更奇妙的是，一旦甄淵把這種平衡重新拉回來，就會又輪到程曦開炮：“尹少将剛才似乎以對我的刁難，很生氣？也是，我們并不是唐甜的父母，甚至沒有血緣上的關系。可是，尹霜、唐甜她……沒有父母。”
“不只沒有父母，她甚至沒有血緣上的親人。她有的只有我們這些，有時候顧得上她，有時候連自己都過得一團亂的朋友。我們相識的時候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太小太小的時候。那時候的唐甜還不是私生女，是獨生女。擁有漂亮的容貌，聰明的腦袋，得體的舉止，嚴苛的教養。象個公主一樣的優秀而且驕傲。”
“你應該已經見過賀齊了。他和唐甜是從幼兒園開始就認識的同學，他見證過唐甜所有的驕傲美麗、自信從容。然後……也親眼看見了，她是怎麽從天上摔到了泥溝裏。雖然他那個人有很多的毛病，但我們從來不曾懷疑過他為什麽喜歡甜甜？他是真的了解她，清楚她。甚至，雖然甜甜從來不曾對他提及，卻大概猜得到為什麽從小一直保持在全校前三的女孩，為什麽會在高中後成績一落千丈，連三本都沒有考上。”
“而你呢？你對她的了解有多少？你知道她為什麽會在落榜後，沒有聽從唐中強的安排到美國鍍金，撈個大學學歷回來嗎？你知道為什麽她會選擇在那種地方，開一間那麽寒酸的店鋪？你又知不知道她現在手頭的存款是多少？她在十八歲後，再也不曾花過唐中強的一分錢，八年來她以何為生？她是曾經是如何在和何捷唐中強周旋？”
“你對她一無所知，只憑幾天短短的相處，也敢妄談喜愛嗎？”
“尹霜，如果你要的只是你看到的唐甜，乖巧溫柔善良還有那麽一點點的狡猾。那麽，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你看錯人了！”
這次的出擊，尹霜沒有回嘴。因為程曦所說的每條都讓他無法辯駁。他确實對她了解得太少，雖然知道唐甜她很好很好。可是，她的好是從何而來？她曾經的生活是怎樣的？是什麽樣的經歷鑄就了她今天的形狀。尤其是關于那曾經的優秀、後來的放棄……那也許會是一段很長很長的故事。絕對不會象任何一個人看到的那樣淡然。尤其是在唐甜的心裏，哪怕她表現得雲淡風輕，卻……卻可能傷得更痛，藏得更深。
他确實不了解！他承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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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曦冷哼一聲，繼續打擊：“甜甜是個老實的性子，她沒有親人，卻并不代表我們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別人拿圈套晃點她。”
“我沒有騙她！”
“你敢說你沒有？”清秀的女孩柳眉倒豎，滿臉的兇相：“剛才是誰說的？他那樣做只是一種策略？所有的承諾不過是百計無可施後的一種妥協，所有的好聽話，都是為了征服。”
尹霜擰緊了眉頭，他好象剛才失策了。然，不管失策與不失策，他覺得程曦的這個想法實在奇怪。不過這種話與女人大概講不通，便對着甄淵講：“你在追她的時候，沒有耍過一點手段？”甄淵噗的一下就笑崩了，惹來程曦的一記狠瞪，非常無奈的一攤手：“你看到了。當然有。不過她的性子有點怪，就算是後來喜歡我，也非得把之前的仇一個不剩的全還回來，出了那口氣才作數。很怪的脾氣吧？不過我就喜歡她這樣。又麻又辣，噎得你喘不過氣來。只是可惜，那個唐甜不是她這脾氣。我雖然和她也不太熟，不過正因為不熟，才感覺到。她對你、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品行上的信任的。而大概所有的可有可無的好感，卻源自于這一點的信任。”
而如果讓唐甜發現，他……不能說騙，只是實行一種策略。那麽，那一點的信任，會不會消失？那是他們之間僅存的一絲鈕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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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霜是一月七號離開的甘肅，眨眼十九天，就那樣過去。農歷已經是臘月二十二了。明天就是中國人所說的小年！正應該是一家人團聚的開始，可他卻要離開了。
出得程家來，已經是将近三點。縱然已經在蘭州那樣的地方呆了一年多，可這樣深夜的冷仍是入骨的。回到酒店，已經是四點。尹霜走得很慢，他要想很多的事。他的戰略從整體布局上來說，沒有什麽大錯。只是……有點急躁。是的，他還是有點急躁了。他想很快的打通唐甜的心房，想讓她回到他的懷抱。他想得到她的心情過于迫切，導致了整個布局欠缺穩重。
然後……程曦和甄淵出現了。這兩個人為什麽在最開始的時候不動聲色，卻到了最後一腳前扮上黑臉？尹霜想着想着，竟然失笑出來。他們是真的在關心唐甜，而他大概也已經通過了他們的初審。他們不希望最後一步出什麽纰漏，而毫無疑問的，唐甜她并不笨。她只是，有點老實。欠誰的，一定要還，付出多少不在乎，失去什麽也無所謂。可一旦她和你劃清了界線，那麽……大概，永遠也回不去了！
尹霜當了一晚上的夜游神，可唐甜卻因為終于在尹霜和她的問題間，找到一條出路而心喜。是的，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也很好。更何況，他們的婚姻本來就和愛情那個東西沒關系，算是不打不相識，那麽做朋友實在是最好的結局！因為心喜，既而心寬，這一覺便睡得格外香甜。故，當尹霜第二天早餐時候見到唐甜時，就見她氣色極好。看見他，落落大方不說，還很鮮然的和他打了招呼。但，也沒有過來在一張桌子上吃早餐，而是端着盤子到另一邊邊吃邊打電話。笑語嫣然的，好象在說什麽很高興的事。
今天的北京，是一個大晴天。外面雖然很冷，可是屋子裏很暖和。太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灑進來，灑在了唐甜的身上。微微的金輝，笑得明媚開懷的唐甜……尹霜看着看着，不由得嘴角彎起。也許，在某一天，這樣的場景會成為現實。她會是他的！
下午兩點的飛機，提前一個小時就要上車。午餐的時候，尹霜沒有看到唐甜。當然，他沒有繼續注意她的動向，也沒有敲她的門子。只是在臨走前，将一個信封從門下塞了進去。
“唐甜：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北京。這次出來，是政委關照的療養假，時間到了就必須回去。這不是我第一次在年假前夕回部隊，可卻是第一次感覺複雜。不只是留戀，還是一種悵然，一種期待。你沒有答應我的請求，那麽我也不會答應你的提議。算是我們扯平了。仍舊維護原判可好？三十一年的約定。周年時長，歲月靜好，但願彼時，你我可以重逢。尹霜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