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季裴把玄琛胡親了一通,接着便失力地跌向了玄琛懷裏。

玄琛始終無動于衷的站着。

當真怔住了。

一直如谪仙般完美的臉上都添了幾分裂痕。

冷靜了許久之後才找回了往日的平靜。

而等他低頭看向倒在他懷裏的季裴。

青年已然酣然入睡。

玄琛眸底的紅光閃爍。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前年剛彈首《鳳求凰》第二年就忘了自己彈了什麽,今日酒後親了他,明日估計也會直接忘了....

盡做些會令人誤會的事,卻又沒心沒肺地什麽都不知。

落到最後失魂落魄,悵然若失的似乎只是他一人。

玄琛眼底的紅光漸消,一聲嘆息,帶着幾分虛無缥缈的質感,瞬間化在了空氣中。

“你到底還要我如何。”

對你的占有欲已經超越了師徒之情,我要如何待你。

明明知道道心已經崩塌離析,我該如何待你。

誰能給他這個答案。

誰都不能,連他自己都找不到這個答案。

許久過後,玄琛面無表情地坐下,寬大的袍子攤開在地,為季裴鋪了一張天然的席子,季裴被浮空咒緩緩地放了下來,正枕着玄琛的腿。

或許是因為周圍的氣息太過熟悉,位置的變換并未驚醒季裴,他的腦袋挨着做工精致的道袍,繼續沉沉入睡。

玄琛低頭看着枕在他腿上的那顆腦袋,目光逡巡過對方纖長的睫毛後,便落在了那濕潤後微微發紅的唇色。

僅僅有一瞬間,一股失控的情感冒了上來。

以往他從不理解為什麽修真界的道侶之間也要學着凡間伴侶一般唇對着唇,如今倒是有點食髓知味。

骨節分明的手指空懸在那紅色的薄唇上,猶豫了許久,落了下去,點到柔軟的唇瓣上。

“.....”

睡着的季裴沒有一點猶豫地直接将落在他唇上的那節手指張嘴咬住。

是真的咬了,不是含着,瞬間有鮮血滴落在地。

十指連心雖不假,但是玄琛卻沒有因此皺一下眉毛,任季裴咬着。

榕樹枝葉間的微風吹拂而過,伴随着疼痛,玄琛冷靜了下來,面色冷淡的收回了手指。

看着身邊那些已經被翻出來的酒液,不知怎麽的,倒是真的起了想在此刻大醉一場的心。

于是,他壓制了修為,将季裴剩下沒喝的酒全都喝下了肚。

也醉倒了過去。

是夜,有螢火蟲在兩人身邊緩緩飛舞,熒綠的光芒靜靜閃爍。

睡夢中,玄琛的眉緊緊皺起。

直到再次睡醒。

眼中閃過了顯而易見地錯亂,尤其是看到近在咫尺的人時,那種驚慌更加明顯。

他手指顫動地探了懷中人的呼吸,等感受到指尖的溫熱後,才蜷曲了手指。

那又是夢......啊。

...........

不知為何。

自這夜過後,玄琛又消失在了季裴的眼中。

季裴不太記得醉倒後的記憶,可是問忠仆,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因為他當時離得很遠。

唯一能給季裴留下點印象的就只有唇齒間殘留的鮮血味.......他依稀記得自己咬了玄琛,但是也不記得咬了哪裏....

後來看到殘留在玄琛指尖的牙印才最終确定了他咬了玄琛的手指。

季裴仔細算了算自己的年歲,算了半天,也沒算出來自己跟屬狗的有什麽關聯,為什麽醉了之後會想咬人。

“季裴!”

林心雨又是在練劍場上的房檐處找到的季裴。

看他不知教訓的繼續懶懶散散度日,就看不過眼。

她天天那麽努力就是為了有一天追趕上季裴,結果他天天沒有一點努力的影子,真是讨人厭極了。

“你又偷懶。”

“你不是也是,要不是沒好好練劍怎麽會發現我在偷懶。”季裴眼皮都沒都沒擡,咬着根稻草就反駁道。

“你!”

“別你了,你就根本不會吵架。”季裴吐出了稻草,若有其事的問林心雨。“師姐,你有沒有覺得....我師尊最近好像在躲我?”

林心雨無語地看着季裴。

“玄琛長老好歹也是長老,天天閑着來找你才是怪事,整天找不到人才是常事。”

“我師尊還是我親爹呢,也天天找不到人。”

雖然說她爹帶了不少徒弟,玄琛只有季裴一個徒弟。

“這兩天各宗各派都派來天玄的人都不少,估計是有要事相商,必須要玄琛真人出面吧。”

什麽要事。

“我師尊已經出關多時,他們為什麽還留在這裏?”

林心雨聽到季裴提起玄琛出關,立刻聯想到了當時她對自己的感情的懷疑,有一瞬間的出神,但是看到季裴瞥過來,立刻又調整了過來,“哦,好....好像是突然發生的事,臨時決定留下的。”

季裴眼睫輕落了一片陰影,若有所思地考慮了片刻,站了起來。

“你幹什麽去?”

“磨磨劍,真的天天這麽呆着我也覺得自己會退步。”

“........”

林心雨看着季裴的背影,不知道他是準備去哪裏磨劍,需要往大門的方向走。

.........

□□殿下。

仙瀾宗的大弟子曲鳳生先站了出來合袖作揖,他也是上次魔物潮出現時帶隊的領隊。

“林掌門。我宗聽聞了一些事實。特來尋個答案。”

林邵元有些疑惑地斂起了眉,客氣道。“請說。”

曲鳳生見林邵元沒有阻攔他的意思,跟幾個早有交流的各派弟子遞了一個眼神,繼續問道。“聽聞方家人現已成了玄家密境之主,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此言一出,底下立刻一片喧嘩。

連林邵元本人都瞪大了眼,立刻轉頭看向了坐在殿中一側的玄琛。

各宗各派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玄琛身上。

可如九天之仙落下凡塵一般清冷高潔的道人,正不動聲色的出着神,根本沒聽見底下的人在問什麽。

.....................

天玄宗境外離天玄得最近的一處小道上,一夥帶着白兜帽穿着白羽的人,正在慢悠悠地圍在一處溪流晃悠。

“時老大,我們停在這兒到底幹什麽?”

時阡沒有片刻猶豫地回道。“思考人生。”

“例如呢?”時阡的屬下聽着一頭霧水。卻見他的老大眼神一轉,像是看到了什麽期待已久的人或物,眼神立刻柔和了許多,然後眸子又落了下來,溫柔道。

“例如,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這話聽着更奇怪了。

幾人不明所以地朝着時阡看向的方向看了過去。

就見到了個穿着黑衣,渾身冷冽之氣的青年,帶着面具,踩着劍緩緩落下。

看到那熟悉的面具花紋,幾個白衣人顫顫巍巍地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倒退了半步。

天魔宗!季非衣!

要是其他人或許認不出這人。

但是他們幾個可是搞情報的。怎麽可能認不出這個兇殘程度在魔域中都算數一數二的大魔頭。

前幾年放出一批在宗內作亂的叛徒,衆人都嘲笑新任天魔宗主懦弱無能,不堪大任。

可結果呢。

那些笑話季非衣的人臉都被打腫了。

放走叛徒,哪裏是軟弱無能,根本是狡猾奸詐。這四年,不斷有當初被放走的叛徒來找季非衣尋仇,可是不僅無一成功,還不斷以各種悲慘的方式亡在季非衣手上。早已洗刷了軟弱的名聲,同時也達到了懾下的目的。

有人說,洗去修為流放人間的魔修才是真正罪行較輕的那一批人,而流放在魔域的人才是季非衣是想殺的人,季非衣早就想好了用此計立威。

心思如此深沉,手段如此冷酷的人.....怎麽能令人不懼。

溪水潺潺,反射着粼粼日光。

一個膽子比較大的月剎魔修聲線顫抖地叫出了季裴的名字。

“季...季非衣。你....”。

他剛剛想說什麽,脖間瞬間就多了一道紅線,鮮血淋漓,他擡手捂住卻控制不住鮮血的流逝。

死不瞑目地直直向後倒去。

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瞬間變得驚懼萬分。

因為這些人根本沒看到季裴是怎麽出劍的。咽了氣兒的人,已經淌在了溪流裏,變成了一灘血泊。

他們無法問季裴為什麽要殺他們。

因為魔域的魔修殺人本來就不需要理由...

劍光合縱聯袂成蔭,黑色的剪影,輕閃過了幾下,就像死神的鐮刀一樣,收割了除時阡以外所有人的性命。

濃烈的血腥味剛剛湧上來,血藤就蔓延了下去,自覺地淨化了空氣。

時阡未動,甚至笑容挂滿了臉上,在這樣血氣沖天的地方,像是老友敘舊一般地評價道“你的劍,看來未鈍。”還是這麽果斷。

季裴站定在時阡面前,摘下了面具,鮮血染紅的劍尖微微垂下,直點着時阡的眉心,下一秒可能就就會擊碎時阡的眉骨。

“你又不是殺不了他們,非要我費這事兒。”

這是上次時阡來信時順帶提的一事,他剛殺的,都是月爻派來監視時阡的人,時阡希望他能在他們一隊靠近天玄前,除掉他們。

“.....這不是怕你呆在天玄宗無聊嘛。”

時阡輕笑地解釋。

季裴眉梢一擰。“我可不是殺人狂魔。”

又不是一天不殺人就手癢。

“......”時阡看着季裴那幅怕髒的嫌棄的模樣,眼底弧光微微閃,嘴上卻答着,“人都是會變得,我這不是怕你呆慣了安生日子,以後就不習慣刀劍舔血的魔域了。”

“我不習慣跟你有什麽關系?”季裴白了時阡一眼。

“沒個人一起作伴,我會寂寞的。”時阡失落得低了眼簾,一副美人落淚圖,可是這人是時阡,就引得季裴一身雞皮疙瘩。

“行了,快說!那些來天玄宗的各派弟子,為什麽突然停留在天玄宗?”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就寫完了,之後斷網了沒發成~久等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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