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聯誼
今天吳末曦解剖錦鯉的動作快多了。
快速分割開後，他又依次把魚肉串起來，在重新制作的大烤架上排成一排，感覺好像以前在地球上時，午夜繁華熱鬧的城市中，某個街角的大排檔。
心情突然好起來了！
這座星球的未來會不會變成像地球一樣繁華？
有了昨天的經驗，他當起燒烤師傅來得心應手，條理清晰，火候适中，一個人同時做幾項工作也不會手忙腳亂，魚肉很好熟，很快，兩百串魚肉就烤好了。
臨時從廚房拿的兩個大整理被裝滿，吳末曦拉着小推車，往昨天暮飛指的位置去送貨。
在那之前，他先整理了一下自己。
親自剖魚烤魚之後，身上的味道不怎麽好聞。
回到飛船的卧室，裏面有一個不小的衣帽間，雖然，裏面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樣式沒有任何區別的淺棕色制服。
從最邊緣撿出一套特殊的，拎起來上看下看。
一套茶黑色休閑裝，他為數不多的私人物品之一，穿起來輕便舒适，而且是他最喜歡的顏色。
就算沒人欣賞，自己開心就好。
對着穿衣鏡，用瘦長的手指把扣子一枚一枚扣好，表情莊重，穿了三年的拉鏈制服，鏡子裏的自己有點陌生。
他對着鏡子看了一會兒，蹲下來，把褲腳認真地塞進短靴靴筒，拉好鞋帶，還不忘整理了一下褲管上的褶皺。
直起身，對鏡子裏的自己打了個招呼：“嗨，地球人！”
接着，一呲牙，露出一個标準的服務人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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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兒去凜冬星人的營地服務态度一定要好，畢竟是打算收費的。
不過在那之前，得搞清楚這個星球的物價體系。
凜冬星人遠遠就聞到了烤魚香，小跑着過來迎接，看着箱子裏那麽多烤魚，眼睛都在發光。
吳末曦交完“貨”，徑直走向暮飛隊長。
“太感謝了，我的朋友！”暮飛向吳末曦行了個相當正式的禮——用拳頭在心髒的位置敲兩下。
“不用客氣，朋友。”吳末曦簡單還以微笑。
他發現不遠處躺着一艘巨大飛船的殘骸，徹底報廢了那種。
凜冬星人比自己慘多了，飛船直接墜落在樹林裏，導致飛船千瘡百孔，像是一只仰面朝天的刺猬。
這樣看來，除了烤魚之外，昨天他們确實沒從自己這裏占到什麽便宜。
二十幾個帶着同等階肩章的人一擁而上，開始分箱子裏的烤魚，他們餓了一整天不說，昨天晚上吃到的美味讓他們肚子裏的饞蟲竄來竄去，都快控制不住了。
同時，他們不忘偷偷打量這個外表跟他們差不多，但是沒有絲毫戰鬥力的外星系來客。
這樣的人，是怎麽跨越好幾個危險星系來到這裏的？
吳末曦秉持着大吃貨星球的大方習性，為他們準備了充足的食物，這讓他們心存感激，連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滿了敬意。
真是個好哄的星球，吳末曦心裏想。
昨天最饞的那個小胖子總算還記得他們還有一個隊長，他一手攥着幾根烤魚給吳末曦和暮飛送過來，就趕緊又跑回去吃了。
吳末曦很感動，他很了解對于一個吃貨來說，中途離開餐桌是多麽難得的事！
他手裏只留了兩串，其餘的都給了暮飛。
兩串大魚肉對他來說足夠了，随即他想到，雖然這些家夥沒吃過食物，但真的吃起來時飯量實在是驚人，一個能頂他十個！
突然有種不收費就養不起的感覺！
吳末曦指了指他們的飛船：“我想去那邊參觀一下，可以麽？”
“當然可以，我正好有事跟你商量。”暮飛隊長爽快答應。
本來飛船對于外星系的人來說應該是保密性很強的東西，哪怕只是墜毀的飛船，可暮飛嘴裏正嚼着人家送來的烤魚，再說，兩撥人現在可以說是命運共同體，也就不用在意這些細節了。
于是他們一邊吃魚，一邊用散步的速度往那邊走。
“早上我接到斐利中校的指令，他有件事想要跟你合作。”
“合作？”
“對，我們星球有種東西叫直播，就是全球觀衆可以一起在你的直播間觀看，還可以贈送虛拟貨幣，這些都可以換成真正的星幣。”
“是嗎？真巧，我們也有。”
“……”
“說重點吧。”
“哦，好的，是這樣……”暮飛指指自己胸前的終端，“這東西就可以連接直播間，中校希望搞些創收，當然，前提是要跟你商量，因為這是一項長期的工作，而且可能需要你偶爾跟直播間的觀衆互動，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不能暴露你的位置，這樣中校就不必向上級檢舉你。”
吳末曦馬上聯想到重要的事：“如果這樣的話，飛船的錢是不是就不用賠償了？”
暮飛：“呃……這個中校沒說，應該是可以商量的。”
對于直播體系的規則，吳末曦覺得這裏和地球上的大同小異，這很好。
看起來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重點是暮飛的一句話：這樣中校就不必向上級檢舉你。
這說明，他們的上級并不知情，這更好。
居然把把柄主動送到陌生人手裏，笑死！
“行啊，還有什麽明确的規則？”
“沒什麽了，直播間隸屬于另外的人，這是三方合作。”
“那我能得到什麽？”
“斐利中校說，如果你同意的話，你們可以當面談，哦，是指通過遠程會議。”
“好，等一會兒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
說話間，他們來到了飛船殘骸旁。
凜冬星的這艘飛船遠比探路者號大得多，而且金屬看起來更有質感，是吳末曦沒見過的材質，從摔碎的零件斷口處來看，構造也遠比地球飛船要精密，難怪他們覺得地球落後。
吳末曦認為，就算地球的艦隊來了，也完全無法用武力跟對方抗衡，所以還是和平共處更加符合現實。
眼前突然多出了兩個端着槍的凜冬星士兵，看到他們走過來，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吳末曦正奇怪他們為什麽不過去一起吃東西，忽然，他看到飛船一側的陰影裏有一個人影。
他的目光剛從那裏不經意掃過，又再次被古怪的氣氛拽了回去。
那個人正靠在破損的飛船壁上閉目養神，雖然坐在地上，也能看出他個子很高腿很長，肩膀很寬很結實，至于長相，看不太清楚，他的臉上有一些髒髒的痕跡，吳末曦認為那是飛船墜毀時留下的。
但從他深邃的五官的輪廓來看，這個人性格應該很硬，屬于剛毅有型那一挂。
不管落魄成什麽鬼樣子……反正帥就完了！
吳末曦瞬間就在腦子裏對人進行完大體性格分析。
似乎察覺到陌生人的駐足凝視，那個人緩緩睜開眼，深黑色的眼眸正好跟吳末曦審視的目光對了個正着。
兩個人居然誰也沒有躲開眼神，就那麽毫無情緒地對視了半天。
暮飛拉拉吳末曦的衣服，小聲警告：“地球人，別靠近，這是超級危險人物，雖然被壓制住了力量，但還是很危險。”
吳末曦揚了揚細長的眉毛，這才發現，那個人的左側手腕上戴着一個微微發光的寬手環，那些光是由手環上的咒文一樣的圖案發出的，而他的右腳上纏着一根鐵鏈，鐵鏈的另一端連着飛船內部，上面還有細微的電流在閃動。
“……”吳末曦有點不舒服的感覺，他問暮飛：“他是囚犯嗎？”
“對，全星系有史以來最可怕的罪犯，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押送他回凜冬星。”暮飛很怕吳末曦靠近那個人似的，連唬帶吓，“他大多數時間都呆在飛船殘骸裏，我不知道他出來透氣了，我們走吧！”
吳末曦終于知道那兩個端着槍的士兵為什麽留在這裏了。
嗯，雖然目光有點陰森，氣質也有點攝人，但最可怕？誇張了吧？
似乎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那名囚犯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冷笑，重新閉上眼睛，看起來對他們有點不屑。
吳末曦盯了他一會兒，突然走過去，蹲在他面前，試着用手輕輕撥弄落在地上的鐵鏈。
鐵鏈上的電流并不強烈，稍稍帶來一點酥麻感，他開始考慮把這東西弄回去給自己的飛船供電的可行性。
鐵鏈發出的撞擊聲讓囚犯猛地睜開眼，落入眼簾的是一張白皙細膩的臉，目光緩緩下移，看到一只瘦長的手正在撫摸自己腳腕上冰涼的鐵鏈。
如果不是對方的表情太平淡，他幾乎要認為這個人在羞辱自己。
他确定沒在飛船上見過這個人。
正在出神的時候，囚犯突然看到對面的人擡起眼睛看自己。
這個距離看過去，他的眼睛很大也很清亮，裏面清晰倒映出自己前所未有的狼狽樣子。
吳末曦不明白這個囚犯的表情為什麽突然就緊繃起來了，他盯住他的眼睛認真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把手裏的烤魚遞上去，語氣溫和地說：“乖，吃魚。”
凜冬星士兵：“！”
暮飛：“。”
囚犯：“？”
一股濃郁的香味主動往鼻子裏鑽，這是一種陌生的味道，但他憑借身體本能分析，應該是件令人愉悅的東西。
他不知道是什麽力量驅使着自己接過陌生人手裏的東西，八成是在戰鬥時不小心感染了有致幻作用的宇宙病毒。
吳末曦突然感覺場面有點可笑。
兩個人伴着夕陽在廢墟裏相互對視，一蹲一坐，手裏分別拿着一串撒着胡椒粉辣椒面的烤魚，背景是巨大的破損飛船，後面還有士兵舉槍嚴肅地指着他們，簡直像是某個賽博朋克黨拙劣的早期作品。
猜測他可能是其他凜冬星人一樣不懂得怎麽吃東西，吳末曦決定好心給他做個示範。
他在那個人的注視下，從烤魚上摘出兩根大刺，再小口小口吃光，又掏出手帕揩了一下嘴角，最後，沖對方露出一個微笑。
囚犯的表情從疑惑到震驚，在吳末曦揩嘴角的時候，居然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吳末曦最後的那個微笑讓他像是被燙了一下，目光立刻垂落在手裏被烤的微微泛黃的魚肉上。
昨天晚上聞到的香味，是這東西發出來的。
皇室中絕密古文獻上有關于“吃”的記載，幾萬年前的凜冬星人就是這樣汲取體內所需營養的。
他究竟是什麽人？
看起來個子不算太高，但身上穿的衣服讓他顯得十分利落，長得也挺……嗯，也就那麽回事。
囚犯盯着魚肉出神，再也沒擡頭看過陌生人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寶貝點個收藏，很重要，謝謝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