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Chapter 12
能夠看得出Princess Anna已經很努力了。
她竭力不回避任何問題，仿佛力圖為她習慣性逃避的姐姐做個好榜樣。即便對答中磕磕絆絆，然而顯然她來之前是有做功課的。當Elsa聽到她竟然能說得出去年的國家財政狀況的時候也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
然而她畢竟不是Elsa，她不時皺眉咧嘴，絞盡腦汁，也努力想要維持儀态，然而還是能看到她臉色緋紅，額頭上滲出點點汗珠。
這麽努力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動容。
Elsa命令自己不許去關注她，但是Anna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微小的表情變化還是分毫不落的被她捕捉。她難以抑制心裏泛起酸軟的情緒，柔軟心疼的感覺像是不斷澆築在冰牆外的熱水，一點一點将她的拒絕瓦解。
“Anna，那是前年開始實施的政策，在經過一年的試行之後，由我簽署同意，推廣到Arendelle全境的。”不知道怎麽的一時沒管住嘴，Elsa還是開口提點了她。
Anna先是恍然大悟，然後接着：“前年……”她神色怪異的看看大臣們，傾身靠近Elsa低聲道：“前年你不是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肯出來嗎？”
女王颌首：“那又不影響我實施決策。”
看到Anna萬分驚訝的表情，Elsa無端的覺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一點：“不然你以為，在王位懸空的情況下，是誰在執政？”
些微驕傲的神情在Elsa臉上蕩開，Anna竟然覺得很可愛。
“所以……那三年以來都是你在執掌朝政？”
“上無國王王後，由王儲攝政有什麽問題？”
Elsa答得理所當然，卻令Anna心中泛起異樣的情緒——三年前的Elsa也就跟她現在一樣大吧。
十八歲的少女執掌一國朝綱，将全國人民的希望和未來都擔在肩上。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Elsa到底還承擔過多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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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儲的責任，王室的尊嚴，人民的期望。
将自己鎖在房間裏也不曾逃避這些東西，那麽你為什麽就偏偏只逃避……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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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說過了，你不必勉強自己。”
“我也說過了，我沒有勉強。”
Anna笑着跟上女王的步伐走出議政廳，并且一路跟到了書房：“Kai，在書房裏為我添一張桌子好嗎？”她在Elsa寬大的桌案邊比劃了一下：“就放在這裏。”
Elsa皺眉，側頭看着她：“我沒有允許。”
Anna無視女王威嚴的語氣，無所謂的聳聳肩：“除非你行使女王的權利——趕我出去。否則，這也是我的家，姐姐。”
仿佛已經心力交瘁無法再多說一個字，Elsa直接轉身走出房間，看那意思就是——你不走，我走。
“回你自己的房間去。”Elsa冷冷道。
“不！”Anna如此回答，于是當Elsa打開自己的房間門的時候，赫然看到房間裏多出了一張床——“Anna！”
她猛的回頭，海灣的海水泛起波瀾，雖然乍看之下那是憤怒的，但Anna似乎已經習慣了姐姐的虛張聲勢。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賭桌上的賭徒，她确信自己拿到了最大的一張底牌，而荒謬的是這張牌一直在她手裏，她之前卻一無所知。她還曾經認為Elsa讨厭她，曾經與Elsa那樣的疏遠，曾經與Elsa發生過那些無謂的争吵，而今看來簡直是蠢透了。
她不會再被Elsa騙到了，因為無論Elsa表現得如何憤怒，她的眼中從來沒有過怒火。
Anna能在那雙藍色的眼睛裏看到的，只有無盡的痛苦和孤獨。她嘴上是斥責和拒絕，眼裏卻寫滿了恐懼和無助。
她簡直想現在就擁抱她，緊緊的抱住她。無論如何只要能讓她不要露出那樣令人心碎的神情，她願意做任何事。
“Elsa……”
“出去！”
“你為什麽就不能聽我說，Elsa……”她上前一步，她們之間是這樣接近。
就像那天一樣，她嘗試将手放在她的腰間。
從未體驗過這樣神奇的感受，Anna感覺到Elsa令人癡迷的腰線，她能透過那輕薄的布料感覺到Elsa微涼的體溫，能想象出那肌膚美妙的觸感，令她砰然心動。
為什麽以前從未知道過，只是這樣簡單的接觸，只是靠近她，就能讓自己感覺到自己的心跳。
“Elsa……”Anna大概無從想象，被她湖綠色的雙眸注視，于Elsa而言又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
在那雙眼睛裏看到自己，曾經是多少個夜晚的夢寐以求。
她只不過一個恍惚失神，心裏蓬勃的渴望就幾乎要沖破心防。
Anna靠她更近，這就像是一個将Elsa捕獲的過程。眼前的Elsa，看上去茫然而無辜，不知道她在想什麽，Anna小心翼翼，生怕驚醒了她，生怕驚走了她。
瘋狂的想法沖擊着Elsa的理智，渴望不可抑制的增長。她多想碰碰Anna，多想擁抱她，她搖搖頭咬緊嘴唇，像是連逃跑的力氣都失去。
“Elsa……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想對我做什麽？”
一絲微訝的光從海灣滑過，那一剎那，像是一縷極光照亮黑夜，Anna攬過Elsa的腰，一個輕吻落在Elsa的側頸上。
如同那天早上Elsa落在她脖子上的一樣。
“Anna——！”
仿佛看到自己的世界轟然崩塌，Elsa一把推開了Anna，一陣冷風強硬的将Anna卷出了門，白色木門‘砰！’的一聲在她面前關上，Anna毫無準備，她驚愕的看着緊閉了十三年的大門再次關上：“Elsa！你不能再把我關在外面！Elsa！”
******
不！不！不！放過我Anna！
遠離我Anna……求你……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她已經這樣的忍耐了！她已經這樣竭盡全力的克制自己了！
為什麽還是會這樣？
仿佛是最深刻的噩夢突然成真，不，這就是最深刻的噩夢成真。
無數次設想無數次恐懼的事突然發生在眼前，這一刻無論是Arendelle的女王還是完美的姐姐的頭銜都不能給她任何幫助。她如同再次回到了八歲的時候，一切恐懼無助卷土重來将她席卷，她眼前發黑抵着門跌坐下來。
爸爸……我該怎麽辦……
窒息感将她的感官褫奪，整個房間裏被從門口發出的風雪沖擊的雪痕填滿。
霜花在門上綻開，如同活物一般蜿蜒攀爬，迅速的結滿了牆壁，鋪滿了地面。房間裏的一切都被凍住了，窗簾不再随風搖擺，玻璃也不再透光。
厚厚的冰層将整個房間包裹起來，連明媚的陽光穿透冰層之後也只餘下淡淡的藍。
Elsa靠着門口，環抱着自己：“對不起……Anna……對不起……”
“離開我……求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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