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知道紅鲷魚嗎（11）……

第37章你知道紅鲷魚嗎（11）……

“婠婠姐？”決明看着表情複雜的林婠婠, 小聲喚了一句。

“随便你。”即使語氣冷漠，林婠婠終究還是沒有出言拒絕。該死的命運讓林婠婠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人之一，這使得林婠婠對魯莽闖入她生活的決明沒有任何抵抗力。

決明立刻笑呵呵地跟了上去, 在自覺保持一定距離的情況下緊緊跟着走向電梯的林婠婠。

“叮！”

三樓的電梯在這個時候打開, 林婠婠徑直走進電梯, 卻發現電梯裏出來的人正踉跄地向她撞過來。

林婠婠瞬間慌忙地避開，她會選擇在這裏坐電梯就是因為知道這裏的人看到她的時候會自動避開, 鮮少會遇到直接撞過來的人, 而且還不止一個。

從電梯裏沖出來的人至少有四五個, 每個人都是踉踉跄跄橫沖直撞, 怎麽看都有問題。

“走安全樓梯, 這些人有些不對勁。”蘇淺馬上就注意到了那些橫沖直撞的人的異樣之處，雖然外表看起來和普通人沒有多大變化，踉跄沖撞的動作也勉強可以用喝醉了酒來解釋, 但這些人的眼睛……竟然沒有眼瞳！

其中一個向蘇淺撲過來的時候，蘇淺因為身體的關系躲閃得慢了一些,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更加确定這些人的眼睛裏并沒有眼瞳，除了眼白之外就只有紅色的血絲, 越看越有一種瘆人的感覺。

“啊啊啊啊啊！”當那些“人”抓住某個三樓的員工，直接張開嘴露出異于常人的尖利牙齒咬破對方脖頸時, 三樓的所有人開始瘋了似的奔逃，場面已經不受控制地變混亂。

蘇淺之前提議林婠婠他們走安全樓梯, 但現在因為電梯那裏極度混亂的原因，數不清的人開始擠向安全樓梯, 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甚至比那些四處襲擊人的“人”更恐怖。

“可能就是這種病！外面沒有控制住，開始蔓延了！”決明一邊大喊一邊想要護住林婠婠, “婠婠姐，我們一起去安全樓梯！”

“我不能去。”林婠婠這麽說的時候，視線緊緊盯着蘇淺，“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混亂了，我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蘇淺明白林婠婠的意思，她那差到爆表的口碑在這種災難面前不值一提，如果林婠婠也跟着去緊急樓梯的話，逃跑的人可不會再因為她是林婠婠而自動避開。

如果逃難的人再感染到林婠婠身上的紅鲷魚病，情況自然會變得更加糟糕。

但是……

蘇淺環顧四周，雖然周圍到處都是可以代替鏡子媒介的東西，但這些玻璃中的倒影赫然是蘇淺自己，他完全沒有看見詭鏡的影子。

林婠婠的遲疑也讓他們落在了所有人群的後面，三樓的大廳裏到處都是橫沖直撞的“病人”，還有混亂中被那些“病人”咬傷的人。

如果林婠婠對外面世界各種病的描述沒有錯的話，這些被咬傷的人必然也會感染那種攻擊人的怪病。

蘇淺看到之前混亂中被咬傷的人原本只是無力地躺在地上，沒過多久就開始捂住被咬傷的地方瘋狂喊痛，掙紮的動作和聲音越發慘烈。但僅僅數十秒後，那些人掙紮的動作就相繼停下，身體僵硬地躺在三樓冰冷的地面上。

這種詭異的僵硬才持續了幾秒鐘，被咬傷的人就動了起來，四肢以十分古怪的角度将身體支撐起來，像野獸一樣嗅着獵物的味道，然後朝着蘇淺和林婠婠他們所在的方向猛地擡起頭來。

蒼白的臉上失去了眼瞳的雙眼遍布血絲，張開嘴巴的動作像是在嘶吼，但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展露出和其他病人一樣尖利的恐怖牙齒。

讓蘇淺更詫異的是，那些怪物沒有第一時間向他們撲過來，反而像是對比了一下他們三個和安全樓梯那裏的擁擠人群哪一邊更可口一樣，身體搖晃了一番後就跌跌撞撞地追向那邊逃逸的人群。

“簡直，簡直像電影裏的喪屍一樣。”決明雖然是他們之中最早耳聞有病症出現的人，但在看到那些“人”的動作之後也是目瞪口呆。

“喪屍？”蘇淺卻對這個詞有些茫然，“是……什麽意思？”

“你不知道喪屍？”決明反而更加詫異，“你難道沒看過和喪屍有關的電影？就是那種人死後軀殼還在動還在攻擊活人的怪物，現在這些人除了沒有像喪屍那樣身體腐爛之外，其它地方幾乎和喪屍一模一樣！”

“……”蘇淺忍不住想問，“你們聽說過賣火柴的小女孩嗎？”

“那是什麽？”林婠婠皺了皺眉，“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現那些“病人”正沖向安全樓梯的人群再次四散開，就算是把其他人推出去當擋箭牌也要逃出安全樓梯狹小的空間，但這些人互相推撞的動作除了導致被感染的人越來越多之外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往人少的地方跑。”蘇淺看出那些得病的人會優先攻擊聚集在一起的人群。

而因為剛才那些得病的人一起沖向安全樓梯的關系，所有擠在樓梯間門口的人群已經再次四散，使得剛剛還人潮擁擠的安全樓梯方向變成了人影最稀疏的地方。

“我以為你會想辦法把所有人都救下來。”林婠婠跟着決明和蘇淺向安全樓梯跑的時候，在蘇淺附近低聲問了一句。

蘇淺此刻的體力根本比不過決明這種年輕力壯，甚至可能比林婠婠都要弱一些，所以也只能在氣喘籲籲的狀态下努力出聲：“我不知道是什麽讓你産生了這種錯覺，但……但我只是普通的路人，不是神。”

甚至連一件趁手的武器都沒有。

蘇淺不知道為什麽詭鏡選擇在這個時候消失不見，但這也讓他意識到那個家夥終究是黑白難辨的神秘物，和E0014一樣行事準則不明，危險度不明。

“我們趕緊下樓離開這裏！”決明聽着身後三樓大廳裏傳來的各種聲響，像是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可沒等決明他們下樓，就有好幾個比他們先下樓的人又返身上樓，對他們喊道：“樓下也有那些東西，快到樓上去。”

“到樓上去！”上樓正好符合蘇淺的本意。

對于這個噩夢世界的人來說，最好的選擇自然是盡快離開這棟大樓。但對于從一開始就無法離開這棟大樓的蘇淺來說，最好的選擇反而是上樓去，畢竟方海和阿柳他們這些自稱資深歷練者的人這會兒應該也在樓上。

蘇淺倒不是說想要尋求他們的庇護，但病人的數量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增加，以這種病的擴散速度，蘇淺幾乎可以想象他們三個人被整棟樓病人吞沒的場景。

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也得讓那幾位資深者加入戰鬥，好好利用他們的底牌來分散可能出現的戰鬥壓力。

“小心！”

蘇淺剛準備轉身就聽見林婠婠的一聲驚呼，就算大腦已經感知到了危險的訊號，蘇淺的身體卻依舊處于遲鈍而僵硬的狀态，他甚至可以感覺到有冰冷的呼吸拂過脖頸。

如果在這裏被那種病人咬中的話，他也會得病嗎？

渾渾噩噩人生尚未活個明白就要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想到那些臉色慘白失去眼瞳的病人，蘇淺突然理解了林婠婠發病時想要一個人躲起來的感覺。

不想被人看見那副樣子，但也不想就這樣結束生命，因為很多事情還沒明白，因為外面的世界還有值得牽系的人。

而且……那個鏡子妖怪還在某個角落看着吧？

繁雜的思緒瞬間在蘇淺的腦海中掠過，他在精神緊繃的狀态下聽到了自己胸口的一聲心跳，然後是第二聲，第三聲……他的身體動作趕上了大腦的反應，向後的肘擊精确地擊中了身後病人的頸部。

“砰！”

手肘擊中身後病人的身體不會發出這樣撞擊的聲音，但幾乎在蘇淺動起來的同一時候，有一個東西從樓梯間的高處擲下，以想象不到的鋒利刺穿蘇淺身後病人肩膀，最終落在蘇淺身邊的安全位置。

蘇淺随手撈起那件東西，在發現出奇趁手之後才發現那竟然是一根黑色的木質手杖，手杖的一端是手感圓潤的水晶，另一邊則是金屬制的尖端，鋒利地足以刺穿人類的身體。

這分明就是鏡中世界的東西。

正因為曾經在鏡中世界借用過這根魑魅所擁有的武器，蘇淺才能一眼就認出來。而且這個時候會丢出這種東西的，也只有詭鏡那個家夥了吧？

蘇淺擡頭看向手杖擲來的方向，順手揮了一下将重新撲過來的病人甩回去，然後就發現樓梯間的角落裏有一個小小的監控攝像頭，鏡頭的玻璃處還能看到某個人影一閃而過。

如果剛才蘇淺的身體沒有恢複，如果蘇淺沒有用肘擊将撲過來的家夥擊退，剛才的手杖應該會穿過那個病人更加要害的部位吧？

看着手裏的手杖，蘇淺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欠了詭鏡“兩次”，不過世人常說債多不壓身，這麽想着就自然放寬了心。再加上有了趁手的武器，心跳頻率也有恢複的趨勢，蘇淺就不在乎到底欠詭鏡多少次了。

“要上樓就一起吧。”蘇淺對林婠婠和她的經紀人發出了邀請，看着那張和自家編輯一樣的臉，蘇淺還是做不到完全漠視。

“也許你真的是來拯救世界的。”林婠婠震驚地看着那個倒在蘇淺身邊的病人。

“猜錯了，我的願望只是好好活過七十二小時。”蘇淺看了一眼地上的病人，發現被擊倒兩次的身體依舊在掙紮着起身，“快走吧，這些病人好像沒有痛感，也不會因為疼痛放棄攻擊。”

“這一點也和喪屍一樣。”決明低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