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消除虎患

楚辭蹲下,在地上勾勒出山中簡易地形:“這是上山的路,這裏是河流,公虎和母虎之所以分開行動,是因為開春之後母虎産子。有幼崽的母虎一般不主動襲擊人,會在安全的地方潛伏,比之其他時候狡猾不少。我們三個需小心沿河探查,待找到虎穴後再動手。”

楚辭轉向耶律肅。

“知道了。”耶律肅聞言對楚辭伸手道,“我沒有防身的物品,把我的刀給我,真遇到老虎我無法自保。”

楚辭這次沒回絕,他把腰間短刀取下丢給耶律肅。

耶律肅接了刀後眸色微微一閃,他查看了一下彎刀,又道:“三個人一起人多勢衆,老虎嗅到氣味很可能藏起來,我們這樣可找不到虎穴,不如我們兵分兩路,沿路在樹上做标記,真發現老虎的蹤跡就先找到其他人。分開後一方遇襲另一人還能趁機出現擊斃老虎,你看如何?”

楚辭淡淡瞥了耶律肅一眼:“你行嗎?”

“我乃東胡一等一的勇士,弱冠之禮就是獨自去獵狼,你看不起誰呢!”自诩為東胡勇士的耶律肅覺得受到了莫大侮辱。

“那好,就按你說的來。”楚辭挑了一下眉,當真答應了耶律肅的提議。

三個人約定了分頭行動的記號後分成兩路,楚辭帶着鐘離煊牽着馬一路,耶律肅獨身一路。

楚辭和鐘離煊騎着馬沿着河道向上,鐘離煊往背後看了看,耶律肅早就不見了身影,鐘離煊看着懶洋洋的楚辭,忍不住笑道:“你又戲弄小王子。”

“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旁人。”楚辭的惡趣味被點破只笑了笑,連鐘離煊都看出來耶律肅獨自一人是想使壞,他順水推舟看對方上蹿下跳,偏耶律肅以為自己計劃得逞忙不疊地去搞事兒了。

“我從書上讀過,要接近嗅覺靈敏的猛獸最好傍水而行,水流能掩去人的氣味,而且猛獸大多憑水而居,冬日老虎怕寒,那兩只老虎洞穴絕對就在溫泉附近。我們倆都沐浴更衣還在身上撒了藥粉能徹底遮掩去氣味,耶律肅身上氣味濃重,很快會被老虎盯上吧?”

鐘離煊雖然偶爾呆萌,但關鍵時刻還是相當聰慧的。

楚辭眯眼:“他要是不想做什麽壞事當然不會被老虎盯上,但是要是想坑人,那就不一定了。沒了公虎覓食的母虎帶着崽又饑腸辘辘,嗅到血腥味很可能就會下嘴,希望耶律肅不要笨手笨腳把皮膚劃破流血。”

上一世這個時間段楚辭還不知道山中有母虎,也不知道母虎産崽後在修養,他整治佟俞白後不方便出門,一直在山下打獵也沒遇到猛獸,初來乍到不清楚古代環境的楚辭便沒注意到山上留有母虎這回事。

那死了伴侶的母虎也極為狡猾,藏身在暗處沒露出絲毫痕跡。

這樣過了幾月,母虎帶着半大的老虎來複仇,兩只老虎配合默契,楚辭冷不防遇襲,被母虎當胸一爪襲來,雖則反應迅速避開要害,最後與虎纏鬥獵殺了老虎,但楚辭也受了重傷,躺在床上差點不治身亡。

還是鐘離煊上山采藥,買藥熬煮,不辭日夜的照顧了一月将楚辭從鬼門關上拉回來。

他把鐘離煊當做親人當做好友,可不是因為他收留了鐘離煊,最重要的是因為鐘離煊也救過他的命,那些年月他和鐘離煊的确是生死相依,感情自然不同于旁人。

上一世殺死兩只老虎後楚辭在山中探查過,知道虎穴在什麽位置,帶着鐘離煊直奔目的地。

片刻後兩人來到了一處山石掩映的山坳處,楚辭把馬松開,和鐘離煊隐在高處向草木深處丢了一塊石頭,等了片刻毫無動靜,他又拿出自制的□□,向洞□□出一排小刺,等了一陣後楚辭跳下石頭。

“時機正好,母虎出去覓食了,我進洞看看,你拿着弓箭以防萬一。”

“好。”鐘離煊嚴陣以待。

楚辭撥開掩映住洞口草木走近虎穴,裏面空無一物,似乎這洞穴已經被老虎舍棄了,楚辭又往深處走了一段,看到地上亂石枯草堆積,他扒拉開枯枝,這才看到下方被隐藏起來的一個黃毛團子。黃毛團子只有兩個巴掌大小,尚未睜開眼睛,聽到聲音奶聲奶氣地吭叽一聲,擡起腦袋就叼住了楚辭的手指,使勁吮吸一陣,沒有吸到乳汁,立即委屈的吭哧吭哧叫喚起來。

楚辭将小老虎拎起來,發現這小東西出生顯然不足一月,毛茸茸的像個小奶貓。

小老虎拱着腦袋還在到處找吃的,楚辭揉了揉它軟軟的耳朵,把虎崽抱在懷裏出了洞,鐘離煊急忙跳過來,楚辭拎着小奶貓一樣的虎崽讓鐘離煊看:“喜歡嗎?喜歡就養起來。”

“唉,小老虎!”鐘離煊看到軟乎乎的虎崽一愣,繼而眼神放光,猛虎雖然可怕,可幼崽毛絨絨的着實可愛,鐘離煊又是個童心旺盛的少年,他接過小老虎歡喜道,“喜歡,我要養它,等打死了母虎我們就把小黃帶回去看家護院吧!”

“嗯。”楚辭看鐘離煊這麽開心也露出些笑,他牽過馬道,“小老虎餓得慌,看來母虎也快要餓瘋了,吃過人的老虎最熟悉人的味道,我們去找耶律肅,希望還來得及。”

山林另一頭,耶律肅将一只山雞斷頭,鮮血淋了一地,又把山雞剖開後丢在地上,在一旁樹上做個彙合等待的記號,耶律肅迅速爬上古樹。

樹下不僅有被開膛破肚的山雞,還有被剝了皮的蛇鼠。這是用來引誘老虎的陷阱,耶律肅在草原上就喜歡用羊血引出獨狼再獵殺之,現在也是故技重施。

握緊手中彎刀,耶律肅眸光森寒:“老虎啊老虎,你要是識相就快點出來,等楚惡霸來了你就跳出來,最好來個兩虎相争,本王才能坐收漁翁之利。”

片刻後,遠處樹葉中兩點綠光一閃,而後那綠光低伏,悄無聲息的朝耶律肅栖身的古樹後繞去。

風吹過樹梢,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耶律肅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正嚴陣以待時,鼻端忽然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腥臊氣。

耶律肅一驚,擡手一刀斬去眼前遮蔽耳目的樹葉,就看到一雙虎目森寒,那老虎不知何時爬到了樹上,正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

血盆大口張開,一聲咆哮傳來,耶律肅大驚失色,眼見得那大蟲一爪掏向心口,耶律肅只來得及将手中彎刀狠狠擲出吓退老虎,狼狽地從樹上躍下,那大蟲也已緊随其後,猛地一躍撲将上來。

虎爪按在了耶律肅的肩膀上,狠狠一下,耶律肅只覺肩膀骨頭都要被按碎,然肩膀上的傷痛都是無關緊要的——那大蟲張開了嘴,眼看就要吞下他的腦袋。

虎口腥臭的熱氣逼近臉頰,耶律肅眼前一黑。

看來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

說時遲那時快,忽而一支利箭破空而來,直直射入老虎口內,老虎一頓,耶律肅趁機從老虎身下滾出,劫後餘生的耶律肅渾身都在打顫,他喘着粗氣看去,就見駿馬奔馳而來,馬背上一人拉弓搭箭,又是一支箭射出,直接破了虎口內那只箭的箭尾。

兩箭疊加,箭頭從老虎喉嚨裏破出,方才還威風凜凜的老虎被射中命門,虎目瞪大似是不甘,它拼盡全力怒吼一聲帶着箭羽撲向耶律肅,張嘴咬向耶律肅喉嚨。

手腳發軟的耶律肅哪能逃開,眼看真要葬身虎口,馬背上那人策馬閃電般馳來,撈起地上的彎刀,手起刀落。

寒光閃過,耶律肅眼前和腦中都空白一片。

老虎鬥大的腦袋車轱辘一樣從耶律肅身邊滾走,腥熱的血液兜頭噴下,将耶律肅澆成個血葫蘆,斷首的老虎還保持原樣低伏耶律肅身上,耶律肅打個冷戰清醒過來,透過一片血色,耶律肅看到馬背上的人收回刀,少年脊背挺直,目色冷漠,眉眼透着瘆人的血煞威嚴。

恍惚間,對方身後似有累累白骨堆積成山,血與火混合交織,而那人站在屍山血海中鑄成了破空利劍,劃破黑暗後迎來了光明。

陽光灑落,籠罩在那人身上,耶律肅只覺心髒被一雙手捏住,悸動在心底升騰,盤旋,直沖入腦中,眼中,化成了久久散不去的熱度,他看着那人怔怔道:“你,究竟是誰?”

楚辭手腕一抖将刃上血珠抖掉,垂目看了一眼恢複雪亮的刀刃,笑了一下:“是把好刀。”

只一瞬,獵戶身上沖天的煞氣就斂得幹幹淨淨,讓耶律肅心驚的肅殺之意仿佛是個錯覺,東胡小王子捂住胸口,片刻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聲音嘶啞發顫:“你倒是來的及時,再晚來一步就得給本王收屍。”

楚辭掃了一眼樹下亂七八糟的動物屍體,嗤笑道:“我還以為是你嫌自個死得太慢,趕着早去見你父王呢。”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耶律肅磨了磨牙,扶着樹幹站住,垂頭喪氣道:“我不知道你們元旭的老虎還會爬樹,知道的話,本王定不會如此。”

鐘離煊挼一把小老虎:“大部分老虎都會爬樹,畢竟是山野間覓食的野獸。這裏不比你們東胡草原,你獵狼的法子自然行不通。喏,小王子,楚辭又救了你一次。”

“我曉得的。”耶律肅看向楚辭,想到這人一刀斬斷虎頭的英姿,越發确定這人深藏不露。

這人不是獵戶,乃天生悍将,不,應該說是天生的霸主,只要給他一個機會,對方定能潛龍越淵。

眉眼間再無輕鄙之色,耶律肅對楚辭拱手行了一禮:“閣下确非常人,某十分敬佩。之前毒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望閣下多擔待。我不貪求你與我一道回東胡助我成大業,但今日本王許下諾言,他日本王回歸東胡奪回屬于本王的一切,王侯将相之位閣下随意挑選,你就是我東胡王的座上賓,這假的虎符是我予您的憑證。”

說完,耶律肅從懷裏取出假虎符,咬破手指在玉符上一點,那玉符顯現出特殊的紋路,是個東胡字體。

耶律肅将虎符遞給楚辭:“這虎符用我們東胡秘術制造,只有本王血液在隐秘處注入才能顯現出字樣,此字正是本王的名諱,肅。若是沒有血紋字樣,持此符罪會被視作叛賊行車裂之刑。但有了血紋,持此符如本王親臨。”

耶律肅此舉算是推心置腹,但他眼中的潛龍收起玉符後就把真的虎符丢還回來,懶洋洋道:“都說了,我就只是個獵戶。這玉符我且拿着當保命之用,免得你日後出爾反爾搞事時我沒個憑證。行了,虎符給你。老虎殺了,你沒用了,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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