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後果

就在拓山陷入深深回憶之中的時候，聽見了鑰匙轉動鎖芯的聲音。林辭清悄悄開了門，緩步走進了主卧。

“哥……”

拓山随手撈起身側的枕頭砸向林辭清，打斷了他還沒說出口的話。

“出去。”拓山毫不留情。

“哥哥，我錯了。”林辭清抱着枕頭，蹭到拓山身邊躺下，小聲說到。

拓山沒有回頭看他，說道：“那你陳述錯誤吧。”

林辭清沉默了許久，像是不知從哪裏開口，最後他說：“十一年前，我就知道你是反戰聯盟的人。”

拓山內心一恸，啞着嗓子問到：“你剛分化的那年？”

也是林辭清強行标記他的那一年。剛剛分化的alpha，發現了他并非beta，然後強硬的完全标記了他。

當時林辭清才二十一歲，不至于能查到他的身份，所以是林穆……

林穆應該早就知道了他是反戰聯盟的人，他是以什麽樣的心情把自己留在身邊的，在得知林辭清标記了他時，又是怎樣的想法。

拓山閉上了眼，他想，林穆當時是不是就猜到。自己有一天可能會為了立場或者什麽其他的原因回到聯盟。而林辭清，将會走上林穆的老路——成為一個被标記伴侶抛棄的人。

拓山不敢去想，林穆當時會有多無力，是恨自己沒有早點和林辭清坦白，還是恨……恨留下了他這個隐患。

林辭清見拓山身子微微發抖，還以為他在生氣，本想湊近了再說點好話，可是卻聽見了一聲壓抑不住的嗚咽。

林辭清顧不得其他，将拓山翻身抱在懷裏，果然看到他已經赤紅的雙眼，還有控制不住的淚水。

“哥，你別哭。”林辭清慌張的為他擦去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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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辭清。”拓山流着眼淚和他對視，“你知道林穆是omega嗎？”

林辭清一愣，手上的動作頓下。

拓山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他不知道，“赤磡區第一任領導人林閣的愛人林穆是他的标記配偶，是一位omega。”

“林閣死于赤磡區獨立第七年，而當時林穆正懷着你。”

拓山眼底全是血絲，淚水順着臉頰流到嘴裏，全是苦澀。

“我曾經是反戰聯盟的人，是他和你說的是不是？！”拓山質問。

“是……”林辭清啞着嗓子回答。

“你知道他是什麽樣的心情接受了這件嗎？！”拓山當初在意這件事，不止是林辭清強行标記了他，還有他的身份讓他不知道怎麽去面對林穆，他怕一個不小心，就讓林穆知道了一切……可是林穆知道，一直都知道。

“三年前，我不是要離開你，我做不到讓你承受和林穆一樣的痛苦。”拓山伸手企圖擦掉臉上的淚水，可是怎麽也擦不幹。

林辭清愣愣的回想，十多年前自己看到拓山身世的文件時，是什麽樣的場景呢。

好像天有點陰，家裏原本只有他和拓山兩個人的。他剛剛造成完全标記，身心餍足的從房間出來，好像就是那個時候他看見了他的父親。

林穆當時好像很生氣又有些傷心，模糊的記憶讓他回想不起更多的細節。林穆把叫進了書房，然後把一疊有關拓山的資料扔給了他。

林穆好像說了句：“你以為完全标記了，你就能留住他？”

他甚至沒有細想其中的緣由，漫不經心地回了句：“我只是讓他離不開我而已。”

溫熱的液體從他的眼眶裏流出，當時他的父親想要說什麽呢。不是他離不開你，是你離不開他了……

拓山帶着濕意的手，輕輕擦去了他眼角的淚。

“三年前”，拓山開口，卻哽咽了一下，“三年前，收養我的養父問我，是不是真的想好了要離開反戰聯盟。”

“我當時說，我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他就和我說，我的養母米岬過世了，希望能再見我最後一面。”

“其實不是”，拓山說到這裏，原本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流淌，“她是被聯盟新一任首領以‘對聯盟不忠’為由入獄處決的。”

“新一任的首領不在滿足于販賣戰亂區的情報獲利，他企圖把聯盟的孩子們打造成一顆顆釘子，刺入每個區域的核心，通過倒賣密函來獲取暴利。”拓山自己就是這樣一顆釘子，不過他過于清醒，不好掌控，“我的養母是最先從‘反戰’這一虛僞旗號中清醒過來的，也是最先遇害的一批。”

“我的養父因此精神崩潰，甚至記恨每一個渴望或者能夠得到自由的人，也包括我。所以當時我才會被他騙去了地下區，之後的事你也就知道了。”拓山将一切都攤開，無力的閉上了眼。

是，接下來的林辭清就知道了。

因為知道拓山的身份，所以他患得患失，在拓山身上裝了追蹤器。

三年前的那天，追蹤器顯示拓山前往地下區，他單方面執拗地認為那是拓山要離開自己。

他甚至沒有去想拓山當時身上的傷是從何而來，滿心都是被拓山即将離開的恐懼和憤怒占據，一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