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四 (1)

夏油傑是在手臂和胸口動彈不得的重壓下醒來的,睡得還有些迷糊的他腦袋遲鈍地以為某位不受歡迎的床伴再度回歸了,但能夠自由行動的左手一伸便摸到了一顆毛發柔軟的腦袋。

有些茫然的青年困惑地來來回回摸了好幾下,直到五條出聲為止。

“再摸下去就要收費了哦?發型被弄亂的罪過可是很嚴重的。”悠閑地靠在夏油傑身上,把他當做抱枕使用的咒術師語調輕浮地說道。

“……是悟啊……”總算想起來床伴的本體昨晚留宿的事情,青年揉了把臉,拍了拍某人要求他讓個位置,然後慢吞吞地從被鋪上爬起來,中間還不得不伸手揉捏自己的肩膀,被靠了半天,現在麻得要命。

跟着他一起站起來的五條晃晃腦袋,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跟手腳,“早飯,不,這都能算下午茶了,要怎麽解決?老師我可以幫忙打下手哦?”

青年用驅趕來廚房礙事的貓咪的手勢揮揮手,“算了吧,放過我家廚房,幹脆出去吃好了。”

“傑請客嗎?會不會太破費了?”雖然五條自己花錢的時候很沒數,但他并不是那種對金錢毫無概念的人,帶過的新人咒術師多了,他也明白了對大部分家境普通的學生而言,咒術師的薪資是真的很有吸引力,前提是不考慮工作環境和陣亡率。

“平價的家庭餐廳還是能請的啦,好歹現在的工作也沒真的普通到哪裏去。”

“說得也是,政府部門唯一的好處就是工資豐厚呢。”

兩個人都是做事幹脆的類型,決定了行程便利索地洗漱換裝,唯一讓青年有點不自在的是五條早一步換完之後,就那麽光明正大的靠在卧室的牆邊,看他換校服。

因為咒術師從昨晚開始就特別期待的樣子,夏油傑也沒法說出讓他先在外面等之類的話,只好全程頂着五條的視線把衣服穿好。

“看夠了嗎?”等青年把散亂的頭發紮好,才終于帶着點不爽的表情去瞪五條。

“看幾遍都覺得真合适!!!”咒術師憑借過人的身高,直接從身後把夏油一把抱住,将腦袋擱在青年的肩膀上,用腦袋去磨蹭對方的臉頰,笑得一臉傻氣。

與其說是過度肢體接觸,更像是大型動物表示親近的磨蹭,明明是再親密不過的擁抱,卻讓人完全生不出半點微妙心思,夏油傑無奈地嘆了口氣,擡手去揉五條的腦袋。

“別再糟蹋作為最大優點的臉了,好歹擺出點更正經的樣子來吧?”

“說什麽呢,五條老師我一直都很正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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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指望你會有自覺的我才是笨蛋。”

無傷大雅的吵鬧很快結束,兩人都做好了出門的準備,只是在青年習慣性地把備用鑰匙放到門毯底下的時候,五條阻止了他,“之前就說過這樣很危險的,今天先別放了,晚上的時候教傑一個咒術師專用的鎖門方式,這樣我要進來的時候也會很方便啦。”

夏油傑用不太信任的眼神看他。

“傑好過分!!竟然這樣看身為東京咒高最強老師的我!!”

“……你很強這點我倒是不懷疑啦。”青年無語地說道,“但實力和教導能力可不是一回事啊。”

“嗯,那今天先讓傑看看和咒術有關的,各種各樣東西好了,然後再決定具體學什麽吧。”雖然被質疑了教導能力,但五條其實也沒有很生氣,畢竟以前很多常識考試他似乎都是靠傑的筆記和提醒來過關的,但就算不知道那些,也并不妨礙五條悟把咒術用得比任何人都好。

在前往家庭餐廳的途中,雪發的咒術師帶着青年經過了一些容易堆積負面情緒的地點,比如學校,寫字樓,治安差勁的小區,醫院,甚至還有養老院。

“特地來這些地方……”

“傑的話,應該能看得很清楚吧?那些負面情緒堆積而成的陰暗咒力,以及正在漸漸成形的詛咒們。”五條輕松地說道,“雖然平時哪裏都能看見,但這些地方都是最多的,也最容易聚集。”

“确實。”

“大部分都只是四級的垃圾,偶爾會誕生一兩個三級,發生過死亡的地點則容易誕生二級或者準一級,特別有名或者死得有問題的話會出現一級,傳說級別的死亡則有可能誕生特級……原本是這樣啦。”

“原本?”

“總而言之,就當那些神明大人們偶爾會有點用吧,‘這邊’姑且只出現了三級,整個東京範圍內,除開你家的小寵物之外,我還沒見過二級的咒靈哦?”

“雖然光從外表也能看出來,不過小鹫竟然這麽強嗎?”

“啊哈哈哈說什麽呢,比雜魚強一點也還是雜魚啊,區區一個一級。”五條伸出食指和拇指,分別作出代表雜魚的直徑一厘米和代表一級的直徑十厘米,“差別也就是這樣哦?不過那個小東西還算懂禮貌,起碼能看家,是花栗鼠級別的可愛寵物呢。”

“總覺得你好像若無其事地說了很失禮的話。”

“只是說了事實而已,傑對寵物是不是太溺愛了?”

“分明是你太過分了……”

“總而言之,因為咒靈都很弱的關系,所以就算沒有強力的術者值守也沒問題,四級和三級最多就是讓人眼花或者打瞌睡,出個車禍,燒個房子之類的吧。”

“喂喂,這聽着已經很危險了吧!”

“這些小事故,就算沒有咒靈也會平平常常的發生,有醫院,消防和警察在,就算沒有咒術師,也能處理得很好,我個人覺得很不錯哦?”

“……但那樣術師的立場不就很尴尬了嗎?”

“所謂堤壩這樣的存在,哪怕變成風景照裏多餘的東西,也比變成攔不住洪水的而坍塌的碎石要強,咒術師們從個體上看很厲害,甚至稱呼一句超人也沒問題,但終究是人類,作為生物,我們也會疲憊,會受傷和死亡。日本全境只有兩千名左右的咒術師,并且還不是全員都有作戰能力。”

“而咒靈卻是從全日本1.2億的國民身上源源不斷地誕生的。”

夏油傑愕然地看着他。

“這麽吃驚?我以為之前跟傑說咒靈是從人類的負面情緒裏誕生的時候,你就該想到了?”

“是有一點,因為平時看着也不是很多……但這個戰力懸殊的程度根本是開玩笑吧!!”

“真遺憾啊,傑,是事實哦?”

五條笑着說道。

青年這時候才終于明白了,為何五條會如此的忙碌。

“所以全是雜魚多少還是有點好處的,可以視而不見,專心處理我們那邊的問題就好了,畢竟是各種一級二級甚至特級都層出不窮的麻煩地方呢。”

“……難道是把這邊的高等級咒靈都丢過去了?”

“嗯?我倒是沒想過這個,有可能耶,以那群垃圾神明懶惰的程度,說不定說不定。”雪發的咒術師絲毫沒有半點緊張感地說道,“不過那些暫時輪不到我們操心,會有大人物們去關照的。已經看過了咒靈容易出沒的場所,現在先去吃個東西,填飽了肚子才有力氣,然後我們就去實地嘗試祓除咒靈。”

“我說悟,你是不是太沒緊張感了?”

“會嗎?不過我确實不喜歡想太多麻煩的事情啦,畢竟除開讓腦袋變疼之外根本一點用也沒有,還不如多祓除幾個雜魚。”

五條坦白的回答讓夏油傑一陣無語,等到兩人走進餐廳,坐下點完餐,青年才無奈地感嘆。

“總覺得你會跟園子很合得來……算了。”

“園子?誰?”

“在四國認識的小姑娘,明明腦袋也不笨,但和你一樣不喜歡多想,遇到敵人也不觀察一下,先沖上去再說……”

“唉?是勇者嗎?真遺憾,之前去那邊的時候鬧了個大事件,所以我暫時變成四國的拒絕往來戶啦,沒法過去呢。”

“我能問問你幹了什麽嗎……”夏油傑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

“不小心在神樹的結界上踹了個洞?”五條毫無緊張感地說道。

“那時候的流星不會就是你吧!!!”

“咦??傑竟然看到了我降落的英姿嗎?嗚哇天元你突然幹嘛,不要在我耳朵裏放雷音啊!!!耳膜好痛!!什麽叫做我踹碎結界時候的聲光效果回放啊??”本來咒術師還想在青年面前顯擺一番的,結果立刻就被還在旁聽的最古老之人給當場教育。

很好,看來覺得頭痛的不止自己一個。

青年目光冷淡地望着又用自言自語的方式和另外一邊的人吵起來的五條。

“不要在公衆場合吵起來,這家餐廳我還蠻喜歡的,下次還打算來啊!”

“但明明是天元!”

還想争辯什麽的咒術師被夏油傑用提前送上來的芒果大福塞住了嘴巴,家庭餐廳裏的甜點大都只是便宜的機器制品,但味道也不算難吃,順利被甜食賄賂了的五條悟鼓着臉頰,雖然一臉不甘心的樣子,最後還是忘掉了那點小争執,老實地開始咀嚼嘴巴裏Q彈的糯米表皮,甚至吃完之後繼續朝青年張嘴。

“啊——還要。”

“喂喂,周圍都在看了。”剛才喂咒術師吃東西的時候,刷地一下轉過來的眼神就已經讓青年有點尴尬,再幹一次他就約等于當衆出櫃。

“嗯?想看就看啊,普通人看再多也沒關系,又不會像咒靈一樣讓我們身上開洞。”雪發的咒術師一臉無所謂地表情。

“忘記了你這家夥本來就很引人注目……”夏油傑頭疼地扶額,嘆了口氣,五條八成早就習慣了被路人圍觀,而作為一個日常生活非常脫離現實的咒術師,他的人際交往和社會認知多半也很成問題,不,甚至到底有沒有這兩個東西都很難說。

既然本人都不在乎,他再別扭下去就太不像話了,以咒術師平日不正經的言行來看,五條提出喂食要求的時候應該什麽都沒多想,單純地在玩鬧而已。

畢竟,自己才是那個心思不純的人。

青年這麽想着,便幹脆地放棄了思考,捏起另一份大福塞給了正在雙手托腮,努力将一米九的誇張身材縮進沙發裏,假裝自己是九歲小孩子的咒術師。

“哈嗯,嗯嗯嗯,他們家的甜點意外地還不錯耶。”得到了另一顆大福的五條一臉幸福地開始嚼嚼嚼。

“喜歡的話,等下打包兩份回去吃。”

“唉?可以嗎?”

“就當做補課的學費啦。”

“啊哈哈哈,那等下我是不是該認真點多講講,但天元不讓我用太誇張的術式啊,領域展開大概是不行了吧……”

夏油傑本能地覺得這個單詞有點危險,聽上去不像是剛入門的人該學的。

“別告訴我那是什麽奧義或者絕招之類的東西。”

“不愧是傑耶,一下就能猜中。”

“稍微有點我現在是新人的自覺,只講基礎行不行。”青年頭疼不已地再度嘆了口氣,“給一個剛剛開始學習加減乘除的學生直接講微積分,怎麽可能聽得懂啊!”

“會嗎?感覺是傑的話就沒問題。”

“對我期待這麽高還真是謝謝了!!難道你一入學也學這個嗎?”

“啊,那倒沒有,夜蛾講課還挺慢吞吞的。”

“你這不是完全知道正常的講課進度嗎??”

“但那樣好無聊啊?”

夏油傑對此的回答是直接塞了一勺咖喱進某人的嘴巴,當然,是他自己的那份,辣味咖喱。然後很解氣地看着被辣到的咒術師狂喝附贈的麥茶,還吐出舌頭來散熱。

“可惡,傑變得壞心眼了。”五條一邊沖舌頭扇風,一邊語氣傷感地發出控訴。

“沒有哦?只是意識到如果不能适當地拒絕你,最後只會剩下被耍得團團轉一個結果而已。”若無其事地當着咒術師的面一口口吃下讓他露出狼狽相的辣咖喱,青年語氣平靜地說道。

“……嘛,這樣才對。”

“?”夏油傑以為五條會生氣,但雪發的咒術師反而覺得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是說,會記仇會報複我都沒問題,再怎麽感情好,意見相左的時候也會吵架,只要吵完還能和好就根本不是問題。”

“正常相處不都這樣嗎?”不管是朋友還是……特別的人。

“對,一味的微笑和忍耐退讓只會讓人覺得奇怪,所以,傑保持現在這樣就好哦?”

“?”青年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但五條并沒有解釋的意思,除了要求追加一份冰激淩芭菲來‘治療’受傷的舌頭跟心靈之外,再沒提起這件事。

用完午餐之後,雪發的咒術師帶着夏油傑去往東京的偏僻角落,蕭條的商業街,環境糟糕的社區街道,玻璃黯淡的寫字樓,在遠處鐵灰色的巨大高牆的影子裏,這些東西擠擠挨挨地堆在一起,讓人很難相信它們也是繁華東京的一部分。

陰暗的角落中,奇形怪狀的咒靈随處可見。

“雖然數量是很多啦……”青年皺着眉頭,“但這些我随手就能捏碎吧?就算是現在的我?”

“沒錯,這些雜魚哪怕是現在的傑也能輕松掃除,和灰塵基本沒有差別,但我們并不是來做衛生的,之前跟你說了咒力和咒靈,現在我們來說術師。”

“能夠控制咒力的人就是術師,這個你說過了。”

“啊,确實,不過術師和術師之間的差別可高了,有只能看得見的,也有像我這樣的,不過術者的強弱不僅僅是在咒力的差別上,對術式的運用也很重要。”

五條向夏油傑展示了一下純咒力的攻擊和使用術式的攻擊之間的差別,雖然在青年看來,他只是讓兩只參與演示的咒靈得到了不同的死法。

“看來光用破壞的方式沒法讓傑更深刻的感受術式……嗯,手。”雪發的咒術師聳聳肩,向夏油傑伸出手來。

雖然感到困惑,但夏油還是很聽話地把手放了上去。

“哎呀,好乖好乖。”

五條笑嘻嘻地握住,然後用摸狗狗的方式摸了摸青年的頭,讓夏油傑毫不留情地一腳踹向他的胫骨,如果踢中的話想必會非常疼痛。

但踹下去的觸感讓青年愣了一會兒,接着他看了看自己正被握住的手。

“如何?發現了吧?因為平時不太對傑用,所以你才沒什麽感覺,其實我每天24小時開着這玩意哦?叫做‘無下限’的術式,是我天生擁有的術。”他很自然地指了指眼睛的方向,“其實家裏擁有無下限的不止我一個,但沒有六眼就無法使用它,無下限對咒力的精度要求實在太高了。”

“無下限能做的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張開一層防備,任何想要接觸我的東西,其實最終觸碰到的只是和我之間的無限而已,并且越是靠近,速度就越慢。”

“……所以,只要你不想的話,就沒人能真正碰到你?”夏油傑愕然地說道。

“差不多,不過無下限也是有極限的,畢竟術式的基礎是咒力嘛,比如朝我丢一發核彈估計還是會死,但一般的子彈導彈之類的肯定沒用啦。”

“這就夠離譜了吧!!”

“一部分特別的術也有可能對我起作用,比如不要求直接接觸的,不過那種術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用咒力抵抗,尤其我又有能夠看到咒力痕跡的六眼,除非咒力是我的十倍以上,否則大部分都對我沒什麽用。”

其實夏油之前也對五條的實力有了幾分猜測,但如今他解說得越詳細,青年的表情就越古怪。

“雖然用猜的也知道悟肯定很強……但我能姑且問一下你在整個咒術界大概算是什麽位置嗎?”要是咒術界遍地都是五條程度的怪物的話,他可能得更謹慎地考慮回去的問題。

現在的自己過于稚弱,回去似乎也幫不上什麽忙,只是給人添麻煩的存在。

“那還用說嗎?我當然是最強的,不過只限于現在。”雪發的咒術師半點不謙虛地笑着說道。

“呃……果然,不過比我預料的強一些。”青年摸摸下巴,只要不是遍地都怪物的話,他多少還能有點自信,“但為什麽只限于現在?難道悟的實力過一陣子會下降?”他有些憂慮地看向五條。

“因為等過一陣子,傑的實力漸漸恢複之後,最強就是我們倆個了嘛。”

雪發的咒術師一臉理所當然地這麽說道。

“哈?不,你給我等一下。”夏油傑忍不住按了按額角,“我前幾天還被你用一只手按在地上揍好不好?認真的嗎?”

過去的自己這麽強的嗎?青年疑惑地想,說起來,在四國剛醒的時候,似乎确實有過一段那樣的時期,無論是大赦還是鹫尾家,都沒法讓他産生半點緊張感,仿佛只要願意,便輕易就能将他們捏碎。

但在回到這邊之後,正常的日子過久了,再提起這些來便反而沒有了實感。

“所以說,起碼得等傑的實力恢複嘛,現在當然不行,簡直弱得讓我沒法安心睡覺,就怕下次過來發現你已經被哪個路過的契約者幹掉了。”

“東京才沒那麽危險,大部分人都能平平安安活到老的。”雖然這樣說着,但夏油傑還是明白了為何應該很忙碌的五條來得如此頻繁,甚至硬撐不睡覺也要給他抓緊時間補習。

雪發的咒術師肩膀上,應該承載着格外可怕的重量吧?既然是‘最強’的話,那麽整個國家的咒靈都會是他的敵人。

所以,在那輕浮的言行之下才會是比任何事物都堅硬,無法撼動的堅固心靈。

然而,這樣的五條,卻會因為擔憂他的安危而心神動搖到了睡不好的程度,僅僅是想到這個,夏油傑心底便忍不住升起一陣陰暗的竊喜。

“運氣這種事情可說不準,畢竟傑你總是很容易碰上壞事……怎麽了?”咒術師看向一臉不自在地轉開視線的青年。

“沒什麽。”他嘆了口氣,總不能說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個內在糟糕的爛人,所以稍稍陷入了自我厭惡。

就算對五條抱有戀慕之心,會為那種事情高興的他也還是太差勁了。

雖然知道青年沒說實話,但夏油傑嘴硬的程度咒術師早就在記憶的碎片裏見識過了,左看右看,用六眼也依然沒能瞧出什麽端倪來的五條假裝不再追究,實際上內心的小本本上嚴重地記了一筆。

課程仍在繼續,因為已經講解過咒力和術式兩者的不同,所以雪發的咒術師直接進入到實踐環節,先大略告訴了青年提取咒力和用咒力強化自身的方法,然後讓他用強化過的身體和自己進行對戰,雖然依然是虐菜,但總算比上次和玩耍無異的對抗要好一些。

起碼五條多少擺出了架勢,而不是只用單手。

消耗了一些體力之後,雪發的咒術師宣布休息順帶學習結界術,這種可以說是見縫插針,強度高到會讓高專的學生們抗議的教學進度卻并沒有讓夏油傑為難,甚至還拿出了随身的筆記本。青年過于認真的架勢讓五條忍不住拉着他找了個角落坐下,靠在一起一邊講述結界術的要點,一邊給夏油的筆記添備注,并不是幹擾的塗鴉,而是正經備注。

是被其他學生看到後會大呼五條老師偏心,根本差別待遇的補課方式。

“好意外,悟竟然真的會認真上課。”

練習結界術一直到傍晚,終于能夠成功放出帳的夏油傑撇了眼坐在旁邊,無所事事地吃着在家庭餐廳買的大福,順便給他鼓掌的五條。

“太過分了,傑到底是怎麽想我的啊?”

“理論知識全部自習,實戰的時候直接把人丢到咒靈面前,放不出帳可能就得面臨裸奔?”

“實戰本來就是祓除咒靈哦?我最多也就把握一下敵人的強弱,別讓幼崽們對付無法戰勝的敵人而已,不過最後那個意見不錯耶,采納了!夜蛾總說我帶的學生結界術都特別差勁,看來終于有方法可以好好鍛煉他們了。”五條拍着手說道。

你是什麽魔鬼教師?

夏油傑為自己無意中助纣為虐的行為反省了幾分鐘,給五條的學生們點個蠟後,就繼續将注意力投入到觀察帳的形态是否穩固上。

“嗯,既然帳都做好了,幹脆最後來試着用術式對付咒靈吧?”五條這樣建議。

“術式……我可能以前用出來過?”青年思考了一下,“好像是把它們安撫過之後變成了一顆球一樣的玩意……”

“安撫?啊哈哈哈,不是不是,只要用咒力包裹住,不讓咒靈反抗就可以了,雖然安撫以後也能達成差不多的效果,但實在太費事了,而且大部分的咒靈壓根沒有理智,連溝通都很難做到。”雪發的咒術師這樣說道,“我們是咒術師,又不是小說裏的陰陽師或者靈能力者,詛咒也并不是真正的亡者,它們不過是人的瘋狂和憎惡,那些平日裏被□□隐藏起來的漆黑內在,簡單有效的排除它們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被你這麽一說,總覺得咒術師好像和清潔工也沒什麽差別……”

“哎呀,感覺可能确實如此?”

因為被五條那麽鼓動了,夏油傑便覺得最後再試試也可以,因為是第一次嘗試,他還很謹慎地随手抓了只根本沒什麽破壞力的蠅頭,嘗試用咒力去包裹它。

意外地比用咒力強化自己要難,一旦意識到了詛咒的真面目,青年性格裏的那點潔癖便時不時冒出來找存在感,每次他想要用咒力包裹住蠅頭的時候,就會反射性地覺得厭惡而失敗。

對象是小鹫的時候反而沒問題,因為那孩子一點也不會令他感到肮髒或者讨厭。

“真的假的,不行嗎?”五條意外地看着他,“只是四級的蠅頭而已。”

“……唔,我也沒料到潔癖會在這種時候發作啊!雖然這東西長得并沒有很難看,但一想到它是人類情緒的垃圾變成的,就忍不住有點……”

“光是覺得這些東西的長相還可以接受就已經很不對了吧?你的審美絕對是被自己養的詛咒給搞壞了。”雪發的咒術師毫不留情地吐槽了青年已經很有問題的眼光,然後站到他身後,用環抱的方式捏住夏油傑正抓住蠅頭的手臂。

“悟?幹什麽,你這樣我不能專心。”為兩人此刻過于親昵的動作而臉上發熱的青年很不自在地說道。

“只是抱抱就不能專心了?哎呀,傑意外地純情呢。”靠在夏油傑的肩頭,五條笑嘻嘻地說道,甚至還故意去吹青年的耳垂。

“悟!”

“哈哈哈,別生氣別生氣,畢竟只有這樣我才能讓無下限連同傑一起包裹嘛。”

“哈?”夏油傑愕然地看了手上的蠅頭一眼,然後便發現指尖的觸感上真的隔着什麽,先前和詛咒直接相觸的那種讓人讨厭的黏膩感已經消失了。

“好,已經碰不到啦?現在再試一次看看?我的咒力不會妨礙傑的。”

正如五條說的那樣,青年能夠感受到一股潔淨的氣息若有若無地環繞着自己,那正是五條悟的咒力,但自己的咒力流動完全沒有受到妨礙,仿佛那不過是自然中的空氣或者風。

那感覺其實有點舒服,如果現在不是正在上課的話,夏油傑其實還挺想多保持一會兒的,但他也覺得自己不應該再撒嬌下去,還是早點掌握術式,讓五條能夠安心地去工作休息比較好。

污穢之物絕不會越過無下限來觸碰到身體的安心感,總算讓夏油傑輕而易舉地放出了咒力,将詛咒團團包裹,最終令它變成一顆小小的漆黑魂玉。

“這就算是,成功了?”青年捏着那東西詢問五條。

“一半啦,把它吃掉,然後在身體裏将反抗的咒力調伏,這只蠅頭就會變成傑的式神,能夠被随意指使,這就是傑你的術式,即便在咒術界裏也算千年難得一見的‘咒靈操術’。”

夏油傑捏着魂玉思考了一會兒。

“讓我猜猜,這個咒靈操術……它不會是沒上限的吧?”

“答對啦~~”

青年嘆了口氣,“難怪我能夠和你并稱,悟是單體超人,而我是不死人大軍?”

“差不多就是那樣,我們兩個在一起的話,絕對是無敵哦?”

“可我并不喜歡當個站在後方的召喚師啊,總感覺很弱的樣子。”夏油傑一邊咕哝,一邊把魂玉塞進嘴裏,“咒術師裏有格鬥家嗎?”

“噗,傑對格鬥是有多執着啊,以前每次玩勇者鬥惡龍,你選的職業一定是格鬥家或者戰士呢,嘛,雖然我也最喜歡選法師。”五條哈哈笑着拍着青年的肩膀,然後就意外地看到對方直接被他拍得彎下了腰。

“傑?我沒怎麽用力吧?只是拍一下……”

“唔嘔……呼……你倒是提前告訴我,咒靈超難吃的啊!!”被沖進嘴裏的咒靈味道弄得嚴重反胃,差點吐出來的夏油傑喘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直起腰。

雪發的咒術師歪頭打量了一下青年不斷用衣袖擦拭嘴唇的樣子,“啊,不小心忘記了,那東西确實很難吃,我記得好像是……”

“簡直像是行動隊裏那群醉鬼在我家喝過頭,吐出來的嘔吐物放到第二天徹底腐爛之後又給塞進嘴裏……”還以為五條又捉弄自己的夏油,鐵青着臉向他抱怨,直到發現正在打量自己的咒術師表情不太對。

“原來不是泥水味道的黑咖啡嗎?”雪發的咒術師笑着說道,“真是意外,畢竟以前傑就是這麽跟我說的,難道咒靈在不同的時期味道還會有差異?”

那當然不可能。

終于意識到過去的自己可能挖了很多坑,此刻不小心将雷踩爆的青年尴尬地看向咒術師,抱怨的心情已經徹底消失無蹤,夏油傑現在只祈禱五條能氣得輕一點。

這樣起碼被報複的時候,自己不至于太慘。

如果這時候五條揍他或者罵他都還好,但偏偏是青年最怕見到的,若無其事的輕浮笑臉,雪發的咒術師甚至還拍了拍手,裝得仿佛根本沒有這麽回事,“好啦,既然術式的使用也沒問題,那今天就先到這裏,回去吃晚飯吧?”

“……我覺還行,還能再練習一下。”夏油傑擠出勉強的表情說道。

“不是很難吃嗎?”

“啊,但是……”他擡手呼喚出剛才吞下的蠅頭,“現在就已經能指揮着它到處飛了,很有用,雖然戰鬥力很弱,但能看到下方的所有咒靈位置,比我自己找方便多了。”

“所以?”

“只是味道糟糕而已,我總得習慣的,而且手頭的咒靈越多,我的實力就越強……這樣悟也會比較安心吧?”青年這樣說道,“越早開始積累越好。”

五條一臉不高興,卻什麽都沒說,因為夏油傑說的全是實話。

“說起來,我以前應該也有很多咒靈吧?怎麽感覺身體裏空蕩蕩的,只有剛才那一只?”

“可能是被神明弄走了吧?在祂們看來咒靈可是很污穢的東西。”

“可惡,那個煩人的東西……”

“好啦,別喪氣,不是說還要再聯系幾次嗎?慢慢來,很快就會回到以前的水準的。”

“但是以前收集過的咒靈肯定不會再有了啊?”

“我說,傑,你是把咒靈當寶可夢了嗎?就算收集得再全也不可能有全圖鑒這種獎勵的啦。”

兩人就這麽在帳裏一邊聊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一邊收集不同種類的咒靈,等夏油傑覺得實在沒法吃下去的時候,已經起碼吞下了十來只咒靈。

五條看着他臉色發青的樣子,直接叫停。

“好,到此為止,練習過度只會變成反效果,是時候回家休息了!說起來晚飯要吃什麽?蛋包飯和意大利面都可以哦?”

青年點了點頭,因為嘴裏和肚子裏都很難受的緣故,臉上甚至帶了點虛弱感。

“冰箱裏的材料足夠,但晚餐還是豐盛一點吧,煮奶汁焗飯,然後炸點漢堡肉,配味噌湯會不會有點奇怪?”

“那就換成玉米濃湯,我看到你的速食包裏有。”

“你也太喜歡甜的東西了……”

“沒什麽不好吧,會讓人心情愉快哦?”

看着五條開始滔滔不絕讨論每種甜食美妙之處的樣子,夏油傑無奈地搖頭,然後決定等會路過商業街的時候去甜品店買一些,畢竟家裏沒什麽能做甜點的材料。

這計劃可以說很完美,青年唯一的失策就在于,把決定買什麽的權力給了五條,然後雪發的咒術師就拖着他在商業街裏晃了好一陣,等他們出來的時候直接抱上了兩個大紙包,是連很有力氣的夏油都會覺得沉的份量。當然裏面不全是甜點,大部分都是可以放起來的食材,但它們的價格是平時的青年絕對不會考慮的那種。

鑒于五條溜出來之後唯一能享受的事物只剩下了吃,夏油傑也不好阻止正好起了興致的咒術師,最後只能抱着幹扁的錢包獨自流淚。

進了家門,把東西都放好後,青年開始像之前那樣準備做飯,但五條只在餐桌旁看了一眼他準備的米飯的份量,就直接走進了廚房。

“這個量太少了啊?會吃不飽。”

“嗯?我現在沒什麽胃口,所以等下會吃少一點,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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