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愛之糾伴
蒼狼軍撤回西檸的途中,主帥修羅離開了大軍隊伍,轉道西南進了大漠,直奔血璎教總壇。
是夜,修羅一個人走進血璎教密園,這裏不似外界傳言般虎穴龍潭,機關重重,反而清深幽靜如世外恬園。
在垂着層層紗簾的石亭中,一人婉約獨坐,白衣勝雪,秀發如墨。他颔首撫琴,古曲悠揚曼妙,不似人間。
一曲終結,那人幽幽開口:
“你回來了。”
短短幾個,如溪水擊玉,清亮娓美。
修羅恭敬的躬身施禮道:
“師傅。”
微風輕輕吹開了紗帷,那人緩緩轉身,見到他的容貌,天上的月兒悄悄躲到了雲後,園中怒放的百花全部羞答答的垂下了頭。這人正是修羅的師傅,血璎教教主昊鑰。
“你愛上他了?”
昊鑰淡淡的問。
修羅眼中閃現出從未有過的茫然:
“愛情到底是什麽樣的東西?”
昊鑰擡頭,絕美空靈的目光飄向幕空虛無:
“愛情是這世上最烈的毒,卻甜美得讓人甘之如饴。”
修羅尋思了一下,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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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與愛情該如何取舍?”
昊鑰輕吐蘭氣:
“命運是別人講給你的煩惱,愛情卻是你自己尋來的苦難。”
“師傅可有後悔愛過?”
沉默了良久,昊鑰搖頭。
修羅突然精神一振,須臾間似已從煩惱中解脫,爽朗道:“多謝師傅教誨。”
這時靈州城裏,陽越等人接到了帝都皇令,陽洙命應乘風帶五萬焰翎軍留駐靈州,負責三城善後工作,安頓百姓,編整守軍。太子陽越率餘下大軍立刻班師回朝。
大軍出發前,原本打算随陽越回帝都的舒展博收到小七飛鴿傳書,與陽越交代了一聲,便急匆匆的趕回浮山。
太子殿下和兩位年輕将領在極少的傷亡下,率焰翎軍喝退敵軍,收複失地,同時又洞察了百僮與西檸結盟的重大消息,可謂出師大捷。此役也成功的奠定了陽越在大淵百姓和焰翎軍将士心中的威望。
陽越受傷的消息并沒有及時報回帝都,所以當重傷的他被擡回皇宮時,上至陽洙應崇優太後魏妃下至宮中侍衛婢女大小太監各各驚痛不已。
太醫院忙的人仰馬翻,各種傷藥補藥不停的往朝陽殿端,太後魏妃更是守在陽越床邊垂淚不斷。
好不容易陽越在藥力的作用下沉沉睡去,太醫再三以人頭擔保太子殿下絕無性命之憂,緊張的衆人才松了口氣,不舍的離開。
陽洙當下立即召見随軍北上的随從盤問陽越受傷的經過,得到的答案卻都一知半解,不能讓他滿意。處理完手上事物,陽洙又來到朝陽宮,屏退了周圍侍候的醫官婢女,坐到陽越床邊。
相較太後魏妃和應崇優,陽洙來朝陽宮的次數不多,凝視着睡夢中的兒子,陽珠心有感觸。陽越容貌遺傳自魏妃,清麗端莊,俊逸優雅。性格卻有些像應崇優,從小就虛懷若谷,從容淡定。
看着看着陽洙不禁心生不忿,低聲自語:
“怎麽就找不到像我的地方?臭小子,也不想想你到底是誰的兒子。”
說着陽洙伸手在陽越臉上掐了一把。
陽越吃過藥,睡得昏昏沉沉,突覺面上一痛,也沒有醒來,迷迷糊糊的側過頭在枕頭上蹭了蹭,嘴裏撒嬌的呢喃:
“師傅,別鬧、、、”
陽洙一怔,随即酸味四起,再一次後悔自己當初把陽越送上浮山交給那個玩世不恭的舒展博當徒弟。
當晚在麒麟閣裏,陽珠抓着親親愛人大吐苦水。
應崇優溺愛的揉了陽珠的黑發,勸慰道:
“二師兄灑脫不拘,平日總與越兒打成一片,他們師徒的關系自然親近些。但在越兒心目中沒有人可以取代你這位至尊父親的位置。”
陽珠瞥了瞥嘴:
“他們親近,難道還有我們親近?我不信天下間還有比我們更親近的師徒。”
應崇優聞言無奈的微笑,這人本是九五之尊,但總是不經意的露出孩子般的執拗,尤其在他們二人的感情上,無論如何都不甘屈居人後。
看着陽珠閃爍的雙眸,前程往事歷歷在目,應崇優也不禁動容,感慨的低語:
“我們當然是不一樣的。”
陽洙一把緊緊抱住應崇優,激動道:
“崇優,有你在身邊真好!”
幾日後平城方面傳回了勝利的消息,鄭嶙大軍圍困平城月餘,平城守軍終于開城投降。焰翎大軍未傷一兵一卒和平的收複了魏侯屬地,鄭嶙奉命抄封了魏侯府,但沒有抓到魏侯本人。這個消息傳回帝都,讓很多人都同時松了口氣。
陽越在宮中修養了一個多月,雖然內傷仍然沒有痊愈,但精神已經慢慢轉好。這日一大早,楊瑞就進宮興奮的通知陽越,應乘風帥軍回朝了。
北歸的焰翎大軍大約午時抵返帝都,應乘風不敢延誤,立刻進宮面聖。正陽殿上,初次挂帥的應乘風得到了陽洙嘉許,破格提升為定北大将軍,加爵封地,開設帥府。
當晚陽越在朝陽殿設宴為應乘風慶祝,陽越三人小別重聚,加之第一次戎馬親征,話題甚多,興奮的聊到入夜,應乘風和楊瑞才離宮回府。
晚宴時陽越心情甚好,雖有傷在身還是淺飲了幾杯,屆時覺得有些微醺,回到內殿便遣退了宮人,準備上塌休息。
內殿中,陽越剛剛脫去外袍,突覺梁上有人,還來不急擡頭,只覺一陣勁風那人已經飛身躍下,來到他身後,一手抓住他的左腕,一手親昵的環上他的腰間。
熟悉的氣息讓陽越驟然大驚,微微一怔後,他立即轉身,毫不猶豫的揮出右拳,同時低聲喝道:
“耶律馭日,你好大的膽子!”
他的攻擊被修羅輕松的擋下,同時右手也宣告淪陷,那張絕美的臉瞬間在陽越眼前放大,致命的惑幻再次考驗起那顆本來就不堅定的心。
不等陽越有所反應,修羅已迅速吻上了他的雙唇,唇舌糾纏中陽越感到一股清涼自喉嚨滑進腹中。
陽越心下一驚,奮力抽離修羅,揚起頭問:
“你給我吃了什麽?”
修羅牢牢環着陽越不放,回答:
“赤靈丹。”
“赤靈丹?”陽越一怔,“醫書記載療愈內傷的靈藥?據說此物生長在東海外一座孤島上,極為罕見,現今世上只有東瀛王室中收藏了幾顆,你是如何得到的?”
修羅目光精銳的看了看陽越,贊許道:
“你倒真是見多識廣。”
陽越沒理會他,冷冷又問:
“你給我服下赤靈丹,有什麽目的?”
修羅不答,凝視陽越,反問:
“你有沒有想我?”
陽越面色一凝,斷然回答:
“沒有。”
修羅深邃的盯着陽越春水般波光粼粼的眼睛,低下頭再次吻上他的唇。這一次的吻更為溫柔,又極具挑逗,一會兒的功夫陽越已經開始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了。
“你撒謊。”
修羅得意的在陽越耳畔低語。
陽越趁修羅放松,用力掙開修羅,退後一步,厲聲道:
“耶律馭日,你若再敢得寸進尺,任你能耐再大,我陽越發誓絕不會讓你全身離開大淵皇宮!”
修羅根本沒把他的警告放在眼裏,追上前一步再次抓住陽越,抱着他一起躍上了床榻,牢牢壓在身下,輕語:
“叫我修羅。”
他恣意的侵犯讓陽越震怒,伸手抽出枕邊藏着的匕首,抵住修羅的咽喉:
“你若再敢狂妄,我決不手軟。”
修羅全然不在意鎖喉利器,目光幽深繼續凝視陽越。陽越深深吸氣,平穩情緒,力求勢不輸人,回視修羅:
“百僮突襲雖給靈州等地帶來深重災難,但也同時警醒大淵,如今重軍鎮守邊防,軍民一心,同酬敵害,聰明如你當然知道再要入侵北疆絕非易事,耶律馭日,你還有什麽打算?”
修羅聽了他的話,挑挑眉毛,嘲諷道:
“不愧是大淵太子殿下,何時何地都心系國事,床榻間也不願放下高貴的身份。”
他的話刺激到了敏感的陽越,他想起了百僮的遭遇,激憤的漲紅了俊顏,怒向修羅:
“這裏是大淵太子寝宮,我的身份是大淵太子,你還想我有什麽身份,還要我做你的俘虜嗎?修羅,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折辱!”
修羅這時微微一滞,恍然道:
“你認為這是折辱?”
陽越憤慨:
“被男人強迫壓在身下,不是折辱是什麽?”
修羅又深深的注視了陽越一會兒,突然抱着他向床榻裏面一翻,瞬間交換了兩人的位置。由于修羅的動作突然,陽越來不急收回手中匕首,修羅的項間頃刻被劃出一道血痕。
陽越吓得驟然一窒,看清他并無大礙才生氣的叫道:
“修羅,你到底要幹什麽?”
修羅不理傷口,平靜的回答:
“既然你認為被我壓在身下是折辱,那麽這次換你在上面。”
“什麽?”
陽越瞪大眼睛,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的愣在那兒。
“怎麽?”
修羅笑笑,挑釁的問:
“你不會?要不要我教你?”
陽越被修羅的話激得渾身燥熱,理智敗潰。面紅耳赤又惱又羞的罵道:
“修羅,你這個莫名其妙的混蛋!”
然後丢開手裏匕首,俯下身第一次主動吻上了那張魅惑他已久的臉龐。一夜的春光無限,厮磨纏綿,天亮時,兩人才疲倦的相擁而眠。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