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言清洛在見過施政之後的好幾天晚上都會夢到他。那個男人深邃的眸子、棱角分明的臉、還有他略帶嚴肅的神色。
好幾次她工作的時候都會發呆。
這天裴沐菲正準備跟着公關部出去陪客戶吃飯，回到辦公室取自己讓言清洛打印的資料，就看到她抱着一摞紙盯着電腦屏幕發呆。
“清洛？言清洛！”裴沐菲拍了下她的後背。
“啊……菲姐！”言清洛被她吓了一跳，“呀！我忘記打印了。對不起對不起……”
“相親成功了？怎麽最近幾天都跟懷春少女似的。”裴沐菲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跟她開起了玩笑。
“沒有。菲姐你別開我玩笑了。”言清洛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去之前還一副不情願的樣兒，現在回來之後就這樣了。是個帥哥吧？”
“……”言清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行了，我不逗你了。”裴沐菲指了指電腦屏幕上開着的文檔，“你趕快打印出來，我馬上出去跟客戶吃飯了。”
“啊哦，好的好的。”言清洛将手裏的紙放下，開始排文檔。
**
施政沒想到過自己還能再見到言清洛。
雖然她身上的氣質有那麽一刻是打動了他的，但是他能分得清那份感覺不是源于她，只是單純的因為她笑起來和江琰像，僅此而已。
照例是家宴，施政因為手頭突然有些事情姍姍來遲，到家的時候，剛敲開門就聽到餐廳來傳來的笑聲。
起初他只以為是餘嬈來了，因為那丫頭一來，一家人準會在餐廳笑得歡快。
只是他走進去一眼便看到在父母身邊坐着的言清洛，她的臉上帶着些紅暈，神态也有些拘謹，抿着唇微笑着，看到他的時候臉上的笑便斂了起來。
“施政，你坐小言旁邊。”林怡對他使了個眼色。
“啊，阿姨，不用的。您在我旁邊坐着就好。”言清洛連忙擺擺手，語氣裏甚至帶了些怯意。
施政看着她如履薄冰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來都來了，現在再這樣不是作麽？
就在林怡以為施政要拒絕的時候，他才開口道：“嗯。”
言清洛的手一抖，差點将邊上的杯子碰到地下。
見氣氛有些尴尬，施禮連忙咳嗽了兩聲，然後為了緩和氣氛，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言清洛。
“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呃，二十三歲。”
“你是警察當久了當出職業病了？”施政瞥了他一眼，“一見女人就問年齡。”
“哥，你這是護短？得，我不問了。”本來還想緩和緩和氣氛，現在施禮看出來了，他哥壓根不care。
施博禦笑笑，看了看言清洛，說道：“小言，今天突然叫你過來，唐突了。快，趕緊吃飯吧，吃完我讓施政帶你出去轉轉。”
“不唐突，我還要謝謝你和阿姨招呼我呢。”言清洛笑着應聲。
施政盯着她看了一會兒便收了神。
剛才她的那一句話、那一個表情，讓他差一點就把她當作江琰了。他以前從沒覺得世界上會有一個人和江琰如此之像。
他從年少時就執着着的那個人，現在早已嫁為□、亦為人母。盡管她現在和自己保持着朋友的關系，盡管她早就說過不再恨他了。
可是每每想起江琰，施政都會有些遺憾。
他是她生命裏出現時間最長的男人，卻不是能陪她走完最長時間的男人。
他遺憾到看到一個笑起來和她有七分相似的人都會走神。
要說言清洛跟江琰像得最多的不是長相，而是動作和神态，尤其是在有些不好意思的時候，簡直就是江琰十七八時候的翻版。
吃過飯之後林怡還沒來得及提醒，施政便将言清洛叫了出去。
施政和她并排走到車前，将副駕駛的門打開對她說：“上車吧。”
言清洛以為他是生氣她今天來的事情，小心翼翼地開口對他解釋道：“不好意思，阿姨叫我來，我也不好拒絕。我自己打車回去吧，不麻煩你了……”
“你怕我？”施政回頭看着她。
言清洛每看他一眼心跳就跟着快一個節拍，她低下頭看着腳下，聲音低低的，“不怕。”
“那就上去。”
“……”言清洛暗自咬了咬牙，坐上了他的車。
他開車的速度不是很快，言清洛看着車窗外不斷變化着的建築物和燈光，手心裏緊張得沁了一層薄汗。
施政将車停在一家電影院門口，然後下了車給她開了車門。
言清洛環顧周圍的建築，知道自己在哪裏之後有些疑惑地擡起頭問他：“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為什麽不能帶你來這裏。”明明一句疑問句，硬生生地被他說出了陳述句的味道。
言清洛不得不承認自己看不透他，這明明是他們第二次見面，可施政的語氣就好像他們是認識多年的老友一樣。言清洛覺得施政應該是一個很難接近的人，所以即使自己對他有一點點悸動的心理在，也被極力按捺下去。
“你既然去了我家，就是客人。我帶客人看個電影，也沒有什麽問題。是吧。”
“……是。”
“那走吧。”施政說完便邁着步子走向電影院的方向，言清洛有些局促地跟在他後面。
這算約會麽？她腦子裏剛冒出這個想法，下一秒鐘就被自己否掉。
在她的戀愛觀裏，只見過兩次面的異性，怎麽都不能稱之為朋友。
許是因為周末的緣故，電影院的人異常得多，施政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直接訂了一個情侶包間。
言清洛不是沒談過戀愛，她也知道電影院裏專門設這種單間為的是什麽，以至于她覺得周圍的人看着她的眼色都是充滿暧昧的。
情侶包廂，這四個字就足夠引人遐想的了。
“其實……坐外面就可以。”言清洛表情有些為難。
施政蹙了蹙眉，淡淡地說了句：“我不喜歡太吵的環境。”
“可是這個也……”
“沒有可是，走吧。”
言清洛跟着他去了包間。
包間裏沙發很寬大，是紅色的，燈光很暗，她一進去之後心便開始“咚咚”地跳。
她緊張。
畢竟是女孩子，更何況她的膽子并不算大。
施政之後一直一句話都沒有說過，言清洛坐在他身邊，他們之間的距離不近不遠，可是她還是覺得緊張。
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不就是跟他看個電影嗎？
言清洛拿起面前桌子上的可樂喝了一口，欲将它再擺回去，可是手一顫就灑了出去，施政的褲子被可樂濺濕了一大片。
言清洛有些失措地從包裏拿出一包紙巾給他擦，一邊擦一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洗……”
“別動。”施政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手中的紙巾拿過來扔了出去。
被他抓住手，言清洛的臉“唰”地就紅了，她覺得自己的心撲通撲通地快要跳出來似的。說話也跟着有些發顫：“咱們……回去吧……真的不好意思……”
她的眼睛晶亮晶亮的，晦暗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施政只看得清她的眼睛還有嘴角。
夜色惑人，他竟然就那樣低下頭銜住了她微張的唇。
“唔——你……”
言清洛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便連忙推拒他。她自認為自己沒有開放到能和一個只見過兩次的男人接吻。就算她承認自己有些喜歡他。
他的吻來勢洶洶，像壓抑了很久的感情怦然爆發一般，言清洛要被他吻得喘不過氣兒了，急得直接咬了口他的下唇。
施政下一秒就放開了她。
言清洛有些倉皇地抹着嘴唇，眼神戒備地看着他。
“我先走了……今天謝謝你。”她提起自己的手挎包。
“嗯。”
看着她走出包間，施政才閉上眼睛。
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濫情了？對着一個剛認識的女人也能吻得下去。
**
“你的那只耳釘。”陸離坐在裴沐菲對面，将她找了好幾天的那只耳釘放到她手掌中。
裴沐菲盯着看了幾秒鐘，才對他笑笑：“我以為你那天開玩笑呢。”
“那天？和施政說的那天麽？我可是句句都是實話。”陸離抿了口酒，“我他|媽就是看不慣他那副吃定你的樣子。”
“其實你不用那樣。我和你說了很多遍了跟他是不可能的。”
……因為他從來不稀罕我。
“那你為什麽不跟我在一起？”陸離含着笑意看着她。
“就是因為跟你在一起太久了，所以才不想跟你在一起。而且你得了吧你，外邊兒可有一大片花海等着您呢，我充其量就一株不知名的野花。”
陸離直接站起來，隔着桌子伸出手來擡起她的下颌，有些輕佻地對着她的鼻尖舔了一口，然後緩緩地開口：“可男人就特別愛采野花，我也是。”
“你這不要臉的功底倒是一天比一天深厚了。”裴沐菲一陣嗤笑，“你還是先解決你那個少|女養|成吧。”
“你真掃興。”陸離放開她。
“掃興？你壓根兒沒興，我有啥好掃的？”
“是！我沒興，在你眼裏就那變|态有興。”陸離白了她一眼，“如果他說讓你跟他在一起你大概直接高興地屁颠屁颠跑去和他幹了吧？”
“陸離你敢不敢給我文明點？什麽幹不幹的？你是牲`口麽？”裴沐菲聽到他爆粗口就忍不住反駁他。
“文明是什麽？我不說幹難道說做`愛？或者是靈`肉合一？哦不，靈`肉合一對你倆來說是件太奢侈的事情。”陸離壞笑着，“還有——我不是牲`口，他是。”
“你再說一句我現在就走！”
“……成，爺不說了，爺怕了你了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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