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別再丢下我。◎
陸嘉魚好怕沈池的人追到她,她拼命往小區外跑,鞋子跑飛掉了都不敢回頭去撿。
她跑出小區,正好有一輛出租車經過,她想也不想就沖過去拍車門,“停車停車!”
司機反應很快,立刻把車停下來。
陸嘉魚拉開車門坐上車,着急地說:“去林蔭花園!”
司機見陸嘉魚很着急,腳上連鞋子都跑掉了,以為她是在躲什麽人,把車開得飛快,等車子開到市區了,周圍的人和車都多了起來,司機才把車速放慢下來。
他側頭看了眼副駕駛的乘客,才發現小姑娘已經淚流滿面。
司機大叔也有個跟陸嘉魚差不多大的女兒,一看到小姑娘哭就受不了,安慰道:“小姑娘別難過啊,人生在世,沒什麽過不去的坎兒。”
陸嘉魚哭着搖頭,說:“我沒有難過,我只是在想我的男朋友。”
司機大叔好奇問:“分手了啊?沒事的小姑娘,分了手說明你們緣分不夠,以後會遇到更好的人的。”
陸嘉魚擡手擦眼淚,可臉上的眼淚卻擦越多,她哭着說:“我們沒有分手。我就是好想我的男朋友,他一個人在受苦。”
車子開到林蔭花園,陸嘉魚匆匆付了錢就跑去小區裏面。
她跑回家裏,在門外拼命地按門鈴,“陳谕,你在嗎?我是小魚,我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門從裏面打開,一位陌生的男士站在裏面。
他看着滿臉眼淚的陸嘉魚,有點懵,下意識問:“你找誰?”
陸嘉魚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臉上淚痕未幹,哽咽地說:“我找陳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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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摸了摸腦袋,“什麽陳谕?我不認識啊?你是不是找錯了?”
這時候,一個女人也從裏面走出來,“你找的是不是上一位租客啊?上一位租客好像是姓陳。”
陸嘉魚怔怔的,她透過門口望向屋子裏面。
裏面的屋子是她和陳谕生活了很久的地方,現在已經被新的租客改裝成了完全不同的樣子,裏面再也沒有她和陳谕生活過的痕跡。
她看着看着不自覺地落下淚來。
“小姐,你沒事吧?”女主人見陸嘉魚哭得好難過,有些擔心。
陸嘉魚回過神,搖搖頭。她擡手擦掉眼淚,說:“不好意思,打擾了。”
從林蔭花園出來,陸嘉魚又打車去了錦華雅苑。
陸闊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突然聽到有人按門鈴。
“誰啊?”他應了一聲,走到門口。
然而當他打開門,看到門口站着的人時,他整個人愣住了。
“小……小魚……”
陸嘉魚推開他就往屋子裏面闖。
陸闊的公寓不大,除了個洗手間,一眼就能看完全。
她轉過身,紅着眼眶看向陸闊,“陳谕呢?陳谕在哪裏?”
“小魚……”
“我都知道了,我什麽都知道了。你告訴我陳谕在哪裏。”
陸闊:“……”
陸闊看着陸嘉魚哭得這個樣子,實在不忍心再瞞她。
他開車帶陸嘉魚去找陳谕,在路上和她說:“本來我讓谕哥住我這裏的,但他怕連累我,不肯住。”
陸嘉魚坐在副駕駛上眼淚直流,她望着窗外越來越糟糕偏僻的環境,只覺得心髒都快要痛麻痹了。
陸闊本來還想再說什麽,但他側頭看到陸嘉魚滿臉的眼淚,忽然就什麽都不忍心再說了。
車子最後停在一棟破破爛爛的老房子外面,巷子裏沒燈,陸闊這時候才發現陸嘉魚有一只腳沒有穿鞋。
他不由得愣住,“小魚……你的鞋呢?”
陸嘉魚望着車窗外破舊的老房子失神,喃喃地問:“陳谕就住在這裏嗎?”
她看起來很平靜,聲音卻好像在哭。
陸闊突然也覺得很心痛,他幹澀地說:“你坐在車裏等一會兒,我進去叫陳谕。這裏面沒燈,地上指不定有玻璃渣釘子之類的。”
他說完下了車,鎖門前又探進車窗叮囑陸嘉魚,“千萬別下車,你要是出了什麽事,谕哥會殺了我的。”
陸闊一連爬了七樓,喘氣都來不及就着急拍門。
過了會兒,陳谕過來開門。
他現在租的這間房子很小,屋子小到只能擺下一張床,一張小茶幾。
他還沒睡,茶幾上擺着電腦和一堆資料。
開門看到陸闊,他不由得皺眉,開口嗓音幹啞到近乎有些誇張,“怎麽這麽晚過來?”
陸闊一聽陳谕的聲音就皺起眉頭,“嗓子怎麽啞成這樣?”
他探頭往屋裏看了眼,看到茶幾上電腦還亮着,皺眉道:“你又熬夜?醫生開的藥吃了沒有?”
陳谕道:“你到底什麽事兒?這麽晚了,趕緊回去。”
陸闊望着陳谕,他張了張嘴,終于說:“小魚來了。”
陳谕的身體不由得一僵,他看着陸闊的眼神變得很沉,“什麽意思?”
陸闊說:“小魚來了,就在樓下。她什麽都知道了。”
陳谕突然一把拽住了陸闊的衣領,“誰他媽讓你告訴她的!”
“不是我說的!”陸闊也大聲道:“她跑來找我的時候就知道了,帶她來的路上,她一直在哭。”
陳谕甩開陸闊,大步就往外走。
陸嘉魚在車裏等了有幾分鐘,終于看到她日思夜念的人着急地從樓棟裏走出來。
陳谕過來打開車門的時候,她一下子就哭了。望着陳谕的眼睛裏,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似的,怎麽也止不住。
陳谕見不得陸嘉魚哭,心髒疼得快麻痹了似的。他擡手給她擦眼淚,嗓音很低,低到仿佛怕聲音稍微大一點就會吓到她,“誰讓你來的?”
陸嘉魚透過眼淚望住陳谕,哽咽地說:“陳谕,你瘦好多。”
陳谕眼裏閃過淚光,他沉默地看着陸嘉魚,沒有說話。
陸嘉魚望着他,仍是哽咽地問:“陳谕,你為什麽要丢下我?是怕我嫌棄你嗎?還是怕我吃不了苦?”
她伸手拉住陳谕的手,望着陳谕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卻無比堅定,“陳谕,我一點都不怕吃苦,我什麽苦都能吃。但是我求你了,別趕我走好嗎?你知不知道見不到你的每一天,我都過得很痛苦。”
陳谕的喉嚨裏仿佛堵了一把沙子,他看着陸嘉魚,嗓音裏也帶着一絲克制不住的哽咽,他低聲道:“陸嘉魚,我有什麽好?我并不是一個有能力做大事的人,身上背着債務,你跟着我能有什麽好?”
陸嘉魚拼命搖頭,“我不管你在別人眼裏是什麽樣的,有錢也好沒錢也好,能做大事也好,或者只是個普通的平凡人也好,我都不管。我只知道你是陳谕,是愛了小魚好多年的陳谕。”
陳谕看着陸嘉魚,眼裏的淚水快要克制不住。
陸嘉魚緊緊地拉住陳谕的手,祈求地看他,“陳谕,讓我陪着你好嗎?我不能讓你一個人面對這些,我會心痛死的。”
一直在旁邊看的陸闊也忍不住掉了眼淚,他走過來,試着問了句,“你們倆要不要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這附近好像有個公園,我開車過去?”
陳谕搖了下頭,低啞道:“不用了。”
他俯身把陸嘉魚打橫從車裏抱出來,擡頭對陸闊說:“你先回去吧,很晚了。”
陳谕一路上抱着陸嘉魚上樓,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陸嘉魚把臉埋在陳谕頸窩,眼淚仍是止不住地湧出來。
陳谕低聲道:“小魚。”
“嗯?”陸嘉魚的聲音仍舊哽咽。
陳谕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逗她,說:“你在給我洗澡嗎?脖子上全是你的眼淚。”
陸嘉魚知道陳谕想逗她笑,可她實在笑不出來。她抱着陳谕,只覺得他瘦了好多,他最近一定好辛苦。
等到了陳谕住的地方,陸嘉魚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差點掉了下來。
她看着狹窄逼仄的房間,除了一張床和一張小茶幾上,幾乎什麽也放不下了。
牆壁是斑駁的白塗料,用來遮蓋發黴破皮的地方。
陳谕拉住陸嘉魚的手,說:“明天我去找中介重新看一間房子,這房間的條件确實不太好,之前我一個人就将就住了。”
陸嘉魚搖頭。
她拉着陳谕到床邊坐,認真問他,“這房間租成多少錢一個月?”
陳谕道:“五百。主要是這棟房子太舊了,一棟樓裏也沒幾家住戶,房東空着也是空着,就便宜租出來了。”
陸嘉魚道:“那我們就在這裏住吧,這麽便宜的房子到哪裏去租。”
她握住陳谕的手,認真地說:“我們現在是非常時期,一分錢也要省着花。這裏雖然小了一點破了一點,但是住住就習慣了,你別因為怕我吃苦,就又去花錢重新租房子,真的沒必要。”
陳谕深深地看着陸嘉魚,過了一會兒,他緊握陸嘉魚的手,承諾她說:“小魚,我不會讓你過太久這樣的日子。”
陸嘉魚甜美地笑,她點點頭,說:“我相信你。”
她靠近陳谕懷裏,雙手環住他的腰,臉埋在他胸膛前,輕聲地說:“陳谕,我們會好起來的。”
陳谕點頭,回抱住陸嘉魚,他的聲音更堅定,說:“是,我們一定會好起來。”
陳谕租的這間房,唯一慶幸的是,還有單獨的衛生間。
雖然小得誇張,但勝在幹淨。陳谕剛搬進來的時候,自己買了一小罐油漆,把生鏽的地方都重新刷了一遍漆,角角落落也打掃得很幹淨。
陸嘉魚進去洗澡的時候,看到洗手臺上放着一盆熟悉的小植物。
她不由得愣了下,拉開門,從門縫裏探個腦袋出去,“陳谕,你把我的金錢草也帶過來了。”
陳谕坐在床邊看她,他點了下頭,說:“沒舍得扔。”
陸嘉魚當時走的時候,只帶了她自己的東西,她養的幾盆植物被遺留在陽臺上,她沒想到陳谕給她帶過來養着了。
他明明最讨厭打理這些花花草草。
她沒忍住笑,說:“你養得很好。”
陳谕看着陸嘉魚。
他沒有說的是,他特意上網查過要怎麽照顧這幾盆植物。
那個時候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陸嘉魚,那幾盆植物算是陸嘉魚唯一留給他的東西。
是他們在一起生活四年的見證。
陸嘉魚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看到陳谕在吃藥。
她愣了下,急忙跑過去床邊坐下,問:“你怎麽了?怎麽在吃藥?”
陳谕道:“沒什麽,就是有點感冒。”
陸嘉魚看到茶幾上的電腦還亮着燈,旁邊還有大堆資料,心疼地問:“你今晚還要做事嗎?”
陳谕搖頭,“不了。今晚早點睡。”
這一個月來,陳谕幾乎沒怎麽好好睡覺,他每天都在想辦法,每天都在外面奔波。
夜裏回到這間逼仄的屋子,關上燈躺到床上的時候,滿腦子都是陸嘉魚。
他一度失眠到要靠安眠藥才可以睡着。
陸闊說過他很多次,讓他注意身體。
他那時候自暴自棄地想,這條命還有什麽好珍惜的。
可如今陸嘉魚回來了,他才意識到他還有很多責任。他要照顧小魚,要照顧母親,他怎麽能倒下。
夜裏,陸嘉魚靠在陳谕懷裏。
屋子裏沒有開燈,他們靜靜地講話。
陳谕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地告訴了陸嘉魚,不過略過了沈池做局的事情沒說。
陸嘉魚心疼極了,緊緊地抱住陳谕。
她太清楚陳谕這一路付出了多少,他并不是很輕易就做到之前那樣的規模。
他在上大學之前就對未來有了清晰的規劃,大學期間也一直在積累原始資金,從大二那年開始創業,他走過很長一段艱難的路,四處奔波,對任何事都親力親為。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幾乎每天晚上都工作到很晚才睡。
在別人還在享受象牙塔無憂無慮的日子的時候,他已經在努力為未來拼搏。
他花了那麽長的時間,一個人在毫無背景,沒有任何人幫襯的情況下,走了那麽遠的路,好不容易事業終于上了正軌。
卻忽然一夜之間,什麽都沒有了。
這相當于他過去幾年的努力全都付諸流水,而現在的處境,甚至比之前一無所有的時候還要糟糕。
而他也不過才剛剛大學畢業而已。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身上已經背上了巨額債務,他未來的處境幾乎可以預見的艱難。
陸嘉魚忽然能夠理解陳谕為什麽忍痛也要和她分開。
因為他害怕拖累她。他不确定自己什麽時候能夠再站起來,十年?二十年?還是這輩子都注定無法翻身?
而在陳谕的心裏,陸嘉魚是那樣的好。她離開他,完全能找到比他好一千倍一萬倍的男人。
他哪裏有勇氣讓她等他。
如果他十年二十年都翻不了身,難道要她等他十年二十年,要她陪她過十年二十年的苦日子,等到四五十歲頭發都白了,才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嗎?
用沈池的話說,他有什麽資格?
他憑什麽拖着陸嘉魚陪他一起死。
陸嘉魚看着陳谕流眼淚,哽咽地說:“這怎麽能叫陪着你一起死呢?陳谕,你是不是以為我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可兩個人在一起并不是只能共同享樂,我如果真的愛你,是可以陪你一起吃苦的。”
她把臉貼在陳谕胸膛,輕聲地說:“陳谕,只要你不負我,我就會永遠陪着你。我不管你的前程是光明還是黑暗,我都永遠在你身邊。就算哪天真的要一起死,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陪你一起赴死。”
陳谕的眼睛在黑暗中熱淚翻湧,他不由得抱緊了陸嘉魚,在她耳邊啞聲說:“小魚,我愛你。”
陸嘉魚忍不住流淚,她也更緊緊地抱住陳谕,忍着哭聲說:“陳谕,別再丢下我。我只有你。”
陳谕哽咽,低聲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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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嗚嗚嗚】
【加油】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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