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前情提要:尋找宓芙

湯秀雲将她那個小腿跟胳膊一樣細溜溜的丈夫提了出來, 幾乎是扔到越聽跟前。

這一刻, 她賭的是男人的威嚴。

她相信,眼前這個迷人又危險的女人絕對會屈服在男人的性別光輝之下。

越聽正拆開冰棍,見狀,有些不解:“這是做什麽?”

湯秀雲撐着挑水的扁擔, 陰冷恐吓:“他是我丈夫!”

越聽很懂禮貌, 起身朝她的丈夫鞠躬:“您好。”

又對湯秀雲說:“這裏人真好,才認識一小時就帶我見家長。”

此刻, 湯秀雲的臉色與後院那只哺乳的貍花貓毫無二致。

她決定不再廢話,推了推自己的丈夫:“快把她打出去!”

男人沒搞清楚狀況, 尤其是他與越聽一般高,威壓基本不存在。

越聽才明白, 原來不是熱烈歡迎,而是掃地出門,“打我?我這麽信任你, 你怎麽能打我?好啊,要打是吧,我告訴你們,我練過!”

她擺出拳擊的姿勢,目光如炬看向瘦弱的男人。

男人在舊電視裏看過詠春,雙手如風撥湖水一般, 曼曼展開。

然後——

湯秀雲就看到這兩人在狹小的店裏轉圈, 看神情都像是要殺人分屍,但行動上誰也不越雷池一步。

後院那只橘貓喂完奶,穿過簾子, 一個箭步飛上書架,喵喵喵開始要吃的。

湯秀雲輕輕一牽, 印象中威猛的丈夫就閃到她背後。

她提起手裏的扁擔,沖着越聽砸過去——

越聽撒腿就跑,連衣服都忘記帶。

湯秀雲突然開始懷疑男人的威嚴,它甚至不如扁擔來的好使。

越聽本來跑出去了,但沒一會兒又折回來。

她現在并沒有地方可以去,何況系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完成任務,那她當場就穿回去了,何苦再去找另外的落腳之地。

尤其,這裏還有幼時的紀惠籬。

要是帶了手機,她必定要拍一組照片,回去後讓紀惠籬認真看看曾經的自己。

她沒敢接近小書店,只在路口的幾棵枯樹底下徘徊。

這邊氣候不好,樹極難長期存活。不過,若是願意冒着被太陽刺瞎的危險去看,那高山上嬌弱的綠草正在被牛蹄掃蕩。

與她曾想象的疾風勁草全然不同。

盡管烈陽高照,樹木蒼勁,該柔軟的部分總是柔軟的。

她等了一會兒,準備伺機而動,劫走紀惠籬。

也不是真的劫走,只是想多跟小孩講講話,她有時也會覺得自己不善言辭,最近很多時候她看到紀惠籬,全身的血液都在奔騰,她身體的每個部分都化成一個小小的自己,催促她去表達,可無論如何,她也說不出很動人的話。

她總覺得,誰往她們中間立了鋼化玻璃,看得很仔細,觸碰卻很困難。

而小孩能讓她思路明朗。

只是,她的計劃失敗。

并非是俗世意義上的失敗,而是……因為紀惠籬自己跑出來見她。

她準确無誤找到那棵樹,出現在越聽面前。

越聽不由自主開始思考,這算是失敗還是成功?就好比有人誇你現在比以前漂亮,那你究竟漂不漂亮?

想法太多,但都被紀惠籬出現的喜悅所淹沒。

小孩拿着她的衣服,雙頰透出紅暈,笨拙又局促地将衣服還給她。

越聽接過來,看了一會兒,說:“這兒真的有人販子嗎?”

紀惠籬想了想:“不知道。”

越聽胸懷壯志:“沒關系,我們找找吧,找壞人還不容易嗎。”

紀惠籬眼神複雜地看向她,慢慢往後退。

越聽後知後覺發現這個問句有歧義,連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道:“我說的是真的,我很快就會消失,而且沒人能傷到我,所以我在想,能不能找個人販子,你把我賣掉,這樣你就有錢去溪荷了。”

紀惠籬:“……”

她以為越聽在說笑,但是越聽已經開始行動,“我這兒有個腰帶,你拿着,把我雙手綁上,找個人販子談價。”

紀惠籬終于忍不住,提醒她:“我們兩個誰力氣大?”

越聽彎腰,兩手握住她的肩膀,直接将她提離地面。

越聽道:“你覺得呢?”

紀惠籬背對着太陽站立,此時,太陽已經沒有中午那麽嚴酷,“我把力氣比較大的你綁了送到壞人跟前,是不是,我們兩個,自投羅網。”

越聽聞言,認真思考了一下,發現小孩說得對。

她說:“也沒告訴我究竟要在這兒待多久,唉,我再想想辦法吧。”

紀惠籬低下頭,盯着腳上的布鞋,腳底已經磨出一個洞。

突然,越聽道:“對了,對了,宓芙,你們是一起來的,宓芙呢?她要是在的話一定能幫你。”

紀惠籬疑惑地看着她。

越聽怔住:“你現在還不認識她嗎?”

紀惠籬搖頭。

這時,又一輛破舊的面包車疾馳而過,四個輪子都要飛起來似的。

激起無數塵土。

越聽剛咳了一下,發現面包車又倒了回來。

就如之前那一輛一樣,副駕駛車窗被人搖下來,一張刀疤臉赫然出現。

刀疤臉笑容慈祥地問:“妹妹,搭車不?”

越聽看這輛車并不是破到不能上路,便問了句,“溪荷去嗎?”

刀疤臉轉頭跟司機說了句什麽,回頭說:“去,當然去。”

越聽道:“你們是人販子嗎?”

刀疤臉:“……”

越聽道:“你們要是的話,看我值多少?”

車窗搖上去。

很快,面包車駛出這條路。

紀惠籬道:“他們盯上你了。”

越聽道:“我一點都不重要。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快點找到宓芙,她真的很神,萬一會禦劍飛行什麽的……”

紀惠籬默默伸出手,拉住她的袖口。

她看到了那個刀疤臉最後的眼神。

越聽握住她的手。

小孩的手在大夏天也很涼,手背曬得有些黑,手心很多繭,越聽蹲下來,用她的手蹭自己的臉:“如果能陪你走到溪荷……”

她說着,猛然間想起一些事。

第一次在花鳥市場見到宓芙時,她說她們是一路乞讨走到溪荷的。

她登時有了主意,從一旁的土塊中翻出一些地膜,将外套包進去,又将自己的臉塗黑,對紀惠籬說:“我挨家挨戶去乞讨,肯定能碰上宓芙。你就在書店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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