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來考核吧！
石佳豪入職山小書店的第四天，終于到了姜妙妙所說的考核之日。
石佳豪先是滾瓜爛熟地給姜妙妙背了一遍書店的規章制度，一字不差。而後，又針對姜妙妙提出的幾個書名，快速找到了其在書架上所對應的位置。甚至說出了其中兩本書的作者和出版社。
姜妙妙着實被震驚到了，想當初自己入職時，可是用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才把她負責的書區都熟悉起來的。內心不禁産生了一種敬佩之情，再看看石佳豪因為熬夜而産生的熊貓眼，沒時間打理亂成了雞窩的發型。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似乎……有些卑劣。
“嗯……啊，還可以吧，考核就算過了。”姜妙妙避開石佳豪的眼睛說。
“真的嗎？太好了，你不知道，我這幾天熬夜熬到，站着都能睡着了。”石佳豪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謝謝師傅。”
“那就早點睡啊，我又沒不讓你睡覺。還有，不許叫我師傅，把我都叫老了。”姜妙妙有些忿忿不平地說。
石佳豪尴尬一笑，“是莊店長說，你是我師傅的嘛，那我也叫你……妙妙？”
“嗯。”姜妙妙從鼻子裏哼出了一個字。
石佳豪看着姜妙妙緊抿着嘴角的小圓臉，擡手撓了撓脖後，笑了。
姜妙妙伸手指向書店最後側的一扇門說：“今天早上新到的那兩箱書，你去理一理，把書架上缺貨的地方補一下。”
“好。”石佳豪将手裏的本子和筆塞進圍裙前的口袋，雀躍着心情去倉庫理貨了。
文珊走過來，用手肘撞了撞姜妙妙，“哎，什麽情況？我剛剛看見你在考核石頭，不是試用期一個月後才考核的嗎，結果你讓人家三天就記住這麽多東西啊？怪不得他天天熬夜，臉都瘦了一圈，欺負新人，過分了啊。”
沒想到被文珊抓個正着，姜妙妙羞紅了臉，狡辯道：“我這是……為了讓他快速成長。”
“是嗎，那要不要我去……告訴店長，讓她好好表揚一下你。”文珊朝收銀臺那邊擡了擡下巴。
“別別別。”姜妙妙趕忙拉住文珊的手，像只小貓一樣笑眯眯道：“好文珊，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文珊斜看了姜妙妙一眼：“行吧，不過你以後可別欺負石頭啦，人家挺老實的，工作又賣力，而且，還有點小帥。你不是最喜歡帥哥了嗎？”
姜妙妙正在沒感情地一下下點着頭，表示認同，聽到“小帥”這兩個字，她怔住了。
不是吧，這也叫帥？就他那一頭“羊毛卷”？文珊的眼光果然不行啊，怪不得比自己大了兩歲，都還沒有找到男朋友。
文珊看姜妙妙若有所思的模樣，想必是聽進去她說的話，已經在反思了。滿意地拍了拍姜妙妙的肩膀，轉身去巡看其他區的書架。
許言住進方家的這兩天，倒好時差後，便開始廢寝忘食地整理完善計劃書。幾乎沒怎麽出房間門，除了取外賣時和在客廳裏遇到的老方兩口子打個招呼，便沒有過多的交流了，至今還未和文珊碰過面。
“哎哎……你說這孩子怎麽都不去上班呀？”邱麗萍走到陽臺上，對正在晾衣裳的方國勝咕哝道。
“可能放假呗。”
“這也不是休息日啊。”邱麗萍把木架上的兩盆花朝陽光最亮的地方挪了挪。
“那興許……就是失業了，還沒找到工作。你沒聽新聞裏說嘛，今年的就業形勢嚴峻，工作不那麽好找。現在的大學生啊，是越來越多喽，哪有我們當年的大學文憑值錢。想當年我考大學那會兒……”
邱麗萍聽不下去了，兇悍地打斷了他的話，“得了，得了，別趁機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就你這點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都叨叨一千八百遍了。再說那新聞裏，就沒有一年說不嚴峻的。”
話畢，她又湊近一些小聲道：“我是擔心他是個無業游民，真應該好好地考查考查，再把房子租出去。”
“你當是招女婿呢？考查什麽呀，我看這小夥子挺好的。”方國勝彎腰從洗衣盆裏拿起一件羊毛衫，準備套到衣架上。
邱麗萍白了他一眼，“哪裏看出來的，你是透視眼啊？”
“我……我從面相上看出來的，”方國勝煞有介事地說，“小夥子五官端正，特別是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吶。我跟你講，這個人眼光正啊，人品就不會太差。再說，就算他現在沒工作，也已經交了一年的房租，又沒少咱們一分錢咯。”
“這倒也是……”邱麗萍稍微釋然了些。忽然，看到被寬衣架撐得變了形的羊毛衫，一把從方國勝手裏奪過來，拔高調門訓斥：“哦呦，說過多少回了，羊毛衫和毛衣要折起來晾，折起來晾。這樣挂上去，衣領都給我撐垮啦。一把年紀了，也不長長記性。”
方國勝被老婆這麽一吼，想到家裏現在還有個外人在。這要是被聽到了，自己豈不是很沒面子。瞬間，漲紅了臉也嚷道：“你來，你來，我不弄了行吧。”
嚷完，一溜煙地躲去了廚房。
“嗨，你這個死老頭子。”邱麗萍雖然嘴上罵着，但還是将洗衣盆裏沒晾完的衣服，一件件地挂好了。
陽臺上的衣服被風吹着，緩緩晃動，仿佛時光也跟着慢了下來。
下午四點，許言終于修改打印好一份讓他還算滿意的項目計劃書，在電話裏跟鄭彬确定過他此刻在辦公室後，便出門去找他。
路上，經過商業街，兩側小店飄散出的一陣陣香氣，直往許言鼻子裏鑽。
晚點兒要叫上鄭彬這小子，過來好好地大吃一頓。許言想着，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言哥，你可來了。”
許言一進辦公室，就看見鄭彬嬉皮笑臉地張開手臂，迎上來抱他。
啪，許言把一疊計劃書拍到了鄭彬胸前，順勢将他推遠。
“哎喲，你輕點，人家的小心髒啊。”鄭彬兩手抱着計劃書，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樣。
“少妝模作樣，辦正事。”許言嫌棄地掃過去一個眼刀。
給他們放好咖啡杯的前臺女孩羅菲，憋着笑，安靜地退了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鄭彬收起不正經的腔調，坐到沙發上，認真地看起計劃書。
雪白的紙張在鄭彬手指間，發出嘩、嘩的響聲。計劃書上詳細地列出了項目目标、行業分析、市場前景分析、市場痛點、相應痛點解決方案，以及講師、公司與院校的不同盈利模式。
最後，附帶着項目網站平臺和App的UI設計圖。
鄭彬合上了項目計劃書的最後一頁，搖着腦袋，感嘆道：“大佬，不愧是大佬！這計劃書，我可以直接拿出去找融資了。許言，你這大腿，我是抱定了。”
許言右手大拇指輕點咖啡杯口，淡定地說：“這只是計劃書，具體還要看平臺上線後的數據情況。”
“肯定沒問題的，我相信你。那……就說好了，你技術入股，我資金入股。你占百分之五十五，我占百分之四十五，你看成嗎？”
許言有點意外地看着他，“那不是讓你吃虧了？”
鄭彬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并沒有。這個項目的主要想法和技術實現，都要靠你，我只是出個啓動資金和辦公場地。我還覺得是占你便宜了呢！”
許言輕笑了一聲，“成，就按你說的來吧。你再看看上面還有沒有要修改的地方，或者是你有沒有什麽新的想法，都提出來。”
“好。”鄭彬點頭，重又翻開第一頁。
等到兩個人對一些問題，再次協商敲定好時，辦公樓下的馬路上已經亮起了長龍般的燈。
“那就先這麽定了，回去我再發一份最新的電子版給你。接下來，就要抓緊時間開發了。”許言身子仰向沙發靠背，用力伸了個懶腰。
“好，對了，辦公室都已經幫你收拾出來了，就在我隔壁。”
“那明天我可就來上班了，鄭總。”
“歡迎歡迎，合作愉快，許總！”鄭彬身子前傾，一把握住了許言的手，卻被許言毫不留情地擡手打掉。
“你爪子給我拿遠點，少在這兒肉麻。我都快餓死了，趕緊陪我吃飯去。”
一聽到吃飯，鄭彬立刻低頭看了眼手表，“哎呀，糟了！今天是瑩瑩的生日，約好了要去接她下班給她過生日的，差點忘了……來不及了，我先走了。”鄭彬抓起沙發上的外套，頭也不回出了辦公室。
許言瞧着他步伐淩亂的背影，恨鐵不成鋼地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真是重色輕友，沒出息的家夥。”
孤家寡人的許言也沒了吃吃喝喝的興致，在老街上随便找了家面館，點了一碗牛肉湯面。
“您好，一共是兩百三十八元，在這裏掃二維碼。”文珊将一套東野奎吾的套裝書，用塑料袋裝好，雙手遞給收銀臺前的年輕女顧客。
年輕女顧客拿着手機，猶豫地問：“不能打點折嗎？”
文珊微笑着說：“不好意思啊，我們店是要充三百，辦了會員之後才能打九折的。”
“要是我現在充的話，這次就可以打折嗎？”女顧客又問。
“可以的。”
女顧客滿意地付完款，接過綠色的會員卡，走出了店門。
電腦上播放列表末尾的一首輕音樂，剛好落下最後一個音符。而後，自動跳轉播放出了《半島鐵盒》。趁着今天店長不在，文珊動了小小的私心，沒有切換回輕音樂，借機聽起自己喜歡的歌。她邊開心地聽歌，邊随手将電腦屏幕切換到了店內的監控畫面。
畫面中，左上角方格裏的石佳豪在整理、調換圖書。中間方格內的姜妙妙則站在一排“國考”書旁，捧着其中一本在看。
這丫頭，什麽時候對這類書感興趣了？
文珊翹起好看的嘴角，正準備切畫面，突然掃到屏幕右下方的一個男生，動作有些奇怪。男生身體靠書架很近，手中的一本書正在往一個大紙袋子裏送，他莫不是……在偷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