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保護她
夏日的月亮在淡薄的雲後玩兒起了捉迷藏,忽隐忽現地将地上的景物映出細碎的光影。
姜妙妙和石佳豪把暢銷書和文具展臺全部布置一新,又将新書海報和推薦書目打印張貼好,等他們走出山小書店時,老街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
姜妙妙離店之前特意跑到二樓,花癡地跟幾位帥哥打過招呼才下來,還額外幫梁勳他們試喝了兩杯意式濃縮,對之贊不絕口。
石佳豪跟在姜妙妙身後,朝地鐵站的方向走。下班後的姜妙妙換下工裝,穿了條格紋小短裙,踩着白色的帆布鞋腳步歡脫地哼着歌前行。石佳豪看到她被夜風吹得不太老實的裙擺,皺緊了眉。
“妙妙,”他快走了兩步,和她并齊,“你要不要……穿我的外套啊?”
姜妙妙像瞧一個怪人一樣回看他,“你沒事兒吧?這麽熱的天,穿什麽外套,想讓我長痱子呀?”
“不是,你那……等會兒地鐵裏冷,你蓋在腿上,別着涼了。”
姜妙妙放慢步子,瞥了眼石佳豪手肘間搭的衣服,松了口,“等上了地鐵再說吧……哎,你這帽子能拆下來嗎?”
“啊?”石佳豪困惑。
“你不覺得它顏色有問題嗎?衣服是綠色的還算好看,可這帽子就……”
“啊!”石佳豪扯了扯衣領,發現并沒有能将帽子摘下來的可能,尴尬地笑着說,“我買的時候沒想那麽多,因為我也……沒有女朋友嘛。”
姜妙妙咯咯地笑他,一不留神,差點和對面的來人撞上。
“小心!”石佳豪慌忙伸手,把她拉向自己,才避免姜妙妙被對方啤酒瓶裏灑出的酒水濺到。
“他媽的,沒長眼啊!”對面一個肥壯的醉漢罵道。
立在姜妙妙和石佳豪對面的三個男人,顯然是剛從街旁的大排檔吃完夜宵出來。
還沒等姜妙妙嗆回去,石佳豪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手中握着啤酒瓶的男人也發現了,那男人像頭惡犬一樣狠狠盯着石佳豪的臉向他走了兩步,石佳豪則拉着姜妙妙的手腕往後退了兩步。
“還真他媽是你!”醉酒男使勁在地上啐了一口,轉身跟另外兩個男的說:“我上次被抓進去,就……就是因為這個小兔崽子,哥幾個今天幫我好好教訓教訓他。”
“你快走!”石佳豪見情形不好,一把推遠了姜妙妙,自己和沖向他的三個男人扭打起來。雖然石佳豪身高腿長,拼盡全力,可兩拳終究難敵六手,眼看着他就要只有挨揍的份兒了,站在一旁被吓呆了的姜妙妙這才反應過來,舉起手裏的皮包奮力向那三個人砸去,邊砸邊喊,“你們這些混蛋,混蛋……走開啊……”
“啊!……”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揪住姜妙妙的衣領狠命一甩,把她重重地摔在了石板路上,疼得她發出一聲尖叫。
“妙妙……”石佳豪用力向醉酒男臉上揮出一拳後,轉身撲到姜妙妙身邊,來不及将她扶起,就感到身後有一陣陰風襲來,石佳豪下意識地迅速弓起身體,把姜妙妙護在了身下。砰的一聲,綠色的玻璃酒瓶,在他頭頂炸開了花。
石佳豪耳中嗡的一陣鳴響,頭也開始發暈,血水混着酒水滑過他的眉毛、眼角,直直地流淌下來,無數的拳腳悶響着在他身背後落下。
“石頭,石頭……”他聽見身下女孩啜泣的呼喚,手臂環住她的頭,将她護得更緊了。
石佳豪不知道這幾個人的暴行何時才能停止,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保護好姜妙妙,絕不能讓她受傷。
混亂中,他聽到了另一對男女的叫喊聲:“住手!……”緊接着,他身後的拳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三個男人痛苦的嚎叫,還有警笛的鳴響……
石佳豪是在消毒水的氣味中清醒過來的,醫院雪白的牆壁、床單、窗簾和明晃晃的燈光,使得他半眯了眼睛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
“石頭,你醒啦,感覺怎麽樣,頭疼嗎?”看起來灰頭土臉的姜妙妙從病床旁的椅子上彈起來,一串發問。
石佳豪擡手觸碰到頭上被包紮過的地方,一陣刺痛,像是腦袋被人劈開過,他倒抽了一口氣,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回姜妙妙,“沒事兒,不疼。”
“你別去碰它了。”姜妙妙把他的手按在被子上,紅腫着眼睛小聲說:“流了那麽多血,還縫了五針,不疼才怪。”
“你呢,有沒有傷到哪兒?”石佳豪忍着全身各處的筋肉疼痛問道。
“我沒有,你快躺好……”姜妙妙扶着石佳豪在床頭慢慢靠好,又叫來醫生檢查過,沒什麽大礙,才放心。然後,将他暈過去之後的事情講了一遍……
當天晚上,許言和文珊參加完鄭彬的婚禮,又和一群好友“兵荒馬亂”地鬧過洞房之後,才乘坐地鐵一同回來。走過老街時,遠遠地就瞧見了三個男人在圍着地上的□□打腳踢。街兩旁站了零星幾個圍觀者,全都不敢上前。
許言見勢走過去想要勸架,文珊也跟了上去,卻發現被打的人竟是石頭。許言二話不說,飛起一腳将其中一人踹翻在地。另外兩人叫嚣着,“多管閑事……”,便朝許言揮起了拳頭。
許言敏捷閃過那兩人的悶拳,随後,接連幾記直拳加勾拳毫不留情地擊在了對方的下巴和肋骨上,眨眼間,三個“惡人”皆被打趴在了地上。
由于之前圍觀者中的煎餅攤老板第一時間打電話報了警,及時趕到的警察将這一群人全都帶回了派出所,而失去意識的石佳豪則被送進了醫院。
“還好只是輕微的腦震蕩,吓死我了,誰讓你一個人逞英雄的,打不過不會跑嗎?石頭腦袋!”姜妙妙氣呼呼地說。
石佳豪看着毫發無損的姜妙妙,心有餘悸地嘿嘿一笑。
“笑……你還有心情笑……”姜妙妙正說着,兩位民警一起走進了病房。民警同志給石佳豪做完筆錄後,語氣凜然地說道:“情況我們都了解了,你好好休息,放心,他們這種對見義勇為人員打擊報複的行為,我們警方定會從嚴從重處理,決不姑息!”
許言和文珊走出派出所時,已過了午夜,天上的星星在困頓地眨着眼。他們并肩站在路旁的一棵梧桐樹下,等待手機上已叫好的車。
“你的手……”文珊擔心地看向許言手背指關節處的一片青紅。
許言随意地握了兩下拳,輕笑道:“沒事,他們幾個還不如我打過的沙包呢。”
“你打拳?”她很意外。
“以前為了健身練過一段時間,沒那麽專業。”
文珊想到那幾個人疼得哭爹喊娘的模樣,真不知道許言要是再專業點,他們會有多慘。
兩人說話間,一輛計程車停到了他們身邊,文珊正要去開車門,被許言深沉的聲音攔住了,“等一下。”
待許言核對過車牌號無誤後,才幫文珊拉開車門讓她坐了進去。
“晚上打車一定要确認好再上。”他叮囑道。
文珊點頭:“嗯。”
計程車的後座,兩個人來坐明明很寬敞,可文珊卻被這密閉空間內,身旁男人的氣息擾得有些心慌意亂。今天的婚禮上,伴娘被要求喝酒時,幾乎都被許言替她擋了下來。看他此刻仍舊神态自若,沒有絲毫醉意,文珊不得不對他的酒量感到佩服。
男人周身彌漫的香槟氣息,讓文珊莫名覺得上頭,她果斷按下車窗把腦袋倚向了窗邊。
車子平穩地駛過兩個紅綠燈路口,文珊再側頭時,發現許言雙手交叉在胸前靠着椅背,正在閉目休息。她忍不住端詳起他的睡臉,長且濃黑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微微緊繃的下巴……此刻要是有紙筆,她都想立馬将他的睡顏畫下來了。
許言似乎感到了她灼灼的目光,閉着眼輕蹙了下眉,吓得文珊忙又把頭調轉向窗外,沒有看到許言微眯着眼輕勾起的嘴角。
夜風吹起文珊額前的幾绺碎發,她有些出神,突然地就感覺很心安——是有這個男人在身旁的心安,又或者說是一種安全感。
好像只要他在,無論身處任何的時間、地點、環境,她都不用擔心……
清醒,清醒,你在想什麽,這感覺很危險!文珊慌忙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只希望計程車能送她快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