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賜婚

出了旮兒鎮,走上蜿蜒的山間小道,兩人的行進方向便十分清楚了,不過要到外面去,必須得翻過好幾座小山坡才行,那山說高不算高,若是說矮,卻也能讓人耗費掉不少體力。好在張大夫送給他們一匹馬,也許正是在這種山間的環境下長大,這匹馬恰好十分擅長跋山涉水,為他們帶來了不小的便利。

遇上陡坡的時候兩人便下來走路,路稍微平一些,馬兒便帶着兩人飛奔向前,走了一整天,兩人終于離開了這片地方,來到了一個比較像樣一點的城鎮當中。

這個城鎮比旮兒鎮大了好幾倍,已經臨近夜晚,街道上的人們卻依然不少,十分熱鬧,跟一到傍晚便冷清下來的旮兒鎮有着天壤之別。

“請問這裏是哪裏啊?”譚七彩下馬問一位商家老板。

“這裏是風都鎮。”商家老板十分和善,笑着對譚七彩說,“第一次來吧,是來放天燈的嗎?”

“天燈?不是,只是路過而已。”譚七彩也微笑着點了點頭,“那這兒離京城有多遠?”

“京城?”那老板一愣,“京城離這兒就幾十裏,很快就到,不過天色太晚了,過去十分不便,你還是在風都鎮歇一晚比較好,在這兒逛逛也挺好的。”

說着老板給譚七彩指了個方向,說:“前面就是我們風都鎮最有名的一條河,名叫風都河,每年的這個季節,都有很多人過來放天燈,很是熱鬧。”

“好的,謝謝您。”譚七彩聽了這個倒是很感興趣,放天燈,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她回到馬前,擡起頭來看着坐在馬上動作潇灑、表情僵硬的司空雲,說:“離京城很近了,怎麽辦?”

“想去看燈?”司空雲的問題令譚七彩出乎意料。

“嗯。”譚七彩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就看了再走吧。”

譚七彩驚訝地看着司空雲,仿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面帶溫柔笑意的英俊男子,就是自己深惡痛絕的那個性格別扭、招人讨厭的七皇子。

司空雲下了馬,牽着馬陪她并肩走在小鎮的大道上,俊男美女的配對很快便吸引了周圍人們的注意。

“這兩人長得真漂亮。”

“是啊,真是登對。”

……

譚七彩有些不好意思,稍微離司空雲遠了一些,卻被司空雲捉住了手,一下子拽到了身邊,說:“走那麽遠幹什麽,想跑?”

“才沒有。”譚七彩想掙脫他的手,依舊沒有掙開。

于是手就這麽被他握着,一路走到了傳說中的風都河邊。

一路上譚七彩了解到,這風都河的起源地其實就是譚七彩和司空雲他們從懸崖上墜入的那條河,一路他們也就是沿着風都河走,一直走到了這個地方。

“看來我們跟這風都河還真是有緣分。”譚七彩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朝着司空雲說。

“嗯。”司空雲點了點頭,牽着馬兒跟譚七彩肩并肩站在河邊,就像一對真正的情侶。

風都河的河水清澈見底,街邊紅燈籠的光線照在水裏,反射出好看的光亮,随着波紋漂蕩,十分浪漫。

已經有人開始放天燈,紅色的燈一盞一盞地升上天空,緩緩地,在天空中形成一片缥缈的紅雲。

“真漂亮。”譚七彩仰着臉贊嘆道。

“姑娘,要不要放天燈?”一個賣天燈的小販十分機智地看到了商機,快步來到譚七彩的面前,将手中的天燈遞了過去。

“我……”譚七彩看着小販手中的天燈笑了笑,說,“我沒錢,不好意思。”

“沒錢啊……”小販看了看譚七彩,又看了看司空雲,見他們長得都人模人樣,身上的衣裳布料也是十分講究,但是頭發稍顯淩亂,身上也不太幹淨的樣子,一看便是落難中,說不定又是哪家有錢人家的公子和小姐私訂終身跑出來的。

“算了,你們也挺不容易的,這兩個天燈就當是送給你們的了。”小販将手中的燈塞進譚七彩的手裏,還鄭重地拍了拍司空雲的肩膀,說,“公子,你一定要好好地對這位姑娘,希望你們能夠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啊?譚七彩一臉疑惑地看着小販。

“唉,你們這樣的我見得多了,好自為之吧。”小販一番長籲短嘆之後,便轉過頭走遠了,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譚七彩和淡定的司空雲。

“好了,有天燈可以放了。”司空雲倒是不在意天燈是怎麽來的,他抓過天燈,展開折好,點上了火。

紅色的燈一下子明亮了起來,暖暖的紅色映照在司空雲的臉上,顯現出一絲溫柔。

“他為什麽要給我們燈啊?”譚七彩還是沒想明白,平白無故的,竟然有這等好事?

“以為我們是私奔的情侶吧。”司空雲嘴角勾了勾。

譚七彩看了看司空雲,連罩衫也沒有,只有一個外套,上面還有不少水漬和污泥,頭發也不太幹淨,上面還有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泥點,再看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身上的衣服已經穿了快三天了,濕了又幹,幹了又濕,睡過了樹幹、泥地和土床,現在已經是慘不忍睹。頭發也是簡單地挽了一個發髻,她摸了摸,也已經是松松垮垮的了。

兩人面面相觑,譚七彩忽然笑了出來,這幾天過的日子若是放在以前,真是做夢也想不到,現在看着這熱鬧的人群和奔騰的河水,竟然會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抓着天燈,認真地看着司空雲問道:“你為什麽要救我?”

司空雲手一松,手中的天燈脫離他的手,緩緩地升上天空。

“無聊的問題。”

“我能感覺得到,你明明可以将馬停住,但是你卻沒有,而是抓住了我的手。”譚七彩盯着他的眼睛,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覺,說,“為什麽?”

“你心中應該知道問題的答案。”司空雲從她的手中抓過天燈,再次點燃,然後塞回了她的手裏,“這個答案,和我為什麽要娶你的答案,是一樣的。”

“果然是這樣。”譚七彩自嘲地笑了笑,覺得心中原本悶悶的情緒像是一掃而空了,手一松,天燈跟随着紅色的弧度緩緩地飄向天空,帶着譚七彩對某人不小心萌生的那一點點心動。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譚七彩撇了撇嘴,“如果不是你,我肯定會在森林裏餓死。”

“以後慢慢還就好。”司空雲的話依然那麽不中聽,不過譚七彩已經習慣了,她哈哈笑了笑,跟着他一起離開了熱鬧的風都河。

聽人說,情侶一起在風都河放燈許願的話,會一輩子都十分幸福地在一起。

譚七彩想,自己可能是要一輩子跟這個男人在一起了,但是,真的會幸福嗎?他娶自己,只是為了利用譚舒顏的身份,以及這個身份能夠帶來的巨大利益和政治前途,就算他有感情,他喜歡的也是譚舒顏,而不是她譚七彩。

馬蹄聲在無人的荒野小道上響起,馬上坐着一男一女,男子抓着缰繩駕馭着馬兒,女子卻已經靠在男人的胸膛上睡着了。

司空雲放緩了馬兒的腳步,平穩的步子才不會将她颠醒。

距離京城已經不遠,但是司空雲卻不想回去。

“如果能一直這樣,也挺不錯的。”他伸手拂過譚七彩的臉頰,眼神中有前所未有的溫柔。

夜再漫長也會過去,天剛剛亮,司空雲便已經騎着馬來到了京城的城門前,天空灰暗暗的,像是快要下雨了。

不過城門前卻是熱鬧得緊,一排又一排的侍衛站得密不透風,周圍是華麗的宮廷馬車,還有各式轎辇,看上去讓人眼花缭亂。

站在最前面的是皇上,幾日不見,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看到司空雲的時候,他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站在皇帝身邊的是一襲白衣的司空儀,他看着依然在司空雲懷中昏睡的譚七彩,眉間頓時籠罩了一層愁雲。

“起來了。”司空雲伸手晃了晃譚七彩,把她叫醒。

“啊……到了嗎?”譚七彩迷迷糊糊醒了過來,頓時覺得腰酸背痛,坐着睡真是渾身都不舒服……她揉了揉眼睛,一睜眼就看到了城門前的那一大撥人,頓時吓得醒了過來。

“那……那是怎麽回事?”譚七彩忙問。

“我讓風都鎮驿站的人傳信給他們的。”司空雲鎮定地說。

譚七彩定睛一看,嚯,這可來了不少人,皇帝、二皇子、五皇子,還有各個不太認識的皇親國戚,還有……譚展顏。

看到譚展顏的那一瞬間,譚七彩被吓得差點從馬上滾下去。

“她……她也在。”譚七彩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就那麽怕她?”司空雲見她整個身子都有些發顫,嘲笑她道,“不是和我約定過嗎?現在你已經沒有什麽可怕的了。”

也許是因為與譚展顏的約定已經深入骨髓,譚七彩看到譚展顏的時候幾乎是本能地覺得想躲開,不過經司空雲這麽一說,她總算是好受了一些。

譚展顏卻也好不到哪裏去,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譚七彩,漂亮的臉蛋上滿是怨恨的情緒。她死死地盯着司空雲的雙手,看着他們身體接觸的地方,恨得牙癢癢。

“我不會放過你的!”

天上的雲層越積越厚,黑雲壓城,瓢潑大雨一瞬間降落人間,傾灑向大地。雨滴拍在地面上,掀起一片薄薄的雨霧。

侍衛們早已準備好遮雨的大傘,迅速撐起,為城門前的那些皇親貴族們遮風擋雨,以免将嬌生慣養的他們淋濕了生病。

譚七彩趕緊伸出手來遮住頭,不一會兒,卻感覺到滴到自己身上的雨滴少了很多,擡頭一看,原本應該穿在司空雲身上的外套不知何時已經擋在了自己的腦袋上,為自己擋去了不少風雨。

“這樣你會淋濕……”譚七彩轉過頭說道。

“我可不想看到你再次感染風寒的醜樣子。”

話雖然不中聽,但是譚七彩卻從他的字眼中感覺到了那麽一絲絲的溫暖,這個嘴硬的人,心腸似乎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冷,這是譚七彩這幾天以來最大的收獲。

所以她沒有生氣反而笑了出來,一擡眼卻剛好對上了譚展顏那雙錐子一般的眼神,心中頓時一涼。

這可怎麽是好,他們倆現在所做出的舉動就好像是在故意秀給她看,看看兩人有多麽恩愛。

她趕緊躲開了那燙人的視線,不敢再直視她的眼睛,譚展顏的舉動就像是一個将小三捉奸在床的正室,讓譚七彩感覺無來由地心虛。

雖然躲開了,但是譚七彩總是覺得有一股視線一直追随着自己不放,像是未經過超度的滿是怨氣的亡靈,這種感覺讓她打了好幾個寒戰,心中有種十分不祥的預感……既然她要嫁到司空雲府上,那麽就肯定避免不了和譚展顏朝夕相處。

這可不是什麽好差事,傳說中的宅鬥難道要在自己的身上上演?想到這裏,她真想坐上機器貓的時光隧道,直接回到過去,一來到這裏的時候就應該離開二狗的家,也不要開什麽招惹是非的酒館,直接離開京城,走得越遠越好。

可惜一切都已成定局,沒有辦法再删檔重來一次。

侍衛們早有人沖上來迎接,舉着遮雨的大傘狂奔過來,為已經淋得渾身濕透的司空雲遮擋風雨,衆人也不是瞎子,見到了七皇子不顧自己只管為一個姑娘擋雨的行為,皆是驚訝萬分。

司空雲本是出了名的冷漠,雖然以智絕天下,但是很少聽說有什麽可以打動他的心,就算是嫁入七皇子府豔冠天下的譚家二小姐,據說也是備受冷落,基本不怎麽受寵。

可如今卻看到了這樣一幅浪漫的畫面,實在是讓所有人都大開眼界。

原來冷漠的人并不是在所有時候都冷漠的,總有一天會有一個人,會融化掉他身上所有的堅冰,讓人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他。

在場所有人都以為,這一刻終于到來了。

而且這個姑娘的身份,據可靠猜測,應該是譚家的三小姐譚舒顏,關于她的事已經在秋獵場傳得沸沸揚揚,先是五皇子發瘋一般地騎馬載她往密林深處,不知道要幹什麽,接下來又是七皇子舍身救美,與她一同跌下懸崖,又奇跡般地生還,其中所發生的細節,實在是令人好奇。

還有幾個好事的人時不時地看看黑着臉的譚展顏,等着看好戲。誰不知道譚展顏對司空雲衷情已久,好不容易嫁給他,結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還是原本要嫁給七皇子的她的親妹妹,接下來的發展可真是令人期待。

皇帝開口,聲音中帶着威嚴和一些欣慰,在嘩啦啦的大雨中仍讓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

“雲兒,你可算回來了。”

“兒臣勞父皇挂心了。”司空雲急忙下馬,抱下譚七彩,和她一同朝着皇帝行禮,那樣子就像是遠行歸來的夫婦,樣子別提有多和諧了。

連譚七彩也感覺出了司空雲的故意所為,她知道,司空雲是打算直接攤牌了。

她跪在皇帝的面前,身體整個兒都是僵硬的,她知道所有人現在都在看着他們倆,有人帶着猜測,有人帶着疑惑,有人帶着不好的情緒,這種變成焦點的感覺讓她十分不适應,譚七彩感覺自己被司空雲拽着,一只腳已經踏入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你沒事就好。”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眼神轉向譚七彩,張口正要問些什麽的時候,司空雲卻已經毫不猶豫地直接開了口。

“父皇,兒臣有一個請求。”話語一落,所有人幾乎都打起了精神,他們知道,好戲要開始了。

譚七彩緊張地垂下頭,手卻在這個時候被司空雲緊緊握住,暖流從她的手心一直傳到手掌上,随着血液流遍全身。雖然風雨帶來了一陣陣的涼風,但是譚七彩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寒冷。

她的腦袋裏幾乎已經出現一種奇怪的錯覺,好像自己真的跟司空雲相愛了一般,此刻正跪在皇帝的面前請求允婚。

剛有這種想法,她就恨不得想給自己幾個大耳刮子。

演戲把自己都演進去了嗎?司空雲只是在利用自己的身份而已,醒醒吧。

“請父皇賜婚,讓譚舒顏,也就是譚家三女兒,做我的側妃。”沒等皇上發問,司空雲已經提前說了出來。

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響起,竊竊私語也與此同時在皇帝的身邊響起,司空儀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兩個人,眼中一片深黑色。

旁邊的譚展顏臉色慘白,不再看譚七彩,而是緊緊地盯着皇上的嘴巴,希望他能夠阻止這瘋狂的一幕。

“譚舒顏?老七在說笑嗎?”一直老老實實站在皇帝身後的司空炎一下子坐不住了。

司空儀一把抓住他,捂住了他的嘴,說:“噓……”

司空炎這才發現自己聲音太大了,自己主動地捂住了嘴巴,避免驚動自己前邊的皇帝,才剛因為之前自己引發的一系列混亂挨了三十大板,現在連板凳都不能坐,他也算是學乖了,不敢再越矩。

“此事,回去再讨論。”皇帝終于發話,卻沒有直接答應,他深深地看了司空雲一眼,轉過頭吩咐道,“回宮。”

“是!”李公公一聲應下,聲音尖細,傳遍整個城門,“擺駕回宮!”

聲音一落,所有人都行動了起來,一個個站在自己應該站的位置上,皇帝上了轎辇,随後其他人才一個個地回到轎子裏邊。

譚七彩雙腳都有些發軟,被司空雲一把拉了起來。

她這時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心髒依然在緊張地怦怦跳。

“表現得不錯。”司空雲依舊抓着她的手,一副淡定的樣子,表情依舊是波瀾不驚。

譚七彩嘆了一口氣。

過了不久,城門邊便走得沒剩下幾個人,但是該在的依然都在,一個都不少。

首先沖過來的是火急火燎的司空炎,他一上來便重重地拍了下司空雲的肩頭,拍得他微微皺了皺眉。

“七弟!解釋一下,我不是很懂。”司空炎十分直白,他看了看兩人握緊的手,滿眼是疑惑,還有一些不滿,拎着譚七彩的衣領十分不客氣地說,“我原本以為這是你一早看上的姑娘,還有些不好意思來着,怎麽着,你又跟父皇說你要娶譚舒顏?你在跟我開玩笑嗎?那你牽着她幹嗎?”

司空雲也十分不客氣,打掉他的手,冷冷地一笑說:“她就是譚舒顏。”

“啊?”司空炎一愣,看着譚七彩久久說不出話來,“她不是釀酒的嗎?”

“我……”譚七彩開口想解釋。

“五哥,我們要回去了。”司空雲拽着譚七彩往前走,直接略過了還有一肚子話要跟譚七彩說的司空炎。

“別急着走啊,我給譚姑娘弄了很多上好的山泉水,可以用來釀酒啊……過幾天送到你府上去啊!”

“謝了。”司空雲頭也不回。

譚七彩轉過頭朝他鞠了一躬,算是謝謝他的好意,被司空雲一把拉走。

城門前還剩兩個人,一個司空儀,一個譚展顏,兩人如門神一般一左一右站着,一個黑着臉,臉上的不滿情緒一點也不加掩飾;另一個雖是微笑,臉上卻一點笑意也沒有。

正在譚七彩醞釀情緒讓自己顯得淡定一點的時候,司空雲卻忽然悄悄地在她的耳邊私語道:“做好覺悟了嗎?”

“什麽?”譚七彩其實心中已經很是清楚了。

“保護好自己的覺悟。”

譚七彩心一動,有些驚訝地看着他,她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提醒自己這個。

“準備好之後,就迎頭而上吧。”司空雲朝着她微微笑了笑,笑容雖然不深,卻夾帶着溫暖。

譚七彩點了點頭,知道自己做出的是什麽樣的選擇。

從此以後,她不再是釀酒姑娘譚七彩,而是權傾朝野的譚相家的三小姐譚舒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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