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陶思妤忍不住想哭,可是她的眼淚會不會影響謝宸容的決定?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她也不想影響他的決定,畢竟他平時有多努力幫她全都看在眼裏。如果他為了她而得罪了皇家,那麽她寧願不要這樣的結果。

“思妤、思妤……”謝宸睿喃喃地喊了她幾聲,眼睜睜地看着她跑遠了。在陶府呆立了半晌,他最終黯然魂傷地往外走。

“哎喲,宸睿啊,你和思妤又怎麽了?”陶母本來想進來叫這對小兩口出去吃飯的,可她一進花圜就看到自家女兒哭着跑了,謝宸睿則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謝宸睿低着頭走了,陶母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不知道這對小兩口又怎麽了,只好追着女兒進了內屋,想去查問清楚。

謝宸睿回到府中之後,發了半天的呆,突然疾步去了他娘親的房中.

“娘,求您明日就為了兒子,去陶府提親吧。”他跪在了娘親面前。

謝母頓時眼前一亮,卻又有些遲疑,問道:“這些天你和思妤到底怎麽了?一會好一會鬧的。且你先前不是一直鬧着非要她辭官?怎麽又想通了?

你到底曉不曉得,一個女人家竟與男人同場競技居然不敗反勝。難道探花和榜眼他們平時就不用功了?但思妤還是贏了他們,可見得啊,思妤花在練功的心思和時間上,絕對要比其他人多多了。可你呢?非要人家辭官,這簡直就是非要将一條躍入龍門的鯉魚給打回原形啊。”

“娘,我沒有……”謝宸睿氣急敗壞地說道。陶思妤誤會他,怎麽連他娘也誤會她?他是那麽小氣的人嗎?如果他看不起女子,怎麽可能陪着她這麽多年以來不分寒暑地習文、練武,甚至在她想偷懶不學的時候,還想方設法地将那些晦澀難懂的兵書、古文編成朗朗上口的小故事,才讓她給記住的。

要真說起來,若不是謝宸睿陪着她勤學苦練了這麽些年,她能不能考上還很難說呢。

“既是這樣,那你為什麽總是鬧着讓思妤辭官?”謝母莫名其妙地問道。

謝宸睿面紅耳赤地支吾了半天,懦懦地說了句:“娘,您不知道,思妤她、她在禦林軍裏就她一個姑娘家,其他的可都是些年青公子哥啊。”

聽了兒子結結巴巴的話,謝母順了半晌,終于恍然大悟。

“哎喲,你這小子。你原來是在擔心思妤身旁都是青年才俊的禦林軍侍衛,會有旁人近水樓臺先得月啊?”看着兒子忸怩的神色,謝母滿心的恨鐵不成鐵,罵道:“我的傻兒子啊,你吃醋也不是這樣吧?思妤和你從小一塊長大,難道你還不知道她的心思嗎?”

謝宸睿臊得滿面通紅,卻又擔心陶思妤傷心,只得不住地催促着娘親明日一早趕緊去陶府提親。

謝母沒好聲氣地道:“我知道了、知道了。怎麽突然又這麽急了?這上門提親啊又不是去串門子,哪那麽容易呢?得先請媒婆不是?得先算好了黃道吉日不是?要是我就這麽白眉赤眼地去提親了,你讓思妤的爹娘怎麽想?難道咱謝府不重視這門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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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宸睿急道:“您何必在乎那些個繁文缛節?哎,您再不去,思妤這幾日就睡不好了。”謝母聞言,上下打量了兒子一番,問道:“這又是個什麽說法?”

謝宸睿避不過去,只得将他與楚文帝、怡樂公主串通起來哄陶思妤一事說了出來。謝母被吓了一跳。

“哎喲喲,謝宸睿你真是找死。我警告你啊,我可只認思妤這個兒媳婦,憑她怡樂公主再美慧聰穎,我也不想要那樣的兒媳婦。也不是我嫌棄恰樂公主啦,實在是,要是我一看到兒媳婦就要下跪請安的話,也是蠻奇怪的。”謝母唠唠叨叨地說道。

謝宸睿急不可耐地說道:“娘,我的親娘,求您了。先別管媒婆和什麽黃道吉日了,求您明日一早先趕緊去一趟陶府,至少先讓思妤知道我的心意啊。”

謝母白了他一眼,咕哝道:“知道了、知道了。”說着,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謝宸睿只覺憂心如焚,夜裏睡遲了,早上就起晚了。

他急急忙忙地去了陶府,卻發現陶思妤已經進了宮,只得又匆匆趕到了宮裏去。

好不容易在翰林院裏捱到了散值時,他本想趕去禦林軍輪值房找陶思妤的,可黃門小太監又過來傳了楚文帝的口谕,皇上召見,謝宸睿只得先去了禦書房。

其實楚文帝也憋一天了,他很好奇謝宸睿和陶思妤這對小兩口到底會怎麽樣,所以一見面就問:“謝愛卿啊,怎麽樣?昨天陶卿答應你了嗎?”

其實謝宸睿已經快被急死了,可問他話的,卻是九五之尊啊。謝宸睿眼珠子一轉,突然就有了辦法,便苦着臉說道:“她要是答應了倒還好,可偏偏、偏偏……”

楚文帝有些吃驚,想了想,他立刻明白了問題所在,又問道:“這麽說,陶卿是認為,若是謝卿你娶了朕的怡樂公主,可使仕途暢通?”

是啊,陶思妤就是這麽想,真是個傻姑娘。謝宸睿滿面愁苦之色,也不答話,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那謝愛卿你準備放棄了嗎?”楚文帝說道。

謝宸睿點頭,“是的,微臣準備放棄了。”

楚文帝一怔。

“不然的話,微臣還有什麽法子呢?”謝宸睿沮喪地說道:“她願意為官,那也能只能由着她了。”

楚文帝很高興地道:“其實謝愛卿你早就該這樣了,陶卿可是當朝頭一位女狀元,朕還想讓成為天下女子表率呢。再說了,這樣不是很好嗎,文武狀元一門親,也是一樁美事啊。”

謝宸睿眼珠子一轉,立刻跪下了,“微臣謝主隆恩。”

楚文帝一愣,“其實朕也就是随便說說的。”

“自古以來就是君無戲言的。”謝宸睿正色說道:“請皇上降旨為微臣與陶氏思妤賜婚。”

楚文帝哈哈大笑,“成啊。來人,研墨。謝愛卿啊,你來起草這賜婚聖旨吧。”

謝宸睿大喜,連忙謝過了楚文帝,跟着小太監去了旁邊的書案上,拿了湖筆在黃緞上毫不猶豫地寫下了一紙婚書。

待謝宸睿寫好了以後,小太監呈給楚文帝看,楚文帝欣賞着那龍飛鳳舞的字跡,不住地點頭,“好好好,落印吧。”

小太監連忙又去請去了玉玺,在那黃緞上蓋了個印。

楚文帝又命小太監分別去謝、陶兩家府上宣旨。

謝裒睿終于心下大安,一掃面上的憂慮,朝着楚文帝跪下行禮,口稱,“微臣多謝皇上賜婚。”

楚文帝摸着胡子笑了,半晌卻又憂心忡忡地說道:“哎,看着你們小兩口你侬我侬的,朕的怡樂什麽時候才能相看上個好女婿呢。”

“皇上請放心,公主殿下慧美娴淑,定會有份好姻緣的。”謝宸睿答道。

楚文帝朝他揮了揮手,“去吧去吧,朕知道你心裏頭啊,早就歸心似箭了,快回吧。”謝裒睿心時确實急得不行,只朝楚文帝謝恩告罪,這才告辭出了宮。

一出宮,他直接去了陶府,卻在陶府門口正好看到了剛剛宣完旨,才從陶府出來的那個黃衣小太監。那小太監也機靈,連忙恭喜了謝宸睿,喜得謝宸睿摘下了腰帶上系着的一塊玉佩遞給他,說道:“辛苦公公跑這一趟腿,這個小玩意拿着玩吧。”

小太監見那玉佩質地上佳,笑嘻嘻地收了,這才告辭而去。

謝宸睿急急地跑進了陶府。

不料謝母也在,她今日來就是為她的兒子上門提親的。其實兩家爹娘都已經默認了這對小兩口的婚事,只是為了要選個好日子辦喜事罷了,不料黃道吉日還沒選好,倒是等來了楚文帝的賜婚聖旨,這可把兩家人給高興壞了。

“宸睿啊,是你去向皇上求來的賜婚聖旨?”謝母驚喜地問了謝宸睿一聲,但他已經

等不得了,他只想一心将這個消息親口告訴陶思妤,因此只跟謝母嗯了一聲,就匆匆朝花園跑去。

陶母也從來都沒把謝宸睿當成外人,見他跑進了花園,便知他是要去找思妤,還大喊了一聲,“思妤在她房裏,在房裏。”

謝宸睿一陣風似的跑進了陶思妤的房間。

她正站在窗前,怔怔地發呆,一雙大大的杏眼高高腫起,淚痕未幹,且還有着重重的黑眼圈,定是昨夜她并沒有睡好。

“思妤。”謝宸睿快步趟了進去,問道:“皇上為咱們賜婚了,你知道了嗎?”

聞言,陶思妤轉過頭看着他,有些傻愣愣的。

昨天晚上,當她聽說皇上有意讓謝宸睿成為怡樂公主的驸馬時,她心裏又酸又疼,似有幾萬只螞犧在咬噬着她的心肝似的,攪得她難受萬分。

天亮以後,他并沒有來接她去宮裏當值,以前他不是這樣的。但是陶思妤知道,從今天起,她必須要習慣沒有他的日子。

說得好聽,女子要獨立自主、自食其力。可她就是不明白,為什麽女子一成親就不能出仕呢?這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麽沖突啊?

她渾渾噩噩地在宮裏當了差,一整天茶飯不思、問非所答。

熬到散了值,在騎馬回家的路上,陶思妤咬着嘴唇下定了決心。她從小就和謝宸睿一塊長大,從來也沒分開過一天。之前她覺得,就算她離開他,那也沒什麽大不了。可她現在嘗到了分別的滋味,特別是那種明明知道他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的滋味,她簡直受夠了。

她喜歡謝宸睿,不要謝宸睿娶怡樂公主,因為她要嫁給他。可她也喜歡禦林軍這份工作,并不想辭去,她就是要兼顧愛情與事業,反正謝宸睿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一旦下定決心,陶思妤就準備掉轉馬頭,去謝府找謝宸睿講個清楚的,可她卻眼尖地看到前頭有禦林軍侍衛護個着黃門小太監進了自家的府門。

咦?這是怎麽了?怎麽會有小太監去她家呢?陶思妤連忙策馬回了府。

原來小太監是來她家宣旨的,皇上下了旨,替她與謝宸睿賜婚。聽到這消息,陶思妤傻乎乎地張大了嘴,後來還是在自家爹娘和謝母的提醒下,這才上前領旨謝恩。

陶思妤完全無法消化這個重磅消息,便深一腳淺一腳地回了自己的房間。不是說皇上看中了謝宸睿,要招他為東床快婿,當怡樂公主的驸馬嗎?怎麽一轉眼皇上竟下旨賜婚于她和謝宸睿?

謝宸睿到底在搞什麽鬼?

還沒等她想明白呢,謝宸睿就沖到了她的面前,這就令她更加迷茫了。

不管賜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可以确定的是,君無戲言。所以說,她和謝宸睿的婚事已經坐實了。

那麽,她自己願意嗎?陶思妤無助地撫着自己的心口。

昨天夜裏初聞他很有可能會娶別人的時候,那種撕心扯肺的痛苦與剛才接到皇上的賜婚聖旨之後,心中的那種無法言喻的狂喜簡直成了鮮明的對比。

“思妤,有了皇上的賜婚,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謝宸睿激動地說道。

陶思妤面上燒得慌,咬着嘴說道:“那些有的沒的先放一旁,我可要跟你先說清楚,就算是皇上賜婚,我也不辭官。”

謝宸睿一怔,無奈地笑道:“好,你真不想辭官,那就不辭了。”

“真的?”她喜出望外、不敢置信地問道。

他苦笑,“真的。”這丫頭,寧願不嫁他也要出仕,他還有什麽法子?更何況,他真正在乎的,是天真單純的她,日日與一幫俊美的年青侍衛在一塊,這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宸睿哥哥,你真好。”陶思妤簡直要喜極而泣了,想了想,她又問道:“那皇上和怡樂公主不會生氣嗎?”

謝宸睿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傻瓜,要是皇上心存芥蒂,還會為咱們賜婚嗎?你就安心備嫁吧。”

陶思妤想想,覺得他說的也對,便紅着臉笑了。直到現在,她才敢确定她對他的心意,在知道她要嫁他的時候,她心裏其實也是歡喜甜蜜得緊的。

接下來連幾日,謝陶兩家開始了緊急籌備婚禮。

兩家夫人先請動了官媒,然後就開始走起了六禮,分別是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等等。因兩家都想早些辦喜事,所以這些禮儀很快就辦妥了。

很快,轉眼就到了花嫁迎娶之期了。

在出閣的頭一日,陶母拿了本黃皮封的小冊子去她女兒房裏,悄聲教導女兒在洞房時要如何侍候夫君。

陶思妤看着小冊子上赤條條的妖精打架,羞紅了臉不說話,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卻不住地打量着那本小冊子。

陶母也有些不好意思,卻冷不丁地聽到女兒好奇地問道:“娘,為什麽這小冊子上都是男上女下啊?”

陶母面上一紅,有心想說其實也不拘的,你覺得女上舒服也可、可這事怎麽好說?還是留着小夫妻倆日後自己琢磨吧。

“那個,夫君才是一家之主,總之你知道是這麽一回事就行了,那個的時候,你只管聽他的,反正也是他賣力氣。”陶母面紅紅地說道:“你嫁過去以後,多順着宸睿一些,須知出嫁從夫啊。”

陶思妤壓根就沒聽娘親說了些什麽,只是好奇地翻看着那本冊子,還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感覺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問。

陶母招架不住了,吩咐道:“那啥,這冊子你自個看,夜裏早點睡,明日要早起。啊,對了,這塊帕子啊,用胡椒水泡過了,明日出門的時候要哭嫁,你要是哭不出來,就用這個帕子擦一擦眼睛,很快就能哭出來了。”

陶思妤咕哝道:“好好的,為什麽要哭嫁啊?就不能歡歡喜喜的出嫁嗎?”

陶母生氣了,“你這孩子,姑娘家出嫁哪有不哭嫁的?這當爹娘的含辛茹苦養大了女兒,女兒一嫁啊,以後就難得見面了。”

“為什麽難得見面呢?謝府跟咱家就住街頭街尾啊……”陶思妤更加不明白了,“明明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就是一件很高興的事,而且我的婆家和娘家又隔得不遠,謝府伯母待我就像親生女兒一樣,這麽好的婚事,我為什麽要哭?”

陶母嘻住了。

“你這孩子怎麽那麽多歪理呢。”陶母怒道:“都怪謝府小子把你給寵成了這樣,我不管啊,明日咱家有那麽多親朋好友來觀禮,你就是不想哭也得給我裝裝樣子。”

陶思妤朝着她娘親做了個鬼臉,陶母又好氣又好笑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出去了。

陶母離開以後,陶思妤又拿着手裏的黃封小冊子翻了翻,滿面紅暈。

她是比較單純啦,但不等于傻。這段日子以來,她思前想後,總算把楚文帝要召謝宸睿為怡樂公主的驸馬這件事給想了個透澈。

要是楚文帝真看上了謝宸睿,真心想招他為婿,又怎會毫無芥蒂地替他和她賜婚?她認為真相應該是,謝宸睿分明就已經向皇上說明了他和她的婚事,沒準皇上已經打算替他們賜婚了,但謝宸睿在頭一天的晚上跑來告訴她,說皇上要召他為怡樂公主的驸馬,其實是為了逼她辭官。

哼,這個大壞蛋,還害她那天晚上哭了一整夜。陶思妤咬牙切齒地想道,這人實在太壞了,虧得娘親還說什麽女子成親之後就要以夫為天。哼哼,明天她就要讓他好好看看,以後她們家就是以妻為天的。

第二日天還沒亮,陶母就領了喜娘和梳頭娘子過來替陶思妤妝扮。陶思妤便乖乖地任由那幾個梳頭娘子替她挽髻、上妝、更衣。

不多時,一個清麗妩媚、穿着大紅嫁衣的漂亮新娘子便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衆人稱贊道:“好個漂亮精致的新娘子。”

陶母看到了盛妝的女兒,也喜得和什麽似的,面上明明帶着笑,偏偏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滴滴答答地直往下淌。

外頭鑼鼓喧天,禮樂班子在府外使勁地奏樂。

喜娘笑道:“外頭可是吹了三次迎親曲了,還請新娘子出閣吧,可別誤了吉時。”

陶母頓時抱着女兒大哭了起來。

陶思妤本來不想哭的,可見娘親哭得傷心,眼淚也忍不住一直在眼眶裏滾來滾去。

梳頭娘子擔心她哭花了妝,連忙勸解了幾句,陶母這才漸漸收住了眼淚。

喜娘扶着陶思妤去了外頭的花廳,陶父已經在花廳裏坐着了。見了盛妝打扮的女兒,陶父也有些眼眶微紅,“女兒啊,為父總算看着你長大成人,今天就要出嫁啦。”

“嫁去了夫家啊,要謙遜溫順,侍奉公婆與丈夫。”陶父講了幾句場面上的話,又小小聲說道:“要是謝府小子敢欺負你,你只管跑回家來告訴爹爹,爹爹去拆了謝府的房子。”

陶思妤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卻眼眶泛紅,“爹爹放心,他不會負我的。”說着,她在爹娘跟前跪下,認認真真地磕了三個頭。

外頭的禮樂班子越發賣力地吹奏起催嫁曲,陶父、陶母微嘆了一口氣,陶父将紅蓋頭仔細蓋在了陶思妤的鳳冠上,遮去了她的容貌;而陶母則将一個綁了紅絲帶的蘋果塞進了她的手裏。

“快去吧,莫要誤了吉時。以後也常回來看看我們……”陶母哭着說了一句。

陶思妤緊緊地攥着手裏的蘋果,哽咽着應了一聲。

喜娘扶着她朝外走去。

頭上頂着紅蓋頭,讓她什麽也看不見,陶思妤不喜歡這樣,但喜娘善意地告誡她,這紅蓋頭可不能随便揭開。

才剛走到大門口,透過紅蓋頭的間隙,陶思妤看到穿着黑底繡金線官靴的人急急奔到了她的身邊,将一樣東西塞在了她的手裏,那是用一截大紅綢緞。

謝宸睿來了。陶思妤笑了起來。這樣的大紅綢緞,應該是他拿一頭,她拿一頭,中間綁了朵大紅花吧?說來也怪,其實她是不喜歡頭上頂着一方紅蓋頭的,因為這會讓她感覺到,她無法掌控自己的路。可是當謝宸睿将那紅綢子遞過來的時候,她心裏的那點不快頓時煙消雲散了。她相信,不管在什麽時候,他都會把她照顧得很好。

果然,謝宸睿領着她出了陶府,坐上了大紅花轎。其實謝陶兩家就住在一條街上,不過只是從街頭到街尾罷了,但迎親隊伍卻還是圍着半個京城轉了一圈,這才将陶思妤引進了謝府。

謝父、謝母已經等得望眼欲穿了,聽說新人入了府,連忙吩咐傧相迎親拜。陶思妤和謝宸睿依着傧相唱禮,開始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接下來,謝宸睿陪着陶思妤進了洞房,又用稱杆挑開了她的紅蓋頭。終于看到他日思夜想的人,謝宸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卻又被她的美豔給驚得目瞪口呆。

“思妤,你、你好美。”他喃喃說道。

圍觀的衆人頓時哄堂大笑起來,陶思妤也有些不好意思,咬着唇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可她嬌俏可愛的模樣卻又令他愣了好半天。

按規矩,新娘子可以在洞房時休息了,而謝宸睿則要去外院宴客。喜娘們催了好幾次,謝宸睿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陶思妤讓丫頭打賞了喜娘們,喜娘們終于千恩萬謝地退下了。

關上門,陶思妤終于松了一口氣。這成親可真是一件體力活啊,這鳳冠、這嫁衣好重。陶思妤活動了一下脖子,讓丫頭幫着她卸下了釵環又脫下了嫁衣,然後沐浴了,換好了衣裳,這才把丫頭也屏退了。

看到房裏的圓桌上放着些酒菜,她挑了幾樣喜歡吃了,然後就坐到了床邊,掏出了娘親交給她的那本小冊子。嘿,這小冊子還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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