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好的,沒受傷
杜好擡手看表,說:“還有十五分鐘,走,趕緊去食堂。”
走出幾步見談歲還待在原地,又折回來拉她,“走啊,去吃飯,等會就午自習了。”
“我沒辦飯卡。”
“我的借你用。”
另一邊,
紅隊球員見黎厭過來,都圍上去跟他說話。
卻見黎厭面色更寒,“輸要輸的有氣度,面子不是這樣挽回的。”
隊員:“明白了,厭哥。”
黎厭又說:“接下來的球賽,我不參加。”
“為什麽?”
“受傷了。”
“這點摔傷,對厭哥的發揮影響不大吧?”
之前也不是沒出現過帶傷上場的情況。
鐘大飛略微自責,“厭哥摔傷,我全責。這次比賽失敗,我也有一半的責任。”
聞言,黎厭瞟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把手攤開,右手掌心的傷還未結痂,傷口不淺。
鐘大飛急了,“我竟然沒發現,我上午還害的你摔倒了。”
怪不得厭哥只用左手拿東西,甚至用左手簽到。
慚愧,他還以為厭哥是在炫技。
黎厭:“三班說,你們輸,是因為陣容更換。你們覺得呢?”
“我們覺得是。”
“我不在,你們便不行了?”
大家低下頭,“不是,只是單純是覺得不安心。”
主心骨突然缺席。
“看來平時還是訓練的少了,以後放學加訓,我不參加我觀戰。”
鐘大飛趕緊刷存在感,“我呢我呢?我也不在,怎麽不見你們提到我?”
超級顧及他面子,隊員們紛紛說:“飛哥不在也不行。”
鐘大飛高興,樂開了花。餘光瞥見談歲他們要走,趕緊喊道:“三班的,等等。”
沒走完的三班學生回頭。
鐘大飛:“沒叫你們。我喊談歲!”
談歲腳步一頓,狐疑着轉身看向鐘大飛 。
卻見他和黎厭一同走過來,身後還跟着兩排球員。
一行人氣勢洶洶,像要打架。
談歲頓時吓得腿都軟了。
杜好直覺不妙,小聲說:“等會,我喊一二三,咱們就跑。”
談歲忙不疊點頭。
杜好用氣音數到“三”,沖出籃球館。
談歲愣了,看她如飛毛腿。
自己腿軟跑不了。
黎厭在談歲面前站定,插兜,神情冰冷,說:“道歉。”
談歲沒注意,但他看得出來,那球是向誰砸的。
砸三班,砸中哪個是哪個。
可惜談歲站在前面,若非他接住球,恐怕這姑娘就要被砸傻了。
在大佬的低壓壓迫下,談歲腦子一懵,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對不起。”
黎厭有點懵,“我又沒讓你道歉。”
鐘大飛催促:“餘濤,快點。這個時候磨磨叽叽像個娘們兒。”
名叫餘濤的學生從紅隊裏走出,“談同學,對不起。我是想砸顧樣的,沒砸準,差點砸中你了。”
談歲:“沒事,反正不也沒砸到嗎。”
她好好的,沒受傷。
黎厭扭頭看了眼餘濤,說:“要是砸中,就有兩個傷員。”
餘濤對自己差點砸中女孩子很內疚,“多虧厭哥攔得準。”
鐘大飛餓得肚子咕咕叫,急着吃飯,只想事情早點結束。
談歲對黎厭誠心誠意地說:“謝謝。”
“什麽?”黎厭以為自己聽錯了。
談歲:“黎同學,謝謝你剛才見義勇為。”
她又認認真真地說了一遍。
黎厭:“謝我幹什麽?”
頭一回,他覺得自己腦子不太好使了。
談歲:“你幫了我啊。”
黎厭不自然地捋了下額前碎發,說:“并不想幫。不想讓我隊友賠醫藥費而已。”
“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
談歲謝的很執着。
黎厭心中覺得好笑,“有點傻。”
都說了不是想幫,她還在那兒傻乎乎的道謝,一根筋嗎?
談歲眨了眨眼,“?”
是在說她嗎?
怕再待下去智商會被傳染。
黎厭說完,就和鐘大飛他們浩浩湯湯離開了。
去往食堂的路上,餘濤沒忍住,說:“厭哥,謝謝你幫我省醫藥費。”
黎厭敷衍地回:“別矯情。”
鐘大飛快步上前,一巴掌拍在餘濤的肩上,說:“你沒看出來厭哥是怕你打錯人誤傷女孩會有負罪感嗎?才不是想給你省錢呢。”
籃球場上的事情,目擊者多,自然而然就傳到了老師的耳中。只是,老師聽到的版本是被人為渲染過的。
自習課上,齊數在班裏氣得把講桌拍的啪啪響。
“開學初,怎麽不能消停點呢?”
“還想不想打籃球了?”
“都是同學,不能和睦相處嗎?”
一連三個問句,語氣憤懑,把大家吼的不敢反駁。
最後,齊數看了下時鐘,趕在打下課鈴的最後一分鐘說:“等會去了辦公室,認錯态度好一點,開學第一天,應該不會被罰得太狠。”
下課鈴聲剛響起,年級主任程芳準時出現在三班門口,殺氣騰騰地說:“來辦公室!”
其他同學趕緊收拾書包,準備去聽完訓就回班拿書包。
還有人去辦公室居然背着書包。
這可把程芳氣得夠嗆,也顧不上訓人了,直接撂下一句,“寫兩千字檢讨,後天交上來”,就把人都趕走了,免得大眼瞪小眼越看越生氣。
兩千字檢讨,比聽一頓罵還痛苦。
聽訓一小會兒就結束了,寫檢讨得兩三天,痛苦得持續到寫完才能結束。
二班的人剛被老師喊到辦公室,連門都沒能進,就被三班學生通知要寫檢讨,面面相觑。背負着沉重的心情走進程芳的辦公室。
齊數在班裏還沒走,等着學生挨完訓回來。
見學生回來,他高興地說:“怎麽樣?沒有被罰太狠吧?”
話說完再仔細一看,學生個個都垂頭喪氣。
徐花難過極了,經過講桌時,說:“我從來沒被罰寫過檢讨,我不會寫啊。”
齊數:“還好還好。”
衆人:兩千字檢讨,這就是不被罰太狠?
齊數:“班長記得收。”
徐花更難過了。
怕開學第一天就打擊孩子們的積極性,齊數安慰:“只要不讓你們在廣播站念就好了。”
至少不會丢人丢到全校師生面前。
相比之下,這個結果已經挺好的了。
三班學生:“……”
老師,您可太會安慰人了。
杜好懷着沉痛的心情把零食塞進書包,邊塞邊問談歲:“歲歲,你寫過檢讨嗎?”
談歲搖頭。
杜好熱心道:“其實很簡單,通篇承認錯誤,加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學生守則,就好了,很好寫。就是兩千字太多,手得寫斷。”
談歲點頭。
杜好急了:“歲歲,你別光搖頭點頭啊,給點反應。”
她都快難過死了,歲歲怎麽還波瀾不驚的?
談歲想了想,溫吞道:“我本來不會寫,謝謝你傳授經驗,我想我現在應該會寫了。”
杜好:“……”
心情更加複雜。
已放學近半個小時了。
齊數輕拍了下桌子,說:“好了,大家早點回家寫檢讨,晚上早點休息。”
他走後,大家陸陸續續離開。
杜好把書包從抽屜裏拿出來放書桌上,一臉生無可戀,“滅絕師太真是太狠了。”
談歲輕聲問:“小好,滅絕師太是誰啊?”
“年級主任程芳呀。”
程芳程女士,外號滅絕師太,罵起人來太瘋狂,連爹帶媽的,恨不得祖宗十八代都帶上。
罰起人來,動則上千字檢讨。只要能讓人回頭是岸,才不管別的。
“哦。”
臨走前,杜好說:“這注定是個難以早睡的夜晚。”
說完,一臉期待地看着談歲,等她說點什麽,能一起吐槽。
誰料,談歲沉思片刻,對上杜好的目光,誠懇地說:“你說的對。”
杜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原先準備好言語攻擊滅絕師太的話全忘了,長嘆口氣,背上書包,憤然離開。
想要和歲歲一起吐槽、願望總是達不到。
難道這就是明星的自我修養?守口如瓶,隐藏情緒,以防禍從口出?
談歲将筆裝進筆袋,動作不緊不慢。收拾好了,她不急着走,坐在位子上撐着下颌發呆。
位置靠窗,偏頭就能看見斜陽。
撐得累了,她趴在桌上頭枕着胳膊看窗外。
黎厭在籃球場上,練習單手投籃,回回中,還在練。
鐘大飛買來兩瓶礦泉水,遞過去一瓶,說:“厭哥,自己練,不帶他們一起啊?”
“等他們打好了配合,再加入。”
“因為陣容更換,你不在,影響他們發揮嗎?”
“嗯,我不想做那個不可缺少的人。”
黎厭擰開蓋子,仰頭喝水。
鐘大飛哽了半晌,心口悶悶的。
他嘆氣,說:“厭哥,我先回班收拾書包,你再練會兒。”
“好。”
鐘大飛回班,從書包夾層翻出手機,打開短信,一句話寫完又删,删完又寫,猶豫糾結。
意識到自己的糾結後,鐘大飛喃喃說:“有些人注定耀眼。厭哥,你在我心中,就是這類人。”
說完才後知後覺發現,“我他媽居然有這麽文藝的時候,算了,不發了,免得又被說矯情。”
他好笑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被說矯情是小事,要是厭哥拿他這小作文長久抨擊他才三十多的語文分數,那可真是拿刀子往心裏紮。
畢竟,他的語文真的是差出了一種境界。
想到此,他決然地收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