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飯桌硝煙
“原來哥哥是瞎子啊。”
浣茱童言無忌,見顧流夙長相極為俊美,本就好奇了些,又才發現他看不見,便驚詫的喊了出來,她一個小女孩哪裏又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系,那蘇姨娘立刻捂住了她的嘴,低聲喝道:
“浣茱,不要亂說話!”
“姐姐,童言無忌,你就別怪浣茱了,再說,她說的是事實而已。”趙姨娘挑了挑細長的眼眉,媚聲笑道,眼眸看了眼二夫人與太子,她平日慣常與二夫人走的近些,如今她的女兒又貴為太子妃,那更是恨不得讓二夫人看到她的忠心,所以,一找機會便對雲淺色說些譏諷的話。
淺色低頭垂眉,持着筷子的手有些收緊,臉上浮上一絲淺笑,有些冰冷,卻也任她,顧流夙臉色未動,緩緩吃着碗中的飯,風淡雲清的模樣,似乎一點也未曾受到影響。
浣茱一把将姨娘的手扯下,嘟囔着嘴巴脆聲說道:
“不過,我喜歡漂亮哥哥,我以後要嫁給他。”如此不僅淺色有些驚詫,連顧流夙臉色都有些不太自然,淺色挑了挑眉頭,放下筷子起身,緩緩行至浣茱身前,蘇姨娘抱着浣茱有些緊張,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有些讨好的說道:
“淺色,小孩子不懂事,你可別跟她一般見識。”
淺色不理她,稍稍彎下了腰,伸出了手,姨娘臉上更是慌亂,雲淺色曾經飛揚跋扈,連她都從不放在眼底,這次浣茱這麽說話肯定惹怒了她,難道她要對浣茱動手嗎?
卻見她手指輕輕的從她的小鼻梁上劃過,淺笑道:
“這麽小就學會了和姐姐搶男人了嗎?不過他是姐姐一個人的,姐姐可不允許他再娶其他人哦。”
姨娘聽到了她如此調笑的口吻,那一直提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感激似的朝她一笑,浣茱小臉憋的通紅,她從未與這大姐如此接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頭縮回到了姨娘的懷中,水靈靈的大眼睛卻一直盯着淺色看,淺色對她笑了笑,擡眼便掃了一眼席間衆人,便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中。
卻聽見二夫人眯着細長的眸,緩聲說道:
“自古以來,男子便是三妻四妾,何況是殇王呢?他雖身有殘疾,但憑着他王爺的身份,相信還是有許多的女子趨之若就,淺色,你既為正室,便該賢良一些,以後那些納妾之事,可要好好的未王爺張羅。”
聲音聽來有些尖利的,說教意味較濃,淺色聽言之後勾唇一笑,好冠冕堂皇的理由,讓她接受古代的三妻四妾?若論這顧流夙如今只是個王爺,縱然他是天子,若他雲淺色是他妻子一日,那麽顧流夙便再無納妾的可能,不過這話,她也不必對這些人說。
“二夫人如此賢良的想法,想必也對妹妹說過,不知妹妹準備什麽時候為太子納個側妃小妾呢?”
只見那雲顏月夾了一些菜放在顧流景的碗中,眉眼中俱是愛意,輕聲細語道:
“若是太子殿下想的話,我自然是會幫他張羅。”
淺色對她的話倒有些意外,難道古代的女子真的認為給自己的丈夫納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若是真心愛一個人,又怎麽會容忍他身邊有別的女人?不知為何,她突然想知道顧流夙的想法,便低聲在他耳邊說道:
“我心眼小,可不許你有什麽三妻四妾。”
聲音不大,但坐上之人都能聽的清楚,顧流夙臉色一紅,伸手将她的手放在手心中,似承諾般低聲道:
“如娘子所說,我是娘子一個人的。”
兩人之間的耳語厮磨落在別人眼中,那便是夫妻情深,雲皓天見此,那有些內疚的心也稍微的緩解了些,女兒如今已不是當初那嬌縱的模樣,夫妻之間感情深厚,幸福美滿便是他最大的期望。
雲顏月盯着兩人相握的手,神色有些微怔,細眸深深的看了顧流夙一眼,不知在想着什麽。顧流景臉色深沉,冷笑一聲,鷹眼之中閃過一絲血色。
“夫妻之間應相敬如賓,彼此恩愛才是,寝不言食不語,先吃飯吧。”一家之主雲皓天發話了,其他的人也不敢再說什麽,席上的氣氛有些詭異,二夫人恨恨的瞪了淺色一眼,嫁了個廢人而已,有什麽好嚣張的?
這麽一頓晚宴便是這樣結束,之後,雲皓天便将淺色單獨的叫進了書房內,淺色先讓紅香将顧流夙送回了院子中,便随父親一起進了書房。
雲皓天的書房整潔幹淨,散發着書卷墨香的味道,淺色神經莫名的有些緊張,雲淺色是他一直寵愛的女兒,如今性格變化如此之大,他會不會起疑心呢?
“淺兒,嫁入殇王府還習慣嗎?”
“還習慣。”淺色回答的簡單又較為謹慎,雲皓天皺了皺眉頭,輕聲長嘆道:
“淺兒,先前只是覺得你任性不懂事,如今再看你,倒與你母親有些想象了,什麽話都不和我,你嫁給殇王,怎麽會不委屈呢?父親看你從小長大,哪裏舍得讓你一個千金小姐去做任何事?如今卻要你去照顧別人,父親看了,心底很內疚。”
這般說着,雲皓天一個七尺大漢,眼底竟泛出了些許的濕意,淺色見了,心底突然被觸動了一下,在現代,很小她便是孤兒,從未嘗過被寵愛的滋味,這種感情,對她而言有些陌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心底卻突然有種甜膩的感覺,原來,被人寵着,便是如此嗎?
“父親,我很好,流夙對我也很好,照顧他,只是覺得那是妻子的本分。”
這些話說來有些刻意,也并非出自于真心,不過這對于安慰雲皓天倒是有效,他較為欣慰的點了點頭,緩聲道:
“只要淺兒你幸福便好。”
淺色腦中突然想起了太後那日對她說過的話來,如此既然有與父親單獨見面的機會,何不如趁着這個機會問問?淺色如此思量着,便輕聲問:“父親,昨日進宮,太後同我說了些關于母親的事,看來太後對我母親頗為想念。”
雲皓天一聽,臉色有些陰沉,他有些緊張的問道:
“太後問了你什麽?”
淺色如實的回答道:
“太後很想母親,還一直留着母親随身帶的玉佩作為紀念,她還問我,你有沒有向我提起過母親。”雲皓天一聽淺色的回答,臉色才有些釋然,擡手撫摸着淺色的頭發,臉色有些微怔,沉聲道:
“你是如何回答的?”
“父親你從未在我面前提過母親,我也不知要如何說,只是,她似乎對母親留給我的東西很感興趣,還問,你這還有沒有母親留下的遺物。”
雲皓天冷笑一聲,沉聲說道:
“若是她以後再問的話,你也只管說不知道就好。”
淺色皺了皺眉頭,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擡眼疑聲嘆道:
“父親,你從未同我說過母親,我很想念她,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些關于我母親的事?”淺色眼盯着雲皓天,卻見他神色有些恍惚,臉色中閃過諸多情緒,有眷念,歡愉還有痛苦,只是片刻之後,他便平靜下來,撫摸着她的長發,沉聲道:
“有些事情,不知道會更好,淺色,你記着,身上任何一件東西,凡是你母親留給你的,要妥善保管好,不要給任何人,明白了嗎?”
淺色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也沒再問,她是個極其聰明之人,有些東西,雲皓天就算不說,她也敏銳的察覺到了,那太後看來是想要得到她母親的一個什麽東西,只是,她母親是太後的義女,有什麽東西,是她不願意給太後的呢況且太後是一國之母,有什麽東西,是她得不到的呢?
越想,淺色越覺得驚心,從書房內出來之後,便一路回了自己的閨房之內,眼見着已經到了深夜,而顧流夙還未曾睡覺,只見他坐在輪椅之上,面對着明淨的窗子,月色如鈎,銀白色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似披上了一層白紗,越發顯得顧流夙氣質請絕,眉眼俊朗之極,唇邊的微笑,總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回來了"
似夫妻般的親昵詢問,淺色聽在耳中,有些別扭的親切,淺色故意的清了清嗓子緩聲說道:
“還沒睡嗎?”
“你不回來,我如何睡的着?”
這般挑逗,從顧流夙口中說來,越發讓淺色臉紅心跳,這男人,長的一副清心寡欲的絕塵模樣,怎麽說出的話,反倒是如此帶上某種顏色味道呢?
“那個,毒有沒有再複發?”
淺色較沒出息的開始轉移話題了,她是殺手沒錯,不過在感情上,她是白癡,殺人之時,色誘是必修課之一,她清楚的知道男人在遇到女人撩撥之後的反應,卻不清楚被男人挑逗之時,女人的各種羞澀與心理,貌似,顧流夙已經發現了淺色的這一弱點,并準備大肆試探。
“有,剛剛還有些心痛難忍,娘子不在這,我也不願讓別人知道,便只有硬生生的忍下了,現在還有些抽痛。”
淺色一聽他毒氣發作,便連忙上前查看,走到顧流夙身邊,準備查看起他的傷勢,卻被他一手将她摟住,淺色身體本能之下,手肘便重重的往他胸膛上一頂,用了五六分的力氣,顧流夙一聲悶哼,淺色懊惱,低聲埋怨道:
“活該,誰讓你吃我豆腐的,讓我看看,有沒有被傷到。”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有肉...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