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魂祭寧薇:我死了?我裝的

周小娜的表情驚恐扭曲,她連連後退,顫抖地擡手指向寧薇。

“她、她、她是個死人?!”

幾人看看視頻中的屍體,又看看面前的寧薇,神情或是畏懼或是戒備。

她已經死了?

衆人只覺毛骨悚然,雖然早就聽說會有鬼怪裝成玩家,可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遇到。

怪不得長得那麽好看,因為根本就不個人啊!

這就是來尋仇的女鬼吧?

“怎麽都杵在這裏?坐下等着多好啊。”

一道陌生的女聲突然從背後響起,幾人瞬間被吓沒了魂。

寧薇擡眸一看,便見員工通道的入口處站着一個女人。

她穿着白大褂,帶着寬大的口罩,看不清面容,頭發紮在腦後,绾成個圓揪。

來人看着面露驚恐的衆人,眉眼彎彎地笑道:“我這麽可怕嗎?看把你們吓得。”

她摘下口罩,露出的臉帶着點嬰兒肥,容貌屬于溫柔舒服的類型。

女人走近衆人,向大家介紹:“你們好,我叫趙星韻,本科也是山海大學的。我比你們大幾歲,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一聲姐。”

原來這人就是盧友才口中的小趙,衆人頓時松了口氣,卻又悄悄離寧薇遠了一點。

他們這一散開,趙星韻也得以看清寧薇手機上的視頻。此時,屍體“寧薇”已經被阖上眼睑,臉上則塗抹着尚未暈開的厚重粉底。

趙星韻恍然:“哦,課程設計啊,怪不得剛才把你們吓成這樣。”

衆人聞言愣住,課程設計?

“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屆開始的,原本就是個化妝課設,結果每一年都非得往恐怖片的方向搞。”趙星韻似乎是回想起了大學時的日子,目光懷念,“我那時候也是扮演的逝者,躺得身體都僵了。”

知道是虛驚一場,衆人都面色尴尬地看向寧薇,還真是差點鬧出笑話。

“你們應該是一個課設小組的吧?我也是第一次見到能被自己作業吓到的。幹這行膽子小可不行哦。”趙星韻笑着搖搖頭,似乎是怕打擊幾人的自信,又添了一句,“不過以後天天要見這些,慢慢就磨出來了。”

“可我不想幹這個……”薛一鳴縮着脖子,小聲嘟囔了一句。

“不做入殓師也可以像盧經理那樣跑業務嘛。不過現在你們既然來這實習,那這幾天就別想着躲了。”趙星韻對着衆人招招手,“跟我去換衣服,讓師傅久等恐怕又要罵人了。”

寧薇把手機揣回兜裏,跟着趙星韻走進員工通道。

趙星韻:“在這裏少說多做就行了,咱史師傅就是脾氣比較暴,但其實是個挺好的人。”

幾人附和點頭,心中對那位史師傅的畏懼卻是又多了一分。

所有人在更衣室換上白大褂,帶好口罩帽子,跟着趙星韻走進了工作間。

此時正是盛夏,工作間裏開着冷氣,有些涼飕飕的。排風扇的葉片忽悠悠地轉着,卻帶不走空氣中的腥腐味道。

牆壁上挂着各種修容需要用到的器具,中央則是工作臺,此時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對衆人,正在替臺上的死者擦身。

趙星韻:“師傅,實習生過來了。”

史師傅直起身,回頭看向衆人。他帶着口罩,額頭上皺紋清晰,雙眼陰翳如刀,讓人不敢直視。

僅是這一眼,寧薇就知道這是個不好相處的。

“幫忙?不搗亂就不錯了!”史師傅剮了衆人一眼,又回過頭給死者擦身。

工作臺上躺着一個老婆婆,雖然面色不好,但表情還算安詳。

“一個個杵着幹嘛?來這是看表演的?”史師傅沒好氣地罵了句,吩咐道,“小趙,你帶幾個人去劉家村接活。剩下的在這給我打下手!”

“好。”趙星韻應了一聲,把衆人拉到一邊,“我帶三個人走,你們誰跟我去?事先提醒你們,劉家村這位的場面可能……不太好看。”

“怎麽個不好看?”周小娜忍不住問。

“在山裏出了事,野獸多。”

趙星韻的幾句話便讓衆人忍不住浮想聯翩,還沒到現場,胃裏就已經開始翻湧。

周小娜抿唇:“那、那我留在這吧。”

李壯也表示想留在整容間,畢竟現在臺上那位還算安詳,史師傅再怎麽嚴厲也是個活人。

陸嘉良看向寧薇:“要不你也留這邊?”

寧薇搖頭:“我想出現場。”

陸嘉良一愣,沒想到這女孩膽子倒是不小。

薛一鳴正要舉手表示想留下,姜遠飛卻先一步開口:“我也留下,既然兵分兩路,這邊說不定會有線索。”

薛一鳴只能讪讪收回手,畢竟他總能巧妙地避開所有關鍵性線索。

最終,寧薇、陸嘉良和薛一鳴跟着趙星韻去接屍體,其他三人則留下給史師傅幫忙。

接活的車結構與救護車很像,趙星韻在駕駛位開車,陸嘉良坐在副駕。後面空間則全部打通,用來擺放推車,寧薇和薛一鳴就坐在推車旁的長條椅子上。

趙星韻開啓導航,對衆人道:“大概要20分鐘車程,路不太好走。其實平時有專門負責接運的人,但今天都在忙了,我們就得臨時客串一下。辛苦大家了。”

陸嘉良:“不辛苦!我們本來就是來學習的嘛!”

“你們能一直這麽想就好了,到了現場可別被吓到。”

陸嘉良哈哈一笑:“不會的。但是我們什麽都不熟悉,就全靠韻姐照顧了!”

“照顧談不上,只是我也實習過,知道這邊的苦,員工食堂飯菜不太好,宿舍也有點舊……不過放心,我這幾天跟你們同甘共苦,也搬去宿舍陪你們。”

“謝謝姐!”陸嘉良笑着道謝,“對了,反正路還遠着,不如星韻姐給我們講講館裏發生過的奇聞異事呗?”

“這邊能有什麽奇聞異事?鬼故事啊?”趙星韻睨了他一眼,“都幹這行了哪裏還信什麽鬼故事?我入職後連恐怖片都不看的。”

陸嘉良尴尬笑笑:“反正也知道是假的,所以就聽個樂呵嘛。”

寧薇揶揄道:“星韻姐該不會是害怕,所以從來都不敢聽這方面的消息吧?”

“嘿!故意激我是吧?”趙星韻一挑眉,笑着道,“我們這邊确實挺太平的,連謠言鬼故事都沒有。不過你們要是非想聽,我可以講一個過去聽過的故事。”

三人聞言全都豎起耳朵,這是在副本裏,可不會存在什麽不相關的鬼故事——

古時候,人們認為屍身不全就沒有辦法轉生,但屍體缺損的情況卻時有發生。比如戰争和死囚,因此就出現了一群專門做屍體修複的人——二皮匠。

這一日,二皮匠接到了一個被斬首的犯人屍體,對方給的酬金不錯,他也就欣然應下。

然而當他清理好身體,他把頭顱擺回去、打算開始縫補的時候,卻發現那屍體竟然自己動了一下。

二皮匠被吓得連退幾步。慌亂中,他抄起牆角的鐵鍬,警惕地盯着木板上的屍身。

屍體又一次動作,這一次竟然把頭顱給撞到了地上,咕嚕嚕地滾到二皮匠的腳邊。二皮匠被吓得魂飛,手心全是冷汗,一時間竟腿軟到邁不出步。

然而更加驚悚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屍身脖頸的斷口處竟然探出一個尖尖的蛇頭,黝黑的鱗片上沾滿鮮血,它揚起頭部,身體一點點從屍身內脫出。

蛇首驀地轉向房間中的二皮匠,細長的蛇信在空中舞動着,一雙豎瞳冰冷地注視着屋內唯一的活物。當蛇尾徹底離開屍身,那條蛇便貼着地面,猛地向二皮匠沖了過去。

二皮匠被吓得胡亂揮動鐵鍬,或許是因為足夠幸運,他竟然一鍬斬斷了蛇頭,斷首在地面上扭動幾下,終于徹底沒了生息。

危機暫時解除,二皮匠覺得那蛇不對勁,趕緊把死蛇燒成了灰,草草埋掉。

他戰戰兢兢地把屍身縫補好,總算是成功交差,那男屍下葬後也沒有什麽怪事發生,一切似乎又回歸正軌。

然而,就在那件事發生的一個月後,二皮匠正在屋中熟睡,卻突然聽到一陣規律的敲門聲。此時正是深夜,他哪裏敢開門,只能死死閉着眼睛裝睡。

半晌後,敲門聲停下,二皮匠這才敢睜開眼去看。

房門依然緊閉,屋內也沒有異樣,二皮匠剛想松一口氣,表情卻驀地僵住,冷汗在瞬間便沁透了他的衣衫。他忽然想起來,因為天氣炎熱,他在睡前并沒有關窗。

二皮匠僵硬地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華服的男人正立在窗外,蒼白的脖頸上帶着蜈蚣一樣的縫補痕跡。

那人有着一雙駭人的豎瞳,直直地盯視過來,露出了一個毛骨悚然的微笑……

“星韻姐?然後呢?那個二皮匠怎麽樣了?”薛一鳴早就被吓得發抖,卻還是忍不住想聽後續。

趙星韻搖搖頭:“沒有然後啦,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随便聽聽就好,又不是真的。”

薛一鳴的臉色白了白,不敢再說話。

意識空間中,寧薇問白澤:“你覺得這個故事在暗示什麽?”

白澤想了想,回答:“蛇或許與屍變有關,也有可能是蛇占人身。”

寧薇神秘一笑:“不,這暗示了槍決和火葬的優越性。”

白澤:“……”

車子駛離柏油路,又在坑坑窪窪的黃土路上颠簸起來。

就在衆人即将被颠散架之前,趙星韻終于開口:“馬上到了。”

寧薇透過車窗看去,只見道路盡頭站着幾個神情陰郁的男人。

他們身後立着一塊黑色巨石,上面刻着“劉家村”三個血紅大字,仿佛逝者墓前的碑文。

寧薇輕輕蹙眉:“白老師,我好像聞到了一股血腥的腐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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