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思念是會呼吸的痛

自從鐘淩峰正式表白後,莫小晴就有些怕見到他。酒後,可以說成酒精迷醉,胡言亂語,大家一笑而過,還可以做朋友。但如果清醒時他也表白怎麽辦?莫小晴是個做事情很有條理,從不拖泥帶水的人。只有在面對鐘淩峰的表白時,她有些慌亂,毫無章法。她是真的看中鐘淩峰這個朋友,才不忍心看到他被自己拒絕時,眼裏閃過的那絲受傷的神情。可是,她給不了他任何回應。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如曾對趙文瑄說的那樣,完全忘記了齊文飛。她已經不再常常回憶和他的故事。只是,此刻的她,就好像一個人在沙漠中經歷長途跋涉,尋找着眼前的海市蜃樓,卻怎麽也追不上它變換的腳步。感覺近在咫尺,卻遠在天邊。那種明知沒有希望,卻又放不開的深深的疲憊。

她慢慢嘗試不再記起,慢慢清空心裏的房間。當有一天終于覺得房間清理幹淨了,卻發現牆角還鎖着一個放着最珍貴的東西的盒子。經年累月,盒子上的鎖已經鏽跡斑斑打不開了。她已經沒有了打開的欲望,卻也沒想過扔掉。一間靜靜的心房,一個安放在角落的盒子。如古水無波。

鐘淩峰的表白好似重重的腳步踏在安靜的房間裏,響起很大的回聲,引得人聽了一顫一顫的。

好在,鐘淩峰一向很有分寸,并不很逼迫她。但并不表示,從此他對她沒有了心思。這是他青春時的夢啊!

有一次,莫小晴去深度總部作交流會,去了23天的時間。回來後,鐘淩峰去接機,鐘淩峰見到莫小晴先緊緊地抱了她一會,又很自然地放開,說:“我真怕y市的飛機會迷路,把你帶到別的地方去。”

“是呀,它本來想打盹,但受不了你的念力,乖乖地回來了。”莫小晴也開着玩笑。

鐘淩峰把莫小晴送到莫小晴住處的對門,莫小晴笑着說迷路的是鐘淩峰,她的家在對面。卻看到鐘淩峰只是望着她笑,然後優雅地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鐘淩峰告訴莫小晴,這房子在他三十一歲生日後就着手買了。莫小晴不在的時候裝修好的。

莫小晴有些驚訝,她知道五個月前鐘淩峰加入了宏銳集團,任職設計部主任。身為集團總經理的肖陽是分給他一套房子的。怎麽他如今住在自己對面?

看着莫小晴還沒收回的驚訝之色,鐘淩峰露出了狡诘的笑,傾身靠近莫小晴說,“有沒有聽說過‘近水樓臺先得月’,我總要做點什麽。”

走進屋裏,剛一放下行李,鐘淩峰就從莫小晴身後輕輕抱住了她,“小晴,我想你了。”似乎所有的思念只有通過這句話才能釋放出來,心裏才沒有那麽一揪一揪的疼。

莫小晴輕輕掙脫了鐘淩峰的懷抱,“別鬧。我餓了,有沒有好吃的?”

鐘淩峰無奈地笑了笑,他知道她不想傷他的心軟,才那麽放任自己去抱她。但最終,她還是轉移話題,委婉地拒絕了他。

飯後,鐘淩峰問了莫小晴一些交流會時有沒有什麽有趣的事情,有沒有碰到一些很聊得來的人。莫小晴打趣他,“最好的已經在我身邊,其他人就顯得蒼白了。這下聽了可開心了?”

“既然是最好的,怎麽還入不了你的心?”鐘淩峰深深地看着莫小晴。個頭的差距,即便都是坐在窗前的地板上,鐘淩峰個頭的優勢,半低着頭,越發顯得眼神深邃多情。

“咳,要不起。”一聽到鐘淩峰要表白的節奏,莫小晴就感到風中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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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麽樣的,我就變成什麽樣的,可好?”

“不好。出差好累,我要回去休息了。”莫小晴想要站起來離開。

“小晴,”鐘淩峰拽住莫小晴的手,不讓她起身離開,“再陪陪我。你可知道,你離開的這些天,我每一天都在想你,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得那麽慢過。我告訴自己也許在y市工作這幾個月裏,習慣了天天見到你,突然間幾天不見,不習慣而已。可是,漸漸我便發現,随着你離開的日子多一天,我便想你多一分。你可知道,沒有你的日子,放下工作,腦海裏便全是你的音容笑貌。

你有沒有很想念很想念一個人,想念到心裏發沉,連呼吸都會帶着思念的痛。你有沒有想念一個人,想念到吃飯時ta在碗裏笑,睡覺時ta在耳邊枕邊輕語。你有沒有很想念一個人,想念到夢裏夢到不願醒來,只為多一刻的溫存。你有沒有……”

“我有,我都有。但那又怎麽樣呢?從來,思念都是自己的事,那人不知,也不必知。我也曾想念一個人想念到不能呼吸,淚流滿面。所以,我不願你如我一樣。淩峰,你值得更好的,更完整的,我的心已經不完整了。”莫小晴說着感覺渾身發冷,不自禁雙手抱臂。

“我只要你,從來只想要你。我可以等。”說着輕輕攬住莫小晴。

“你……”

“我還是那句話,你可以不接受,但請不要急着拒絕。如果你不喜歡聽我說想念的話,我便不說,但你也不要再說讓我找其他女人的話了。好不好?”

“好。”莫小晴盯着鐘淩峰看了一瞬,最終吐氣如蘭地說出一個字。

那天晚上,莫小晴做了一個夢,夢見了鐘淩峰。在一個荷塘邊。

他深情而又堅決地說:“你就像那古樹上的黑鴉,冷酷而又絕情;又如鏡湖裏的一支荷,清冽而又孤傲。你不愛誰也不願被誰愛,但那有什麽關系呢?我愛你,願做你栖息的古樹,願成包裹你的潮湖,不被重視卻心甘情願。”

過了一會,夢的場景換成了一條大街。

鐘淩峰喝多了,腳步蹒跚。莫小晴在旁邊扶着他。他一遍一遍地說愛她,然後深情地看着她,低頭吻了她。

莫小晴被驚醒了,這都是什麽夢呀。

她坐在床上,雙臂抱膝,扭頭看着窗外。此時,明月如一個銀盤高懸在青灰的夜幕上,那萬丈清輝透過窗子擠進她的卧室,與調皮的夜風一起拍打着她窗前的紗。如此寂靜的夜,如此皎潔的月,如此良辰美景,奈何她心煩意亂。

夜靜人多情。莫小晴不知道是因為夢的原因還是昨晚鐘淩峰的那番話,她又一次想起了那個已經不該再想起的人。思念是會呼吸的痛,它活在身上所有的角落。遺憾是會呼吸的痛,它流在血液中來回滾動。想見不能見最痛!莫小晴不記得在哪兒聽過這麽兩句話,只記得初聽時,她整個人都不能呼吸了,心也仿佛停止了跳動。原來,原來有人也如她一般,思念一個人,思念到呼吸都是痛的麽?晚上,鐘淩峰也如此說,如此對她,讓她覺得她有些“罪大惡極”。

文飛,時光荏苒中,原來再想起你,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般無法呼吸的痛了。願你一世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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