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素手研墨
說到這裏, 晏殊就是一陣心酸,為了喝個牛奶,她也算豁出去了。
在那麽多人詫異的目光中, 當中對牛下手……
“你嘗嘗這個, 我特意在廚房要的糖, 還将它煮了一遍,味道應該挺好的。”
以前喝的奶都是玻璃瓶裝, 經過巴氏消毒的,現在直接喝生的不大好, 所以要煮一下。
少年擡頭, 又很複雜的目光看着她:“這個真的能喝嗎?”
看起來怎麽如此奇怪?牛奶不是給小牛喝的嗎?人真的可以喝嗎?
見他不動手,晏殊率先端起那個碗, 嘗試着喝了兩口, 味道上還是有些差距的,不過帶着糖的甜味, 也掩蓋了不少。
“真的能喝,而且還能讓你長高高呢。”長高只喝奶是不行的,還要去曬太陽。
少年弱弱的看着她,暮光又看向那裝着牛奶的碗, 來回往複好幾次, 才下定決心端起來, 閉上眼睛喝了一小口。
罷了,妻主說能喝就是能喝,反正也不能死人。
甜甜的像水一樣, 但卻不是水,這味道出奇的好喝,少年睜開眼睛,期盼的看着晏殊。
“這一碗都是給你的,快喝吧。”
得到她的話,少年再不猶豫,三下五除二就喝光了碗裏的牛奶,一口也沒剩。
晏殊相當滿意,愉快的吃過飯後,就轉身去抄書。
雖說她已經決定要參加科考,但也不能什麽都不知道就去考,萬一交了白卷,可就真贻笑大方了。
“若躬耕之具不能以為利,谷物何出也……”晏殊小聲讀出來,又閉上眼睛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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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生活在現代,涉獵廣泛卻不精,總有些不知道的知識面,而這書中的題和解題文章,整理的就很全面,正好補充她的缺漏。
讀兩遍再背兩遍,文章的大致梗概已經被她記住,鋪開紙張,她手中拿起那摔成兩半的墨錠。
剛想倒水研墨,忽然手下一停,有了新的想法。
轉身看少年,發現他正百無聊賴的靠坐在床上,白天睡得充足,晚上就不困了,只能呆呆地看着她。
瞧晏殊看過來,衛如切收回虛無缥缈的思緒,問道:“夜深了,妻主是要添燈嗎?”
後者搖搖頭,伸手召他過來:“不是,我有別的事找你幫忙。”
不明白晏殊在學習,還能有什麽事找他幫忙,但少年還是聽話的走過去,不遠不近的垂手站在她身旁。
晏殊在他沒預料的情況下,伸手拉住少年的手,将那段比較長的墨錠塞到他手中,眼中滿是笑意。
“你來幫我研墨。”
她手的溫度比他熱很多,正好可以幫他暖手。
少年擡起頭來看她,沒開口眼神就透露出求助,讓他幹些農活還可以,這研墨是真的不會呀。
早就猜到他心中所想,晏殊溫聲道:“不會我來教你,很簡單的。”
說着,她已經兩步賣到少年身後,右手握着他的右手,左手拉着他的左手。
“咱們應該先将硯臺擺好,然後倒一點水……”晏殊微微低頭,将下巴擱在少年的肩膀上。
或者感覺耳邊說話聲格外真切,還帶着讓他戰栗的熱氣,手一抖差點沒拿住硯臺,幸虧晏殊并沒有松開。
“用心點。”晏殊絲毫沒有覺得自己這是在調戲人家,又拉小手,又後背抱的。
她覺得自己只是在認真叫少年研墨而已。
衛如切早已紅了耳根,想要躲避妻主每次說話吹出的熱氣,奈何腦袋就壓在他的肩膀上,叫他躲無可躲。
不知道為什麽,一種陌生的感覺從耳邊處擴散,讓他腿有些軟,胳膊也提不起力氣來。
無奈,他只好微微偏頭,才能集中注意力。
“對,少到一點點水就可以。”那聲音又在他耳邊響起。
左手扶着他的左手,将水壺安安穩穩的放下,在輕輕地松開他的手。
不知道為什麽,少年感覺晏殊左手離開那一剎那,他有些轉瞬即逝的失落。
不等他感受自己這種陌生的情緒,就感覺右手被抓緊,自己也被抱的更緊,而剛才松開他的那左手,再幫他調整手中墨錠的方向。
晏殊的聲音,再次在他耳邊響起:“要這樣,讓它的平面與硯臺的平面一齊,不要太用力,和着水一點一點打轉就可以了。”
少年感覺呼吸一緊,後背上似乎有什麽柔軟溫潤壓着,瞬間就叫他渾身更沒力氣。
咦,今天的他可真奇怪,平時幹活那些力氣都哪去了?莫非是在床上躺懶了,怎麽連研墨的力氣都沒有呢。
他在心中嘆息,調整心态,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卻不知晏殊的手已經抓着他,在硯臺裏打了多少個圈。
“千古文人佳客夢,紅袖添香夜讀書,不錯不錯。”晏殊松開他的手,轉向旁邊拿起自己的毛筆。
“你自己試試,真的很簡單。”
少年還陷入晏殊突然離開的失落之中,就聽她這麽說,趕緊收拾精神,試着去研墨。
心中還不住困惑,自己今天可真奇怪,不管是哪裏都怪怪的。
兩盞燭火交相輝映,那光說不出的柔和,眼前人卻很真切。
晏殊停筆,在這一刻她似乎找到了心安處,就是這燭火之中的少年,他是全心全意聽從她,屬于她的呢。
若是想在古代好好的活下去,入仕是必經之路。
畢竟這不是現代,平常時候都有人吃不飽,更何況是災荒時期,就算有錢也沒出買糧去。
她一個現代人回到古代,也不能活的那樣窘迫吧。
所以這個科考,她不光要參加,還要好好的考,考出個好成績來。
“墨研好就去休息吧,郎中說你一天可以睡七八個時辰,身體虧空太多,吃完飯多補覺才是對的。”
休養生息嘛,就是這個意思。
少年點頭,将手中的墨錠工整的放在桌子上,聽話的回去休息。
——
三天時間,在緊張的複習之中根本不算事,眨眼間就過去了。
晏殊的複習速度挺快,但超速速度下降的嚴重,一本都沒抄完,只好帶回衙門去。
找到縣令,說明自己家的情況,只道是無父無母,考了秀才之後不會賺錢,便将所有東西都賣了。
如今想要參加科考,家裏一本書都沒有,還希望能找縣令借一下。
後者出乎意料的都沒猶豫,就直接答應下來,還說什麽她以後飛黃騰達,一定要照顧點什麽的。
晏殊倒是有那個飛的心,但也得看實際行動,路都是在一步一步努力中鋪墊的。
“那我,那屬下還能請一天假嗎?”
縣令回頭看着她,那眼神中寫滿了不可以:“今天開堂審案,你這個做文書的要是走了,你讓誰去記錄?”
緊接着她眼珠一瞪,身上嚴肅的氣息少幾分:“剛答應借書給你看,那就是讓你專心留在衙門的,再想請假?不可能了!”
苦笑,幸虧她來的時候已經告訴少年,她可能回不去,叫他不要擔心。
不然她都不能專心工作了。
“你幹什麽去?不給假就想溜走?”縣令整理着自己的衣冠,挑眉看着轉頭要走的晏殊。
後者趕緊停下腳步,不管心裏樂不樂意,但臉上的笑容必須得有。
“這小的哪敢呀,咱馬上就要開堂審案,小的去準備筆墨去。”
縣令點點頭,指向旁邊的書桌:“你是個擅書寫的,肯定對筆墨有要求,文書以前那套就別用了,拿我這裏的。”
上司都發話了,晏殊哪裏敢不從,到書桌前去拿自己需要的東西,拿好之後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經她的觀察,咱們這位限定雖然非常喜歡書法,但卻絕對不是文人墨客,從她的形式作風就能看的出來,以前絕對是上過戰場的。
這古代的寬袍大袖,她自己穿的穿半天,縣令倒是穿的十分迅速,拿起驚堂木的姿勢,就跟拔劍一樣。
曾經的将軍做了小縣官,這其中不一般吶。
——
“升堂。”
“威……武……”
“威……武……”
晏殊每一次聽到升堂的聲音,都會在心中感嘆,臺下的都是真女子,那氣勢喊出來絕對不一般,吓唬人是夠夠的。
這不,都不用縣令去拍她手裏的驚堂木,那走進大堂的三個人,就立刻都跪在地上。
“堂下之人,你是來狀告誰的?”
縣令手中拿着一紙狀子,那上面寫的明明白白的,還有一個醒目的紅手印子。
奈何她看都不看,非要擺官架子,讓人再說一遍。
堂下有一個人擡起頭,十分恭敬的回答:“大人,是草民要狀告這魏姓母女,她們兩個購置我的房屋沒給夠錢,說是要按月給我一些,直到還清為止,可是到現在已經有半年沒給了。”
“起初是那姓魏的老女人,她是我家夫郎那邊的親戚,有夫郎從中作保,我才敢讓她付一半銀錢,就痛快的給了地契。”
“哪知道這老女人還不上銀子,就叫我找她女兒去要,母債女償天經地義,可不曾想我去找她女兒,卻直接被打了一頓。”
說着話,她撩起自己的袍子,露出那滿是淤青的胳膊,展示在縣令面前。
“大人您瞧,這都是她女兒以及同夥給草民打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十三·D小可愛和澧澧琳琳滴營養液,麽麽噠~
五一有個日更萬五天的活動,小作者打算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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