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只兔兔

盡管塗姬憑借一腔熱血沖了出來,可是剛踏過警戒線就後悔了。

自己現在只是一只兔子,還是一只不知道體重可絕對已經超标的兔子,難道真的要上牙啃嗎?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塗姬後腿用力,甚至在土地上蹬出一個個小坑,直接撲向那株藤蔓。

藤蔓分出兩根分藤直襲塗姬,一左一右包圍之勢,塗姬後腿一個剎車,一躍而起,兔子彈跳方面優越的天賦此時一顯無遺。

只見一只身長三米左右的兔子橫空一躍,足足有四五米的高度,仿佛遮天蔽日的巨獸。頭顱往後一甩,一對長耳朵順勢劃出一道弧線,比例上顯得有些短小的前爪毛茸茸,看起來毫無威脅,高高地擡起,一巴掌呼到一條分藤的中段。

仿佛泰山壓頂,塗姬只覺兩爪上彙聚了一股十分玄妙的力量,有種仿佛什麽都不在話下的直覺,遵循身體扇出了這一巴掌。那支分藤就好像收到了五指山的猴子,頓時失了力道,從空中瞬間被拍下,落到地上發出一聲悶響,足足陷進泥土中有十厘米有餘,就連連接主藤處也應聲而段,噴濺出粘稠的液體。

正在與另幾道分藤糾纏的雪豹一愣,嘴角好像勾起了一道弧度,只是不待人察覺就飛身而起,利爪一閃,又一條藤蔓斷裂開來。

塗姬轟的一聲落到地上,愣怔地看着自己短小而無力的前爪,還不待她仔細回味,已經被激怒的藤蔓又分出更多的分枝直接将塗姬包圍,靈活而細長的藤蔓試圖從各個漏洞處将這只兔子分屍。

人擋殺神,佛擋殺佛。塗姬從來就不會打架,也沒有學過什麽防身之術,如今更是憑借一身蠻力和小動物的直覺,硬生生打出一條血路。

藤蔓掉了一地,地面幾乎都已經被濃黑的液體覆蓋,不像憑借着藤蔓借力,幾乎可以不落地的雪豹,塗姬嬌弱的腳掌沾染上去還會有些刺痛。可是已經能夠明顯感覺到藤蔓的速度已經越來越慢,生長新的分藤的速度也不想剛才那樣驚人。

塗姬只感覺自己像是戰神降世,熱血湧上心頭,耳邊仿佛已經響起了亂世巨星,一巴掌一個打得不亦樂乎。索性她也不需要什麽走位,只要蠻力輸出就行。

沉浸中只聽身後一道勁風襲過,笨重的身軀還未能回過頭,餘光一道白影已經閃過,速度驚人,帶起的風吹亂了塗姬臉上的毛發和搖曳的耳朵。

屁股後面一熱,随即就是黏糊糊的觸感。塗姬終于扭過頭去,雪豹又已經騰身而去,只留下一段還在吐着血液的藤蔓,還有眼角隐隐約約可以看到自己幹淨的白毛上留下的一灘粘液。奇怪的是這些液體明顯有腐蝕性,卻只是殘留在毛皮之上,好像并未對毛發産生傷害。

不過還是怪惡心的。

塗姬知道剛才是雪豹救了她,剛才的自己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襲擊,這根藤蔓的粗壯程度足以将自己倒吊起來,一旦離地,自己手短腳短的,幾乎只能任藤宰割了。

此時看起來說實話有些兇狠的血紅色眼睛輕輕轉動,準确地在藤蔓纏繞中捕捉到那一個如魚得水的身影,矯健地借力跳躍,穿梭在每一處縫隙與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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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姬擺擺頭,兩側的腮幫子頗有動感地晃了晃,重打精神,直奔主藤。

藤蔓好像知道自己已經窮途末路,餘力不足,反而速度更為迅猛起來,好像是回光返照,在死前最後掙紮一把,餘下的數根藤蔓長度已經極為可觀,像是粗壯的鞭子,抽打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鞭痕,可以想象如果直接打到人身上肯定會直接攔腰折斷。

塗姬一巴掌又打掉一根藤蔓,後腿一蹬躲過一根掃堂鞭,不知不覺間已經接近了主藤,主藤極為粗壯幾乎兩個成年男性勉強合抱的直徑。

雪豹與狼在背後好像察覺了塗姬的意圖,改變戰術拖延住剩下的藤蔓,塗姬立起身子,弓下背,兩只前爪一把抱住主藤,兩根粗壯的後腿紮住馬步穩在地面,粉嫩的鼻子深呼吸,眼睛瞪圓,好像要噴出火來,就連耳朵都繃直也在暗暗用力。

巨大的兔子潔白的毛發已經髒污,有的地方甚至被粘液凝成一縷縷,短小的前臂環抱藤蔓,一個用力,支撐地面的兩個腳掌陷進地面,三瓣嘴張開無聲地吶喊,露出兩顆大白牙,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甚至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彩虹,前臂肌肉繃緊,透過厚厚的毛發可以感覺到血管都緊張地突起。

被環抱的藤蔓猛然被整根拔出,交錯盤虬的根系密密麻麻還帶着土壤,深陷的根系直接斷裂,只留下一個深坑。高聳入雲的巨樹轟然倒塌,原本還生機勃勃的分藤也好像失去了能源,斷電般垂落。

好一個大白兔倒拔垂楊柳!

塗姬用盡了全身力氣,此刻氣喘籲籲,丢掉藤蔓直接一個前趴,癱在地上,像一張巨大的地毯,如果不是還帶着呼吸的起伏,怕不是以為随魔藤一起去了。

雪豹一個騰轉翻身,輕盈落地,甚至不帶一點塵埃。他踱步到地毯前面,伸出毛茸茸的大掌,掌心的肉墊是黑色的,卻不顯粗糙,飽滿而圓潤,看起來頗為娘兮兮,可是還露在外面的像是匕首的利爪卻顯示并不是那麽無害。

塗姬眼睜睜看着肉墊越來越近,輕輕地落在了自己的頭頂,在兩只耳朵中間,還帶着熱烘烘的溫度,輕輕順了順頭毛。然後這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雪豹尾巴一甩,轉身就離開,不帶有一絲溫度,只有灰白色的尾巴在自己的鼻尖掃了一下,帶着陽光的味道,有些癢。

剩下的清理就交給軍人做了,魔藤要采集樣本送到研究院,剩下的根系需要都挖出來用火燒毀,這顯然塗姬是做不來的。

回到基地後,其他動物都顯得有些低迷。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在雪豹,狼之後沒有動身,在兔子之後也沒有加入戰場,之後就更不會了。在一旁圍觀了一整場戰鬥,他們都有些挫敗,又有三個選擇離開。

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留在突擊隊?覺醒這個血脈又有什麽用?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是做不到的,我還想活着,我才不要冒這些風險。

紛雜的思緒千轉百回,午飯大多也吃地食不知味,味同嚼蠟。午飯過後,又有一只去向訓練員報備,學會轉換後離開突擊隊。

不過這一切與塗姬是沒有太大關系,此刻的她就像是所有第一次打架還打贏了的孩子一樣,覺得自己無往不勝,自信心出奇的爆棚,連啃草都得瑟地抖着腿。

剛回來時基地已經準備好了水龍頭,由專業獸醫直接上手清理,用了兩整罐的寵物專用沐浴液,才将塗姬從頭到腳洗了個幹淨。塗姬畢竟不是普通的兔子,不容易受到驚吓,同時也下不去口自己給自己做清潔,只能交由其他人了,索性安排的獸醫還是個小姐姐,不然塗姬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塗姬的毛這時才顯示出來非凡的特性,粘液沖洗之後不留一點痕跡,沒有任何腐蝕過的跡象,油光水滑,洗完之後整只兔都小了一號。塗姬抖了抖毛,一點一點變幹之後,才像充了氣似地又鼓了起來,象是一朵白雲一樣蓬松柔軟,好像下一秒就飄起來了似地。

吃飽喝足是休息時間,塗姬叼着幾根草,腮幫子還在一動一動地啃着,左右看了看,那只雪豹正窩在操場的角落沙地裏,正好被陽光照着,閉着眼睛假寐。兩米長的尾巴盤了身體一圈,爪爪交疊在一起,整個看起來懶洋洋地。

塗姬一個蹦跶,準确地跳到雪豹的面前,沙子被陽光曬得暖烘烘,踩上去正舒服。

雪豹右眼睜開一條縫,像寶石一樣的黃綠色眼睛靈動地瞥了一眼,又閉了起來。

塗姬将口中的幹草蠕動着嘴啃完,挪到這只灰白色大貓的側面,撐着地,前爪輕輕覆蓋上了他的頭,順了順毛,又一路滑到背上。

雪豹一個激靈,猛地彈跳起身,一雙眼睛瞪得溜圓,流露出不可置信的情緒,緊盯着塗姬,連尾巴都僵硬地高高翹起。

塗姬歪頭,貓貓們不都喜歡被撸毛嗎?這也是自己對他救了自己的感謝啊。

眼前的大貓看上去有些焦灼地左右踱了兩步,面對着兔子,清了清嗓子,從喉間傳出威脅一般的嗚嗚聲,有些沙啞,只是在塗姬耳中聽起來倒莫名有些耳熟。

塗姬起了興致,猝不及防地伸出前爪,直接摸上他的下巴,那裏的毛有些短,十分蓬松,柔順。塗姬順了兩把,大貓一時不察,眼睛都眯了起來,胡須顫動,突然回神頭一甩将兔爪甩開,俯下身子,壓低聲音,發出有些沙啞的“嗷嗚”,利爪也在地下扒拉,留下幾道痕跡。

塗姬的耳朵敏感地一動,這聲嗷嗚盡管帶了一些威嚴的氣勢,可她還是直接聯系上了昨天晚上的那一聲有些奶的嗷嗚聲。塗姬驚奇地看着前面這只在她看來盡管是天敵,雖然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可也确實不過是只大貓的雪豹,怎樣都不能将他與那危險到極致的氣勢和那一聲奶裏奶氣的叫聲聯系起來。

好像看塗姬有些僵硬,就連那雙大眼睛也有些失去光彩,薛趵只以為自己有些反應過度,過于兇了一些。可是被兔子順毛實在是有些詭異,有種……有種被寵物當成寵物的感覺,使得他不得不做出拒絕。

可是薛趵看着眼前這只肥兔子,想起她剛才好歹在戰鬥中也算挺身而出,還算勇猛,幾乎已經肯定是自己以後的突擊隊隊友,被撸一下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這只兔子現在委屈巴巴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欺負她了呢。

薛趵尾巴有些煩躁地一甩,又伸出大掌,輕輕拍了拍塗姬的頭,勉強意思就是:沒關系,我原諒你了,你也不要難過,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薛大少從來沒有做過安慰別人的事,當然也沒見過這麽脆弱的物種,做完這一系列,只覺渾身不自在,過于矯情了些。索性大尾一甩,轉身離去,只給塗姬留下一個好像十分潇灑的背影。

塗姬看着那根勾了一個彎的尾巴,頭一歪,變得粉紅了些的眼睛眨巴眨巴,好想撸尾巴啊。

作者有話要說:  塗姬:咋滴嘛,摸你兩下還不樂意嗷,以後也別想摸我毛!

話說塗姬的攻擊方式過于粗暴了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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