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只兔兔

薛趵雙手環胸,看着眼前的兔子,紅色的眼睛在燈光與月光下更接近粉色,離近了看更是乖巧的樣子,好像剛哭過,眼睛裏還含着未幹的淚,像是受了什麽委屈一樣。

一雙耳朵看起來也不甚精神,就連胡須也往下撇,整個被欺負了的樣子。

薛趵想到剛才在訓練員處看的資料,這只兔子作為一只好苗子已經計劃重點培養,雖然不知道它是男是女,是什麽職業什麽年紀,可也想必不是軍人,這以後要吃的苦還多着呢。

嘴張開想說什麽,最終還是咽了回去,只伸手,塗姬也下意識地将頭放低,将骨節分明的手掌放到兔子的頭上,輕輕地順了順。柔軟的毛發溢滿了指間,薛趵心下一動,學着塗姬的樣子撓了撓兔子的下巴。

摸,摸就摸吧,反正自己是只兔子。心下這樣安慰自己,塗姬滿足地眯起眼睛,喉間發出嗚嗚的聲音,眼睛眯了起來,一副享受的樣子。

毛絨是治愈人心的絕妙之物,一時間薛趵也暫時抛開了什麽魔族,什麽戰鬥,只覺心下一陣滿足。

塗姬有些害羞又有些羞恥,自己怎麽就這樣沉淪在被順毛中呢?這成何體統?可是這種奇妙的感覺又像是窩在棉被裏的飄飄忽忽。

良久,塗姬已經徹底趴在了地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發出輕柔而奶呼呼的嗚嗚聲,像是要睡着了一樣。薛趵看了一眼月亮的高度,拍了拍兔子的頭頂,難得輕柔地說:“回去吧,該睡覺了。”

塗姬歪歪扭扭地回到房中,倒頭就睡着,朦朦胧胧間聽到隔壁的門響,心下疑惑還沒過腦子,就失去了意識,陷入沉沉的夢鄉。

天還未亮,集合的哨聲再次響起。塗姬伸爪将耳朵扒拉下來試圖掩耳盜鈴,奈何哨聲的穿透力實在強大。塗姬悠悠地嘆了口氣,還是爬了起來。

操場上的衆人都是歪七扭八,毫無精神。大家大多是青年人,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早睡早起了,更沒有昨天那樣的運動量,一時間都有些吃不消。

從院子的大門口,轟隆又開進兩輛卡車,塗姬探頭看去,只看到一根長長的尾巴在空中繞了個圈。一只大約一米多長的貓靈巧地一躍,優雅地落到地上,腰身扭動,潔白的毛發不沾染塵埃。

它淺藍色的眼睛頗有風情地轉動,自帶沿線頗為妖嬈,輪廓較深的耳朵和淺灰色的大臉蛋,是一只毛色極好,一看就很貴的布偶貓。

這只布偶貓幾乎有普通老虎的大小,尾巴蓬松像是一根雞毛撣子,鼻端粉紅,看起來頗為精致。

塗姬與布偶貓的眼睛四目相對,仿若一道閃電突然擊中,一個紅到透徹,一個藍到見底,都是上好的寶石,清澈中帶着紋路,只是神情中不約而同地流露出幾分疑惑。

這只布偶貓/大兔子眉眼間怎麽這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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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偶貓不顧訓練員想要介紹的欲言又止,塗姬也顧不上好奇後面那個卡車裝了什麽,兩人往前同時踏出兩步,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就好像天作之合,一見鐘情。

“喵嗷!”突然,這只自露面起就優雅至極的布偶,突然一個飛躍,一蹦三尺高,伸長了爪子一巴掌呼到兔子的頭頂,硬是給長耳朵都晃蕩了一下。

“喵嗷嗷喵嗷喵嗷!”雖然塗姬聽不懂她在說什麽,可是已經差不多能夠從她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情緒看出想要傳達的意思,甚至可以在心中暗暗配音。

【你個小兔崽子這麽些天不知道去哪了竟然在這裏這麽多天電話也不打一個想死嗎我還是不是你最親愛的人了你為什麽不說話?!】

塗姬盡管心中閃過無數的情緒,可是依舊眼淚汪汪,哀腸寸斷地捂着頭頂,看着布偶。

不是我不說話,是兔子不會說話啊!

盡管語言不通,盡管相貌大變甚至已經變了個物種,塗姬還是一眼認出,這只兇悍的布偶貓,正是自己從小到大的閨蜜,老媽子布藕姑娘。

憑什麽布藕變成動物就是這麽好看的布偶貓而我就是一只大肥兔子?塗姬心裏對自己爹媽的基因産生質疑,表面上卻依舊畏畏縮縮,一把摟住怒火中燒的貓,體型的差異使得布藕整只貓都陷進了兔子的懷中。

布藕偃旗息鼓,哼了一聲,從塗姬的懷中掙脫,自顧自地用舌頭舔了舔被揉亂了的毛,頭一甩,踏着貓步繞道一邊去。

不知道訓練員和司機交涉了什麽,第二輛卡車還沒有完全進院子,就掉了個頭又離開了,塗姬忙着安慰仿佛丈夫出軌的布藕,只餘光瞟到一個巨大的,魚缸?

倒是布藕,看向離去的那輛車,眼中還有一點惋惜的樣子。

訓練員拍拍手示意大家注意力集中,從來都是帶兵的他也确實不知道如何管一群大齡兒童的紀律,既然上級說變成動物會覺醒一定程度的獸型,過于拘束反而壓制他們的戰鬥力,索性就當一個工具人,沒有感情的布告欄。

“大家,昨天晚上,我們中的雪豹與狼已經先後學會了人獸轉變,大家掌聲鼓勵!”顯然除了他自己,這些四肢着地的動物沒有一個能夠附和他,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蹲坐着的雪豹和郎獒傲。

雪豹倒是不理睬,眼睛下垂看着地面,尾巴将自己圈了一圈,一擡眼,像是寒冰穿刺,咻咻的範圍攻擊。

“根據他們的彙報,可以推斷大家很快就能夠自己領悟了,這都是天賦,強求不來,就像走路,該會的時候就會了嘛。”訓練員擺擺手。

“行了,跟我來吧,今天我們去另一個場地,障礙跑。”訓練員招手,示意所有人跟上。

布藕喵嗚兩聲,帶着疑問,語言不通,塗姬也不明白她在講什麽,索性點點頭心不在焉地應下,想着昨晚輕薄自己的那個男人難道是雪豹和狼之中的一個?那這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倒也怪尴尬。

可又想到說不定人家只是喜歡兔子呢,自己貓咖摸小公貓的時候也沒想過這些啊?也罷,自己畢竟現在只是只兔子,摸兔子又不犯法,倒也不用在意這麽多,更不用負責。

心思流轉間,又不動聲色地順手捋了兩把垂涎已久的布藕的尾巴,并再一次獲得了新鮮出爐的喵喵拳。

那只雪豹的撸不了也就罷了,自己閨蜜的也不讓,北北還有沒有天理了?

說是障礙訓練,塗姬覺得更像是馬戲團訓練,眼前的訓練場所好像是從軍人訓練的場地借過來的,簡單改造了一下,過圍牆,繞杆跑還有泥塘鐵絲網等電視裏常見的特種兵訓練組合。

塗姬想到小時候看電視一腔熱血,還很向往這些,立志長大當兵,結果初中就因為八百米而放棄了這個宏偉理想,沒想到陰差陽錯在今天要應到自己身上了。

“每人今天上午五十個來回,做完吃飯,開始!”一聲令下,訓練員又搬着個小板凳做到了旁邊,還從兜裏掏出來一把瓜子。倒是跟随的獸醫和動物行為學專家比較負責,拿着小本本記錄,觀察着所有動物的動作與細節。

塗姬一聲哀嚎,可腳下動作不停,直接飛躍而出,将一旁不明所以的布藕吓了一跳。

盡管看起來略顯笨拙,塗姬依舊不失為一只靈活的胖子,後腿一蹬直接越過高牆泥塘鐵絲網,就憑借這樣的簡單粗暴的過關方式倒是嶄露頭角,只是繞杆的時候險些将自己甩出去。

布藕慢了一步,體型也比塗姬小了一號,加上才剛剛覺醒,身體還不是很适應,直接上障礙跑确實有些為難。一躍之下,直接撲在高牆上,爪子硬生生在水泥牆上留下幾道劃痕。

在牆上躊躇了一會,終于鼓起勇氣一躍而下,腳下卻刺溜一滑,直接用臉剎車,淺灰色的臉硬生生染成了黃色。布藕打了個噴嚏,甩甩腦袋,加下打拐的往前跑去,眼冒金星,一頭撞在了杆子上。

“嗤——”耳邊傳來一聲包含嘲笑的氣音,布藕一個怒視回頭,灰色的身影已經穿過,敏捷地繞過所有杆子,飛身而過,精瘦的腰身和健壯的四肢,布藕呲牙喵了一聲,不屑一顧。

還沒過幾圈,笨重的黑熊第一個下去了,直接坐在項目旁邊,眼睛一閉,一言不發。

訓練員大手一揮,旁邊的幾人直接拿一塊布将他一蓋,塗姬心裏一驚,這就出訓練事故了?這黑熊看起來還挺壯實的,咋這就不行了呢?心裏還沒來得及湧上悲傷,卻見那塊布慢慢的塌了下去,不消片刻,一個人頭從布中探出。

男人看上去十分瘦弱,老實的樣子,隐約有些憨厚的氣質,卻一點看不出黑熊的威武。

他裹着布,看到場中大部分人看向自己,臉上害羞地泛起一坨紅。向訓練員報了一聲,就離開了場地,一是要去換衣服,二來他也是不加入突擊隊的一員。

人各有志,不必強求。

塗姬一臉懵逼,這,這麽平淡就變成人了?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

“別看了繼續繼續,與其多看兩眼不如自己感悟,人都變人了你咋還不行呢?”訓練員大聲喊道,悠閑地晃着二郎腿。

塗姬沉重地嘆了一口氣,想到人類可以吃的各種美食,想到自己已經好幾天沒碰的手機,雖然部隊已經給父母交代過,可是自己那麽多朋友呢,自己消失好幾天一定很擔心自己吧!況且還得給爸媽報個平安。

想着就發愁,白花花的大兔子像一顆棉花糖,輕飄飄地躍起,板着臉,重重地落地,一陣輕微的震動下,地面又凹陷了些許。

作者有話要說:  被放鴿子了的老媽子布藕:咋回事呢這孩子咋沒來呢這都一個小時沒聯系我了出啥事了病死了?

知道情況後的布藕看着塗姬同學手機中的照片:這死孩子出這麽大事也不跟我說一聲還有沒有把我當爸爸了這可咋整呢她會不會受什麽虐待啊聽說軍隊管的很嚴我能不能翻牆進去給孩子喂點吃的這可咋整啊。我孩子真可愛,變成動物也這麽可愛捏~

相遇後看到塗姬沒事的布藕:行了,朕知道了,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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