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只兔兔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跟之前第一次變成兔子的感覺很相似,卻好像終于有了一種自主性,将身體真正掌握在了手裏似地。
塗姬下意識順應這種感覺,心跳聲在耳邊撲通撲通地響着,塗姬腦袋一沉,兩只耳朵已經探了出來。
!,塗姬心下一驚,使勁地憋氣,雙手緊握,将這股子沖動又憋了回去,腮幫子都鼓了起來,臉蛋紅彤彤,兩根耳朵才終于又消失不見。
這可不是在樓下那個毛胚房,還有床和櫃子呢,到時候這個屋子豈不是都成廢墟。
塗姬急忙穿上鞋,一步并兩步地跳下樓梯,将衣服整齊地疊好放在角落,這才輕輕吐出一口氣,感受那股力量。
實在是玄妙,塗姬能夠明顯的感受到身體的變化,甚至包括靈魂的變化,好像一些東西破土而出,變得輕盈,有力,變得更具有能量。
慢慢地房間被填滿,塗姬滿意地端詳,又嘗試着重新換回人形。
幾個來回後,塗姬只覺得頭暈目眩,一種脫力的枯竭感湧上,塗姬就停留在兔的形态,頭一歪,就沉沉地睡去。
薛趵被旁邊宿舍的能量波動驚擾地睡不着,終于忍不住起身,怒氣沖沖地到塗姬那無比大的門前,爪子剛擡起來,就感到能量波動突然停止,還以為出了什麽事,敏銳地聽力就捕捉到了門內傳來淺淺的呼吸聲,還帶着一點鼾聲。
薛趵有些憋屈地呲牙,無奈地搖搖頭,把爪子輕輕放下,回了房間。
也罷,消停下來就好,睡覺吧。
第二天,到了中午訓練員才突然想起來有一個人消失一早上了,這兩天一直做操場邊啃蔬菜,存在感實在太弱。
薛趵聞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先拍了拍訓練員的肩膀,轉身一躍直奔宿舍樓而去。
良久,只見一只兩米多長的灰白色大貓艱難地叼着一只拉長了身體量差不多三米的圓滾滾大兔子。
與其說是咬着後頸皮,倒不如說是只是借力推着罷了,兔子像是拖地一般,走過的路幹淨的仿佛反光。
塗姬像是一具屍體,任由拖拽,只是還能夠聽到呼吸聲,也能夠看到身體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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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趵努力地往地上一放,其實一直根本就沒有真正叼起來過,就連他也覺得十分吃力了。
明明人形瘦的一推就倒,怎麽獸型就這個樣子呢?
薛趵百思不得其解。
訓練員一看情況,有些着急地趕過來,旁邊駐場的醫生也帶着急救箱過來。
上上下下一番檢查,薛趵好整以暇地蹲在一邊,甚至就像一只普通的雪豹一樣,叼住了自己碩大的尾巴,只是眼中人性化地流露出一些無奈和好笑。
“這……好像沒啥事,就是睡着了而已,看樣子是太累了?”獸醫下了鑒定。
“太累了?這兩天她啥都沒幹,變個身就累暈了?”訓練員匪夷所思。
薛趵嗤了一聲,心裏想:大半夜變來變去跟玩似的快有十回,不累暈才怪,這也算是第一個做出這種壯舉的人了。
不愧是她。
懵懂間,塗姬被胃部的抽搐以及嗡鳴聲驚擾,逐漸蘇醒。她眼睛還沒張開就打了大大的呵欠,使勁伸了個懶腰,懵懂的眼睛睜開一絲縫隙,眼前卻不是熟悉的房間裏。天空,樓房。
塗姬清醒過來,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趴在操場旁邊。
醫生檢查完後,訓練員就讓薛趵将塗姬拖到了一邊,還美其名曰至少讓她有個訓練的氛圍。
她揉揉肚子,自知理虧,委委屈屈地蜷在牆角,等着晚上開飯。
可顯然距離晚飯還有些時間,塗姬靈機一動,悄咪咪地躲進宿舍樓,在一樓的房間變成人形,上樓上的抽屜裏掏出一大把幹草,晃悠悠地又到布藕的房間。
布藕因為腿受傷,得以在宿舍裏休息,可是一只布偶貓,又玩不了手機,也看不了書,比死了還要折磨人。
“布藕~”塗姬輕輕地從門口探出頭呼喚一聲,布藕一個激靈回頭,眼皮已經開始打架的眼睛瞬間發光。
塗姬開心地蹦跶過去,一下子撲在布藕的身上,坐在地上半靠着布藕的腹部,一伸手就把尾巴揪了過來,上下順着毛,嘴裏叼着一根幹草,悉悉索索地嚼着。
“喵嗷?”
“啊我昨晚上會變身了,就試了好幾次,然後就脫力了,睡了一上午。”
“喵嗷嗷~”
“沒事啦,倒是你,腿還疼嗎?你已經很勇敢了,我第一次去對抗魔族時好多人上都不敢上,縮在後面。”
“喵嗷嗷!喵嗚。”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很厲害啦。話說回來,你留在突擊隊嗎?”
“……喵嗷?”
“我是打算留在這裏啦,你呢?”
“喵……”
“我就知道……謝謝你布藕!你從小就是家屬院打架最厲害的,沒想到長大了還得你護着我……”塗姬摟住布藕的脖子,有些感動。
“喵嗷……”布藕将頭放在塗姬的頭頂,卻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昨天那場戰鬥,那個臉上有一道疤的男人,還有他灰色的皮毛,兇狠的眼睛……
白天沒有跟上訓練,塗姬不得不晚上加訓,争取将缺的補回來。如今突擊隊走了大半,留下的基本可以确定是加入突擊隊的隊員,因此也正式開始了一些專業性比較強的課程。
首先就是格鬥課,一對一指導如何将獸型的戰鬥力全部發揮出來。然後就是熟記各種現在已經發現的魔物的特點以及要害,還有各種偵察方法以及如何在最小的損失內殲滅敵人。
條條道道看得塗姬腦袋疼。
大半夜還亮着燈,塗姬趴在床上翹着腿,翻看着自己的筆記。
“魔狼,通體黑色,三米高,攻擊性強,沒有理智,沒有戰術……”塗姬小聲念叨着,這個魔狼的數據是今天剛加上的,還是薛趵給自己補的課,就是過于簡略了些。
薛趵……
塗姬托着腮,轉着筆,床頭的月亮半圓,隐約的雲好似薄紗半遮半掩,慢慢全部遮蓋住,使得夜晚無比黑暗,空無一物。
輕輕地抽動鼻子嗅了嗅,塗姬察覺到空氣中的濕度,帶着一絲雨氣和風的味道。
明天該下雨了。
果不其然,後半夜滴嗒一聲雨點,小雨淅淅瀝瀝地墜下。春天的雨還算輕柔,沒有聲音,只覺得一股清涼溫柔地從縫隙間溜進來,帶着一點輕語包裹住萬物。
黑夜蒙上一層細紗,輕柔的霧氣飄飄忽忽,夜很深,只是一點一點被沁濕,被沾染。
“緊急情況!緊急情況!集合!!”
突然,一道警報聲響徹基地,塗姬頓時驚醒,睡意全無,只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時間,淩晨四點。
便立馬蹬上鞋子,一邊穿外套一邊往外趕,頭發只用昨天在獸醫小姐姐那裏讨來的皮筋簡單地紮了一個馬尾,甚至被松開的鞋帶絆了一下。
盡管已經盡力快了,趕到操場時還是有好幾個人已經整裝齊全只待出發了。
尤其是薛趵,衣服沒有多餘的褶皺,迷彩服穿在他身上就好像量身定做。
塗姬急忙在他身邊的空位站定,薛趵一臉嚴肅,訓練員正在一邊催,一邊指揮着直升飛機停落,甚至沒空交代具體情況。
小雨還在下着,落到頭頂幾乎沒有什麽感覺,只是不消片刻肩頭的布料就濕了一片。
薛趵低頭看了塗姬一眼,才将将到自己肩膀以下的位置。薛趵将她還沒來的及整理的衣領順手折好,做完才愣了一下,他自己也沒反應過來自己為何要這樣做,輕咳一聲便小聲而自然地跟塗姬說:“大事件,一會保護好自己,別逞強。”
自願出戰的人到齊後,正好都是人形,衆人便依次上了直升機。
兩排的座位面對面,總共六個位置,塗姬生疏地學着別人緊緊地系上安全帶。
昨天一戰後願意加入突擊隊的人又退出了幾個,再加上布藕也受了傷,如今願意出任務的滿打滿算也只有塗姬,薛趵,郎獒傲和一個長得十分兇悍,細看露出的手臂上還有紋身,一身腱子肉像是健身房教練的老大哥,還有頂着個大背頭,人模人樣卻莫名有些油膩的嬰武。
這還是塗姬第一次看到他們的人形,尤其是郎獒傲,跟想象中差不多,長得十分冷峻嚴肅,板着個臉,好像一直在生氣似地。右臉頰上有一道疤痕,大約五厘米長,正好到眼底,更加了一層兇相。
塗姬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她的對面正是一臉冰冷的薛趵,他的眼睛低垂好像在假寐,長長的睫毛安靜地耷拉着。塗姬縮在角落,大氣不敢出一個。
這一個機艙看起來沒一個好惹的。
訓練員終于忙完了,着急忙慌地扭頭跟他們解釋道:“g市晚上兩點的時候市中心桃園小區發生多起惡意傷人事件,一家男人将自己老婆包括兩個孩子全砍死了,還有女生傷害多名室友。警察趕到的時候他們完全喪失理智,見人就砍,人數大約在四人,控制後經詢問周圍人沒有病例。”
“然而在半小時之內再次出現人類失控傷人,警方這才察覺事情不對,聯系了軍方請求調突擊隊出戰。現場沒有發現魔族的痕跡,懷疑是新品種傳播蠱惑型。”
塗姬倒吸一口涼氣,這種傷亡,她從未想象過,也無法去想象,這是她平時的生活永遠接觸不到的,只能從新聞上瞥見分毫。
塗姬攥緊拳頭,咬緊牙關,深呼吸,有些緊張。
直升機螺旋槳突突的聲音枯燥,窗外顯示如今已經在高空,使人腿腳發軟。往下俯視盡是城市的燈火,繁華而熱鬧,可是角落層疊,又隐藏了多少危險與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