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004

S大宿舍樓一向是夜裏十二點斷電,直到第二天早上六點半,才會恢複供電。對于這樣的作息時間,大家早已經習慣,所以燈光熄滅時,整個寝室七個人都很平靜。

可就在熄燈後不久,異象突生。林遲先是聽到了歌聲,女生特有的輕柔嗓音,輕輕哼唱着陌生而綿長的調子。随着女聲漫開在寝室裏的,還有刺骨的陰寒。

林遲下意識地覺得危險,這種危機預感,曾經多次救過他的命。于是他毫不猶豫地一把捂住身旁陳楓的嘴,拽着他往洗手臺的方向退去。人在面對危險時爆發出的潛力,讓他輕而易舉地拖走了比他高大許多的陳楓。

曹亦柯她們宿舍窗戶正對着學校的大道,在沒拉窗簾的情況下,路燈可以透過窗戶照進房間。林遲挾着目瞪口呆的陳楓退到窗戶邊,一把扯開了窗簾。路燈瞬間照亮了大半個寝室,而林遲則震驚地發現,原本整潔的寝室如今散布着大片的血漬,幹涸的鮮血沾染得到處都是。

這時,原本縮在兩張下鋪上的女生們也開始陸陸續續地下了地。她們開始在寝室裏自顧自地游蕩,盲目卻互不幹擾。林遲和陳楓能夠借助燈光,看清她們麻木而猙獰的面孔。

林遲倒是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陳楓則不然,要不是林遲死死捂住他的嘴,他早就叫出聲了。

包妮頂着兩個血窟窿,緩緩朝兩人走去,林遲拽着陳楓一點點挪動,小心翼翼地避開她前進的軌跡。包妮被刨去了眼珠,眼眶還在不停往下淌血,看起來十分駭人,林遲甚至可以感受到身前五大三粗的陳楓在不停地顫抖,對于一個正常人來說,這實在是太刺激了。

随着包妮的接近,陳楓抖得越來越厲害,而包妮似乎也敏感地察覺到洗手臺的方向有什麽東西,可正當她向洗手臺摸索過去時,葉白出聲叫住了她:“妮妮!”

包妮對自己的名字顯然還有反應,她停住了腳步,有些茫然地望向葉白。

“過來這裏……過來好麽?別到那去。”葉白顫聲說道。

“唔……”包妮猶豫了一下,然後順從地朝着她走了過去。威脅暫時消失了,林遲這才有機會打量整個寝室。

韓夏一臉愛憐地抱着一個已經發黑的死嬰,搖搖晃晃地唱着搖籃曲,但所幸她只是在原地打轉,暫時不會有什麽危險。

馮瑤仿佛沒有痛覺,一口咬掉自己的一個指頭,眼神貪婪地盯着韓夏懷裏那個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嬰兒。

葉白是最後一個從床上下來的,她緊挨着床站着,面色慘白,卻看不出什麽異常。

——這個寝室還有正常人?

林遲看着她,腦子裏飛快地閃過了一個念頭,但他沒時間細想。包妮慢慢走到葉白身邊,葉白顯然很怕她,打了個寒顫之後飛快地退開一步,繞過包妮向着林遲二人靠近。

“……白?”鬼怪總是有些一根筋,包妮愣了一下,又跟着走過來。

“妮妮……你看到那個陶罐了嗎?”葉白雖然害怕,但還是冷靜地支開了包妮,“……你找找看,陶罐放哪兒了?”

“陶……罐?”這個話題果然引起了包妮的興趣,她停下腳步,轉而開始在宿舍裏面翻找起來。

“不見了嗎?”韓夏放下懷裏的孩子,跟着翻找起來。

“我也來幫忙好了……呀!手又斷掉了……”唯一還躺在床上的黎倩看了一眼自己斷成幾截的四肢,有些懊惱地說,“我櫃子裏有針線,誰來幫我縫一下?”

這時,林遲意識到,即使已經沒有了詛咒,陶罐對她們來說,仍能算是個較為重要的東西。

然而,當互不幹擾的幾人有了交集,場面很快混亂起來。韓夏無意間回頭,卻發現自己的孩子竟成了馮瑤的盤中餐,她勃然大怒,整個人朝着馮遙撲了過去,鋒利的指甲生生從馮瑤身上摳下一塊血肉來。馮瑤頓時慘叫一聲,丢開了手中的死嬰,韓夏不再追擊,而是愛憐地抱起了她的孩子……趁着她們的注意力被轉移開來,葉白打開衛生間的門,将陳林兩人拉了進去,反手鎖上門。

一進門,葉白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你們有很多事情想問,但你們不能待在這裏。”外面的幾人有很強的攻擊性,而且林遲和陳楓不同于曹亦柯,曹亦柯跟她們相處了那麽久,才被放過,換成陳林兩人的話,結果會怎麽樣,葉白連想都不敢想。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林遲抓緊時間,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之前,我們不小心打開了亦柯帶來的那個陶罐……”葉白雙手抱住自己,這間寝室陰氣太盛,讓人感覺非常凍人,“自那之後,一到夜裏,她們就會變成這樣……更可笑的是,我竟然沒事,明明是我親手打開陶罐的,她們所有人都變成這樣,我卻沒事!”

“陶罐裏面有什麽?”林遲跟陳楓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些激動,總算是找到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了。

“手……一只幹癟的手。”

“那看見手之後,又發生了什麽?”林遲立刻追問,情況了解得越詳細,越能找到破解詛咒的方法。

“我……我不記得了。打開罐子之後發生了什麽,我怎麽都想不起來。不光如此,只要一到六點,一切都會恢複正常,白天的我們不會記得夜裏發生的任何事……夜裏我倒是全記得,”葉白看了一眼門的方向,“可又有什麽用?”

林遲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事情已經了解了大概,确如葉白所說,他們應該盡早離開這裏,不然真的發生點什麽,他沒什麽自信能夠應付得來。

“現在要怎麽離開這裏?”

“我們慢慢往門口移動,待會我打開門讓你們出去。現在雖然轉移了她們的注意力,但不代表之後她們不會攻擊。你們千萬不能發出任何聲響!”

林遲思考了一下,覺得這個方案的确值得一試,大概是因為見多了靈異事件,在這件事情上他要比陳楓冷靜得多。畢竟,陳楓光是保持安靜就已經用了大半的力氣,更別提思考怎麽脫困了。

“你們跟我來。”葉白把門開了一個縫隙,找準時機,護着兩個人慢慢往門口的方向移動。要從衛生間走到寝室門口,她們就必須穿過幾人盤踞的寝室中心區域。

三人抱着團緩慢地前進,幸好幾個女生還能認出葉白,記得不能傷害她,所以即使幾次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都被葉白擋了回去。

可就在他們即将安全地抵達門口之時,陳楓突然一腳踏上了一個柔軟的物體,他猛地低頭一看,腳下踩的竟是一只斷臂!

“啊!”雖然極力抑制,但是突如其來的驚吓還是讓他驚呼出聲。

“嘻嘻嘻嘻嘻,你踩到我的手了。”不算安靜的寝室裏突然清晰地響起了黎倩不懷好意的聲音。餓到極致的馮瑤立馬向這邊撲了過來,林遲伸手擋了一下,立即打開門往外沖,陳楓拽住葉白緊随其後。

三人很快沖到樓下,理應大門緊閉的宿舍樓竟然一路暢通無阻,但危機并沒有結束,除了身體散架不便挪動的黎倩,寝室裏的三人竟然全都追了出來,一直跑出宿舍區很遠,馮瑤她們仍在窮追不舍。

人的體力是有限的,這麽逃下去終歸不是辦法,林遲注意到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岔路口,他很清楚自己對鬼怪異物的吸引力,于是決定賭一把,他囑咐陳楓帶着葉白往南邊的岔路跑,而他自己則往西邊跑去。

果不其然,馮瑤三人也全都跟着他往西邊來了。

林遲松了一口氣,這意味着陳楓他們應該安全了。而他自己,只要能跑回雲樓,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畢竟家裏那群鬼雖然喜歡欺負他,但也素來容不得別人欺負他。這種“我的東西只有我能欺負別人動了就是找死”的做法自淮音起被雲靜徹底發揚光大,導致雲樓上上下下包括門口不成形的小鬼都知道林遲只有雲樓的人可以欺負……

林遲朝着雲樓的方向跑去,不一會兒,就已經接近了西門。在他的印象裏,夜晚的西門口一直是熱鬧非凡的,人們三五成群,在各種小吃攤前流連忘返。但剛到西門他就發現了異常,西門外通宵達旦的夜市竟然連個人影都沒有,店鋪都熄了燈,整條街寂靜得駭人。一片寂靜之中,只有一家店還在正常營業。

這家店鋪林遲并不陌生,就在今天中午,他還聽見幾個女生談論起它。

******

林遲雖然爆發力強,但體力并不好。從宿舍區到西門的路程,平時步行要花将近四十分鐘,對他來說已經是個很大的挑戰,更何況身後一直有人緊追不舍,雖說緊迫感使他發揮出了優于平時的水平,但體力的消耗卻更大了。

在接近西門時,他的步伐已經慢了下來。

他同身後之人的距離被慢慢拉近,但林遲顯然已經沒有體力再次提速。原本想要跑回雲樓躲避的計劃明顯行不通了,電光石火間他朝着那家唯一開門的店沖了過去。

林遲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會往那兒跑,也許是人性的趨利避害發揮了作用。面對一個個緊閉的店面,那唯一打開的,就成了唯一的希望。即使是地獄,他也會義無反顧地踏進去。

踏進店門的瞬間,身後的壓迫感突然消失,劇烈運動之後的無力感瞬間逆襲,林遲腳下一軟,一個踉跄撲向了眼前的人,清冷的氣息瞬間充斥了鼻腔。接住他的人似乎也被這舉動吓了一跳,愣了幾秒才将他扶起來。

站定之後,林遲立馬轉頭看向門口,一直追逐着自己的三人被一層無形的結界擋在了門外,一時半會兒沒法進來。林遲看得出來,這裏的防禦與雲樓相比不遑多讓,他心下稍安,這才擡頭去看那個被他“投懷送抱”的男人——個子很高,身材偏瘦,站位背對着燈光,林遲一時看不清他的面容,等眼睛适應了光線,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異常精致的臉,皮膚如同上好的象牙,在燈光下泛着溫潤的光澤。

“咳咳。”略帶笑意的咳嗽聲驚醒了目不轉睛的林遲,他猛地回過神來,急忙向後退了一步,沖男人道謝。方才出聲的少女端着一杯茶水站在不遠處,正低着頭掩飾笑意。

男人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雖然還驚魂未定,但林遲仍然分出了一點點神,想着這男人即使不笑,也那麽漂亮啊!

等氣喘勻了,林遲指着外面,幹巴巴地想要解釋一下這個狀況。誰料店家完全不在意,少女笑着上前一步,壓着林遲的肩頭往椅子上一按,茶水往桌上一放,笑道:“雖說已經打烊了,不過,既然有緣分,客人不妨來嘗嘗我們的特色吧。”她看了一眼門口,“至于門外的一點兒小麻煩,客人完全不用擔心。”

說着,她遞上了精致的菜單。

其實林遲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吃東西,門外的三人仍在張牙舞爪,屋子裏,還有一位他垂涎三尺的美人。他尴尬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現在顯然也不是告辭的好時機,只好厚着臉皮待在這兒,一步一個指令地按照少女說的做。

“要點什麽?”

“都……都可以。”

“那我給您推薦一份可以嗎?”

“嗯,謝謝……”

“小哥,一份陽春面。”少女揚聲吩咐,廚子小哥微微颔首,默默地進了廚房。

而林遲垂涎的那位美人,側靠在收銀臺前,手裏拿着一本書,林遲的意外到訪,絲毫沒有影響他看書的興致。不過很快,失去目标的韓夏幾人開始在門外發出凄厲的嚎叫,美人皺起眉頭。

“丹青。”

“抱歉BOSS,我馬上去處理。”被稱作丹青的少女欠了欠身,朝着門口走去,離開之前還俏皮地沖林遲眨了眨眼。

活潑開朗的丹青一離開,店裏馬上就安靜了下來。林遲有些緊張地打量着自己的衣着,生怕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雖然身旁那人的目光甚至沒有從書上挪開一秒。

林遲打量了自己一圈,眼珠滴溜溜地轉了轉,又将視線投向整間店面,這是一家新開張的面館,裝修得古色古香。桌椅都是木制的,店裏懸挂着各種仿制的中國名畫,林遲甚至可以想象穿着紅色複古唐裝的少女端着托盤穿梭在店裏,笑意盈盈地為顧客送上點好的餐。生意最好時,不茍言笑的廚子小哥大概會忙得不可開交。而作為本店招牌之一的店主,則總是安靜地坐在收銀臺裏,捧着一本書,側臉精致得惑人。

就算是單單靠這張臉,這家店的生意都差不了。林遲一邊這麽想着,一邊偷偷打量起男人來。

不同于淮音的中性美,這位店主那張臉一點都不顯女氣,下颚的弧度優美,勾勒出一張俊逸的臉,五官精致得恰到好處,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合适,那雙眼睛更是神來之筆,睫毛很長,眼睑低垂的弧度看得人心癢,更不用說黑色的眼眸深沉得簡直能把人溺死在目光裏……

“在看什麽?”被視奸了半天的店主突然擡眼看向林遲。

“!!!”這和說好的面癱寡言設定不一樣啊!!!雖然心裏吐槽着,但表面上,林遲幹脆利落地否認了自己剛剛的花癡行為,“沒什麽,這家店裝修得真漂亮呀。”

店主勾了一下嘴角,沒有說話。林遲有些尴尬,開始沒話找話地問:“剛剛那姑娘,上哪兒去了?”

店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看得林遲一窒,這張臉實在太對胃口,林遲覺得自己快要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不算丢臉的,反正也沒有人看見,林遲偷偷安慰自己。說實在的,現在他坐在這裏,仍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明明前一秒還在經歷生死逃亡,此刻卻已經坐在溫暖明亮的面館裏等着夜宵了。

幾次搭話都不了了之,林遲也沒有再繼續掙紮。倒是店主掃了一眼門外,丹青顯然還沒有回來的意思,于是他起身給林遲喝光的杯子裏續上茶水。

茶水被放到林遲面前時,他下意識地兩手伸過去捧住,但由于速度太快,連店主還沒來得及撤開的手也一并握進了手心。

那一刻,林遲簡直心花怒放,作為外貌協會與手控協會資深VIP的他,雖然身邊一直有雲靜淮音這樣的美人,但仍然不能阻止他在看到一個全方位戳到自己萌點的美人時激動不已。

要不是店主還在面前,林遲肯定要抱着水杯原地滾幾圈。

不過現實中他還是乖巧地放開了店主的手。店主也沒有介意,将杯子放下就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就在這時,廚房裏的小哥終于端上了陽春面。

林遲沒什麽胃口,但不好辜負人家大半夜為自己下廚的心意,往嘴裏塞了幾口,結果出乎他意料地美味,不知不覺就吃了半碗。而丹青,也在這時候回來了。

她的身上沾了些血污,随手扯過小哥遞過去的毛巾擦拭了沾染到臉上的血漬,她沖林遲露出了一個柔和的笑容:“門外的麻煩,已經解決完畢,客人可以徹底放心了。”

林遲愣了一下,他看着丹青臉上的血跡,心裏一陣恐慌:“謝謝……”

他低頭看着碗裏的面,再也吃不下去,他咬了咬牙,又問道:“我能不能問一下,你把她們怎麽樣了?”

丹青笑嘻嘻地沖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林遲的臉唰地一下就白了。

“等等!她們只是被詛咒了!本質上還是人啊!就這麽殺掉了……就這麽……”

“可如果你被追上的話,死的可就是你了。”丹青伸手繞着垂落胸前的發絲,一臉的玩味。

“可是……可是……”

“噗嗤。”丹青笑了一下,“我說什麽你都信麽?”

“啊?”林遲愣了一下,顯然沒反應過來這只是個玩笑。

“我雖然現在殺了她們,但是她們并沒有死。”

“這是……什麽意思?”

丹青不再搭理他,只是笑着對店主說:“BOSS,我們要打烊了。打掃衛生這種事情可一點兒都不适合您,交給我跟鴉就好。不過這位客人就麻煩您送一程了。”

“哎?”林遲一下子站起來,茫然地看着笑嘻嘻的丹青,發現店主竟然真的起身越過他向外走去。

林遲回頭看了一眼丹青,少女指了指店主示意他跟過去,直到追上店主,林遲仍然有些恍惚。

“你住哪裏?”美人店主開口問道。

“雲樓。”

聞言,店主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卻也沒有說出什麽雲樓危險的話語。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林遲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自己一直很在意的事。

“那個,丹青說她殺了我同學,但是她們沒有死……是什麽意思?”

“只要那幾人身上的詛咒不破,就算你把她們剁成肉泥,第二天,她們也會完好無缺地醒來。”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知道……”

“我是樓家人。”

“樓家?”

樓家是維護暗界秩序的世家,已經傳承了數百年。但是店主不知道怎麽跟林遲解釋,也不覺得該解釋什麽,于是便沉默了。

“天師嘛。哦哦哦真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職業!”林遲感嘆道,然後拍拍店主的肩,一臉“我知道的,這個職業很好很強大,我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的表情。

“……”男人挑起他好看的眉,對林遲的不着調有些無奈。但林遲似乎絲毫不在意:“那你是為了這件事來的嗎?你可以幫我同學破解詛咒嗎?”

“不,只是碰巧遇到了被追殺的你。”

“那你會幫我們處理這件事麽?”

“不會。”

“為什麽?”

“不為什麽。”由于雲樓的存在,K市簡直成了西南地區最難啃的骨頭。數量巨大的陰氣滋養了無數鬼怪,作為樓家新一代中的最強戰力,男人被家裏人毫不留情地扔過來鎮守K市。

但作為暗界秩序的維持者,他要做的并不是殺掉所有對人類有害的妖物,而是将行為超過暗界法則允許範圍的生物抹殺掉,無論是人是鬼。

聽到他拒絕,林遲雖然失望但也沒有勉強。

眼看馬上要到雲樓了,林遲猶豫了一下,自己跟這美人店主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這樣相處,可他連救命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猶豫了幾秒,林遲果斷開了口:

“我叫林遲。你呢?”

“……”

“今天謝謝你幫了我,其實剛剛在追我的那幾個是我的同學……”沒有得到男人的回答,林遲也不氣餒,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直到男人有些無奈地打斷了他。

“樓祈。”

“她們變成這個樣子……啊你剛剛說什麽?”林遲歪過頭看着男人,臉蛋因過度緊張而變得紅撲撲的,整個腦袋縮在帽衫裏,看起來像只無害的小動物。樓祈看着他無辜的樣子,無奈地重複:“樓祈,我的名字。”

“樓祈?……很好聽的名字!”小動物揚起了燦爛的笑臉,并不知道他垂涎的人在這一刻很想摸摸他的腦袋。

“謝謝。”

林遲站在雲樓面前同樓祈道別,他幾步一回頭,樓祈則一直在門外目送着他。林遲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沖樓祈揮了揮手,幾步沖進了大廳,門在背後緩緩關上,阻絕了一切。

時間已經很晚了,林遲拍了拍腦袋,将樓祈那張美人臉拍出腦海,然後上樓去跟淮音解釋今天為什麽回來那麽晚。

樓祈站在雲樓外,半眯起眼注視着這個讓自己駐紮K市的罪魁禍首。就在這時,突然陰風四起,駭人的陰氣在雲樓的院子裏盤旋,扭曲成了一個人形。待風散盡時,樓祈面前出現了一個身着旗袍的女人,她彎下腰沖樓祈盈盈欠身。

樓祈明白,女人這是在感謝自己今天護送林遲回來,但這姿态又何嘗不是一種警告。他暫時不想跟雲樓起沖突,于是就地折返。走了一段,他突然回過頭,發現雲樓一直亮着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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