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周一早上出門的時候, 聞樾跟詩毅說:“今晚下班帶你去買條裙子, 周五陪我去參加一個婚禮。”

“誰的婚禮呀?”詩毅問。

“我一朋友, 叫盧宜朗, 他姐姐結婚, 請了我。”

“那行。”詩毅點頭,但一想到他上次買的鑽石項鏈, 轉而又拒絕道:“我還是去之前那家工作室訂一條裙子好了,跟你去, 肯定又得花很多錢。”

“怎麽別人家的女朋友上趕着要男朋友給她花錢, 你就整天想着給我省錢?”聞樾說着, 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說:“我知道了, 你肯定是想當我老婆,就老婆才想着給老公省錢。”

“你想多了!”詩毅“嘁”了一聲, “我只是單純地想自己自由挑選禮服, 要是你跟着去,肯定對款式諸多要求。”

一想到她那天的抹胸禮服,聞樾眉頭輕蹙,“我都是為你好。”

詩毅被他理直氣壯的模樣氣笑, “你知道“我都是為你好”這句話, 誰曾經跟我說過嗎?”

“誰?”

“徐薪茹。”詩毅現在連媽媽都懶得叫了,說:“以前每次詩家舉辦什麽大型宴會,她為了不讓我丢她的臉,都會主動給我準備禮服。雖然都是大牌, 但每次的款式都是偏保守的,有時候我想嘗試一下吊帶或者抹胸,她就跟我說一大堆道理,每回都以“我都是為你好”作為總結陳詞。”

“……你能不能別把我跟你最讨厭的人相提并論?”聞樾沒好氣地說,“前幾天那條黑色抹胸裙,徐薪茹沒有意見?”

“那是我去年要陪一個朋友參加一個宴會,自己去訂制的,她都不知道,能有什麽意見?”

“陪朋友去參加宴會?陪什麽朋友了?”聞樾明顯抓住了某個重點。

“……”詩毅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自己挖坑了,再度開口的時候明顯有些底氣不足,“就……陪于翰林。”

聞樾的臉馬上垮了下去,陰陽怪氣地說:“呵……是誰說他是普通朋友了?普通朋友還能陪出席宴會了?”

詩毅:“……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他之前幫了我一個大忙,我陪他出席只當是感謝他,沒有任何意思,你別多想。”

“什麽大忙還需要用當女伴來還這麽嚴重?”聞樾追根究底。

“……”詩毅腦子裏面突然閃過一些被她刻意塵封的畫面,她不願意再去回憶,生硬地轉移話題,“沒什麽,我趕着回林語灣畔館,不說了,趕緊出門吧。”

說着,她率先出門,聞樾跟在她後面,不爽地嚷嚷,“詩毅,你心虛了!”

“我沒有!”

“你就有!”

“我沒有!”

記憶的封印被解除之後,詩毅的腦子會不停地跳出那些被收起來的畫面,想壓住卻壓不住。

她跟聞樾在停車場分別,然後開車回了國粹館,但一整個早上都心煩氣躁,根本靜不下心。

好在第一期國學游已經結束,她目前沒什麽特別重要的工作。

于是,中午在外面随便吃了點東西後,她直接去了原創設計工作室訂制禮服裙,權當散散心。

之前詩毅在店裏試穿黑色抹胸禮服裙的時候,好幾個顧客看了都馬上下定。設計師這下看到她都笑眯眯地,并根據她出席的場合,建議她訂制一條香槟色斜肩中裙。

詩毅相信設計師的專業意見,于是同意了,只說:“這裙子我周五要穿,麻煩你幫我趕一趕,我可以多付一些費用。”

“沒關系,我加下班就好。”設計師笑着說。

“那就謝謝你了。”

詩毅直接付了全款,走出工作室的大門時,她突然有些拿不定去向,最後翻出手機,給章醫生發了條微信,确定他下午有時間接診後,她才驅車前往心理咨詢中心。

“最近臉色好像好了不少,是不是談戀愛了?”章醫生一看見詩毅,就像老朋友一樣地跟她說。

“是嗎?”詩毅摸了摸自己的臉,笑道:“章醫生你火眼金睛,還真讓你看出來了。”

“那真的要恭喜你了!”章醫生由衷地說道。

“謝謝!”詩毅說完,又問:“其實我今天過來,是有個問題想咨詢你。”

“我知道你不是來找我聊天的,畢竟我的聊天費很貴。”

詩毅被逗笑了,這就是她當初選擇章醫生的原因,風趣幽默,來他這裏看病,都不覺得自己有病。

“那我就直說了。我曾經以為自己經過那件事之後會抗拒男人,也做好了這輩子不結婚的打算。可奇怪的是,我一點都不抗拒我的男朋友,我可以接受他任何程度的親密接觸。甚至我當初認為自己會排斥性/愛,但到他那裏卻什麽問題都沒有了。”說到這裏,詩毅有些迷惑了,“我這到底是正常還是不正常啊?”

“這是好事呀。”章醫生說,“說明你男朋友能夠給你安全感,所以你才會把自己托付給他。小毅,看到你這樣,我真是替你感到高興。”

“謝謝。”詩毅彎唇,但一想到今日的心煩意亂,又問:“可我今天因為一些話題,突然又想起了那件事,然後一整天情緒不好。”

“其實這些都是正常的,你不必太過計較。你試想一下,如果是另外一件不開心的事,你也會因為某個點的觸發而想起它,也會因為它而悶悶不樂。你只要不要過于計較,試着把那件事當成是不好記憶的其中一件,往後,你就能真正放下它了。”

詩毅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好,我盡量試試。”

“反正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慢慢來。”章醫生說完又建議,“我不知道你跟你男朋友現在交心到什麽程度,如果你能夠完全信任他,也可以試着告訴他這件事,這是另外一種釋放。”

“好,我會考慮。”

跟章醫生談話過後,詩毅心情好了一些,但目前還沒有告訴聞樾的打算,她再需要一些時間。

一轉眼就到了周五,詩毅跟聞樾一起參加盧宜朗姐姐的婚禮。

雖然盧宜朗對詩毅的八卦很清楚,但詩毅對他還真沒印象,所以當他看到她跟聞樾手牽手出現時,着實吃了一驚。

“你的嘴可以閉上了,你這個樣子顯得很傻。”聞樾冷冷道。

“好小子呀,一聲不吭就談戀愛了,還是出了名的仙女詩大小姐。”盧宜朗用力拍了拍聞樾的肩膀。

聞樾嫌棄地甩開了。

“小毅。”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聲音,詩毅一轉身,就看到翟曼妮跟程嘉致一起朝他們走來,她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戳在詩毅跟聞樾十指緊扣的手上,一走過來就對聞樾毫不客氣地說:“聞總,不好意思,我現在要把你老婆帶去嚴刑審問。”

聞樾本來不太願意詩毅離開自己,但翟曼妮這句“老婆”成功把他取悅了,他大方地松開了詩毅地手,說:“請便,早點帶回來就好。”

“謝謝。”翟曼妮說這話時,是對着詩毅說的,一臉皮笑肉不笑,詩毅看着,忍不住小心肝抖了抖。

等到翟曼妮把詩毅帶走,盧宜朗立刻揶揄聞樾,“我就說嘛,當日在詩家老爺子的生日宴上,你無端端把沈宇修嗆了一頓,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原來是沖冠一怒為紅顏呀。你老老實實說,是不是那天就看上人家了?”

“不是。”聞樾否認道,“在那之前我就看上她了。”

“……”盧宜朗被他噎得一時無話,看他嚣張的樣子忍不住拉上程嘉致做自己的隊友,“你趕緊說說他,你看他都嚣張成什麽樣了?”

“有什麽好說的?”程嘉致理所當然地說:“本來脫單的人就有嚣張的底氣,像你這樣的單身狗就只有瞎逼逼的份。”

盧宜朗炸毛了,“單身狗沒人權是不是?”

“狗頂多有狗權,沒有人權。”聞樾回答道。

盧宜朗看着這兩個“狼狽為奸”的男人,氣得回去門口迎賓。

另外一邊,詩毅被翟曼妮堵在角落的位置,開始審訊,“詩小毅,你什麽時候跟聞樾在一起的,之前還一直否認,你還當不當我是好閨蜜了?”

“剛在一起幾天,還沒來得及告訴你。”詩毅理直氣壯地說。

“我看你是沒打算告訴我吧。”翟曼妮哼哼道:“即使我們最近沒見面,但你真想告訴我,随便一通電話一條微信就行了。”

詩毅:“那樣會顯得不夠誠意。”

“別裝了你。”翟曼妮賞了她一個白眼,又問:“之前不是老說跟聞樾不可能之類的嗎?怎麽現在勾搭上了……”說着,她突然發現詩毅鎖骨往下一點的地方有一個淡淡的紅印,再細看一下才發現這裏被塗了遮瑕膏。

“你盯着我看幹嘛呀?”翟曼妮突然停了下來,詩毅順着她的視線看去,“……”

四目相對,詩毅眼神心虛,翟曼妮不可置信,“你……不是說剛在一起幾天嗎?你倆就已經做了?”涉及閨/房/秘/事,她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驚訝的語氣不減。

“……”詩毅徹底不敢吭聲了,回答“不是”,翟曼妮不會相信,說“是”,其實也不是,因為兩人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經做過了。

她不說話,翟曼妮當她默認,說:“詩小毅,沒想到你這麽牛逼!”

“你別說我了。”詩毅輕咳一聲,“難道你跟程嘉致沒做?”

“……有,但也沒有你們那麽快。”

“反正結果一樣,早點晚點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要是可以的話,我寧願跟他的關系沒到達那麽親密的程度。”翟曼妮突然嘆了聲氣,情緒也不似剛才那麽高漲。

詩毅一眼看出她有不妥,問:“發生什麽事了嗎?”

翟曼妮擡頭看了她一眼,緩緩點頭,“小毅,我發現我好像不了解程嘉致。”

“很正常呀,你們又沒認識多久。”

“我不是這個意思。”翟曼妮苦惱地說:“我有時候覺得他離我很遠,他好像很多事情瞞着我,我……”

翟曼妮欲言又止,詩毅問:“你什麽?”

“我覺得他心裏應該是裝了其他人。”

“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我直覺。”

“……你有沒有問過他?”

“沒有,不敢問,怕問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會失望,也會絕望。我接受不了他心裏有別人還跟我在一起,那樣子我寧願離開。”

“你別自己一個人在瞎想。”詩毅拍了拍她的手背,說:“找個機會跟他好好談談,這樣心裏永遠有一根刺也不是辦法。”

“我盡量試試。”翟曼妮點頭,然後拉着她起來,“走吧。”

“去哪?”詩毅問。

翟曼妮挑眉,“當然是把你交還給聞總,否則等會該怪罪我了。”

把詩毅交還給聞樾之後,翟曼妮便去找程嘉致了。

等翟曼妮走遠,聞樾才對詩毅說:“有一個關于你妹妹的消息,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我沒有妹妹。”詩毅面無表情,“你想說就說,不想說也行。”

“真是個無情無義的姐姐。”聞樾佯裝嘆氣,說:“聽說沈氏最近有些困難,但消息一直捂得很緊,估計詩家那邊也不知道。”

“真的?”

“嗯,沈宇修現在是想抱緊詩羨桐的大腿,所以她今年剛畢業沈家就趕着辦婚禮,就是想以後讓詩家拉他們一把。”

詩毅哂笑,“那将來不就要氣死徐薪茹了?她可是一直想着抱沈家大腿的,沒想到被別人拉後腿了。”

“聽到這個消息開心嗎?”聞樾摟着她,湊到她耳邊問。

“開心。”詩毅老實回答,她不是聖人,做不到對詩家同情。

“既然開心……”聞樾在她耳邊繼續缱绻低語,“那今晚慶祝一下,解鎖一個新姿勢。”

詩毅的耳朵瞬間紅了,她側過頭瞪他,“在外面呢,別不正經。”

聞樾壞笑,“那是不是在家裏就可以不正經了?”

詩毅:“……”

聞樾在圈子裏面算是初出茅廬,本身低調認識的人也不多,基本不用應酬,在婚禮正式開始之前都一直跟詩毅待在一起……逗她。

詩毅發現這男人真是壞死了,好像一直想看她紅着臉,否則他就繼續逗。要是現在在家裏,她還能反抗,偏偏在外面,她也不好做得太出格。

好半天,婚禮終于要開始,宴會廳的燈都暗了下來,她終于脫離“魔掌”。

“怎麽曼曼他們倆還沒回來?”詩毅看着旁邊的兩個空位,問。

聞樾:“要不你給她打個電話?我也給程嘉致發條微信。”

“好。”詩毅剛拿起手機,程嘉致就在這時匆匆趕來,他神情緊張地問她,“詩毅,你有沒有看見曼曼?”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嗎?”詩毅懵了。

“是,可是……”程嘉致腦子都亂了,最後只說:“你能不能幫我給她打個電話,看看她在哪裏?”

“好。”詩毅想起翟曼妮剛才說的話,有些不好的預感。

她按下翟曼妮的電話,卻被機械的女生提示已經關機了。

詩毅的心突然往下一沉,“她關機了,她到底怎麽了?”

程嘉致懊惱地捋了捋頭發,“我先去找她,以後再跟你們說。”

說着,程嘉致一支箭似地跑了出去。

這頓宴席很豐盛,可詩毅擔心翟曼妮,所以沒有食欲,幸好在宴會結束回家的路上,她收到翟曼妮的微信,說她沒事,只想一個人靜靜,過兩天就會找她。

“好了,既然翟曼妮都這麽說了,你就別擔心,給她一點時間跟空間。”聞樾寬慰道。

“嗯。”詩毅應下,突然想起他跟程嘉致認識多年,于是問:“你清楚程嘉致的事嗎?”

“你指哪方面?”

“感情方面的,他……以前有沒有什麽女朋友之類的?”

“沒有。”聞樾毫不猶豫地說,詩毅氣還沒松,又聽到他說:“但曾經很喜歡一個女人。”

“……”詩毅驚訝,果然女人的第六感都非常準确,“你……知道是誰嗎?”

“知道。”聞樾看了詩毅一眼,“盧宜朗的姐姐。”

詩毅:“……”

接下來幾天,翟曼妮都沒有來找詩毅,倒是每天跟她微信報平安,詩毅倒是放心了不少。

聞樾看着詩毅整天擔心翟曼妮悶悶不樂的,周六這天帶她出門散了一天的心。

詩毅走了一天,人累了,回去的路上就說:“我們等會在家裏随便弄點吃得吧,我不想再去其他地方了。”

“累也再堅持一下,現在帶你去一個地方吃飯,我爸媽還有卡卡在等着呢!”聞樾說。

詩毅原本昏昏欲睡,現在聽到這話,整個人頓時精神了,目瞪口呆地問:“你怎麽不早說?我什麽都沒有準備?”

“你要準備什麽?”

“當然是準備禮物呀。”詩毅懊惱道:“難不成你讓我提兩蔬蕉去見家長嗎?”

“哦……原來你已經聯想到正式見家長了,看來覺悟不錯。”聞樾滿意地勾了勾唇。

“……這難道不是見家長?”詩毅不明所以。

“是也不是,今天是我的生日,大家一起吃一頓飯。”聞樾說。

詩毅本來心裏還有些埋怨他擅作主張、先斬後奏,但現在得知今天是他生日,就什麽脾氣都沒有了。反而她作為女朋友,完全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顯得非常失職。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詩毅有些內疚地說。

聞樾對此倒不怎麽在乎,“不知者不罪,我都沒告訴你,你怎麽知道?好了,反正今天就是我們幾個人一起吃個便飯。卡卡你已經很熟了,我媽是巴不得我今天就把你娶回家,對你稀罕得不得了。至于我爸,他就是老狐貍一只,有我媽跟卡卡在,他不敢狐假虎威。”

“……”詩毅真覺得聞樾跟聞虎山有仇,不然怎麽每次損他的話都能像說段子一樣。

事到如今,詩毅擔心害怕也沒用,反正等會緊挨着聞樾,聞老虎也不敢怎麽樣。

很快,他們就到了飯店,一家南嶺市頗具歷史的老字號粵菜館,大衆化的消費風格,跟敏學老板真是有點不搭。

在服務生的帶領下,他們去到了一個大包廂,裏面有三張桌子,聞虎山、章悅冰跟卡卡已經到了。

卡卡看見詩毅就飛奔過去,撲在她懷裏,軟綿綿地跟她撒嬌,“嫂子,你來啦!”

“……”詩毅的臉頓時轟炸了。

平時就他們三個人的時候,卡卡随便喊喊她無所謂,現在聞虎山跟章悅冰都在,實在是丢人。

詩毅心虛地擡頭看向聞虎山跟章悅冰,發現他們神色正常,明顯沒覺得卡卡這句“嫂子”有什麽問題。

她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不該高興,但立刻禮貌地跟他們打招呼,“聞老師好,師母好!”

聞虎山聽了沒什麽表情,反正沒表現出高興也沒有不高興,就“嗯”了一聲當做回應,一如既往地端着他聞老師該有的威嚴。

章悅冰比聞虎山熱情多了,一邊朝詩毅走過去一邊說:“小毅,卡卡都叫你嫂子了,你還叫我什麽“師母”,應該叫媽媽了。”

“……”

“悅冰,你有分寸一點行不行,讓人家笑話了!”聞虎山嚴厲道。

章悅冰“嘁”了一聲,撇了撇嘴還沒說話,突然包廂的門被打開了。

衆人的視線紛紛投向大門,只見一群人從外面湧了進來。

這群人有男的也有女的,年紀跟聞虎山年紀相仿,詩毅看到其中某幾個時,都愣住了。

這不是高中時教過她的各學科老師嗎?

詩毅突然想起這個大包廂裏面的另外兩張空桌,難不成聞虎山今年把老同事請來了?

她還沒理出個所以然,突然一個老師驚訝出聲,“喲,這不是詩毅嗎?你怎麽在這裏?”

“詩毅以前不是聞樾的同學嗎?是聞樾請她來的吧。”有人回應道。

就在此時,一直對詩毅高冷不已的聞虎山突然走到她身邊,下巴驕傲地都對天上去了,然後對着衆人說:“老同事們,正式給你們介紹一下,詩毅,我未來兒媳婦。”

作者有話要說:  老虎打臉不要來得太快,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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