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沒事,你不用過來。”
皺着眉,穆遠修淡淡地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
“行了,有人來了,挂了。”
不等電話那頭的人回應,穆遠修幹脆地按了結束通話鍵。
真是可笑。
之前“穆遠修”被撞得半死……不,正确地說,真實的“穆遠修”已經被撞死了,也不見崔景梵那時候有什麽表示。現在這麽殷勤算是什麽回事
“穆老師挺精神的啊?”
王之臣笑着走到穆遠修的床邊,“怎麽樣,沒有大礙吧?”
“王總說笑了。別人叫我一聲‘穆老師’也就算了,王總這麽跟着叫算什麽呢?”
穆遠修客氣地笑了笑,身子往後靠在支起的床架上。
“凱文,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和遠修‘好好談談’。”
坐到病床一邊的沙發,王之臣看着房裏已經放進了粉絲們送的慰問花籃,冷冷一笑。擡頭,看着身着寬大病號服半躺在床上的穆遠修,不禁挑了挑眉毛。
初見這個不能不說是膽大包天的男人是在“炫我男聲” 的比賽第一輪。那時候他已經有了貼心的小寶貝盛嘉言,比起那些二十歲出頭,豔光四射的小鮮肉們,這個怎麽看都像是老古董的男人他只是匆匆一瞥,着實沒有什麽興趣。
只是那個怎麽看都毫無特色的男人居然一路過關斬将,進入前十、前八,乃至前六名的總決賽。每每從節目轉播中看到他彪悍的成績,着實讓他訝異不已。
不過真正讓他對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是總決賽那晚在電臺的洗手間……
那天盛嘉言一身盛裝,大約是馬上要拿到冠軍的緣故,那孩子格外的容光煥發,看的他不由得食指大動,明明知道馬上就是表演時間,還是拉他進了廁所的隔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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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火熱在盛嘉言的口中進出的時候,雖然聽到外頭來了人,卻是絲毫不以為意的。
基本上,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要避嫌吧。
偏偏外頭的那人就沒有。
自己勃發的器官在盛嘉言的嘴裏進出的,他甚至可以看到盛嘉言的喉管裏顯出的自己的形狀。當時自己的腦袋不得不說是火熱的,但是聽着外頭那人細條慢理洗手的聲音,他居然感到自己逐漸地冷靜了下來,甚至想要出去會一會外面那個人,看看到底是誰居然有這樣的心理素質。
做了最後的幾個沖刺,看到盛嘉言張嘴狼狽地咽下滿口的白濁,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推開跪在他腳邊的男人,束好衣褲,推門往外走去。
洗手間不甚明亮的燈光照在洗手臺前的鏡子上,那個正在洗手的人擡頭,和自己對望。
大約是剛剛洗過臉的緣故,鏡子裏的那張臉上猶帶着幾滴水珠,那水珠的反光讓見慣了美人的王之臣有些晃眼。
他故作鎮定地走到男人身邊,打開水龍頭。
“王總,你好。”
男人勾起薄薄的嘴唇,雲淡風輕地和自己打起招呼。
就好像他們現在不是在洗手間,而是在什麽高級場合似得。
他別過臉,看着男人修長的手腳,白淨的臉龐,被傳統唐裝緊緊包裹着的誘人身段,還有他褐色的、帶着禁欲味道的淺褐色眸子和稍嫌刻薄的淡色嘴唇,突然有些後悔了。
這樣的風華絕代,他怎麽就這麽錯過了?
盛嘉言這種人,娛樂圈裏少麽?
便是這樣的後悔,讓他完全忘記了這幾個月來溫順的像只小貓一樣的盛嘉言,把冠軍的榮譽交給了這個跟他說了一句“既然認識了王總,又怎麽會晚?”的老男人。
他見過一開始樸素無華的穆遠修,見過在舞臺上散發着知性魅力的穆遠修,見過那個帶着幾分挑逗意味的穆遠修,卻沒見過這樣乖乖地躺在病床上,臉色帶着幾分微微的蒼白的穆遠修。
仿佛不是一個三十歲的老男人,而是一個身體虛弱,乖巧懂事的慘綠少年。讓人恨不得将之摟在懷裏,好好疼愛。
“你說,你究竟有多少個面目呢?”
王之臣直直地看向穆遠修,冷笑道,“我覺得穆老師不适合唱歌,影視圈才是穆老師應該去的地方。”
“王總說什麽,我真是越來越聽不明白了。”
穆遠修從被子裏伸出胳膊,掠了掠額前散落的頭發。
王之臣的眼睛追随着穆遠修那白到近乎透明的胳膊,看着那修剪整齊的指甲透着粉色的光澤,看着那白皙修長卻又不似女子柔弱的手指,不由得暗暗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似乎看到了穆遠修用在自己的身下躺着,忘情地随着他的動作上下擺幅。而他,則會抓住那只美麗的手,放到穆遠修的嘴邊,看着他伸出紅豔的舌,一根根地将手指淋上濕濡的光澤……
“王總?”
見他久久沒有答話,穆遠修困惑地問道。
“哼……”
王之臣有些尴尬地變化了一下坐姿,暗罵自己今天怎麽了,居然如此沒有定力。他現在來可不是為了意/淫這個老男人的。
“我想問一下穆老師,今天的事情究竟是怎麽發生的。”
總算找回了理智,王之臣正色說道。
這個淫棍居然有幾分定力,在他“攝魂香” 的作用下,居然還能保持理智。看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久未動手調制香料和毒藥,功力稍嫌退步了……
穆遠修有些遺憾地望着王之臣身後的花籃。
“今天的事情我想王總通過電視錄像帶已經知道了經過了吧。我雖然當時在現場,但是事情發生不過是剎那間的事情。之前也有官差……警察來問過話了。王總有什麽特別的疑問麽?”
穆遠修笑道。
“警察掌握的證據不過是電視裏播出的錄像和現場觀衆的證詞,不過我并不認為這是事實。”
王之臣站了起來,走到床邊,頗有壓迫力地低下頭,看着穆遠修。
“攝影棚裏有八個機位,電視臺播出的鏡頭只是正中那個機位捕捉到的畫面。而事實,我看病沒有那麽簡單——”
“哦,那麽依王總所見,什麽才是事實呢?”
穆遠修笑的危險,指尖暗暗凝氣。
“盛嘉言那個不長腦子的,是自己作死,沒錯吧?”
直起身子,王之臣一手按住自己的前額,長嘆了一口氣,“而你,則是将計就計,把本應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故,還給了那個連陷害別人也會害到自己的白癡小子。”
穆遠修挑眉,暗藏在被子下已經凝氣完畢的手指漸漸放松。
“那小子應該是聽說攝影棚的杆子松動,為了害你特意去撞的背景板。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他的打算的,不過從八號機位的路線明顯看得出來——如果不是你從背後‘撲倒’了盛嘉言,而且将他順勢往後一拉的話,以他的位置,根本不可能被掉下來的燈罩砸中!”
王之臣低下頭,看着面無表情,完全不為他的說詞說動的穆遠修,搖了搖頭,“更過分的是,如果不是你強将他的腦袋按到在地,他的臉也不會被飛濺到地上的玻璃紮傷……明明是你害的他如此,但是現在全國的人都把你當做了‘舍己救人’的英雄了。穆老師,你不愧是在大學裏混過的高級知識份子,盛嘉言的那些手段在眼裏根本就是個笑話吧?”
“呵呵,王總說的什麽話,我根本不清楚。‘舍己救人’算不上,我不過是下意識地有所動作而已。怎麽到王總嘴裏就變得如此不堪了呢?”
将手中凝着的真是散開,穆遠修笑的篤定。
盛嘉言今天受傷自然是他的傑作,不過和王之臣說的根本不在一個路子上。
說實話,今天就算沒有盛嘉言動手想要害他,他也早就準備讓這小子嘗嘗苦頭。
那根松脫的燈光支架他從踏入攝影棚的第一步就已經察覺到了。
端木驚鴻上輩子每天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每到一處都要細心觀察環境的習慣幾乎融進了他的血液中。早在那時,他就決定今天不讓盛嘉言好過。
而盛嘉言居然完全配合自己的劇本,趁着游戲的機會将自己往那根杆子下面拖。
既然如此,穆遠修他也毫不客氣,為他推波助瀾了一把。穆遠修将游戲用的小道具夾在手指中,趁着衆人不注意的當兒朝着支架的連接處射去……
不過後面那段王之臣倒是說對了,盛嘉言的臉是他故意按在地板上的。
只是斷胳膊斷腿有什麽了不起?但是要是盛嘉言真的死了,事情鬧的太大對他也沒有任何好處。最能打擊到一個藝人的情況,有比毀容更甚的麽?
其他的藝人穆遠修不清楚是什麽情況,像是盛嘉言這樣歌唱的不怎麽樣,人也做的不怎麽樣的,自然只靠這一張臉了。
攝影棚裏不止一臺機器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在他出手的剎那,正對着的那臺攝像機被他用巧勁擊開。王總說的那個八號機位就算拍下了他的舉動,但因為距離的問題也是模糊一片,何以為證?
“我一直認為這個世界是聰明人的世界,就算是演藝圈也是。傻瓜在這個圈子裏混,較之外面的普通世界,只會以更快的速度毀滅而已。”
王之臣重又坐回沙發上,“所以他有今天的下場我根本不奇怪。不過我在盛嘉言身上花了精力不少,如今還沒有收回成本,他就讓你毀成這樣,這确實讓我不太好辦啊……”
“那麽王總以為該如何呢?”
穆遠修問道。
“我以為……我以為穆老師應該是個聰明人。”
王之臣朝穆遠修拍了拍手,“現在盛嘉言已經是個廢人了。EVER的存在已經變成了一個笑話。還沒有出道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如果我堅決讓EVER剩下的成員出道一定會引起盛嘉言粉絲的反感。所以我現在手裏只有你這張牌可以用了——一石二鳥,穆老師算的太好了。”
“那麽王總,你會順着我設計好的路線走下去麽?”
穆遠修勾着嘴角,看着一步步向他走來的王之臣,本來淺色的眸子逐漸變深。
“和穆老師這樣聰明的美人合作,想必一定愉快至極……”
王之臣俯下身子,伸手摸上穆遠修稍嫌單薄的肩膀。
“王總……”
仰起頭,穆遠修笑的冷酷,“恕我直言,現在盛嘉言可就在隔壁的搶救室裏呢。”
聽着這熟悉的對話,王之臣笑了。
“我不介意,我想他現在介意不介意也不重要了。難道……你介意?”
“呵呵……”
穆遠修笑着伸出手,拽住他的領帶,王之臣整個身子都伏了下來。
“遠修……”
看着穆遠修那雙仿佛湖水般潋滟難測的演技,王之臣覺得自己的思緒越來越不受自己的控制。
“以我之聲,喚爾之魂。從今往後,汝魂在我……”
嘴唇一張一合,低沉的聲音仿佛咒語一般從他的最終傳出。
穆遠修趁着王之臣意亂之際,使出了邪教的不傳秘籍——攝魂訣。
娛樂圈再危險又如何?
只要控制了眼前這個男人,整個國內、乃至亞洲的娛樂圈還不是由着自己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