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32
“有什麽問題嗎？”林太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忽然轉頭看向服務員小姐，“請問，這裏出售咖啡布丁嗎？”
“抱歉, 并沒有這樣的甜品呢。”服務員小姐笑容甜美。
“那還真是可惜。”林太郎認真地說，“這裏的咖啡豆質量非常不錯, 做成咖啡布丁也一定會很受歡迎。”
“我個人可以投資嗎, 只需要增加一款咖啡布丁的甜品。”
中島敦驚恐地發現, 他的直覺告訴他, 眼前這位‘少主’的态度居然是認真的，不會吧, 就為了咖啡布丁就大手筆地要進行什麽投資, 甚至不顧及這裏還處于偵探社的範圍。
“這個……”服務員小姐見少年的語氣極為認真，她遲疑了一會, “我去問一下店長。”
“好的。”林太郎微笑着說, 他把目光轉回面前的偵探社成員, “既然你們都沒有異議，那麽我們繼續吧。”
“原本用于培養泉鏡花小姐的開銷，所應該獲得的收益全部都會從泉鏡花小姐的工資卡中扣除, 真遺憾, 你必須淨身出戶了。”林太郎又夾起一塊方糖放入杯中，攪動了一下銀勺, “這就是有關泉鏡花小姐所有的辭職條例了。”
國木田獨步緊皺着眉頭，他下意識地捏緊了手賬本。
“你有什麽目的，如此輕易地放走一個異能者, 我可不會相信你的目的僅僅是為了那點工資？”
“那點工資？”林太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瞳孔一點幽藍, 影影倬倬地搖晃, 如同中世紀黑夜的濃縮，墜入湖底明明滅滅。“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以為，從一個企業跳槽到另一個企業，難道不需要經過辭職的程序嗎？”
少年端着一副悠哉而從容的氣度面對着三人警惕的目光，似乎根本不擔心獨自一人處于敵人地界的危險，似乎他們并不是兩個陣營的敵人，而是一次正常而普通的商業交談。
“為什麽如此驚訝，Mafia也是一種企業，每年進進出出那麽多人，父親可是很忙的，作為領導者和掌舵者，父親每天都有那麽多事情需要處理。你們不會以為，泉鏡花小姐離開了，會有什麽嚴重的影響吧？”
林太郎甚至忍不住輕笑出聲，薄而淡紅的唇形彎成優美的弧度，連那雙紫紅眼瞳都溢出了點點細碎的笑意：“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覺得自己是不可替代的吧。天哪，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覺得地球是繞着自己轉的嗎？太好玩了，這可是比地心說還要自我主義呢。”
這話說得如此欠揍，中島敦餘光看到泉鏡花的臉色有些微微蒼白，他急忙握住了泉鏡花的手腕：“鏡花醬。”
“我沒事，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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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将兩人的行為盡收眼底。
他之前沒有說出口的是，就算泉鏡花打算回來，他也不會要了。就為了一個夜叉能力者折騰來折騰去的，他可是超級忙的。唉，一個人分飾兩角，偏偏現在的幹部之中，中原中也和尾崎紅葉都不是習慣用腦子布局的謀略者，而那個花錢買位置的……不提也罷。
人才，他缺人啊！林太郎的眼底燃燒起火焰，這個世界的森鷗外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就不能在武力達标的情況下再招些頭腦靈活的嗎，一個公司的大小策略都要領導者去思考，下達，他不嫌累嗎！
這個見鬼的不穩定的成員結構……林太郎按下心底的思緒，表情上卻依舊是那副波瀾不興的模樣。
國木田獨步推了推眼鏡，目光鋒利：“還有別的事嗎，如果你只是為了這件事，現在我們這邊已經簽字了，可以結束了嗎？”
“哦，雖然敦君因為違反了條約而導致貨輪被沉，貨物沉海，但鑒于我方芥川率先動手，我已經給了他嚴重的處罰了，那麽這一條就互相抵消。”
林太郎笑眯眯地說：“還有另一件事，你們知道太宰治擅自闖入組織內部嗎？”
“什麽？！太宰那個混蛋？！”國木田獨步捏緊手賬本，但下一秒他立刻看向面前的少年，“你們抓了他！”
“如果是我們的人闖入貴社，你們難道會好心放走嗎？”林太郎眨了眨眼，“你們也要學會換位思考嘛。”
“你……”國木田獨步微微沉下臉，心中飛速思索着該怎麽進入Mafia總部将那個繃帶裝置救出來。
“不過，鑒于他對員工産生了一定的精神損害，所以我們已經讓他滾了。”林太郎喝了一口咖啡，享受般地眯起眼，“等到太宰治回來後應該會對你們說，嘛，我在這裏就提前告訴各位吧，太宰治闖入組織，是為了‘人虎’的交易信息。”
“什麽？太宰先生……太宰先生是為了我？！”中島敦既驚訝又感動，但林太郎并不想被無關的感動打斷他的計劃，他接着說，“真遺憾，他這是白跑一趟了，因為所有的交易記錄，都被燒掉了。”
“現在知道具體信息的，除了父親，也就只有我和芥川君，不過芥川君正在被禁閉中，各位就不要對他白費心思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腦，微笑：“這是第二件事，我個人并不覺得這份信息非常重要，占用我的大腦空間也是很浪費的，所以各位随時可以來和我做交易。”
“最後一件事，泉鏡花小姐，你父母的真正死因和真實身份我們已經查明了。”他沒有在意泉鏡花忽然瞪大的眼，徑直喝完了一杯咖啡，“很遺憾，在你已經脫離組織後，那份資料原本打算作為你升職的禮物，現在也失去價值了。”
“嗯，差不多應該回去銷毀無用的資料了，雜亂的信息只會影響正常的工作，占用多餘的空間。”
“等等，我願意和你做交易，換取那份有關鏡花父母的信息資料。”中島敦忽然站起來說。
“敦。”泉鏡花微微瞪大眼，她察覺到對面的少年饒有興致地瞥了她一眼，“是嗎，這是你們偵探社的決定嗎？要知道，你現在可沒有和我繼續談條件的籌碼了，不過要是換一個對象，說不定還有點可能性。”
“嘛，我個人歡迎任何有價值的交易。”林太郎拍了拍手，“但是，我很厭惡小偷。”
瞳中的顏色頓時沉澱了下來，變成了猩紅的血色，林太郎似笑非笑地将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一一滑過，語調也變得磁性而低沉：“所以，太宰治那樣的行為，希望不要再出現了。”
“那麽，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服務員小姐，請幫我把這杯芭菲打包。”林太郎招了招手，“不知道您的老板對我個人的投資有什麽意見呢？”
“老板說，他年紀也大了，或許沒有太多時間兼顧在別的事情上。”
“我個人覺得，生活還是需要一些小小的改變和驚喜的。”林太郎彬彬有禮地說，他眨了眨雙眼，此刻那略帶嘲諷的笑容忽然變得燦爛又甜蜜起來，和剛剛簡直判如兩人，“無論是年輕還是年老，一點甜品的甜蜜帶來的幸福感可是共通的，苦澀的咖啡和甜蜜的布丁，二者的碰撞與融合，會迸發出一場多麽美妙的奇跡呢。”
“這是我的名片，如果老板先生什麽時候忽然改變主意了，我的承諾随時有效。”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遞過去，服務員小姐有些遲疑地伸手接過，再将包裝盒遞過去。
“這是您打包的芭菲，歡迎下次惠顧。”
“好的。”林太郎微笑着接過裝了芭菲的包裝盒，拿起書轉身打算離開。
“等等，你的目的就是為了和我們做交易？”國木田獨步說，他看見少年用一種微妙的目光看過來，那紫色的眼瞳如同深藏于海洋下的珊瑚，難以觸碰，不可窺探。
“最重要的目的啊——”他拉長了音調，在成功地調動起所有人的警惕後，輕盈地揚了一下唇角，“讓你們露出這樣的表情，這就是最能夠愉悅我的事了。”
“再見。”
少年徑直拿着包裝好的芭菲，推開門，一只腳剛剛邁出去，忽然想到了什麽，轉過頭，對着他們舉起食指，輕輕貼在唇前。
“最近多看看電視。”少年紫色的眼瞳中滿是戲谑的笑意，“會有驚喜的哦。”
然後他邁出了門，徑直上了一輛停在街邊的黑色轎車離開了。
坐在後座上的小女孩迫不及待地拿過了包裝盒，打開，挖了一勺冰激淩。
“回總部大樓。”林太郎說。
等回到總部大樓，一路上到最頂端的首領辦公室，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一路上都擺着一副神秘莫測的微笑的少年這時才收起笑容，撲向了慢悠悠吃着冰激淩的小女孩。
“快幫我解除掉，茉莉醬！”
茉莉圓潤如紫水晶般澄澈的眼瞳對上少年狹長的紫瞳，有什麽魔幻的色彩從兩人的眼瞳之中一閃而過，而後少年才呼出一口氣，向後倒在沙發上。
為了防止被看出端倪，他可是特意讓茉莉給他下了‘尊重父親森鷗外’的暗示，盡管那位據說能看透一切真相的偵探并沒有出現。
但林太郎是經過了嚴密的推測和分析才會在電話裏試探性地提出來的，果不其然，和他猜測的一樣，武裝偵探社裏也沒有人認識十七歲的森鷗外，再加上他表現出來的和森鷗外的不同之處，是沒有人會把他和森鷗外等同了。尤其是借太宰治之口将‘私生子’的名頭坐實了他的身份，就更不可能将他從平行世界去設想了。畢竟再怎麽聰明再怎麽善于分析，也是必須要基于一定的事實依據和現實進行推理，而不是憑空想象海市蜃樓。
至于他自己的名聲，林太郎才不在意什麽私生子不私生子呢。
他可是一名現實主義者。
“啊呀，我似乎忘記告訴他們，因為被謠傳貨物被偵探社乘機奪走了，加上泉鏡花失去了庇護，所以卡雨爾走私公司的仇恨目标已經轉移到他們和泉鏡花的身上了呢。”
林太郎雙手十指交抵，微笑着說。“嗯，畢竟最近事情太多了，偶爾遺忘一兩件也是沒有關系的，不用太在意呢。”
“難道不是因為林太郎故意派人給卡雨爾走私公司悄悄發了偵探社奪走貨物的消息，禍水東引嗎？”咬着冰激淩裏的草莓的茉莉咬字不清地說，“錢和名譽雙收，還丢掉了一個麻煩，一舉三得，真不愧是大奸商林太郎。”
“哦呀，我可是連叛徒都大方地不再計較了，要論起來，我才是實際的受害者呢。”林太郎露出委屈至極的表情，就像是一只被雨水打濕了耳朵，毛發軟趴趴的恹恹地小狐貍，“誰引起的麻煩，自然該由誰來解決，這難道不對嗎？”
茉莉擡起頭，嬌嫩如奶油般的肌膚在室內暖黃的燈光下泛起薄薄的緋紅色光暈，她輕巧地揚起唇角，露出甜美的笑靥：“當然，這可是驚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