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輔佐千古一帝的皇後06 (1)

按照當朝現狀來說, 前三甲的起步最起碼都是翰林院編修, 要不就是六部各七品的副主事。

可穆父的職位卻是工部司匠,從九品,掌管工匠制造事宜,是工部最小的官職, 連外放的小縣令都不如。

可以說, 這完全是被冷藏了。

但沒辦法,這是吏部按照正兒八經的規矩做的安排, 就是皇帝沒有理由的話也不好插手過問,誰叫穆家朝中無人呢。

這也是因為當朝工業不發達, 工部不受重視。再加上士大夫們不太看得起與工匠、工人這種底層勞動人民打交道的事務員,所以工部的底層小官基本上沒前途。

東姝卻覺得還好, 也不算是完全走進了死胡同。

工部掌管所有土木水利、機器制造等工程,還有礦冶、紡織等官辦工業,權力相當廣泛, 其實大有可為。

但做點什麽好呢?

造紙、玻璃、水泥、還是活體印刷?

東姝都覺得不太妥,這些具有标志性意義的東西不容易搞成不說,還容易引起事端。最重要的,還有個穿越女在呢。

想着自己剛把土豆紅薯種下去,等着給親爹送政績呢,而親爹卻進了工部……東姝想了想, 不如從改造農具開始, 來個抛磚引玉?

農具制造應該屬于工部的吧?

東姝不太确定,畢竟每個時空和朝代不一樣,就特意去問了一下穆父, 發現确實屬于工部,而且恰巧就屬于穆父管。

那就可以了, 東姝決定從改造農具開始。

不過在那之前,她得先了解一下當朝農具的種類和發展水平。

為此,東姝借口要照看土豆和紅薯的種植情況,搬去了鄉下的莊子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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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一去,那阿湛肯定要跟着。

阿湛跟着,需要跟着他練武的穆決明、穆麥冬以及李敢也要跟着。

李敢還好,他啓蒙完畢後基本沒讀書了。

可穆決明和穆麥冬連千字文都沒學完呢。

那怎麽能行?

就算不讀書走別的路,那啓蒙的三字經和千字文最起碼要學會的。

所以穆父不同意他們去。

還是阿湛說去了莊子上,他會監督他們把千字文學完,穆決明和穆麥冬這才得以脫身,高興得像掙脫缰繩的馬兒一樣,在去莊子的路上興奮地撒蹄子狂奔。

東姝趴在車窗上,羨慕地看着他們騎着各自的小馬駒跑得暢快,也想出去跑跑了。

騎馬護在車旁的阿湛看見,朝她伸手,“要不出來跑跑吹吹風?”

這五月的風吹起來正舒服。

東姝眼睛一亮,立馬起身去車門口遞手過去。

阿湛俯身過來,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攬過的腰,在東姝“呀!”地一聲驚呼中,一下子就把她帶上馬了。

在馬背上坐穩之後,東姝才扭頭瞪了瞪他,“吓我一跳!”

剛剛吓得她手腳忙不疊地扒拉上他,肯定出醜态了!

這家夥該不會是故意使壞吧?

阿湛愉悅地輕笑一聲,雙手從她腰兩側伸到前面握住缰繩,像是在輕輕攬着她一樣,低頭看懷裏人微紅的小臉和亮晶晶的眼,“要跑起來嗎?”

“要!”東姝有些興奮地一指前面正在你追我趕的穆決明等人,“追上他們!”

阿湛抿唇而笑,“好。”

然後就一抖缰繩,喝馬跑了起來。

東姝選來種植土豆紅薯的農莊離縣城并不遠,就在城鎮附近的一個大村子裏,所以一路上你追我趕地玩鬧着策馬跑了沒多久就到了。

村子裏的村民幾乎都是莊子上的佃戶,這地主家的小姐少爺要來“度假”,尤其是那一輛輛載滿各種物資的馬車,長長的隊伍自然一進村就惹起很多村民的側目與好奇。

莊子上的管事也早就做好了主家少爺小姐們入住莊子的準備,東姝他們的馬一到莊園門口,就立馬帶着家丁奴仆迎上來幫忙卸馬車,安排着把東西有條不紊地搬進去安置。

并且還親自把東姝幾人迎進了給他們掃灑幹淨的主屋主院裏,問東姝他們對安排可滿意,若有不滿地方他再做調整。

東姝幾個到處看了看,沒什麽不滿的,管事安排得都挺妥當的,就說可以。

倒是阿湛讓管事把他的院落換到東姝的隔壁去。

管事一愣,不知道要不要應下,就詢問地看向東姝:畢竟他知道這位是表少爺,想着肯定要跟小姐避避嫌,所以才特意安排遠了些,免得對主人家小姐有什麽不利的流言傳出來。

但東姝卻無所謂地點頭。

主事只好應下,想着這幾位少爺小姐可能是年紀還小,還沒考慮到那一層,所以他得暗中幫幾位主子注意一些才行。

不然,萬一主家的這些少爺小姐在他掌管的莊子上出了什麽事,他們全家估計都得吃不完兜着走。

然後管事還注意到東姝身邊并沒有帶丫鬟,就問東姝要不要他安排幾個丫鬟過來伺候。

在現代社會呆了一世,東姝其實不喜歡用丫鬟小厮什麽的。

家裏倒是有給她安排,但她平時基本不用,除非是忙不過來的時候才會讓丫鬟幫忙搭把手。

再加上她有随身背包的原因,她自己在屋裏呆着的時候,就經常拿各種這裏沒有的書本出來看,自然不好讓丫鬟在她屋院裏進進出出。

所以她幾乎沒有特定的丫鬟,更沒有随身帶着丫鬟的習慣,這次也就忘了帶上。但想着她要在這住一段時間,指不定有需要丫鬟搭把手的時候,就點頭讓管事去安排。

然後管事一口氣給她安排了八個,兩個貼身不離的、兩個跑腿的、兩個管吃食的、兩個管灑掃的。還有四個身強體壯的小厮,用來趕車跑腿護衛什麽的,畢竟有些事情丫鬟不太好去做。

東姝:“……”

行叭,反正總有用得着的時候。

安頓下來,吃了午飯午休了會,看哥哥們被阿湛拎着去練武了,東姝就撸起袖子來準備幹活。

她先把管事的招來,帶她去看了看現在莊子上所有使用的農具,然後又帶着人去田間地裏看了看正在勞作的勞動人民。

一連看了好幾天,還試着自己親自上手用了用。

看得一直跟着她的管事實在不知道她在“玩”什麽,見她似乎總不滿意地皺眉,有些戰戰兢兢地問,“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麽?”

東姝倒是神色溫和地說,“我看過不少風土人情的雜記,很多地方的這些勞作器具花樣可多了,簡便又實用。不像你們,竟然就只有這幾樣,幹起活兒來又慢又辛苦,簡直是事倍功半,生産效率太低,不劃算。”

“是、是嗎?”管事一聽這個倒是松了口氣,他還以為東姝有什麽不滿呢。不過聽到東姝說的內容,作為佃戶出身的他也忍不住有些好奇,“那些農具是咋樣的?怎麽個好使法?”

“這……”東姝好像不知道該怎麽描述,“這一時半會我也說不清。要不回頭我畫下來,你讓工匠看看能不能打造出來。如果能的話,打造出來試試好不好使。”

說着還顯露了一下資本家的險惡嘴臉,“如果好使的話,你們幹活的效率也快一點,幹的活也多一點,那種的糧食應該也會多一些吧。”

這樣的話,別人就不會奇怪她一個千金大小姐為什麽會好好的想要打造新農具了。因為她完全是為了讓別人多幹活、多生産、多為她創收。

為利所驅使,這是再正常不過的道理。

管事見她這麽說,果然就沒再奇怪什麽,趕緊應下道,“哎行。”

所以東姝回去,一連幾天就閉門畫圖紙了。

系統看着她從随身背包裏拿出各種農具鍛造制作原理的書有些無語,【你咋啥書都收藏了?】

【知識可是最寶貴的財富,沒有之一。】至少東姝是這麽深切地認為的,【既然遇到了,我豈有錯過的道理?】

她上輩子認認真真地開始學習後才知道,人的一生太短暫,只夠她學習一兩個專業的知識,還不一定學得深、學得全。

可圖書館那麽多知識呢,她恨不得每樣都學,每樣都知道。

但時間不夠,來不及學的怎麽辦?

東姝就決定把它們都帶走。

她要能活多久,就準備學多久。

所以上輩子她一直有意識地在收藏各種有用的知識書本,不管哪方面的,想着以後總有用到的時候。

這不,上輩子完全沒接觸過的農具,這個時候不就需要了?

【可你看得懂嘛?】系統看她瞅着那些工具構造原理圖兩眼發暈,有些幸災樂禍。

【沒事,我看不懂但專業的人看得懂,我只要把圖樣畫出來就是了,他們那些專業的人肯定一點撥就明白了。】

一些簡單的構造原理圖紙,東姝還看得明白,但比較複雜的她就有點暈,也許她的腦子就不是一顆搞工科的腦子,就不為難自己了。

【而且這世界的工業水平沒那麽高,農具都挺簡陋的,我畫幾個能做出來的、且也有大作用的吧。】

東姝結合當朝常用農具的種類和水平,改良了一些現有的農具,讓它們好用輕省些,比如木犁、比如耧;再畫了幾個現在沒有但可以制造出來的,比如水車、比如腳踏打谷機、比如風谷機、比如木質碾米機……

當然,構造原理她不能原搬照抄那麽詳細那麽明顯。

東姝只把大概的功能和構造畫出來就行,手藝厲害的工匠們肯定一看就能明白,就算一下子看不明白的,稍微琢磨琢磨應該也能明白。

畫好後,東姝就陸陸續續地見了好幾撥管事找來的工匠,把改良打造各種農具的事情逐一安排下去。

這一頓忙活,花了小一個月了。

阿湛笑她,“你怎麽啥都折騰?”

看她最近老往各種工匠那裏跑,還跟工匠們讨論得熱火朝天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學工匠木匠了。

“我這不是閑着沒事幹嘛。”那些圖紙,初初一開始,她肯定要去跟工匠們解釋說明的。順便,也還能跟工匠們學點她不知道的東西呢。

“你這哪是閑着沒事幹,我看你每天忙得很。”阿湛有些怨念,他每次來找她,她要麽沒影、要麽沒空。

東姝後知後覺這段時間确實有點冷待阿湛哥哥了,看他整天“上午讀書、下午練武”日子過得挺枯燥的,就問,“這個時候山上的野菜野果正多,咱們去打獵不?我也好久沒去采藥了。”

本職的學醫她可不能丢下,穆老爺子可是每個月都要檢查她的學習進度的。

“行。”阿湛想起來問,“穆爺爺給你的醫書看完了嗎?”

說起這個東姝有些洩氣,“沒,還早呢!”

穆老爺子給她一本厚厚的醫藥彙集,上面記錄了他行醫一輩子遇到的各種症狀和各種草藥,要求背熟記全了。

特別是那些草藥,足足一千多種,要她都親自挖采一遍,要她親自感受一下每種草藥的樣子味道藥性什麽的,并且都記下來甚至熟練運用。

東姝現在親自挖采過的還不到一百種呢,大概是附近野外的藥材種類不夠多?

阿湛也是想到了這一點,遂建議,“那這次我們不去大厚山了,去連青山。那座山大一些,草藥的種類肯定也豐富些。”

連青山豈止是大一些,是大很多好嗎?

據東姝所知,它之所以叫連青山,就是因為它連綿幾萬公裏,且常年青翠,跟個原始森林似的。

不過跟原始森林也差不多,連青山深處很少有人涉足,大家都只在很淺一層的外圍打轉,不敢深入。

一是怕裏面潛藏着的各種危險,比如兇猛大型野獸、比如沼澤瘴氣;二是怕迷路走不出來了。

所以東姝建議,“要不我們多去段時間?”

“嗯?”阿湛疑惑挑眉看她。

東姝解釋,“就是,連青山離我們這挺遠嘛,一天時間連個來回都不夠。好不容易去一趟,當然要滿載而歸不是嗎?”

阿湛點頭,“你想去多久?”

“怎麽着……”東姝沉吟了一下,“也要十天半個月吧。”

“行。”阿湛爽快決定,“那你大哥他們不能去,他們還要讀書練武,不能耽擱那麽長時間。”

東姝聞言不由問,“那就我們兩個人去嗎?”

他們倆都還是十歲左右的兒童呢,獨自去闖深林确定不是找死嗎?就算阿湛哥哥現在的武功很好,可耐不住她是個超級拖後腿的呀!

阿湛想了一下,“我再去雇一隊人随行,總要給我們拿行李或護衛什麽的。”

畢竟他們一去十天半個月的衣食住行,行李肯定不少;還有晚上在山上過夜,也需要有人輪值守夜。

東姝也想到了這些,點頭贊同,“要雇好一點的、厲害點的,不怕價錢貴,人多點。”

“知道。”阿湛起身,“那我給你大哥他們布置下功課,再去雇人。”

“好。”東姝也立馬開始準備出行的行李。

以防萬一,吃的、穿的、用的肯定要準備至少一個月的。然後在深山裏,還需要一些野外生存的工具。

東姝按照《野外生存指南》的工具書,準備了好幾輛馬車的東西。

阿湛看得哭笑不得,“在深山裏,馬車肯定不能去的,頂多帶上馬匹。”

“這樣啊,”東姝看了看他找來的十個黑衣護衛,身形矯健、眼神銳利,那隐隐透出來的氣勢,感覺他們比皇家護衛的精銳還要厲害,也不知道阿湛哥哥從哪找出來的人。

不過東姝也沒多問,“那我精簡一點,每個人背一點?”

阿湛點頭,“馬匹也可以馱一點。”

“行。”東姝雖然答應得好好的,但她是絕對不會減少的,她把他們十二個人十一匹馬拿不下的行李都放進随身背包裏去了。

出門在外,尤其是在野外,生存物資可不能嫌多。

很想也跟着去玩的穆決明等人,眼巴巴地把他們送到野外的大路上,“妹妹你可早點回來啊!下個月我十二歲的生辰呢,你可得趕回來給我送禮物。”

東姝這次依舊是跟阿湛同乘一匹馬,坐在他身前好笑地朝穆決明揮揮手,“知道了,你生辰還有一個半月呢,我肯定能趕回來的。你們都回去吧,我們走了。”

然後催着阿湛趁這會大清早的涼快,趕緊策馬出發了。

看着那隊人馬在煙塵滾滾裏逐漸跑沒影,沒能跟着去玩的穆決明追悔莫及地感嘆道,“早知道我也學醫了,不然就可以借口采藥到處去玩了。”

穆麥冬送他一個大白眼,“得了吧,就你藥材都分不清楚的德行,你學醫還不得醫死人啊!”

被揭露了以往他鬧過笑話的醜事,穆決明當即就追着他打。

他們打鬧着追着往回跑了。

李敢慢悠悠地跟着後面,他蹙眉想着那十個護衛是哪個镖局雇傭來的,那氣勢精悍得他都前所未見。

他們李家镖局不說天下第一吧,但至少也排在第三。可他們镖局裏的人,比那幾個護衛差得遠了。

等表妹半個月後回來,他可得好好問問。

可他這一等,足足等了三個多月才把東姝等人給等回來。

東姝這一去三個多月未歸,可把穆家人都吓一跳。

穆林氏更是淚盈盈着紅通通的眼,拉着剛回來的東姝想教訓打不下手、想訓斥又半天說不出埋怨的重話來,“你真是、你真是……你這個皮孩子真是……不是說最多半個月就回來了嗎?怎麽一去這麽久也沒個信兒,你這是要吓死為娘嗎?”

東姝也無奈,她原本是真的打算十天半個月就回來的,可是,“我們迷路了呀!”

其實這也是東姝的原因,是她一進山就發現,那連青山裏有很多很多外面很難找的藥材。

本來就想在靈田裏多種點好藥材的東姝可不驚喜壞了,挖采得她都停不下來。

尤其是,越往裏面去,少見的藥材越多越珍稀。

那森林深處,靈芝都跟傘一樣大,人參都跟人一樣高,這她還能忍得住?

所以她就忍不住越采越往裏面去了,然後他們就迷路了。

一隊人,兜兜轉轉地在森林裏轉了三個多月才找到路出來,人都快變成野人了。

吃肯定是不缺吃的,物産那麽豐富的大山裏,吃的很好找。

就是衣服,太容易被蹭刮破了。

原本東姝考慮在野外換洗衣服不方便,就足足帶了十套衣服去,想着怎麽樣也足夠了。

但沒想到她在大山裏轉悠了三個多月,每套衣服都被刮破成褴褛了,說她是乞丐都不為過。

穆林氏也是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小乞丐樣,才打不下手的。要不然,這麽能吓壞爹娘的熊孩子她肯定要揍一頓。

哪個女孩子會有她這麽大膽、這麽野的。

聽東姝說完理由,穆林氏是又擔心又害怕,“那去到那麽深的大山裏面,有沒有遇到什麽危險?”

“有啊!”東姝雖然衣服破損狼狽,人也黑了點瘦了點,但她整個人的精神氣兒比以前旺盛了很多,眼神明亮,小身板堅韌挺拔,興致勃勃地數道,“我們遇到了大蟲、熊瞎子、大鱷魚、大蟒蛇,還有毒蜂啊、狼群啊、沼澤啊、瘴氣啊,甚至有會吃人的花,會綁人的蔓藤、比人還大的蜘蛛……”

“哇!那麽好玩!”穆決明聽得滿眼驚嘆,“這些我都沒見過呢!”

穆林氏則是吓得臉色發白,後怕不已地趕緊檢查她,“那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沒有!”東姝趕緊安撫她,“阿湛哥哥厲害着呢,一直護着我,我一點傷都沒受。”

阿湛在一旁抿唇笑了笑,“嬌嬌也厲害,不是你想的辦法我們過不去沼澤,不是你配的藥我們也渡不過瘴氣,不是你一手化腐朽為神奇的廚藝我們也不能保證體力健康……總之若沒有你,我們肯定不能安然無恙地走出大山。”

原本以為自己是個嚴重拖後腿的東姝有些赧然地“嘿嘿”笑笑,走了一趟大山,她真的見識到了不少,也學到了不少。

雖然當時狼狽不堪、艱苦困難,但現在想起來,卻全是精彩紛呈,讓人回味不已,也受益匪淺。

最最重要的是,這次收獲滿滿呀!

她不僅挖采到了一千多種草藥,還弄到了不少動物身上的藥材呢,比如鹿茸什麽的。還有就是,她的靈田也被她種了上千種草藥。

大山裏可到處都是寶啊,如果不是破得沒衣服穿了,她都不想回來呢;如果有機會,她還想再去一次。

穆父看兩人似乎還很意猶未盡的樣子,失笑道,“行了行了,你們倆別互誇了。趕緊去梳洗一下吧,看你們狼狽的。”

東姝兩人這才收了一身的興奮去梳洗。

等她一梳洗好出來,穆林氏就想把她拽回家,說她馬上就是大姑娘了,再這麽野下去不行,要拘着她不許她出門了。

那怎麽行?東姝吓得忙找穆父,說有大事跟他商量。

穆父問她什麽事,東姝就把莊子上的管事叫來,問他那些農具都打造改良好了沒?

都這麽長時間了,自然早就好了,那些工匠可就等着交差拿工錢呢!

東姝就帶着穆父一一去看那些改良打造好的新農具。

哪怕以前沒接觸過,但現在已經在工部管農具制造的穆父一件件看下來,看得眼睛越來越亮,亮得發光,“這些都是你想出來的?!”

“不是不是!”東姝忙搖頭擺手否認,每當這個時候她都窘迫又為難,本來就不是她的創造發明,她自然不敢厚着臉皮冒認,所以每次她都得絞盡腦汁地想理由想借口,“這是我在一些雜記上看來的。”

穆父發現,女兒每次做出什麽東西她都聲稱是從雜記上看來的,不由好奇,“什麽雜記?”

“忘了。”東姝解釋不出來就耍賴,還又把國公府拉出來當擋箭牌,“以前在國公府裏看的,他們那裏雜七雜八的書很多。”

穆父也不知道信沒信,反正沒有追着問,“那你給我看這些是要?”

“當然是要爹爹您推出去利國利民呀!”東姝說道,“還有就是,爹爹您拿出這些,應該算您的政績吧?能記您一功吧?”

穆父聽得是愧疚又感動,自己做個官當個職,還要女兒幫他操心政績,“應該可以的。但這些都是你做出來的,爹爹自然不能貪墨你的功勞……”

“別別別!”東姝忙打斷他,“爹爹您可不能把我抖漏出去,我一個姑娘家家的,若是被人知道研究這些東西,指不定怎麽想我呢!我還要不要名聲了?還要不要嫁出去了?您該不會想把我砸在手裏養成老姑娘吧?”

一直跟在她身邊沒說話的阿湛聽到這裏,沒忍住握拳掩唇笑了一下。

穆父也被她說得哭笑不得,“你別胡說八道,小姑娘家家的,說什麽嫁不嫁?也不嫌害臊!再說了,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有什麽可指摘的?有什麽可非議的?”

“哎呀,當今大環境就是如此嘛!”東姝說道,“咱們家隔壁那條街的趙大姑娘,不就是因為學做木匠被人說成奇奇怪怪的嗎?到現在二十八了都沒嫁出去,連招婿也招不到,還不是這名聲給影響的。”

這确實有點影響,穆父想起那個趙大姑娘也微微點頭。當朝環境就是如此,就像男人若是學裁縫做衣服,也會被人看不起娶不到媳婦。

若是被人知道他女兒做這些,說不定還真的會有一些不好的流言蜚語傳出來,只是,“那爹總不能貪墨你的功勞吧?”

“哎呀沒事了!”東姝一點都不覺得這是自己的功勞,“這些我也是從一些雜記上看來的,只是把上面的想法付諸了行動而已。爹您要是也不想擔這虛名,那回頭我把雜記給您默出來,上頭要是問,您就把雜記拿去交差怎麽樣?”

穆父覺得這樣也行,他也不是沽名釣譽的人,“那好,回頭你把默出來的雜記弄舊點,回頭我就說是無意中得到的。”

“行!”東姝爽快應下,總算應付過去了。

搞定了農具這件事,東姝就跑去查看土豆紅薯的生長情況了。

她記得土豆的生長周期好像就三個多月吧,這土豆是她去連青山采藥之前前種的,到現在已經四個多月了,該長成了吧?

東姝跑到種植土豆的地裏查看了一下,還真的幾乎都長成了,就是個頭沒有她上輩子在超市裏買的大,可能是因為化肥的原因。

之前她是按照書上說的指導佃戶種植,但這世上沒有需要用到的相關化肥。

好在她上輩子跟着身為植物學家、農業學家的楊老夫人學了一些淺薄的知識,按照配藥之類的方法仿造個化肥出來勉強能行。

只是,那化肥到底是高科技的工業産品,雖然她已經按照那化肥的成分盡量用現有能找到的材料仿造,但終究達不到一模一樣的效果。

可能問題就出在這一點吧。

先不管,取出來看看畝産量再說。

雖然她早就聽說這土豆産量大,正常畝産都能有1000公斤。甚至是在适合種土豆的地方,如果伺弄得好,還能高達到1500公斤/畝。

但東姝終究沒自己親自種過,而且對種田一事也不甚了解,之前她指導佃戶也終究是紙上談兵,也不知道有沒有出錯、能不能保證畝産。

所以,她得先自己确定一下才能上報朝廷。

東姝讓人把土豆都挖取出來,她總共種了十畝,稱重計算了一下,總共有七千多公斤,那平均畝産就是七百多。

雖然已經震驚掉了很多人的下巴,但東姝知道她這應該是失敗的,看來那個化肥她還得改良改良。

而且,除了穆家人知道這個是可以拿來吃的食物,那些佃戶倒還不知道這是什麽。因為東姝讓家人先別往外傳,所以暫時也沒造成什麽轟動。

那些佃戶只當主人家不知道在折騰什麽怪東西,大多數人猜是藥材什麽的,畢竟穆家世代行醫。

因此,東姝收完土豆回莊子的路上,又被人給攔住罵了。

一個黑瘦瘦的農家小子,義正言辭地罵她糟蹋土地、糟蹋糧食,罵她任性妄為、不知所謂,罵她亂種東西浪費土地不知道讓多少人吃不飽穿不暖……

被莫名其妙噴了個狗血淋頭的東姝懵了一下,趕緊攔住欲要上前教訓對方的阿湛,急急地問系統,【這他瑪德又是誰啊?我怎麽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難道她看着好欺負嗎?怎麽誰都來罵她?

系統也相當無語,【你忘了嗎?去年也是這個時候,在學院,也是這個人。】

東姝當即就驚了,定睛仔細一看,還真的是去年那被她按在地上摩擦又摩擦的傻逼陳世美。

只不過,去年他還白白淨淨的,雖然瘦弱,但至少像個書生。可現在,這又黑又瘦又粗糙的樣子,哪還有一點點讀書人的文氣?

所以,這一年來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是系統提醒,東姝還真的沒認出來,【他怎麽變成這樣了?我差點沒認出來。】

【去年你把他打擊得懷疑人生,導致他心态失衡,沒有通過童生的考試,本來就供不起他讀書的家裏就不讓他讀了。】

【呃……】東姝有點尬尴,好像是自己造的孽。

系統以為她過意不去,解釋道,【你不用愧疚,這人上輩子若是沒有穿越女原身的資助也是讀不了書的,這怪不到你頭上,咱們又不欠他的。】

東姝倒沒有愧疚,誰讓他上次沒事來找她的茬。況且,這種會忘恩負義甚至恩将仇報的陳世美鳳凰男還是別讀書走官場了,走了也是個禍害。

東姝只是納悶,【那他怎麽又跑來罵我了?有病?上次給的教訓還不夠?】

【他就是這個村的人,也就是說,他家也是你家莊子上的佃戶。】系統解釋,【可能剛巧撞見了吧,想吸引你的注意?或者是沒考好而沒能繼續讀書的遷怒?】

東姝:【……這麽巧嗎?他就是這個村子裏的人。】

【要不是這些原因,上輩子他怎麽會跟穿越女原身産生交集糾葛的?自然是因為頻繁遇見啊!不然他兩輩子都會打“穆家女”的主意?這大概是他能接觸到的、身份最高的少女了吧。】

【啧!】東姝當即嫌棄,【我看這陳世美與那狗皇帝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吧,都想着利用感情踩着女人往上爬,可真不要臉!】

要是他們用陰謀詭計來明刀暗槍地對付她,東姝還能高看他們一眼。但別有用心地利用少女懵懂純潔的感情,而且利用完還一腳踹了,那可太讓她唾棄了!

尤其是,不僅傷了她們的心,還要了她們的命,讓東姝宰了這種垃圾渣男的心都有。

對方看東姝眯着眼任他罵不說話,以為東姝心虛了,頓時更挺胸擡頭了,“怎麽,心虛了嗎?知道錯了嗎?知道錯了就趕緊……”

“我是在想……”東姝緩緩地勾唇笑起,笑盈盈地甚是溫柔,“這是誰家沒拴好繩子呢?竟讓瘋狗跑出來了。”

對方頓時眼睛一瞪,氣怒得不行:“……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東姝悠悠然地笑了笑,“突然蹦出來見人就狂吠的,不是瘋狗是什麽?”

對方被她給氣得雙手緊緊握拳,臉色漲得通紅,胸膛劇烈起伏地說不出話來,“你!你!你——!”

東姝嗤笑一聲,就這點本事還敢跑出來跟她撕?

嗤!打擊起來都沒成就感。

東姝沒再多給他一個眼神,繞過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好似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

可那人卻猛地一回頭,沖着東姝走遠的背影憤怒地大聲喊道,“莫欺少年窮!”

東姝頓時在心裏“嚯”了一聲,【這是什麽龍傲天發言?】

【噗!】系統也被她逗得忍俊不禁。

【哎,那我可等着了。】東姝施施然地道,【等着他逆襲來打我的臉,等着今日的我看他不起,明日的他我高攀不起。】

系統失笑不已,【你可別烏鴉嘴!】

東姝心裏不以為然,那種軟飯硬吃的鳳凰男,吃不到軟飯了還能有什麽出息?有本事他們真靠自己爬起來給她看看,她說不定還能敬他們一分,洗幹淨臉給他們打。

走在一旁的阿湛扭頭看了她好幾眼,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他誰啊?”

看她樣子,就不像是她真不認識的。

可這兩年他幾乎都沒離開過她身邊,她認識的人他幾乎都認識,所以她是從哪認識這麽個黑啾啾的小子?

東姝倒也不瞞他,“就上次在學院攔着我,罵我不學習的那個。”

阿湛頓時有些一言難盡,“上次那個人就是他?”

“對呀。”東姝也很無語很郁悶,“也不知道他腦子是不是有坑,怎麽盡逮着我罵?我都不認識他,有病!”

系統幸災樂禍地插嘴,【因為你不給他勾搭、不給他吃軟飯呀!】

東姝笑罵,【滾蛋!】

哪有這麽無理取鬧的人?

如果真有,她不介意再給他一次深刻的教訓。

阿湛也皺了皺眉,“回頭我問問。”

這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然,一個靠着借讀旁聽的學生,怎麽敢無緣無故地罵山長的侄女?一個佃戶家的兒子,又怎麽敢這麽堂而皇之地罵地主家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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